不過，他是僱主，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雲朝沒有反駁，反駁沒有好下場。
她默默站在一旁，等他喫完晚餐。
“nina，我需要你給我一張日程表，標註好你能來莊園的時間。”
“行的，我晚上回去就準備，明天週日，我給先生買好衣服後還會過來。”
“知道我的品味和尺碼？”
“我在衣帽間看了看，大概有了解。”
“行，你自己做主。”男人淡淡道，“自從車禍後，我已經不再應酬，如今仔細想想，從前浪費了太多的時間在應酬上，沒有半點意義。你永遠不知道人生會在哪一個路口拐彎。”
雲朝在他的語氣裏聽出幾分悵然。
這種感覺，她懂。
是，你永遠不知道人生會在哪個路口突然拐彎。
就像去年，她和小桃子差點失去生命。
好在峯迴路轉，她們又活了下來，以後都將留在多倫多。
雲朝拿出手機：“先生，可不可以留個聯繫方式，我回去給您發日程表，平時不會打擾您。”
男人遞給她一張私人名片。
一張燙金磨砂質地名片，上面有他的聯繫方式。
“先生用微信嗎？”她問道。
“偶爾用。”
“好。”雲朝又加了他的微信。
來多倫多後，她更換了全部的聯繫方式，沒有人再知道她叫雲朝。
雲朝早已不復存在，她是nina。
“nina，來莊園做我的私人護理，不怕我是十惡不赦的壞人？”
“clare先生，總不能因噎廢食，如果這也害怕那也害怕，生活恐怕很難再繼續。更何況，我早已遇到過十惡不赦的惡魔，他算計我，利用我，徹底顛覆我對人性的認知。您看，這樣的惡魔我都不怕。”
“喔。”男人的眼底忽然籠起一層不明的光澤，“年紀不大，經歷倒不少。”
“跟clare先生比，算不上什麼，只是遇到了一些壞人而已。”
“有多壞？”
“惡魔。”
男人沒再吭聲，默默捲起襯衫袖口。
他看上去對這些傷疤已經不介意，絲毫不在乎暴露自己的疤痕。
雲朝又問他：“clare先生，要不要散散步？”
男人沒說話，自己推着輪椅離開餐廳。
雲朝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
男人坐輪椅不方便，他的臥室也在一樓。
他帶着她進入臥室，從抽屜裏拿出一瓶精油一樣的東西，上面全都是雲朝看不懂的文字。
“clare先生，這是？”
“幫助恢復的精油，幫我抹上。”
“全身？”
“上半身。”
“好。”雲朝再一次替他解開襯衫。
今天晚上，她都不知道幫他換了幾次衣服，這會兒，她已經完全打消了恐懼，只當他是一個病人。
雲朝在手心倒上精油，一股清新的香氣襲來。
她在他燒傷的後背上一點點抹上精油，從脖子慢慢往下，手法細膩，動作輕柔。
男人後背燒傷的部分疤痕凸起，猙獰難看，觸感像枯萎的樹枝。
雲朝將他的後背全都抹上精油。
隨後，她又走到他正前方，低下頭，彎腰繼續幫他塗抹。
雲朝先塗抹他的脖子，又慢慢往下，認真又仔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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