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像教小孩子一樣教她

凌悅離開雲縣後又飛了一趟海市蒐集素材，畫稿定下來後才返回京市。

回京後去學校交了底稿才匆忙往清楓灣趕。

凌悅到家的時候，凌伊還在上課，這周的最後一節課——數學課。

樓下凌母拉着凌悅噓寒問暖，其樂融融，樓上凌伊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凌伊又犯了不該犯的錯誤，計算錯誤導致整道大題全軍覆沒。

謝錦深雖沒有像上次那樣冷言冷語批評她，氣氛總歸很沉重。

凌伊不敢看那人的表情，一個勁的承認錯誤，“我又馬虎了，沒看清數字。”

“我的錯，下次一定不會再犯。”

謝錦深嘆了口氣，也知道這事急不得，需慢慢糾正，本想這次先放過她，瞥了眼日曆，改口，“除了佈置的兩張試卷外，週末再加二十道計算題，錯一道罰五道同類型題。”

凌伊腦袋一下子耷拉了下來，就她這腦子怎麼可能一道都不錯。

嘴上卻不敢有半句怨言，“我知道了。”

因是最後一節課，凌伊送謝錦深下樓。

謝錦深走在前，兩人中間隔了一小步。

凌伊因想着週末作業分配問題，心思沒在走路上，連前面的人突然停住了腳步都沒注意到，一頭撞上了前人的堅挺的後背。

“嘶。”

凌伊疼得倒吸了一口氣，生理眼淚被逼出，下意識捂上鼻子，往後退步，卻又絆上了身後的花盆，眼看就要摔倒。

謝錦深快一步拉住了她的胳膊，“小心！”

確定她站好之後才鬆手。

他看着她，薄脣緊緊抿着，面色不虞，擺了一副教訓的姿態，聲音有些重，“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凌伊忙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注意你停下了。”

“我要是不停下，不出一分鐘你就半身不遂了。”

謝錦深微微側頭，看向前面的旋轉樓梯，聲音聽不出喜怒。

凌伊不明所以，順着謝錦深的目光朝前面看去，心裏一驚。

要是真摔下去，可能就不是半身不遂那麼簡單。

“我……我，總之對不起，還有謝謝。”凌伊不知道怎麼辦，捂着鼻子硬生生給謝錦深鞠了一躬。

女孩揪着衣襬的手有些發白，謝錦深緩了神色，語氣緩了幾分，“下次記得看路，作業如果是太多，可以和我商量，不要憋着不吭聲。”

他以爲她跑神是因爲他佈置的作業太多。

凌伊起身，“沒有，沒有，一點都不多，我剛剛就是在想什麼時候寫作業。”

謝錦深捏了捏眉骨，跟教小孩子一樣，“不管什麼原因，走路就好好走，別跑神。”

要不是看在她是他學生的份上，他纔不多管。

“我知道了。”

謝錦深點頭，見女孩還捂着鼻子，稍稍彎了腰，略微有些不耐，“擡頭，鬆手，我看看鼻子。”

鼻子要是真撞傷了，他還要負一半責任。

凌伊是真的疼，照他的話做，一擡頭便撞上了男人的眼睛。

男人的眼皮薄薄的，內雙，眼尾微微勾起，瞳色漆黑，像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

湖水深處卻有一抹讓人不輕易察覺的擔心。

凌伊慌亂移開眼睛，看向一旁的花瓶，清凌凌的水眸中滿是尷尬。

謝錦深將她的小動作收入眼底，視線下移，給女孩看鼻子。

女孩的鼻子小巧挺拔，鼻尖有些紅，沒出血。

謝錦深看完起身，“沒什麼大事，如果疼得厲害，可以局部冷敷。”

“好，我知道了。”

凌伊見人不兇，多問了一句，“你剛剛爲什麼突然不走了?”

謝錦深臉上神色複雜，“傳話，剛想起來，我家老爺子這週六想邀請你去謝宅喫飯。”

“你要是課業忙，也可以不去，你自己看。”

謝宅在雖也在京北，但老爺子話多，這一去怕是要一上午。

——

六點下課，現在已經過了十分鐘還不見有人下來，凌悅有些急了，剛走到樓梯口處，人便下來了。

凌悅客客氣氣給走在前面的男人打招呼，“謝哥好。”

她知道謝錦深給妹妹當數學老師這回事，不過這人可不是個好伺候的主兒，倒是難爲了妹妹。

謝錦深頷首示意，越過凌悅和凌母打了招呼出門。

大佛一走，凌悅也不拘謹了，給了凌伊一個大大的擁抱，“歡迎回家，我的妹妹。”

清新果香傳入鼻間，凌伊被抱的有些懵，“謝謝。”

好熱情。

凌悅鬆開凌伊之後凌伊纔有機會近距離觀察這個姐姐。

簡潔的針織衫和闊腿褲把她高挑的身姿完美展示出來，雪膚紅脣，鳳眉明眸，挺翹的鼻子和粉嫩的嘴脣和凌伊如出一轍。

真好看啊，凌伊想。

凌悅把凌伊拉到了客廳的沙發上坐下，將一個禮盒放在凌伊麪前，“拆開看看喜不喜歡，這手鍊我可是選了好久呢?”

一旁的凌母也說道：“你姐姐可就盼着你回來，給你送禮物呢。”

凌伊打開，是之前她給她發過的串珠手鍊。

一條粉的，一條藍的，顏色純的似是能發光，實物比圖片好看百倍。

“喜歡嗎?”

“喜歡。”凌伊點頭，神色卻有些爲難。

她好像戴不了，左手戴了謝爺爺送的瑪瑙吊墜，右手要寫字，戴這個會咯着。

在凌悅眼裏，凌伊這些煩惱算不上煩惱。

“那就好，姐姐知道你已經收了謝爺爺的禮物，不過不用擔心，我有辦法。”

凌悅握上凌伊的手腕，開始摘那紅瑪瑙手繩，邊解邊說，“這手串我特意在靈隱寺找大師開過光，謝爺爺這個也是，兩個配在一起會更好。”

凌悅將紅瑪瑙從凌伊手腕上摘了下來，系在了藍色手串上，兩件禮物合成一件。

淺色手串和流光溢彩的紅瑪瑙相得益彰，甚至好看。

“不用多心，這法子還是謝爺爺想的，爺爺還說東西既送出去了，支配權就在你手裏。”

“好看嗎，姐姐給你戴上怎麼樣?”

凌伊點頭，也是真的被凌悅的細節暖到了，“謝謝。”

凌悅將手串給凌伊戴上，握着她的手腕細細觀看，“謝什麼，你可是我妹妹，以後我們伊伊就是福澤最深厚的人了。”

“這條粉的，一會兒我讓王姨幫你放去衣帽間，什麼時候想換換口味了再戴。”

凌伊沒說話，拿起了粉手串直接戴在了凌悅手上，“我只要一條就夠了，這條你戴着好看。”

凌悅當即就要摘下來，這是她給妹妹選的禮物，她怎麼能要。

凌母看了笑道：“悅悅別摘了，你們正好可以湊成姐妹款，好看。”

凌伊也應和：“這條很適合你。”

凌悅這纔沒摘，開始膩着凌伊噓寒問暖，從衣食住行關心到學業健康，事無鉅細。

一旁的凌母看着姐妹倆說話的樣子，心裏暖的厲害，輕試了試眼角。

這下總算無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