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沒有人的人生是完美的,哪怕從出生開始謀劃也不一定就是順風順水,總是會有些缺憾的。
顧芝便是這樣的,她出身書香世家,父母都是教師,爺爺奶奶那輩也都是教師。
這樣的家庭和葉家比起來,是天壤之別。
她和葉鶴鎮故事的開始,也沒什麼特殊,和所有人的開始沒什麼不同。
葉鶴鎮到小鎮上考察的時候,恰好碰見了在青磚白瓦老樓二樓唸書的少女。
他一見鍾情,隨即便到顧家下了聘禮。
那個年代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顧芝的父親爲人古板,又懂權衡利弊。
葉家顯赫,嫁入這樣的人家女兒一輩子都不愁喫喝,也不會喫苦。
再加上葉鶴鎮一表人才,長相也是萬里挑一,這樣的情況下,顧老先生就鬆口答應了這門親事。
但爲了照顧顧芝的情緒,婚禮定在年末,空出了六個月的時間讓他們能夠互相瞭解。
儀表堂堂的青年才俊遇上情竇初開的少女,兩人之間的感情很快就培養出來了。
成婚前幾年,顧芝和葉鶴鎮的感情都很好,也是在第三年,她生下了葉清城。
如果沒有和林昌的那場意外的話,他們的生活會一直如此下去。
葉家的生意越做越大,葉鶴鎮時常在外做生意,從一個月一回慢慢的變成了半年一回。
整個葉家的打理都交給了管家林昌,兩人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
將整個葉家交給他,葉鶴鎮是放心的。
可也是這份放心,慢慢將顧芝推入地獄。
她生日的時候,原本要趕回來給他過生日葉鶴鎮在路上耽擱了些時間,沒能按時趕回來。
林昌陪着顧芝喝酒說話,兩人都喝多了,最後也就犯了錯。
感情裏最不允許的就是背叛,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不允許有第三者的出現。
兩人默契的將這件事情藏了起來。
可背叛就是背叛,這樣的事情對於林昌來說,卻是最沉重的心理壓力。
他曾經提起過要離開葉家,可葉鶴鎮不允許。
顧芝也說了,既然是兩個人一起犯的錯,就別妄想只留下她一個人痛苦。
但最終還是留不住人,葉鶴鎮死了之後,林昌很快就離開了葉家。
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兒。
後來葉家收到了警察局的消息,林昌溺亡,隨身帶着的揹包內翻出來的身份證證明了他的身份。
顧芝也早就接受了他已經死去的事實,沒想到這麼多年之後,他又活着回來了。
室內一片安靜,三人對視之間,顧芝已經清楚,大勢已去。
“我可以相信我父親的死和你沒有關係,但我想知道,你在這其中到底扮演的是什麼角色?”葉斐看向顧芝。
林昌想說的話都嚥了回去,最後只能看向對面的人。
“就當作是對葉斐的彌補吧,你是清城的母親。”林昌提醒道。
當年顧芝有多麼疼愛葉清城,他是知道的。
後來她因爲那件事情性情大變,對葉清城也開始冷淡起來。
但血濃於水,親情不可能就這麼斷了。
“我那天接到電話纔去的現場,後來也安排人去查了來源,找到了距離江城最近的小鎮,可查了很久都沒能找到背後的人。”顧芝垂眸。
又是預料之中的答案。
“那葉清遠呢?”
聽着她的疑問,顧芝只能將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
“和清遠合作的人是郅翰柯,他想要緣洛製藥,開出了很讓人滿意的價位。”
利益之下,兩人一拍即合。
辦完葬禮之後,洛璨遠走,葉斐失蹤。
也就省去了很多麻煩,葉清遠成功的以繼承人的身份將緣洛製藥售出。
但是葉清城的死亡,和葉清遠沒關係。
“所以源頭在郅翰柯身上。”葉斐說着看向楚浠。
後者明瞭,這段時間她一直在調查當年郅一名下藥業發展的歷史,當然也知道了當初病毒爆發的事情。
這事情也挺簡單,最合理的猜測就是郅翰柯有預謀的放出了病毒,最後又以救世主的姿態解決了病毒。
“你也知道了,清城的死和葉家沒有關係,那你是不是能放過葉家了。”顧芝趁機對葉斐提出要求。
如今葉家的危機,她也看得出來背後之人是誰。
“我爲什麼要放過你們?”葉斐挑眉。
顧芝愣了愣,緊跟着回過神來急忙開口。
“那是你爺爺一手打下的基業,你就這麼毀了?你對得起葉家的列祖列宗嗎?”
這話這麼說出來就真的是有些好笑了。
“按照你們的說法,葉清遠不是我的親叔叔,也就不是葉家的人,你一心想把葉家交到他兒子的手上,我和你,到底是誰對不起葉家列祖列宗?”
顧芝被堵的說不出話來。
“那你也不能如此毀了葉家啊。”顧芝還是不服氣。
“商場上的事情撥雲詭譎,誰勝誰負沒人能說得清楚,葉清遠爲富不仁,爲了發展葉氏不擇手段,那些都是他一一做下的事情,和我沒有關係,也不是我冤枉他的。”
所以走到這一步,是葉清遠自己種下的因結下的果。
“這麼說來,你是不會放過葉家了。”顧芝低頭,似乎在要一個確定的答案。
“能不能走的出來,要看你們的本事。”葉斐半分沒有鬆口的意思,“如果能夠將當年殺害我父親的兇手帶到我面前,我或許能夠考慮解決葉氏的危局。”
顧芝隨即仰頭大笑,笑出聲來之後看向她的眼神微冷。
“我想的一直沒錯,你就是養不熟的白眼狼,指望你,永遠不可能。”
葉斐望着老太太,問出了自己一直以來最好奇的事情。
“我能問問你嗎?你既然愛的是我爺爺,痛恨的是和林昌有了那一晚,但你爲什麼能夠對我父親和葉清遠區別對待到了這種程度?”
按照她的思維,痛恨林昌,那就應該同樣痛恨流着林昌血脈的葉清遠纔對。
她這麼做,只有一種可能。
就是她愛上了林昌。
否則的話無法解釋她這種愛屋及烏的心態和差別對待到底是怎麼回事。
“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年了,再說這個已經沒有任何意義。”顧芝避而不談。
如今她在葉斐面前已經沒有任何祕密可言,葉清城也死了,討論她是否愛他,已經是個沒有任何意義的僞命題了。
“你可以回去了。”葉斐開口道。
顧芝愣了愣,“你就這麼放過我了?”
“不然呢?”
哪怕顧芝做錯了,她和葉斐始終有血緣關係,這個是她無法否定的。
始終都是親人,葉斐也不會對她下手太狠。
“送老太太回去。”
隨着葉斐話音落下,一旁守着的人上前,一左一右的控制住她,帶着人出了別墅。
“對不起。”林昌低頭,九十度鞠躬。
他知道無論說什麼都沒辦法贖清楚他的罪孽。
這些年在東山寺喫齋唸佛,爲葉老爺子和葉清城祈福,也沒有讓他心裏的罪惡感減少半分。
“你犯下的錯誤不是對我,所以不必對我有愧疚,至於其他的,我想他們都能看得清楚。”葉斐只回了一句。
林昌險些沒有半點爲顧芝爭辯的意思。
但相處了那麼多年,他知道一開始的顧芝多麼善良,是個多麼受葉家上下喜歡的夫人。
“她很愛先生,非常愛,她對感情的乾淨要求的幾乎變態偏執,所以在自己背叛了這份感情之後,陷入兩難的境地,所以纔會做出常人無法理解的事情。”
她那個時候時常說的一句話就是,既然做錯了,那就應該錯的徹底。
要做壞人,就應該是徹頭徹尾的壞人。
所以她對林昌的感情開始慢慢變質,再加上林昌對她的照顧,那份感情也開始慢慢的變成了愛。
但其實,或許她也根本就不喜歡他纔對。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看着葉斐離開的背影,林昌蒼老的面容上多了幾分歉疚。
看着葉斐從室內出來,門口守着的荊楚迎了上去。
“老大。”
“我想起來還有些事情要確認,你先回去吧。”
楚浠站在門口同葉斐說再見。
按照顧芝的說法,那現在只剩下郅翰柯這一條路了。
不過葉清遠但也並不是全然無辜,她不信葉清遠一點也不清楚當時即將發生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或多或少,葉清遠肯定是知道些什麼的,不會是全然無辜。
“在這附近走走吧,暫時先不用回去。”葉斐靠着車窗說道。
荊楚反應過來,就在城北這邊人多一點的廣場停了車。
這兒雖然不比市中心,但人也不少,這個點廣場上已經都是出來散步的老人孩子。
這兩天廣場上正好響應號召辦了個什麼燈光秀,也吸引了不少年輕人出來走走。
葉斐走在最前面,穿着溜冰鞋往來的孩童笑聲如同銀鈴般悅耳。
大約走出一段距離,葉斐在噴泉旁邊,看到了正在擺攤的女孩子。
她穿着普通,一身寬鬆的休閒服,但戴了頂帽檐很大的帽子,幾乎擋住了半邊臉。
她兩邊擺了幾個泥塑,人這會兒正在給坐在自己對面的情侶捏泥塑。
旁邊擺着的牌子上寫的很清楚,五十塊一個。
一旁已經圍了好幾個圍觀羣衆,她的手藝不錯,沒一會兒坐着的情侶的臉就已經初具雛形。
看得出來是有兩把刷子的。
荊楚停好了車好不容易趕來,看到她的時候還愣了愣。
“這不是那個新拳手嗎?”
就是在南皇的時候,老大幫過的那個女拳手。
長得挺好看的,拳打的也不錯。
怎麼現在在這兒捏泥塑。
小情侶拿到泥塑的時候很開心,付了錢之後歡天喜地的走了吧。
她在水桶裏洗了手,慢條斯理的開始準備下一單生意。
“能給我捏一個嗎?”
葉斐在她對面落座開口。
她擡眸的時候看清楚了葉斐的相貌,對她勾動嘴角,帶出一抹笑意。
“你怎麼會在這裏?”
這是她的問題。
葉斐笑了笑,“閒着無聊,過來走走。”
她取了泥巴,手上已經開始動作。
“不打拳了?”葉斐問道。
她搖了搖頭,手裏捏出泥塑的鼻子,“我也是需要休養的,打拳只是爲了賺錢,不是爲了長久的生存。”
她之所以去南皇,是因爲那裏是來錢快的地方。
現在不着急了,當然也就沒必要耗在那個地方。
“你是哪兒的人?”
“不是東國人。”
兩人這麼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差不多的時候她手裏的泥塑也捏好了。
看着栩栩如生的泥塑,葉斐拿出錢包想要結賬。
“不用了,這是送給你的見面禮,在南皇的時候你替我解圍,我還都沒好好的謝謝你呢。”她擺手拒絕。
葉斐挑眉,看看手裏的泥塑,也接受了這個謝禮。
“你不問問我叫什麼名字嗎?”她忽然開口。
葉斐被這話說的有些愣,反應過來也回了句。
“你不是也沒問我的名字嗎。”
“葉斐小姐,應該是如今半個江城人都知道的人,你的大名不用我問。”
這倒也是,葉斐笑了笑。
“那,你叫什麼名字?”
她重新往架子上擺了兩個白色的泥塑。
“要買一個嗎?染色之後我就告訴你。”
葉斐看着她的動作,雖然不清楚是爲什麼,但她對眼前人,總是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說不上來是在哪裏見過她,就好像她們之間原本就認識。
和她說話的時候,很心安。
“改天吧。”葉斐擡了擡手裏的泥塑,“謝謝你了。”
轉身離開之間,她也沒開口制止。
兩人像車子那邊去的時候,聽到了遠處重重疊疊十分急促的腳步聲。
荊楚回頭看去,小攤邊上的客人依舊在低頭認真上色,可是那個女孩子卻不見了。
像是被什麼人驅趕着離開了那裏一樣。
葉斐顯然也注意到了,她不是忽然消失的,就連東西都沒收拾。
“老大,用不用去查查?”
這女孩子,出現的很蹊蹺。
葉斐看了眼手上的泥塑,“不必了。”
這世間芸芸衆生,誰不是誰的過客,無論是萍水相逢還是蓄謀已久。
都只能說明有緣分。
既然有緣分,就一定還會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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