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修艱難擡起頭，側目看着林玉，搖着頭又忍看。
那守衛的抽出刀來，仍是從頸部下刀剖至肚腹，五臟俱出，他又迅速將膽囊留在腹中，其餘器官皆除。
吟修眯着眼睛瞧了他一眼，他靠在吟修耳邊小聲道:“你莫聲張，東玉母曾於我有恩，如今報在你身上，也算是還清了。”
哪怕知道吟修定有生機，看到此處也不禁覺得後怕，倘若沒有東王母的施恩，沒有守衛冒險相助，想必早已長埋地下或被焚屍滅跡了。
看到此處，不禁淚如雨下，重華只看了我一眼，便起身走到門口，背對着我。
我也顧不得探究他究竟是何意，只想知曉吟修和青龍族人被送歸何處。
很快，響徹四下的哀嚎聲便止住了，只有淒冷的風聲掠過，守衛們將青龍族屍體分成幾堆，每人往返幾回將其送往梵陰山。
梵陰山乃是至陰至魅之地，此處無六界之物，只有死氣和化魅的怨念。
守衛帶着吟修冰涼的身子往梵陰山而去，路經建木時，被其高聳入雲的壯觀吸引略作停留。
短暫停留後，他悄然將吟修從樹梢上丟了下去，卻並未聽到掉落的聲響，他也不敢久留，只能起身往梵陰山而去。
重華又站在我身旁，將赤瞳鏡一收，嘆道:“你如今都知道了，可曾後悔？”
我擡頭望着他，冷笑道:“我只是想印證我知道的是否是真相，如今知道了，也算解了我心中疑惑，豈會後悔！”
他愣愣的看着我，久久才道:“你何時知曉的？”
我抹去臉上的淚痕，站起身面向他，一字一句道:“前日，在潛龍淵的幻境中。”
眼淚止不住的流，神情逐漸從悲痛變成歡喜，卻帶着哭腔道:“我從未想到清明決斷的天君，會對青龍族如此殘忍，曾經對身爲戰神的我無比恭維的那些神君，更像是一羣幫兇，迫不及待要將青龍族置於萬劫不復之地。”
他搖着我的胳膊，出聲道:“玄牝，如今是戰士，不僅僅是瑤池靈犀樹的精靈了！”
我的臉色一變，無比悲傷的望着他，慘笑道:“如今天界還有公道嗎，我倒想問問你青龍族所犯何罪！”
他依舊拉着我的胳膊，苦口婆心的勸道:“舊事不必重提，否則往下的路你又該如何走！”
我打下他的手，無神的走到門口，又被他猛的拉回，他厲聲道:“我等了你萬年有餘，就算是不爲自己着想，你想想我苦心孤詣那麼久，到底爲了什麼！”
我突然想到，赤瞳鏡在手，他應當是天界洞悉一切的神，自我醒來他也從未向我透露半分。
我眼神冷漠的望着他，見他眼神閃躲，我靠近些問道:“你什麼都知道，可你什麼都沒告訴我，究竟爲何？”
他怔怔的略退了幾步，片刻後才道:“身爲天界之人，我也有無能爲力身不由己的時候，倘若你復身之時告知你真相，你當真要以一己之力與他們對抗到底嗎？”
我望着他面如死灰神情，只覺得渾身無力，下一刻便跌坐在地。
過了許久，他好似平靜了些，蹲下身勸道:“伺機纔能有所動，否則前功盡棄，欲得真相而不能了。”
他正要扶我，我撇過臉視而不見，剛要邁出門去，又被他叫住。
“你這就要走？”
我轉過頭來，略焦急道:“我想回潛龍淵看看！”
他本來震驚的臉色，瞬間又變得平和，他招手道:“你這一去太過引人注目，我帶你去，至少安心些！”
我走回殿中，門立即緊閉，他輕劃結印手勢，還未及眨眼就已經到了潛龍淵。
我往前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看他，點頭道:“我會小心行事，不讓旁人發現我的身份！”
他才展顏道:“記在心上纔好。”
我剛想再寒暄幾句，下一刻他便無影無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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