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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5章 上山

江言鹿蹙眉重複:“血凰潭?”

她雖然知道鳳岐山,但只知道鳳岐山是神域鳳凰一族的最終歸宿之地。

並不知這裏面有些什麼。

血凰潭,倒是她第一次聽說。

但既然青青主動提起了它,那邊代表這血凰潭是裏面較爲重要的一處地方。

難道是整座山洞中最大的機緣?

江言鹿問道:“血凰潭是做什麼的?”

青青歪着腦袋想了許久,眼底浮現出一抹茫然之色:“我原本應該是知道的,但我不記不起來了。”

她在這裏過了太久太久,久到已經不記得許多事情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鎮壓在此地的,被誰鎮壓在此地的,爲何要被鎮壓在這裏。

只隱隱約約記得一直往斷崖的深處走,似乎有一座名爲血凰潭的湖泊。

但是血凰潭裏面有什麼,她一概都不記得了。

她好像還沒有來得及進去,就被鎮壓起來了。

她永遠失去了自由,驟然看到那麼多人在吊橋上來去自由。

她自然是羨慕嫉妒的。

這纔想利用音波攻擊,讓他們所有人都從吊橋上掉下去,死無葬身之地。

但沒想到,她還未曾發力,就一下子踢在了兩個鐵板上。

江言鹿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陣,見她沒有說謊,點頭道:“好吧。”

既然青青不記得了,那她再問,也問不出什麼多餘的線索。

不如自己進去看。

-

龍吟劍還抵在青青的脖子上。

只要她稍微有一丁點動作,就會立刻血濺三尺,離開這個美麗的世界。

青青壓根不敢動什麼歪心思,就眼睜睜的看着他們在吊橋上緩慢移動。

方纔那一陣混亂,江言鹿和祈樾走到了隊伍的最前面。

印徵長老等人剛剛擺脫捆仙繩的束縛,跟在江言鹿二人身後。

大約行走到吊橋五分之四的位置。

江言鹿忽然聽到了一陣壓抑的啜泣聲,她眼眸微眯,定睛看過去。

原本沒有任何阻礙的吊橋前方,不知何時,突然多出了一道瘦小的身影——

一個衣着單薄,扎着兩個羊角辮,約摸四五歲大小的小男童,蹲在吊橋上傷心地哭。

江言鹿隱隱約約他身上感受到了妖族的氣息。

但他掩蓋的極好,她只感應到了一點點。

江言鹿不動聲色地打量着那個小男妖。

啜泣中的小男妖似乎也感應到了逐漸走向他的他們。

他緩緩擡起頭,一雙葡萄般的大眼睛隔着一層淚水,可憐兮兮地看向他們。

而後,他邁着腳步,緩緩走向江言鹿和祈樾的方向。

他步伐晃晃悠悠,似乎隨時都會從狹窄又危險的吊橋上掉下去。

小男童一直在做哭泣抽噎的動作。

這很好的掩蓋了他聞到人肉時,下意識分泌口水,不斷吞嚥唾液的舉動。

“姐姐——”

小男童擋在了祈樾和江言鹿的面前。

他個子很矮,整個人還沒祈樾和江言鹿的腿長。

擡頭跟他們說話的時候,腦袋要高高仰起,才能看到他們的臉。

但他沒有叫祈樾。

祈樾本能給他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他旁邊的那個女人,還稍微好一些。

而且女人向來會對長得好看的小孩子更心軟一些。

所以他先喊了江言鹿,想從江言鹿這邊出手。

先把她騙走吃了。

然而小男妖才說出兩個字,剩下的話還沒說出來,就被祈樾一腳踢到了吊橋下面。

“滾!”

祈樾黑着一張臉,眉眼間染上一抹厭惡。

狗東西一大把年紀了,真以爲披着一張小孩皮,就能爲所欲爲?

喊誰姐姐呢?

誰是他姐姐?!

祈樾那一腳沒有收力,直接踹到了他的心窩子。

就算對方僥倖沒有被他那一腳踢死。

也不會再有多餘的力氣,從吊橋下面爬上來了。

跟在後面看到這一幕的衆人瞬間噤聲,就連走路的步子都放輕了不少。

江言鹿臉上情緒沒什麼變化,見他情緒不好,食指微彎,輕輕勾了勾他的手,問道:“什麼妖?我怎麼沒看出來?”

祈樾反手握住江言鹿的手,臉色稍微緩和一下,但聲音仍舊帶着一絲冷意,不是對向江言鹿的:“一條癩皮狗罷了,不值一提。”

他們繼續前行。

祈樾握住江言鹿的手後,一路就沒有再鬆開過。

印徵長老和玄清真君就跟在他們二人正後面的位置。

老眼聚精,時不時地往兩個年輕人牽着的手上看。

其實上次祈樾和江言鹿已經當着他們的面,牽過一次手。

但那時他們更震驚於祈樾的魔域魔尊身份,暫時將此事給忽略了過去。

而今他們看着這一幕,心思便又開始活絡起來。

當然他們不敢出聲八卦,只敢背地裏悄悄傳音,防止被祈樾和江言鹿聽到。

印徵長老:“玄清,你快看!你快看!我當初就覺得,他們二人之間的關係非同一般,果然,老夫的眼睛是雪亮的。”

玄清真君“切”了一聲,梗着脖子傳音回去:

“老夫也早就猜到了,而且比你早!老夫可是他們的師父!”

玄清真君說這些話的時候,是有些心虛的。

他其實之前沒有發現祈樾和江言鹿二人之間的微妙關係。

他幾乎不怎麼在宗門裏,多半時間都在外雲遊。

讓明維和辛竹帶着師弟師妹們修煉。

但他會偶爾回一趟宗門。

將自己雲遊時得到的法器送給弟子們,再交給他們一套新的劍法,讓他們自己參悟。

再後來,他就被江言鹿洗腦,陷入了狂熱的內卷當中。

平日裏能關注到每一個弟子的修爲進展就已經很不錯了。

實在沒有注意到祈樾和江言鹿之間的不對勁。

他只當他們二人之間就是單純的關係親近。

直到江言鹿和祈樾牽了手,他才恍然大悟。

這倆徒弟,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偷偷摸摸在一起了。

瞞得他好苦!

他早該猜出來的!

但這些玄清真君都不會告訴印徵長老的。

他對外的說辭就是——他早就猜出來了,不過是看破不說破。

印徵長老看了他一眼,同樣是看破不說破。

他忽然想到另外一件事情,心情忽然低沉了一些:

“祈樾是魔尊的事,恐怕在我們離開這裏之後,就會傳遍整個修真界,屆時宗主也會知曉。”

“你我二人是樂得看到他們倆這般相處的,但宗主那邊會不會……”

這就是印徵長老擔憂的地方。

若祈樾他只是太玄劍宗的一個小弟子。

他和江言鹿兩情相悅,那很簡單。

但祈樾他現在是魔域的魔尊啊!

魔域跟修真界的關係,雖然近百年看起來比較穩定。

兩界相安無事,沒有太大的糾紛。

但這不代表修真界的所有人都對魔域有好感。

四大宗主是參加過百年前的修真界和魔域的大戰。

萬一他們宗主介懷祈樾的魔尊身份,不讓江言鹿同魔尊在一起,或者是直接將其趕出宗門,讓她永遠不要踏足太玄劍宗。

那她該如何是好?

玄清真君聽出印徵長老的弦外之意。

他覺得印徵長老屬實是想多了。

“他們二人的事,你瞎操心那麼多做什麼?”

“你覺得他們像是會在乎這些東西,會被世俗和外界影響的人嗎?”

“而且萬事還有老夫呢,有什麼事,我這個做師父的頂在前面,我還能讓他們倆受委屈不成?”

“宗主那邊,我自會去說。”

玄清真君在這方面看得還是比較開的。

他喜歡雲遊,三界各地去過很多地方。

偶爾靈石充足的時候,也會去不夜城玩一玩。

是以他對這些條條框框看得並不是很緊。

這也是他在得知祈樾入魔時,並沒有對他產生厭惡的重要原因之一。

不論是魔修還是修士亦或是普通凡人,只要心存善念,那就是好人。

“橫豎你又不可能棒打鴛鴦,當然你若是有真這個想法,祈樾估計會先把你棒打了。”

印徵長老轉念一想。

也是。

他們所有人的想法,在祈樾眼中應該就是一個屁。

要不是看在江言鹿的面子上,祈樾估計連搭理都不會搭理他們一眼。

想必他對他們宗門的宗主也是這個態度。

他有點關心則亂了。

玄清真君美滋滋地看着江言鹿和祈樾牽在一起的手。

說實話,他先前還在擔憂江言鹿心中還沒有徹底放下蕭珏。

現在他徹底沒有這個煩惱了。

祈樾哪哪都比蕭珏強一萬倍。

蕭珏實在不值得江言鹿再爲他耗費任何心神。

-

後面一路暢通無阻。

最後一人成功踏出吊橋,腳底踩在斷崖的崖頂上。

祈樾將一直抵在青青脖子上的龍吟劍收回來。

江言鹿鼻尖微動。

空氣中混雜着的那股刺鼻的硫酸味和濃郁的血腥味,在此刻更加濃郁了起來。

隱隱還能感受到強烈的能量波動。

江言鹿懷疑這味道就是從血凰潭裏散發出來的。

她擡腳往前走:“過去看看。”

他們前進的同時,雲卿已經帶着蕭珏,躲過山洞裏殘存的玄鳳鬼絲和化骨淚,來到了分岔路口。

她站在三條分叉路口的正中間,對着三條一模一樣的路口,猶豫不決。

彼時蕭珏已經醒了過來。

他的男主氣運光環還在,就算受到了這麼重的傷,也還能在短時間內醒過來。

只不過,他現在仍舊動不了。

還是跟個廢人一樣,需要雲卿時刻帶着他。

雲卿思索片刻,最終還是選了崑崙宮一行人走進的中間那條岔路口,帶着蕭珏一起闖了進去。

-

斷崖的深處,連接着一片遠古森林,裏面長滿了各類珍稀藥材和靈植。

有許多靈植和古樹,江言鹿只在典籍中見到過,從未在修真界中有所見。

她暫緩了前往血凰潭的速度,在林中採摘各類珍稀靈植和藥材,將其一股腦地收進玉鐲中。

不止她如此,其餘修士同樣如此。

尤其是金鼎宗的一羣修士。

他們眼睛放光,頭也不擡。

一雙雙如炬的眼眸裏,此刻只能看到遍地靈植。

許多他們金鼎宗視爲寶貝的珍稀靈植,只有宗主和大長老二長老平日裏煉丹才能用到的,需要他們擊殺掉化神境界的守護妖獸才能拿到的稀有靈植,此刻就大片大片的生長在這裏。

一抓一大把。

而且周遭沒有任何守護妖獸對他們發動攻擊。

也沒有任何危險。

金鼎宗的幾個向來笑不露齒的長老,此刻高興得兩排大牙大大咧咧地露在外面。

就沒再收回去過。

若是可以,他們真想一直生活在這裏。

還想把這一整個遠古森林搬到金鼎宗裏去。

但這明顯是不切實際的想法。

所以他們只能抓緊時間,多采摘一些靈植。

越多越好。

作爲他們金鼎宗日後的煉丹資源。

那些不是丹修的修士,手上動作也沒停過。

他們雖然不會煉丹,但他們可以將靈植賣出去。

或者做個人情,將其贈送給某個品階高的丹修。

日後若是自己有難,還能找丹修救命。

一羣人就這樣一邊採摘靈植,一邊往前走。

大約走了一個時辰。

一座煙霧繚繞的高大山峯,出現在了衆人的眼前。

整座山幾乎都被雲霧籠罩着。

這雲霧有些怪異。

江言鹿將神識探出去,也無法看到整座山的全貌。

更不要說山頂。

樣子見不到,但味道可以聞到。

這裏的硫酸味和血腥味明顯比其他地方更濃。

血凰潭很有可能就在山頂之上。

柯唐仰着頭看去,發出不知第幾聲驚歎:“又一座山?”

他看着面前高聳入雲的全新的山,眨巴了一下眼睛:

“我怎麼覺得,這裏的空間已經不是咱們方纔在山洞的空間了?”

他們是從山洞裏的一個大坑上跳下來的。

按理說,他們的頭頂上方,應該就是那條山洞。

但是這座山的巍峨程度,已經遠遠超過他們進山洞的那座山了。

唯一的解釋,那就是這裏的空間已經不再是他們方纔進來時的空間了。

沈藍誠往前走了兩步,站在柯唐旁邊,同樣擡眸看向面前的山,點頭道:“還算聰明。”

柯唐扭頭:“瞎說!我一直很聰明!”

程星闌自動忽視了耳邊嘰嘰喳喳的聲音,問江言鹿:“小師姐,咱們要上去嗎?”

江言鹿視線落在這座山上,心臟不知爲何開始怦怦跳起來。

說不出的莫名情緒突然竄進她的心口,鑽上舌尖。

她甚至有一點緊張。

但還是道:“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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