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孽，不可滅

寒光寺

一棵松樹下站着一個和尚，輕聲嘆氣

“孽，不可滅”

他把手中的佛珠放在石碑上，他還記得那個肆意灑脫的少女如何向他虔誠祈願，佑她母親平平安安。

“是老衲食言了”

一陣風雪飄過，吳邪他們看到了被關押在棺材裏的慕厭情，只見她身上的傷口好了又添，臉腐爛了又生長，也不知過了多久，離悲城漸漸變成了一座喫人的鬼城。

不知不覺中，黑瞎子感覺天氣漸冷，溫度下降，一回頭，身後一衆人已經不見，只剩下他。

風中蕭瑟，他看見了那個少女赤腳踩在雪地裏，留下了血腳印。

她緩步來到他面前，身上的衣服都暈染上了血，整個人盡顯蒼白。

“媳婦”

她歪頭看他，好像是不理解這個詞彙的意思。

“你穿的好生奇怪，不怕冷嘛?”

黑瞎子無言，搖頭，目光卻一直放在她身上。

“你受傷了，這樣會疼的”

她的語氣帶着心疼，扯下脖子上的絲帶，執起他的手細細包紮，她的手上遍佈傷痕和乾涸的血跡，溫度跟天氣一樣冰冷。

黑瞎子待到她包紮完，就把人擁入懷中，思月掙脫他的懷抱，大驚

“你這登徒子，怎得如此下流”

黑瞎子哪裏能慣着，又用力把人扯到懷裏狠狠的親了上去，熟悉的味道縈繞在鼻尖，黑瞎子把一口一口的空氣渡給她，讓她渾身發熱。

他大掌禁錮着她，有意無意的撩撥背上的某個穴位，他知道她哪裏最敏感，他很清楚。

霎時間，冰雪消融，溫度回升。

“想起來了?想不起來也沒關係，哥哥一點點實操，保證讓你記憶深刻”

他的話語氣那麼溫柔，內容卻有些色情。

她招架不住他的攻勢兇猛，很快就繳械投降。

記憶如潮水般涌進她的大腦，兩人日日夜夜纏綿，耳鬢廝磨的片段更爲深刻。

“阿玄”

“哎！乖媳婦”

他高興的迴應，別提多雀躍了。

“我們成親吧”

她在他懷裏低聲說，他聽的一清二楚。

“再結一次，也未嘗不可”

他沒問什麼原因，但他知道那是她想要的。

她領着他走進了一個院子裏，裏邊熙熙攘攘的一羣人，都是離悲城中，她慘死的家人。

二人換上喜服，院子裏歡聲笑語，高堂上坐着鶴雲瀾，看着兩人，眉眼溫柔流露。

他們在院子裏拜了天地，拜了母親，夫妻對拜。

鶴雲瀾突然走到人羣中，回頭看着兩人。

“思月尋得好郎婿，母親開心”

接着對着黑瞎子說

“還請善待小女，鶴某，感激不盡”

黑瞎子行了個大禮，感謝她把思月交付給他，這是對他的一種認可。

在鶴雲瀾鞠躬之後，身後一羣人也行拱手禮

“還請，善待小女，莫辜負！”

一衆人齊聲，聲音洪亮無比，語氣堅定。

衆人在兩人面前消散，化爲虛無。

這場喜宴，是給他們看的。

“阿玄，我們回家吧”

帶着哭腔的聲音詢問，他知道她在極力忍耐。

姜尋諳看着系統轉接的畫面，心情無比沉重，那場浩劫比她想象的還要殘酷。

尤其是在看到慕厭情被綁在柱子上瘋魔的大喊，跟她之前的乖巧模樣形成了鮮明對比。

感受溫暖長大的人兒，卻被塵封在了冷冰冰的棺材裏，上千年的煎熬，或者比這更爲久遠。

幻境被打破，慕厭情在那裏平復了遺憾。

所有人都安然無恙，地上多了個陳文錦，她還像當年一樣。

“三省哥”

“文錦”

久違的稱呼，讓吳三省熱淚盈眶。

胖子打趣

“看來這留種的事，不一定要讓你來咯”

“死胖子”吳邪笑罵，每個人都洋溢着幸福。

出了雷城的地界，一道道天雷打下，碎石滾落，徹底掩埋了道路。

姜尋諳帶了一隊人馬來接應，抱緊了慕厭情。

“回家了，阿厭”

慕厭情知道，這些都是自己選擇的親人

......

吳邪衆人回到離悲院，久違的躺屍

這一覺他睡了很久很久，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裏是他前生髮生的事，不過夢裏卻沒有出現慕厭情四個人的身影，而內容，卻與現實大相徑庭。

他進入蛇沼，小哥的黑金古刀在與巨蟒搏鬥時丟失。

之後休息，阿寧被野雞脖子咬死

在他懷裏捂住脖子，死死抓住他的衣領

“我不甘心！”

她死了，那串當時銅錢還給了她，他揹着阿寧走，在一天夜裏她的屍體被蛇帶走。

小哥依然去追了陳文錦，他跟胖子潘子遇到了蛇潮，被追趕，潘子受了重傷。

之後他在解連環的營地裏遭遇了盲霧，有蛇在外邊叫他的名字，潘子發着高燒。

到達神廟後，他跟胖子去尋人，進入了野雞脖子的領地，胖子不幸被咬，兩人掉下來水渠，被小花解救。

之後一羣人匯合，跟着解連環的隊伍前進，解連環被咬傷。

跑散的他見到了陳文錦，跟他講述了真假三叔的故事。

再後來他們進入了西王母宮，陳文錦小哥進入隕玉，可不同的是，小哥失憶了

“沒有時間了”

小哥瑟瑟發抖，對發生的事很恐慌，他從來沒見過小哥是這個樣子。

他想看隕玉里有什麼東西刺激到小哥，卻意外看到了一張臉，西王母的臉，她真的長生了。

出去的時候解連環卻消失了，再也無人見過。

小哥被胖子帶着在醫院養病，他在吳山居的瓷瓶裏看到了解連環的錄像

“面具戴的太久了，摘不下來了”

“有時候還真分不清我是解連環還是吳三省，不過，你是我侄子，我是你叔”

三人前往巴乃尋找小哥的記憶，胖子跟雲彩再度結識，只是這結局卻相反。

“我是真的喜歡你，從來沒有開過玩笑”

胖子說這句話時無盡的悲傷，他抱着中毒的雲彩一步一步往回走。

三人還誤入了密洛陀的洞穴裏，瀕臨死亡。

“還好，我沒有害死你”

這是虛弱的小哥對他說的，他在力爭，盤馬說的不對，他沒有害死他。

胖子的腸子都出來了，觸目驚心。

三人再次大鬧新月飯店，奪得鬼璽，被霍秀秀引入了霍家的訓練場，差點套得樣式雷的圖紙。

霍仙姑再度向小哥下跪，引人驚歎。

三人分開，他跟小花前往四姑娘山，小哥和胖子去了巴乃。

解密的時候，黑瞎子替他們擋住了黑毛怪，鐵盤被封下，但是卻發現了另外一件讓人崩潰的事情。

“這塊石頭被卡在縫裏，第三張照片是錯的”

吳邪拿出那顆石子，浮雕被推出，整個人如坐冰窟。

他執意要去找胖子和小哥

“小哥和胖子他們信我，是我害了他們”

他回到長沙尋找潘子幫忙，卻看見了滿頭花白的潘子

“年紀大了，都這樣”

潘子只是笑着安慰他，他看到了潘子的車，已經換成舊的了。

他們想要尋求王八邱的幫忙，可那羣人野心大，根本不買賬。

“三爺在我們才敬你一聲小三爺，三爺不在，你就是個屁！”

他跟潘子兩個人被壓在桌子上，他第一次覺得是那麼無力。

“事不過夜，這是三爺的規矩”

小花幫他做了一個三叔的面具，他頂着張臉，砸的潘子頭破血流才收的賬，才組織了一隊人馬去巴乃救人。

他們剛剛到達，霍家就救出了奄奄一息的胖子，他在肚子上刻下了地圖，才逃出生天。

胖子恢復，他帶着人馬進入了張家古樓，小花滿身是血，卻還是死死抓住了他。

潘子被融化在密洛陀縫裏，高聲唱

“小三爺！你大膽的往前走啊！莫回頭！”

“小三爺，這是潘子最後一次保護你了，往後的日子，保重！”

潘子自己扣動扳機，一聲槍響過後，潘子沒了氣息，他沒能帶出來他的屍體。

他找到了張家古樓，在裏面看到了凍死的霍仙姑和霍傢伙計。

小哥周圍都是衣服，他用龜息法減少自己的體力支出，看起來快死了一樣。

他做了一件很大膽的事，砍掉了霍仙姑的頭。

霍秀秀看着她奶奶的頭，一時之間接受不了。

小哥恢復，過了一段時間，他替他去守青銅門。

他從三十米高的懸崖摔下，小哥毫不猶豫的跳下去救他。

他們還是分別。

他入了金萬堂的局，前往西藏尋找小哥的身世。

他差點死在那裏。

“小哥，你到底想告訴我什麼?”

他聽完喇嘛說的三日靜寂，被人割了喉嚨，差點死掉了。

他在寶石山的變電站聽取費洛蒙，血每天都在流。

他回到了杭州，在黑暗的地下室裏度過了不見天日的四個月，設計了沙海的整個計劃。

沙海期間，他尋找到了17個少年，無一成功，他的手臂上有十七道傷疤。

黎簇是最後一個，他親自帶領。

胖子留在巴乃，沙海里的他孤身一人。

“我的心，早就不會痛了”

最後收尾的日子，王盟竟然說

“十年可以改變太多，你也變了，他也變了，就算不死，他也會忘記你啊”

“你到這來接的，只是你的心魔！”

這句話讓他深感害怕，他真的怕，這只是他的念想。

汪家的清洗計劃結束，他跟胖子去祭拜了潘子，帶着解傢伙計一路趕往長白山。

鐵三角十年之後相聚。

楊好的奶奶被鬧事者氣到心臟病發作，楊好和黎簇反目成仇，最後不計前嫌。

梁灣沒有從那片沙海中出來。

他在兩年之後得了肺癌，鐵三角再次出發去往南海王地宮。

胖子遇到了女神飄飄，可惜被薛五弄死，胖子說

“我喜歡雲彩，所以我經常望向天，看雲彩，可惜雲彩走了，我又遇到了飄飄”

雲彩飄飄，名字都很輕，他壓不住。

在這裏，白昊天依然是他的粉絲，卻在之後消失在了十一倉。

賈咳子被抹了脖子，變成怪物之前，還在給他帶路。

江子算因爲阿寧的死，把仇恨加算到他身上。

小花因爲幫他，被焦老闆抓住，折磨的渾身是傷，很是狼狽，他竟然還想往小花嘴裏吐口水。

劉喪被角蟬鑽了耳朵，卻堅持幫他聽地圖。

“耳朵留一隻，夠我生活了，這隻送給你”

三叔沒有回來，他見到只是他的遺像。

二叔癱瘓了，貳京變成了奸細，卻在最後一刻保護他，他生氣的質問

“爲什麼要救我！”

“因爲我保護你們吳家人這麼多年，只要吳家人遇到危險我都會第一時間作出反應”

他打死也不敢相信，看着他長大的貳京叔，竟然是奸細，這也由不得他不信。

他被一層層窒息感壓的喘不過氣，感覺這樣的結局，纔是他應該經歷的。

吳邪猛然驚醒，額頭上冒着冷汗。

其他人都有些奇怪的盯着他

“天真叔，做噩夢了嘛?”

玉清的詢問讓他回過神來，摸了摸她的腦袋。

胖子兒女雙全，雲彩沒死。

小哥的刀沒丟，依然在他身邊。

阿寧也沒有死在蛇沼，江子算也沒有變成怪物，死在雷城。

他也並沒有砍下霍仙姑的頭。

黑瞎子的眼疾被治好。

小花沒有受傷。

三叔找回了陳文錦

解連環帶着潘子在養老院安度晚年

二叔找回了齊晉

貳京叔也不是什麼奸細，他們都好好的

潘子也沒有爲他留着張家古樓，他沒有跟出租屋的老闆說

“回家娶媳婦了”

他不用看到那碗沒喫完的麪條，也沒聽到他唱那首老歌。

白昊天並沒有消失。

賈咳子也沒有被抹脖子。

劉喪的耳朵沒有損失。

楊好的奶奶並沒有因爲鬧事心臟病發作去世，成爲壓垮楊好的最後一根稻草。

梁灣平平安安走出了沙漠，跟黎簇在一起了。

黎一鳴並沒有消失，而是回到了黎簇身邊。

“吳小狗這是又發呆了，小哥你不看看你家媳婦，等會成鬥雞眼了”

慕厭情的聲音讓他回過神，那四人就在他面前，光影打在她們身上，好像是從另外一個世界到來的人。

“我.....我餓了”

“那就喫飯唄，胖子，起鍋，殺雞！”

“得嘞！”

一羣人在院子裏熱熱鬧鬧的，劉喪孤單的倚在木樁旁，看起來格外的孤單。

姜尋諳一下就看穿，毫不留情的揭穿

“別理他，他擱那cos他偶像呢”

這句話讓劉喪徹底破功，衆人鬨堂大笑，讓他面子都掉在地上，撿都撿不起來的那種。

吳邪看着這歲月靜好的畫面，心生感嘆

所有人都在，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