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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3章 把扶桑樹重新栽回去

祈樾沒問什麼事,只點頭應道:“好。”

江言鹿立刻忙碌起來。

雖說是一件事,但真正做起來,倒是多了幾個步驟。

她先是掐訣結印將坍塌的白沙宮殿重新組成了一行大字擺在地面上。

而後回憶着她在魔主記憶裏看到的聯絡暨朝的法子,假借魔主的名義傳訊給他,告訴他一切準備就緒,他們準備動身前往修真界了。

再之後,她又暗中給太玄劍宗的宗主傳了消息,將已經救出玄清真君的事告知於他,並讓他不要聲張,權當何事都沒有發生。若是到了約定的日子,有邪魔上門要他們將靈心珠交出,他們就拒絕。若當時沒有邪魔來宗,那也不必理會。

做完這一切,江言鹿垂眸看向早已神志不清的魔主,一劍洞穿了他的心臟,而後將其焚燒殆盡。

被暨朝牽着鼻子走了這麼久,也該換她主動一把了。

修真界。

太玄劍宗宗主收到江言鹿的傳訊時,剛將崑崙宮宗主和其他兩大宗門的宗主送走。

他剛看完傳訊,印徵長老就從一旁湊過來,問道:“宗主,你們在裏面商議什麼了?”

這次會議,只有四大宗門的宗主參與,旁人一概不得靠近。

議會堂外又設了結界。

印徵長老一直守在結界外,出來就聽宗主下令要將扶桑樹重新栽回去。

他雖一頭霧水,但還是帶着人照做。

三位宗主一走,他就將心中所惑問了出來。

他們在議會堂裏必定發生了什麼事,否則宗主不會下此種自己打自己臉的命令。

太玄劍宗宗主聞言,轉過頭來。

時光倒流回一個時辰前——

太玄劍宗議會堂內,四大宗門的宗主相對而坐。

偌大的廳堂內正處於一種劍拔弩張的微妙氛圍。

當然這種劍拔弩張的微妙氛圍只存在於崑崙宮的花宗主和太玄劍宗的崔宗主身上。

無相宗的宗主和金鼎宗的宗主是負責湊數的。

兩人儘量將自己的存在感降低,避免“戰火”燒到他們身上。

向來脾氣極好慈眉善目對一切事情都可以妥協謙讓包容萬物的崑崙宮宗主,臉上第一次有了明顯的韞色。

他目光落在太玄劍宗宗主的身上,率先發問:

“崔宗主,你是不是應該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解釋一下,你爲何私自拔了扶桑樹?”

太玄劍宗宗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先扭頭看向了無相宗宗主所在的方向:“你將消息告訴他們的?”

他們太玄劍宗將扶桑樹拔了的事情,他只淺淺同無相宗的宗主提了一嘴,目的就是吸引對方前來,仔細研究一下扶桑樹下的陣法,看看能不能研究出破解的法子。

除此之外,他再沒同其他人說過。

印徵長老今日告訴幾位宗主來了的時候,他還有些納悶,他分明沒有喊過崑崙宮的宗主和金鼎宗的宗主,爲何他們跟着一道來了。

而且一來就直奔扶桑樹所在的位置。

他攔都攔不住。

現在想來,極有可能是無相宗宗主這個大嘴巴告訴了另外兩個人!

否則爲何他們二人會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知曉了此事,並從自己宗門趕到了這裏!

無相宗宗主接收到太玄劍宗宗主責問的眼神,瞬間直起身子,瞪大眼睛搖頭:

“你將消息傳於我的時候,我就先一步收到了花宗主的傳訊,是他告訴我你們宗門的扶桑樹出事了,要我們一起前來看看究竟發生了何事。”

他將皮球踢給金鼎宗的宗主:“對吧。”

金鼎宗宗主瞬間感覺幾道視線落在他頭上,他被迫點頭:“的確如此。”

太玄劍宗宗主情緒好轉了一些,他這纔看向崑崙宮的宗主,不答反問:

“你遠在崑崙宮,怎麼會對我太玄劍宗的事瞭如指掌?我們前腳拔了扶桑樹,你後腳就知曉此事並趕了過來,花宗主,此事你是不是也應給我一個解釋?”

他這話明裏暗裏都在說,崑崙宮在他們太玄劍宗安插了眼線。

崑崙宮宗主聞言,臉上沒有絲毫慌亂之色:

“扶桑樹乃庇佑修真界的神樹,爲了最大限度保護扶桑樹不受到損害,暨朝前輩在世之時,便給我們四個宗門的扶桑樹都施了法,只要扶桑樹有一絲一毫的異動,崑崙宮都會第一時刻有所感應。”

暨朝……

太玄劍宗宗主不動聲色地斂了斂眉。

又是暨朝。

若是江言鹿沒同他說那些事情,花宗主將暨朝搬出來之後,他就打算看在暨朝的份上,息事寧人了。

但他現下已經知曉了江言鹿的猜測和推理,又在發現扶桑樹下的異常後,對江言鹿的信任更上一層樓。

基於這個基礎上,崑崙宮宗主將暨朝這個可疑之人搬出來用以鎮壓他,就沒什麼太大的作用了。

太玄劍宗宗主“哦”了一聲:

“扶桑樹不僅只在崑崙宮,我們另外三個宗門都有,爲何只有你們崑崙宮同扶桑樹之間有感應有聯繫,我們三宗沒有?甚至從頭至尾都不知道此事?”

他這短短几句話,瞬間將崑崙宮宗主放在了他們三人的對立面上。

崑崙宮宗主立刻甩鍋:“此事乃暨朝前輩的決定,我怎會知?”

他說完,就迅速轉移了話題:

“你還沒說,你們太玄劍宗爲何要將扶桑樹拔除,你可知扶桑樹乃庇佑我們修真界的神樹!不可輕易動它!”

太玄劍宗宗主聽到他責備的話,不由回想起方纔他們在戒律堂外那處黑色深洞前的情形。

彼時崑崙宮宗主看到扶桑樹沒了的那一剎那,就沉下一張臉,當着他一衆門下弟子的面,張口就斥責他亂來,不給他留絲毫情面。

太玄劍宗宗主是個極其要臉面的人。

崑崙宮宮主這種做法,跟扒光他的衣裳,讓他在門下弟子面前翩翩起舞沒有什麼區別。

他本來還想好好同幾個宗主說說此事,當即就起了逆反心理,處處跟他唱反調。

“你怎知它就是神樹?是它開口告訴你了,還是你看到它爲我們修真界做什麼實事了?”

崑崙宮宗主一噎:“你!”

他沒想到太玄劍宗宗主竟這般強詞奪理。

“扶桑樹無時無刻不在像靈氣逐漸枯竭的修真界釋放靈氣,這不是庇佑是什麼?”

“還真不一定是庇佑,”太玄劍宗宗主嘴角一扯,“萬一它不是在釋放靈氣給修真界而是在吸收修真界的靈氣呢?”

崑崙宮宗主眉眼一動,瞬間擡眸盯着太玄劍宗宗主,目光晦澀難辨。

無相宗宗主一驚,連忙追問道:“這是何意?”

太玄劍宗宗主道:

“我們在扶桑樹下發現了一個較爲古老的陣法,那陣法不知在地下運轉了多年,似乎在吸收修真界的靈氣。”

“我此番叫你前來,便是打算讓你瞧瞧,看看有沒有破解之法。”

無相宗宗主還沒開口,就聽旁邊一道聲音比他快一步發出:“不可!”

他和金鼎宗宗主扭頭看去。

說話之人還是崑崙宮宗主。

他面色嚴肅:

“扶桑樹在世已有千年之久,便說明樹下陣法也存在千年,誰也不清楚那陣法爲何存在在這裏。”

萬一是爲了鎮壓什麼東西,爾等一意孤行強行將其破開,保不齊會給修真界帶來嚴重禍端。”

“屆時若是鬧得一發不可收拾,誰來解決爛攤子,誰有能力保下整個修真界?!”

崑崙宮宗主這話全然是站在修真界的立場上來進行的反駁。

太玄劍宗宗主若是再跟他爭執,執意要爲了“一己之私”強行破開未知的陣法,那就是冥頑不靈,不顧整個修真界生靈的安危,不配爲宗門之首。

他一口氣堵在了胸口,上不去也下不來,好一會兒才冒出一句話:“你想如何?”

崑崙宮宗主道:“將扶桑樹重新栽回去。”

他話音落罷,議會堂陷入了短暫的寂靜。

無相宗宗主和金鼎宗宗主都沒開口,只一雙眼睛看向太玄劍宗宗主。

後者垂着眸,不知在思索什麼。

正當兩個宗主以爲他們二人又要因爲此事爭執一番時,太玄劍宗宗主竟意外的妥協了。

“好。”

“便依你所說,將扶桑樹重新栽回去。”

崑崙宮宗主這才終於緩和了神色:

“擇日不如撞日,那便現在就將扶桑樹栽回去吧。”

太玄劍宗宗主依舊答應的果斷。

他撤下布在議會堂外的結界,推門出去,吩咐印徵長老,要他帶人將存放起來的扶桑樹重新栽種回戒律堂外的那處黑洞中。

……

崑崙宮宗主見扶桑樹又重新待在了它原本應該待在的位置,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他再度恢復到往常溫和的一面,甚至還主動同太玄劍宗宗主致歉。

“花某得知扶桑樹出事,一時情急,說了些許不中聽的話,那並非我本意,我只是擔憂修真界會因此出現異象或動盪,並無其他意思。”

“我也知你此番行徑,同樣是爲了修真界,若是我方纔的言語傷到了你,那我在這裏向你賠個不是。”

“還望崔宗主海涵,莫要往心裏去。”

太玄劍宗宗主也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淡淡擺手,做足四大宗門之首的架子:

“商討事宜產生意見碰撞乃常有之事,崔宗主不必如此。”

崑崙宮宗主笑了笑:“既如此,那花某便不多叨擾了,崑崙宮中還有諸多要事,我便先行一步。”

其他兩位宗主聞言,也跟着辭別離開。

……

印徵長老聽完議會堂中發生的事後,眼眸微眯,輕“嘶”了一聲。

“真看不出,花宗主平日裏那般好說話的一個人,竟然對扶桑樹如此上心,沒有絲毫退讓。”

他似乎話中有話。

太玄劍宗宗主回憶起崑崙宮宗主在議會堂裏的表現,跟着道:

“的確有些反常,我同他接觸雖不多,但認識時間也不短,這還是第一次見他情緒波動如此大。”

他們四大宗門的宗主平日裏其實並不會見面。

通常情況下,他們只會在每五年一次的修真界大比上碰面。

大比結束後,他們就折返回自己宗門。

沒有什麼重大的事情,他們便不會在這期間相聚。

有時候若是趕上某個宗主閉關到關鍵時刻沒有出關,那他們就只能等到下一屆修真界大比相見。

四人這幾年之間的見面之所以這般頻繁。

一是因爲四大宗門之首的位子易主了。

二便是大比結束之後,好的壞的各種事情層出不窮。

他們爲了解決此事,開了大大小小諸多會議。

崑崙宮宗主永遠都是會議上那個情緒最穩定的人。

不管發生了什麼大事,他都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

這是第一次,他的情緒如此外漏。

可越是這樣,太玄劍宗宗主就越覺得扶桑樹下的陣法有貓膩。

印徵長老遲疑片刻,問道:“宗主,我們當真就這樣重新把扶桑樹栽回去了?”

“當然不,”玄清真君開口,“本宗方纔是爲了在他們面前做樣子罷了。”

經此一事之後,他對崑崙宮宗主的懷疑更深了。

對方越是極力阻止他破開陣法,那他便偏不如他所願。

他就要破開!

太玄劍宗宗主擡手一揮:“再去將樹拔了!”

印徵長老點頭應下。

相較於崑崙宮宗主,他其實更相信江言鹿。

大概是她雖年齡不大,但爲人做事一向沉穩,不管面對多危險的狀況,永遠可以給人帶來足夠的安全感,然後化險爲夷。

說起來,她才應該是那個情緒最穩定的人。

“還有一事,”太玄劍宗宗主叫住印徵長老,“江言鹿方纔傳來消息,她已經將玄清從邪魔手中救出,現下待在魔域裏,讓你我不必再爲此擔憂。”

印徵長老聞言,懸在心頭的一顆大石頭終於落下:“救出來便好!”

太玄劍宗宗主卻沒有印徵長老這樣樂觀。

江言鹿還在魔域呢!

她萬一一時衝動,待在魔域不回來了怎麼辦!

他們宗門千百年才遇到的一個身懷鳳凰血脈的天才弟子,可不能就這樣被魔域搶走了!

太玄劍宗宗主心事重重地回了主峯。

思來想去,還是決定給江言鹿傳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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