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所有信念轟然倒塌。
陸景澤止不住地痙攣,胸口起伏的弧度越來越大。
陸繹琛和盛柔同款震驚。
他們打死也想不到陸燁不是陸景澤的親生兒子。
從陸燁出生那天起,陸景澤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摔了,到哪裏都帶着這個小兒子。
陸燁雖然是所謂的私生子,可陸景澤給予他的愛有目共睹,到哪裏都是一幅父慈子孝的樣子。
誰能想到……
連陸繹琛和盛柔都覺得無法接受,更何況是陸景澤。
感覺陸景澤的身體不斷往下落,陸繹琛皺了皺沒,把尖銳的金屬片握進掌心,鬆開了陸景澤。
既然陸燁不是陸景澤的親生兒子,那他這個籌碼便沒用了。
一失去支撐,陸景澤像一個假人一般,滑落到地上。
他眼球翻起,瞳孔越來越小,捂住胸口不停痙攣。
陸繹琛看一眼,終是沒有那麼狠的心,“他心臟病犯了,藥在上衣口袋。”
陸燁眸光動了動,回想起二十幾年的種種,動了些惻隱之心,轉頭對旁邊的黑衣男人道,“給他吃藥,弄到旁邊那間屋子去。”
“是。”
黑衣男人像拖垃圾似的拖着陸景澤出去了。
門被帶上,金屬門撞到邊框發出刺耳的一身響,陸燁看向陸繹琛,似嘲弄似揶揄,“你倒是聰明,還知道用陸景澤來威脅我。只是你千算萬算沒算到我其實不是他的親生兒子。”
陸繹琛面無表情,“裝了二十幾年,這局是我輸了。”
這話大大愉悅了陸燁,他下巴往盛柔腳邊點了點,大發慈悲地提醒他,“別說我沒提前跟你說清楚,看到那個黑色腳環沒,小型炸彈,威力不大,死不了人,不過就是炸掉她一條腿而已。”
“所以你不要再想耍花樣,第一次提醒也是最後一次。”
陸繹琛黑眸一沉,看向盛柔腳邊。
一個黑色小盒子纏繞在她白皙的腳踝上,上面有個紅色小燈一閃一閃。
他身側的手猛地握緊又鬆開,眼底掠過一絲悔意。
好險,還好陸燁沒動怒。
他要是知道盛柔身上有炸彈,就算陸燁真的是陸景澤的親生兒子他也不會賭。
對於盛柔,他承擔不起一絲一毫的意外。
陸繹琛扔掉手裏的金屬片,向角落走去。
盛柔目光哀傷地看着,嘴裏仍然在低聲祈求,“陸繹琛不要……真的不要……”
儘管她知道陸繹琛不會聽她的,從他迴避她的眼神開始她就知道了。
他在以最愚蠢也最無可奈何的方式保護她。
她眼睜睜地看着陸繹琛拿起鋼管,沒有一絲猶豫狠狠地打在右腿膝蓋上。
“呃……”
陸繹琛右腿因爲痛楚猛地跪到地上,左腿半蹲,額頭瞬間冒出一片冷汗,浸溼額角黑髮。
陸燁滿意地看着陸繹琛的痛苦神情,薄脣輕勾,“不夠,按這樣的力度再打五下。”
盛柔眼淚止不住地流,一顆顆順着蒼白的面龐劃到下巴,滴落到牛仔褲上,氤氳出一團水漬。
“不要,求你了……”
她的話無濟於事。
陸繹琛咬了咬牙,用鋼管撐在地上,用盡全身力氣站起來,又是狠狠一棍敲在小腿上。
“撲通。”
他跌到地上,眸底猩紅,冷汗沿着下顎線滴落。
接着是第三下,第四下。
打完第五下,陸繹琛徹底站不起來了,坐在地上久久沒有出聲。
盛柔知道,那是因爲疼,太疼太疼了。
他頂着最後一口氣沒有暈厥,冷冷擡眸看向陸燁,“我這條腿廢了,你放了她。”
陸燁似乎欣賞得入了迷,聽到他的話慢悠悠轉眸,“啊……我可沒說廢一條腿就放了她。“
“陸燁!!”
陸繹琛暴怒嘶吼。
他越是暴怒,陸燁越是滿意,“我說了,你越慘她才能越快離開。現在——”
他饒有趣味地看着,“我覺得你還不夠慘。”
陸繹琛重重閉了下眼,再睜開眼底的猩紅不減,語氣卻是多了一絲卑微的商量,“那你說,要折磨到什麼地步你才肯放了她。”
“這是個好問題,我得好好想一想。”
陸燁指尖輕輕撫過瑞士軍刀的刀面,似自言自語般呢喃,“既然是折磨一天怎麼夠呢,這麼好玩的過程當然要多玩幾天纔有意思。”
變態。
盛柔轉眸看他,恨不得用眼神把他扎個對穿,“像你這種沒有原則下線的人,我們就不該跟你談交易。”
她在激他。
可陸燁哪是這麼容易被激的人,他勾脣,“隨便你怎麼說,我是什麼樣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現在在我手裏,就得聽我的。”
他收起軍刀,語氣高高在上,“今天玩夠了,看在你們這麼情比金堅的份上給你們個福利,暫時把你們關在一起,晚上好好撫慰下對方受傷的心靈吧。”
“……”
“對了,你腳上的炸彈可不要拆哦,這裏面有感應裝置,一旦拆卸立刻就會爆炸,你的腿還是保不住。”
說完,他在盛柔肩上重重拍了兩下,轉身離開。
金屬門關上,只聽見悶重的一聲,從外面落了鎖。
地下室安靜下來,許久許久都沒人說話。
陸繹琛右腿伸直,手搭在彎曲的左腿上,低垂着頭,盛柔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看見他垂下的濃密長睫。
“陸繹琛。”她喚他。
“嗯。”他低低應道。
“擡頭看我。”
陸繹琛沒動。
“我說,擡頭看我。”盛柔這次加重了語氣。
陸繹琛擡手抹掉額角的汗,暗暗吸一口氣,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緩慢擡頭。
儘管盛柔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看見他面容的那一刻起,眼淚還是毫無預兆地再次流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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