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了一口氣,在心裏想着,媽媽一定是手機壞了才聯繫不上的。
她對她那麼好,他們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她給她梳辮子、教她做菜、教她道理……怎麼會不要她呢……
凌伊想着之前美好的一切,不知怎地眼眶卻溢滿了淚水,她擡頭,不想讓眼淚掉落。
天空黑漆漆的,暈染了墨汁般,深色夜幕中沒有一顆星星,一顆願意爲凌伊照亮回家路的星星都沒有,和人一樣狠心。
凌伊在巷子裏走着,走的很慢,她甚至希望這路能長一點。
她果敢,有勇氣獨自一人坐着火車回來,但也懦弱,害怕被殘酷現實打擊的遍體鱗傷。
巷子裏的路,凌伊走過無數遍,上學放學,幫杭母出攤,凌家人來接她,她被凌家人帶走,都是走的這條路。
她對這條路熟悉的甚至能數清有多少塊石板,可現在她只覺得恐懼陌生。
好像從凌家人把她接回去開始,她就對這條路陌生了,一切開始順着不可控制的軌跡發生,她無力把控。
路再長也有盡頭,凌伊還是到了杭家門口。
沒有想象中杭母和杭洛坐在院子裏喫晚飯的畫面,她眼前只有一扇緊閉的門。
上了鎖的門。
凌伊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閉緊的鐵門,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般往下掉,死死咬着嘴脣,努力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不知在原地站了多久,她突然動了,走到門框前,跪在地上四處摸索着。
鑰匙,鑰匙,她要找鑰匙。
媽媽說過他們家的鑰匙一般都放在門框旁的,找到就能開門進去見他們了。
藉着路燈,凌伊找的仔細,認真的連天空飄起了細雨都沒注意。
——
謝錦深趕到雲縣已經將近凌晨,外面的雨下大了些。
夜深,來不及等分公司的人派車,謝錦深冒雨在機場門口打了出租車。
他憑着記憶,找到了杭家住的巷子。
出租車在巷子口停下,下車時,雨下得小了些,但還四處飄灑着。
找到凌伊時,女孩抱着雙臂蹲靠在杭家門口,眼睛閉着,眼皮微腫,雙脣微動,在喃喃着什麼。
雨水透過門板灑在了女孩身上,淡色裙子被打溼,女孩毫無知覺,將自己蜷縮成一團,臉色瓷白,淡脣緊抿,緊緊靠着門,像是被遺棄的小動物。
謝錦深眉頭緊蹙,神色幾番變換,整個臉龐都呈現出難以辯別的複雜之色。
找到她,擔心終是少了幾分。
他在原地站了很久,好一會兒才動作,他脫了自己身上的外套,上身只剩一件白色單衣,任憑雨水打溼。
他將外套披在女孩身上,將頭上的帽子摘下蓋在她頭上,沒有叫她,將人打橫抱起。
她身上滾燙,發燒了。
謝錦深神色緊繃了起來。
凌伊還是有知覺的,但意識不太清晰,閉眼輕泣,拽着謝錦深胸前的衣服喊道:“你放開我,我要找我媽,找小洛,他們沒走,他們不會拋棄我的……”
她哭的可憐,抽泣着,跟受了委屈的小奶貓一樣。
謝錦深吸了口氣,放柔聲音哄騙她,“他們沒拋棄你,我帶你去找他們。”
凌伊這才安靜了下來,輕嗯了聲音便再也沒了動靜,不過似乎是冷,下意識的尋找熱源,她將臉貼在了男人熱哄哄的胸膛上,手還抓着他的白色單衣。
淡淡的茉莉香縈入鼻中,謝錦深呼吸一滯,喉結輕滾,將人往上顛了顛,抱着人離開。
昏暗的路燈下,帶着單薄白衣的男人將嬌小的女孩擁在懷中。
細密的雨滴打在他的發上、肩膀上和胳膊上,濃密的眼睫上掛着細小的水珠,纖薄而紅潤的脣被凍的顏色淡了些,他只是把女孩往懷裏擁了擁。
出了巷子,男人白色板鞋變得髒污,平時潔癖的他此時連看都沒看一眼。
出租車司機幫忙把車門打開,謝錦深將女孩放入車中,自己坐進去後又輕柔的將女孩的頭放在自己肩膀上。
雨天不易,謝錦深給了司機三倍車費,司機將兩人拉到了縣上最好的酒店裏。
開房,上樓。
謝錦深訂的是最好的總統套房,他將女孩放在主臥的牀上,找了工作人員交代了一下,來不及換衣服便出了房門。
等回來時,他手上多了一個餐盒和一袋藥。
和工作人員道完謝,他翻動袋子,找出了退燒貼給她貼上,輕聲叫着女孩:“凌伊,醒醒,起來喫些東西,把藥吃了。”
凌伊還昏睡着,沒有絲毫醒來的預兆,嘴裏輕聲喃喃着,“媽,小洛,不要丟下我……”
從中午之後就沒喫過東西,再加上淋了不少雨,心力交瘁,身體損耗太大。
謝錦深喊了她好幾聲都沒動靜,只能叫了工作人員,兩人合力給她餵了退燒藥,喂完藥人安靜了些。
把凌伊安排好後,謝錦深纔去了側臥洗澡換衣服,換完衣服簡單吃了些東西,確定凌伊退燒後才休息。
凌伊醒的時候太陽已經高高掛起,窗簾沒拉,她用手擋了擋刺眼的陽光,拉開被子緩緩坐起。
剛坐起來她便發現了不對的地方,掀開被子,她身上穿的浴袍。
凌伊臉色瞬白,掀開被子就要下牀,可身體還是虛弱,因動作幅度過大跌下了牀。
爲了方便照顧她,主臥的門沒關,謝錦深聞聲而入。
凌伊跌坐在牀邊的地毯上一臉驚恐,清眸中噙着淚光,見到來人後鬆懈了幾分,眸中多了幾分呆滯。
謝錦深走近,二話不說將人抱起來,兩人離得極近,凌伊指尖捏緊了些,屏住呼吸。
磁性帶着厚度的聲音傳來,“你昨晚發燒了,是我把你帶過來的,衣服是女性工作人員幫你換的,沒有多餘的衣服,暫時只能穿浴袍。”
謝錦深將人放在牀上,替她蓋好被子,直起身子,凌伊隨之鬆開呼吸。
“你的衣服我讓人幫你洗了,等會兒幫你拿過來。”
凌伊舔了舔乾澀的脣,指尖被捏的發白,低着頭道:“謝謝,給你添麻煩了。”
每次她最糟糕的時候他好像都在場,也都是他幫的她。
謝錦深退後幾步,拉開兩人的距離看她,她臉色還是有些白。
“等會兒會有人送早餐上來,喫完飯把藥吃了再休息一會兒,我訂了下午回去的機票。”
“謝謝。”
謝錦深沒提她媽媽的事,她的私事,他不予置評。
謝錦深離開後,凌伊盯着關上的臥室門久久不能回神,腦子被紛繁的想法和問題侵佔,攪的她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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