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談話

易華偉坐在婁家客廳，陪着婁父聊天。

本來想帶楊紅梅來見識一下‘資本家’的腐敗生活，順便體驗一下坐小車的感覺，但楊紅梅說家裏有事，也就沒跟着過來。

到了婁家，婁父沒直接說事，反而拉起了家常。

“伯父知道漢武帝吧？”

聊了一會，易華偉把茶杯端在面前，深吸了幾口茶香，他對茶葉也不講究，品不出什麼好賴，但聞着就是比高碎香。～(￣▽￣～)~

“當然知道，怎麼，你還有什麼高見？”

聽着易華偉的話，婁半城也沒生氣，笑呵呵地看着他：“你要是喜歡一會帶點回去。”

“那倒不用，給我也是--牛嚼牡丹，浪費了。”

易華偉放下茶杯，笑道：

“雖然咱們看以前歷史，不能用循環史觀的研究方法。古代史學研究注重史料的收集、整理，注重史實的考證辯僞，注重歷史道德評價，但缺乏用進步的生產力爲基礎的唯物史觀來認識歷史的發展趨勢和發展規律。”

易華偉抿了一口茶水，繼續說道：

“有人說漢武帝好大喜功、窮兵黷武，連年的征戰是爲了滿足自己的事虛榮心，也有人說他勇猛剛毅，不惜爲了自己的子民和外族宣戰。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咱們現在的疆域就是在漢朝的時候，大體形成的，後續的君王只是在這個框架上修修補補。可以說，只有在漢武帝時期，漢朝才真正建立了一個歷史意義上的王朝。”

婁父笑了笑：“這也是因爲有文、景二帝給他打下的基礎嘛。”

“我今天倒不是想跟您討論漢武帝的豐功偉績。”

易華偉看了看旁邊的婁曉蛾，繼續說道：

“漢武帝登基後因爲大肆興兵，‘外事四夷，內興功利，役費並興’‘兵連而不解，天下苦其勞’。因爲連年征戰導致國庫空虛，爲了解決中央財政‘用度不足’的問題，開始推行了一系列的強硬的國家專營政策。”

“首先是鹽鐵專賣，這伯父應該清楚，可謂一舉數得。桑弘羊上奏：‘令意總一鹽鐵，非獨爲利也，將以建本抑末，離朋黨，禁淫侈，絕併兼之路也。’，而桑弘羊的‘均輸’和‘平準’兩項政策，前者是商品流通上的統購統銷，後者是商品市場上的物價管控，‘萬物不得騰踊’，也同樣成效卓著，中央財政收入大增，可以說‘民不益賦而天下用饒’。”

看着陷入沉思的婁父，易華偉繼續說道：“與此同時的，卻是‘商賈無所貿利’，……最要命的是，一旦黷武和抑商同時成爲國之大事，商人們的集體末日就到來了，隨着強硬的‘算緡令’和後續的‘告緡令’的相繼推出…，‘商賈中家以上大率破’。”

“這，不至於吧？”

婁父不由打了個寒顫。

看着婁父有些蒼白的臉色，易華偉笑道：“所謂盛極必衰，否極泰來。西漢時期的商人受盡壓制，但到了東漢卻立馬翻身了。

因爲朝廷政策的緣故，巨大的壓力使得民間的商業活動近乎絕跡，只剩下了官方運營的商品，但百姓對於商業獲得的興趣和需求是不會隨着政策的緊縮而減小的，爲了滿足這一類需求，於是官僚中便有一部分人抵擋不住誘惑，開始朝商人模式發展。比如霍光的兒子霍禹，開始從事屠宰業和賣酒，再到後來的‘自諸曹侍中以上，家亡得私販賣。’後面還出了個宰相張禹，也是大地主家……”

看着婁父神情緩和不少，易華偉笑了笑：“雖然不至於，但現在的世界形勢比起歷史上夷狄環伺的時期更要兇險百倍。”

“漢武帝的做法爲後世封建王朝解決財政問題提供了一個範本，使得工商業者在中國古代長期被官府侵奪，比如傳說中的沈萬三……，這就極大地限制了我國工商業經濟的發展。”

“咱們領袖愛讀書是出了名的，喜歡以史爲鑑。其中利弊有自己判斷，但他必須顧全大局，這時候肯定是以保衛國家這個最大的事業爲重。”

“……，那，按你這麼說還得等幾百年？”

婁父喝了口茶水緩了緩神。

易華偉道：“那倒應該不用，現在發展也是日新月異，百姓也有這個需求，只是生產水平限制住了。隨着生產水平提高，民衆的需求也是會逐漸提高，但，…肯定有個陣痛期的，時間長短就不好說了，有可能幾年，也有可能幾十年。”

易華偉對商人的感覺談不上好惡，商人雖然逐利，但也各憑本事。

易華偉對處於現在這個時期，這個環境下的婁父有些同情，這還是因爲他對婁曉蛾有先入爲主的好感，（這個好感不是那個好感）要是不看在婁曉蛾的面上，他才懶得費着神，拐彎抹角地提醒婁父。只要他能帶來利益，也不愁找不到合作伙伴。

至於對婁父推心置腹，那是想多了，不說他不是婁父女婿，就算他娶了婁曉蛾也不可能毫無保留地相信婁家。

“呵呵，一時有些入神，倒是怠慢了小友，一會喫過晚飯再回去，今天特意爲你準備了點好東西。”

婁父怔怔地呆了好一會才晃過神來，強顏歡笑地對易華偉說道。

易華偉笑道：“哈哈，那我倒是有口福了，自從上次喫過伯母的菜後，我可是一直都念念不忘。”

“喜歡就好，你一會可得多喫點。”

婁父到底是經歷過風浪的人，很快就收整好心情，又恢復了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像是不經意般提了一句：“對了，你上次說的那個塑料花那個事…”

“傑哥（婁曉蛾哥哥）來信了？怎麼說的，有困難嗎？”

易華偉上次跟婁父提過，可以讓婁傑在南邊做這個生意，易華偉雖然不是很瞭解現在這個時期南邊的環境如何，但他有印象，南邊李家也是做這個才發跡的。

這時期的南邊還不如上海，小小的港島涌入太多流民，使得這時期的南邊充斥着大量廉價的勞動力。

“上次聽了你的意見，小杰考察了一段時間也準備在那邊開了個花廠。”婁父頓了頓：“就是那邊環境不太好，好多收‘規費’的。”

“……”，你跟我談這個，怕不是喫錯了藥？我一個學生…，

易華偉不解地看着婁父：“這個，…我也無能爲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