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月考

謝錦深拉開凌伊旁邊的椅子坐下，看了眼腕錶，八點二十五。

再等五分鐘也不遲。

謝錦深本想閉目養神一會兒，可春風似是囂張了些，闖過敞開的落地窗翻動着桌子上的數學書。

溫熱日光鑽過枝葉在暗色羊絨地毯上留下斑駁影子，春風微吹，調皮的將數學書翻到首頁。

書本主人的名字浮現在謝錦深眼前，清秀工整的兩字下面還有一行小字。

謝錦深下意識的湊近了些，將那行小字收入眼底。

她的數學高考目標是一百分?

謝錦深輕嘖了一聲。

對自己就這麼沒信心?

隨後拿過支架上的數學書，隨手翻看着。

數學書上滿滿的筆記，小姑娘的記得很認真，她的圓圓的小小的，很是秀麗整齊。

還把他課堂上沒有講到的基礎題型都做了，錯誤的地方用彩筆圈了起來，態度很認真。

只要態度認真，一百三十分都不是問題，不過她粗心的毛病是要改改，謝錦深想。

將書放下之後，時間差不多也到了，謝錦深指骨微曲，輕敲了敲桌子。

“凌伊，上課了。”

聲音低低沉沉的，有意降低了分貝，但足以喚醒凌伊。

低沉磁性的聲音傳入凌伊夢中，聽到熟悉的聲音，凌伊頓時睜開了眼睛，猛的直起身子，一雙溼漉漉的秋眸迷茫的看着身邊的男人。

四目相對，謝錦深清澈透亮的眸子中是凌伊的倒影，其中印着紅印子的額頭最爲明顯。

凌伊就這樣一動不動的看着男人眼眸中額頭印着紅印子的自己，不知所措。

平常內向膽小的女孩這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一向沉穩的謝錦深此時也有些愣神。

凌伊現在的腦子跟一坨漿糊似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好在謝錦深先移開了目光，輕咳了一聲，“時間到了，該上課了。”

男人清潤帶着一絲僵硬的聲音將凌伊麪糊般的腦子攪勻，凌伊回過神後羞赧的想哭。

她揉着剛睡覺被壓出紅印子的額頭，“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麼就睡着了。”

女孩聲音軟軟糯糯的，還帶着幾分剛睡醒時的沙啞，不自知的撩人心絃。

謝錦深抿了抿脣，喉結輕滾，“我知道。”

他聞到了風油精的氣味，自然知道她掙扎過。

“我批改一下上週的作業，你可以站起來活動清醒一下。”

“好。”

凌伊把作業找出來交給他，快速跑到落地窗前吹風，企圖用春風給燥熱的臉頰降溫。

暖洋洋的春風，遠不如刺骨的寒風，吹降的了物理熱度，卻撫平不了躁動的心。

上週佈置的二十道數學題，凌伊做完讓凌悅檢查糾正過，自然全對。

兩套基礎卷子除了進階題外，基礎題差不多全對。

謝錦深難得的誇獎了凌伊幾句，凌伊卻沒那麼高興，反而有幾分心虛，導致聽課都有些跑神，被謝錦深提醒了好幾次。

她想，下次還是不找外援了。

——

一週時間很快過去，凌伊雖然累但過的很充實，家教老師講的很好，她自我感覺學習提升的很快。

尤其是數學，在她的不斷練習之後，已經能把謝錦深課下留的試卷基礎題做全對。

週六晚上，凌家人齊聚在一起，飯後，凌母叫住了準備上樓學習的凌伊，“伊伊，來喫些水果，爸爸媽媽有事和你說。”

凌伊坐在了凌悅旁邊。

開口的是凌父：“是這樣的，今天家教老師給我說了，說下週五準備進行月考，你覺得怎麼樣?”

下週五凌伊正好回來滿一個月。

“我沒意見，你們商量就好。”

她其實也想知道她現在的成績到底怎麼樣。

爲了不讓他們失望，她覺得還是要惡補一下。

凌父見凌伊麪色有些凝重，安慰道：“好，不過不用太緊張，當作平時的小測試就行。”

這次考試其實多少摻雜些他的想法，他想的是如果成績沒有提升，就換家教，高考可是一輩子的事，馬虎不得。

凌悅也在一旁的鼓勵，“不用擔心，我們伊伊這麼努力，肯定能考好的。”

“等你考完了，姐姐帶你出去玩。”

凌伊晚上學到十一點纔回房，洗完澡後照例查看手機消息。

自從加了謝爺爺的微信後，謝爺爺總是隔幾天給她發幾條消息問她的情況。

這次謝爺爺沒有給她發消息，反倒是杭母給她打了電話。

凌伊看了眼時間，杭母下午四點給她打的電話，她當時應該在背文綜試卷。

凌伊有些疑惑，她和杭母都是每週日打電話的，怎麼今天突然給她打了。

不過想着時間晚了，沒有打回去。

週日一早，凌伊便給杭母打了電話，那邊接的很快。

“媽，我昨天下午沒帶手機，沒看到您的電話。”

凌母那邊沒有想象中的嘈雜，反倒很安靜，“沒事，媽就是想給你打個電話問問情況。”

聲音沒有之前那麼中氣十足。

凌伊和杭母生活了那麼多年，一下子就察覺到了，“媽，您今天沒出攤吧，您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凌母笑了幾下，聲音爽朗，“還是你耳朵機靈，媽今天確實沒出攤，不過可沒有不舒服，我的身體怎麼樣你還不知道。”

杭母確實身體很好。

凌伊記得杭母剛開始賣早餐的時候，有時候生意忙，杭母有時一天就睡三四個小時，依舊精神頭十足，換季的時候她和杭洛感冒發燒，杭母一點事都沒有。

怕凌伊多想，又補了一句，“媽現在壓力小了些，就想着歇歇，現在正在你劉姨家打麻將呢。”

杭母說着，那邊便傳來了女人說話的聲音，“胡了。”

凌伊能聽的出，是隔壁林嬸子的聲音。

杭父還在的時候，杭母沒事的時候喜歡打個麻將她也知道。

“好，您就應該多歇歇，我在這邊挺好的，他們對我都很好，家教老師也都很認真負責，我下星期月考，等成績出來了我告訴您。”

“好，我家伊伊那麼努力，肯定能考得好成績，媽等你的消息。”

“好，媽，考完試我想回去一趟。”

杭父是在四月初去世的，算算時間也快到杭父的忌日了。

這件事她想了很久，不回去總覺得心裏愧疚，而且……她想家了。

凌伊自有記憶起便沒有離開過杭家，這次還是她第一次離家這麼久。

凌母頓了一下，好一會兒纔出聲，“你回來，他們會同意嗎?”

“他們都很好，應該……會的吧，我會和他們商量的，等商量好了告訴您。”

杭母也是希望女兒回來看看的，“好，你現在學習要緊，不行的話就算了，別因爲這事和他們鬧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