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土豆

時光荏苒，冬去春來，轉眼到了二月初，太陽公公也不再吝嗇溫暖，一夜之間風暖了，樹葉發芽了，小孩子體溫高，穿着厚厚的棉襖都有些熱。

驚蟄烏鴉叫，春分地皮幹。

沈家和村長家種的土豆經過三個多月的生長已經有模有樣了，每天屋裏都要不斷火保持溫度，確實是累人，現在看着植株變黃，終於是可以收穫了。

一大早村長就帶着小兒子來沈家幫忙了，看着院子裏一羣孩子練功的練功，識字的識字，一派欣欣向榮景象，心裏微微動容，暗暗決定有空再去鎮上找找有沒有人能來村裏做教書先生的。

沈家明看村長來了，就讓孩子們歇歇，“村長叔，喫過飯了嗎？”

村長急着開挖土豆看產量，早上吃了一個窩窩頭就來了，接過周黎蓉遞過來的糖水，一口喝完，“喫過了，一想到要挖土豆我激動的不得了，咱現在開始吧？”

沈家明：“行，叔別動手了，我們幾個來就行。”

說着，就帶着村長小兒子王小泉，鬱亮和沈雲笙忙活開了，廂房屋子不大，太多人進去施展不開。村長不去和他們搶，就把裝滿的土豆的筐子搬到院子裏。

傾洛就帶着幾個小的，把筐裏土豆上的泥巴剝掉，裝到麻袋裏，“沒想到這土豆長得還不錯，比在山裏挖的大許多。”

沈雲湛：“可不是，我爹按你的要求找到後山林子裏的的腐葉土鋪在地上，再加泥土，再鋪一層幹糞便，再加上層泥土才種上土豆，每天一早起來都要看看土豆長勢，澆水施肥勤快得很。”

沈雲磊：“對對，鬱大哥天天去把屋子燒的暖烘烘的，怕陽光不夠，還在裏面那面牆開了個大窗戶，靠近門口那面牆開了個小窗戶。”

小可愛嘉嘉附和：“對對對。”

這邊忙的熱火朝天，沈母交代一聲拿了兩個雞蛋就去村裏殺豬匠家借大稱了，“李大娘，在家曬太陽呢？”

殺豬匠李水生的娘正在屋檐下曬太陽，看到門口一個年輕婦人過來，仔細看了一眼纔看清是誰，連忙站了起來，“哎喲，阿笙娘怎麼來了，快快屋裏坐。”

周黎蓉有醫術，沈家明會武功，在村裏還是很受尊敬的，看到水生娘要去給她倒水，周黎蓉連忙攔着了，“李大娘，不用客氣，我來是想借大稱用兩天，這雞蛋你拿着，給孩子添盤菜。”

水生娘不接，麻利拿了大稱過來，“就這事哪裏需要給雞蛋，拿去隨便用，現在青黃不接的，我家也沒什麼生意用不着。”

沈母把雞蛋放在李家竈屋窗臺上，接過大稱速度奇快的跑走了，“哎呀媽呀，太熱情了，連個雞蛋都送不出去，推來推去的實在是嚇人。”

水生娘在後面掄着小短腿愣是沒追上，只好把雞蛋收進屋裏，“阿笙娘是個好的，孩子們孝順不讓我下地，但他們收拾田地也辛苦，中午炒了給他們補補身體。”

周黎蓉回到家，土豆已經全都挖出來了，裝了五麻袋，看到稱拿回來了，村長急忙掂掂一個麻袋，“家明啊，你來掌稱，小泉來幫爹。”

三人有條不紊的稱了五袋土豆，加起來有480斤，村長撫掌稱好，“土豆真的是好東西，營養夠三個多月就熟了，還不用育苗，太方便了。”

幾人忙活完已經中午了，在沈家匆匆吃了頓飯，就又去村長家挖土豆了，村長家在村子中間，村裏人看他們忙活，幫忙的幫忙，看熱鬧的看熱鬧。

村長家的廂房小一些，收完也有400斤了，村長喜氣洋洋的讓高奶奶殺雞，“家明，小亮，晚上可不能走，就在叔家喫飯。”

村裏人卻沒看明白這種的是啥，“村長，你們種的是什麼？”

“對啊，村長，看你咋那麼高興？”

“那麼點地方就收了幾百斤，這東西是喫的嗎？”

“對啊，是不是喫的，要是喫的，那不就跟紅薯一樣了嘛？”

村長看着這羣不問清楚不罷休的村民，嚴肅一張臉直接趕人，“去去去，明天村裏開會就知道了，還有我準備再去找找有沒有教書夫子，有關係的都幫忙找找。”

看村長板起臉來，村民們知道今天是不會給他們解答了，雖然心裏像貓抓一樣癢癢的，但都識相的一鬨而散，村長可不是好惹的。

把土豆放進地窖裏放好，村長就和沈家明邊喫晚飯邊確認土豆的種法。

第二天大早上村長就敲響了銅鑼，村民們昨天在的或者收到消息的都迅速地跑到了祠堂門口。

沈家明也抱着嘉嘉帶着一家老小悠悠的來了，傾洛第一次看村裏人開會這麼稀奇的場面當然也不會缺席。

確認每家每戶主事人都在，看着村民一雙雙殷切的眼神，村長也沒有賣關子，站在樹下的石桌上喝口水道，“今天咱們說三件事，第一件事，就是我們村裏的學堂要準備重開了，朝廷免咱們三年賦稅，你們可不好胡吃海喝把收成花用沒了，攢點錢給孩子當束脩，想想讀書的好處，我家大兒子在縣裏找了個當掌櫃的活，在縣裏做生意的張家，考上舉人搬走的鄭家等等，哪個不是讀了書有出息的？可不興犯糊塗。

第二件事就是土豆的事，也就是昨天在我家挖的那個東西，這個東西是小洛發現的，是沈家帶回來的，我們實驗了一下，畝產量和紅薯差不多，種的好的話比紅薯熟得快，還產的多，更重要的是土豆可當菜可當糧食，喫多了也不會燒心。

但是土豆不多，所以我家和沈家趁着冬天種了一茬，可以多攢些種子。

第三件事，這土豆家明已經找門路上報朝廷了，這麼好的糧食，上面要是確認了，肯定會有嘉獎，各位都給我注意點言行，村裏各家各戶門前都打掃乾淨了，別到時候邋里邋遢不像樣。”

村長話落猶如一滴清水滴入油鍋，村民們瞬間炸開了，議論紛紛，有人驚呼，有人感激，有人懷疑，有人找尋沈家想問個清楚……

村長又喝了口水，等村民聲音稍微小了點，才又一拍銅鑼，“鐺”的一聲，村民們亂飛的思緒才依依不捨地回來。

“好了，吵吵什麼？我還沒說完呢，這土豆呢現在是兩家一共收了880斤，朝廷那邊呢估計也是這段時間就能收穫，確認了是好東西，朝廷肯定是從京都周邊開始普及，咱們這裏離的遠，等輪到我們也不知得什麼時候。

所以我們兩家呢準備把收的土豆當種子賣給大家，也不多收，5文錢一斤，種植方法免費教給你們，至於你們收穫了土豆是自己喫還是當種子賣給別人，我們就不管了。”

村長這次說完，村民就冷靜下來了，有聰明的已經在思考要多買點，到時候賣種子或者買土豆都能賺錢，村民們種的紅薯賣給糧店也才一個銅板一斤，糧店賣出去的時候就是三個銅板兩斤，災荒年更貴，賣這獨一無二的土豆種子顯然好賺錢。

腦子笨的還在想還不如種紅薯呢，起碼種紅薯已經熟練了。

其實傾洛學過紅薯和土豆不進行脫毒處理，作爲下代“種子”的薯塊會由於病毒的不斷侵染和積累，又不能自身清除體內的病毒，導致植株病毒病逐年加重，使植株在生產過程中不能充分發揮品種的生產特性，造成嚴重的減產。

但是現在又沒有這個技術，只能讓大家地裏換着種農作物，每年的種子也挑最好的，儘量避免病毒感染，這些傾洛給沈叔說的都有。

看大家思考得差不多了，接下來村長又說了一些細節，“這種子也不多，我和家明算了一下一畝地需要300斤左右土豆種，能賣給大家的也只有沈家出400斤，我家出300斤，誰要種的等地整好了就去買，先到先得，到時候會教你們種植方法和喫法。”

村民一聽譁然，一畝地怎麼需要這麼多種子？紅薯最多一畝地需要100斤就行了。

很多人都猶豫了，村長也不在乎，自己盡心了就行，把厲害說清楚，路擺在他們面前，有腦子的自然知道怎麼選，聽說這個土豆喫法衆多，到時候別人家賺錢了，那些牆頭草也沒有理由埋怨自己和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