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左

“斯！密！馬！賽！”

“不對，不對，你這語氣太兇了，會嚇到人家的。”

山寨內的一處小院子外，鬼庭雅次正不停的對着誠澤駿佑鞠躬。

“斯～密～馬～賽～”

“咦咦咦，太噁心了！重來！”

“斯密馬賽～”

“你是女人嗎？再來！”

“斯密馬賽！”

“嗯…總覺得還差一點什麼…”

誠澤駿佑摸着下巴，裝出一副沉思的模樣，努力壓制着自己想要上揚的嘴角。

望着誠澤駿佑哭笑不得的古怪模樣，鬼庭雅次眯着眼睛，一把抓住了誠澤駿佑的衣領。

“駿佑你這混蛋！剛剛是在耍我吧？”

誠澤駿佑咧着嘴，連連擺手，“不不不，絕對沒有！”

鬼庭雅次青筋暴起，收着力，給誠澤駿佑腹部來了一拳，“混蛋！你的嘴都要笑歪了，還說沒有！？”

誠澤駿佑順勢躺在地上，不再忍耐，大聲笑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雅次，你這傢伙，連給人道歉都不會嗎？”

黑着臉的鬼庭雅次，看着躺在地上捧腹大笑的誠澤駿佑，他後悔了。

剛剛不應該收力的，還是打輕了，就應該一拳打死這個混蛋。

“我的拳頭會告訴你，我會不會道歉。”

鬼庭雅次對着誠澤駿佑微微一笑，下一秒，騎在誠澤駿佑的身上，掄起了拳頭。

見鬼庭雅次來真的，誠澤駿佑慌了，“麻袋！麻袋！你這傢伙，想要殺了我嗎！”

“你猜對了！”

吱呀——

就在鬼庭雅次的拳頭快要落在誠澤駿佑的臉上的時候，小院子的門從裏面打開了。

穿着灰色布衣的美紀子，一臉疑惑地望着地上的兩人，“雅次大人，駿佑君，你們這是？”

鬼庭雅次一個閃身，站在一邊望向美紀子身後的木屋，“木頭做的木屋，看起來真不錯啊。”

“誒？”

美紀子聽到鬼庭雅次的這句話，整個人明顯愣了一下，心中不免疑惑，難道木屋還能用石頭做嗎？

誠澤駿佑也是趕忙起身，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塵，向美紀子說明了來意。

“原來如此，實在是不好意思，明明是小左那孩子冒犯了兩位大人，雅孝大人卻讓雅次大人來道歉，真是慚愧啊。”

望着一臉自責的美紀子，誠澤駿佑偷摸對着旁邊還在“欣賞木屋”的鬼庭雅次，來了一腳。

鬼庭雅次也很快反應過來了，“不必慚愧，是我搶了那孩子的木刀在先，我來道歉是應該的。”

美紀子對鬼庭雅次鞠了一躬，隨後身子一側，做出請的姿勢，“雅次大人，駿佑君，裏面請。”

鬼庭雅次拿起一旁靠在牆邊的一袋糧食和木刀，率先走進了院內。

屋內，兩人坐在疊敷上，美紀子爲兩人端來了兩碗熱湯。

“嘶——好喝！”

鬼庭雅次試着喝了一口，瞪大了眼睛，一臉的難以置信。

“美紀子小姐，這是放了什麼嗎？太好喝了！”

鬼庭雅次一邊大口的喝着，一邊詢問着一旁坐着的美紀子。

美紀子擺了擺手，笑了笑，“沒有，只是很平常的一碗湯罷了，雅次大人您太誇張了。”

“哪有，我以前只知道你縫衣服很厲害，沒想到，做湯也是一絕啊！”

很快，鬼庭雅次就喝完了一碗湯。

他望向美紀子，不禁有些臉紅，“那個...我可以再喝一碗嗎？實在是太好喝了，請原諒我的失態。”

美紀子笑了笑，“大人喜歡喝，那是再好不過了，妾身幫您再盛一碗。”

鬼庭雅次將一乾二淨的空碗遞了過去，“謝謝，辛苦了！”

誠澤駿佑望着離去的美紀子，一臉悠閒的品嚐着鮮湯，美紀子的手藝，他早就領教過了。

身處古代，能喝到這麼美味的湯，簡直就是一種享受啊。

望着慢悠悠喝湯的誠澤駿佑，鬼庭雅次皺了皺眉，“駿佑，你怎麼喝的這麼慢？難道不好喝嗎？”

“不，湯固然鮮美，但不能因爲一碗湯而失去武士的風度。”

說罷，誠澤駿佑故作深沉的望着門外的小院，逼格拉滿。

鬼庭雅次歪着頭，一臉不屑，“哈？你有風度？”

美紀子端着再次盛滿湯汁的碗，從外面走了進來，將碗放在了鬼庭雅次面前。

“大人，請。”

“哦，十分感謝。”

鬼庭雅次道完謝，迫不及待的端起碗喝了起來。

喝了一半，鬼庭雅次的突然發現，美紀子正一臉認真的看着誠澤駿佑發呆。

小眼睛一眯，回想起兩人比試時的場景，以及來時誠澤駿佑輕車熟路的樣子，他恍然大悟。

怪不得誠澤駿佑那麼好心的去幫自己解釋，怪不得這傢伙喝着這麼美味的湯居然還那麼淡定。

真相只有一個，有姦情！

鬼庭雅次一臉自信的望着誠澤駿佑，那表情好像在說：你小子，別藏了，我早都發現了。

“美紀子姐姐，我回來啦！”

天真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被美紀子取名小左的男孩走了進來。

小左一進屋就看到了，坐在疊敷上的三人。

他指着鬼庭雅次，“你是搶我刀的大哥哥！”

鬼庭雅次望着這個小鬼，將碗內剩下的湯一口飲盡，立刻拿出準備好的嶄新木刀，“小鬼，我那是借的，喏，還你一把新的，而且比那一把更好！”

小左望着一把嶄新的木刀，蹦蹦跳跳的來到了鬼庭雅次的面前，剛準備接過木刀，好似想到了什麼，停下腳步，望了望一旁的美紀子。

美紀子對着小左點了點頭，小左一臉開心的將刀拿在了手裏，對着鬼庭雅次說道。

“你也是會做刀的大哥哥！”

小孩子的快樂就是這麼簡單。

誠澤駿佑和鬼庭雅次陪着小左玩了會，最終，由鬼庭雅次一個正式的道歉完成了任務。

路上，鬼庭雅次走在誠澤駿佑身旁。

“喂，駿佑你這小子，和那位美紀子小姐......”

“........”

望着走的越來越快的誠澤駿佑，鬼庭雅次快步上去，一把摟住了誠澤駿佑，“別裝聽不見啊，混蛋！”

誠澤駿佑掙脫束縛，走得更快了。

鬼庭雅次望着誠澤駿佑的背影，雙手放在嘴邊，大聲道。

“我覺得你和美紀子小姐很般配！我可以幫忙！”

鬼庭雅次的聲音很大，以至於，不遠處，很多人朝這邊看了過來。

誠澤駿佑轉身，飛快地來到鬼庭雅次身邊，“沒有的事！”

望着着急的誠澤駿佑，鬼庭雅孝更開心了。

“美紀子可是我們寨裏出了名的美人，你不動心？我不信！”

誠澤駿佑猶豫了一下，“愛信不信。”

“你不承認也沒關係，我給你講講我們山寨以前的事。”

鬼庭雅次將手搭在誠澤駿佑肩上，給他講起了山寨的過往。

很久以前，他們鬼庭一族也是小有名氣的家族。

鬼庭一族的人有着強悍的槍術和馬術，這在戰場上是必不可少的。

然而，內府軍隊的到來，摧枯拉朽般的擊碎了一切。

裝備和實力差距嚴重的一場戰爭就此展開，鬼庭一族很快就在戰爭中消失了，只有大哥和他逃了出來。

大哥迫於無奈，拉着他上山落草爲寇。

由於強大的實力，很快就有許許多多的流民來到這裏尋求庇護。

大哥從中選出年輕的人，來訓練他們，擴充自己的力量。

美紀子就是大哥在一次出去劫掠時遇到的，美紀子的一家人都被附近的山賊殺死了，其丈夫也被亂槍戳死。

就在她即將被玷污時，大哥出現了，如同救下誠澤駿佑一般，救下了美紀子。

就這樣，美紀子來到了山寨。

親人全部死去的打擊，一度讓美紀子心灰意冷，想要尋死。

可誰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美紀子突然就想開了，並且收養了一個孩子。

由於美紀子長得很美，而且縫補衣服的手藝也十分出色，很快，她就成了寨子裏的名人。

許許多多的人，都願意將自己破了的衣服交給美紀子修補。

能穿着美紀子縫補過的衣服，簡直是一種榮幸，那時候，大多數人們的想法都是這樣的。

後來，由於山寨裏的人越來越多，自然就會出現那種心術不正的人。

美紀子第一美人的稱呼，吸引了不少惡徒。

惡徒們試圖藉着縫補衣服的藉口來玷污美紀子小姐，好在被鄰居發現，及時抓住了惡徒。

大哥處死了那些不守規矩的人，並特意將美紀子的住處換了一處地方，離自己和雅次的住處更近。

在那之後，也就沒人敢騷擾美紀子小姐了。

但美紀子小姐卻再度有了陰影，從此不再給人縫補衣服。

誠澤駿佑望着鬼庭雅次，“講完了？”

鬼庭雅次笑着拍着誠澤駿佑的肩膀，“什麼嘛，你這不是聽的挺認真的。”

誠澤駿佑沒有理會鬼庭雅次，思緒回到六天前，自己第一次來到山寨。

那時的自己，坐擁一間破木屋，身無分文，餓了無處充飢，只能靠在屋外的牆邊發呆，那道紫色的身影走到了他的面前。

“妾身看您在這裏坐半天了，這碗熱湯您喝了吧。”

誠澤駿佑茫然的點了點頭，接過美紀子手裏盛滿熱湯的碗，喝了起來。

那碗熱湯讓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也是從那時起，他開始被這個善良又溫柔的女子所吸引。

原來，她的過去是如此的悲慘嗎。

鬼庭雅次摸着下巴，“說起來，美紀子小姐倒是比我大兩歲，也就是26歲...”

注意到發愣的誠澤駿佑，拿手在他眼前揮着，“喂，喂，你發什麼呆呢？”

“沒什麼。”

“你這傢伙，太冷漠了，我覺得你應該多笑笑。”

“哈？”

“算了，你這樣子怎麼都招女孩子喜歡，笑不笑已經無所謂了。”

葦名城，主城。

武士大將的宅邸內，一名英武的中年男子正坐在疊敷上喝着茶。

忽然，一道人影出現在了男子身後。

男子並未在意，只是淺淺飲了一口茶，“如何？”

“死了。”

男子皺了皺眉，繼續問道。

“屍體呢？”

“已經運回城內了，只是....”

“只是什麼？”

“已經爛的不成樣子了。”

男子握着茶杯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但他很快就壓下了自己的情緒。

男子揮了揮手，“下去吧，這種蠢貨，死不足惜。”

“是！”

只一瞬間，那道身影消失在了屋內。

而此刻，屋內的男子，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啪——

男子一把將手中的杯子捏碎，一拳狠狠地砸在木板上。

“一羣螻蟻！實在是膽大包天！”

男子望着滿是鮮血的手掌，那個意氣風發的身影彷彿再一次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你叫什麼名字？”

身穿布衣的少年意氣風發，目光堅定，“前田家忠！”

“你爲了什麼而戰？”

前田家忠扯着嗓子，“爲了君主！爲了家族的榮譽！”

“不錯，家忠，你長大了啊。”

“我一定會追上兄長的步伐，努力成爲一名大將的！”

“哈哈哈哈！很好！”

畫面一轉，少年換上了一身精緻的鎧甲。

“兄長！我一定會把周圍的山賊統統殺光，讓他們再也不敢騷擾我們！”

“不要逞強。”

少年騎在馬上，抽出長刀，“爲了內府！出發！”

男子懊悔不已，如果那時，自己拒絕弟弟的請求，或許，弟弟就不用死了。

片刻後，男子猛地擡起頭，眼神變得兇狠起來。

“愚蠢的山賊們，等着被我碾死吧！”

男子起身，望向屋外，“來人！”

片刻後，數名僕人走了進來。

“爲我換上大鎧，我要去面見田村大人！”

葦名城。

城鎮街道上，一個武士和一個白袍醫師正並肩走着。

“一心，你有什麼計劃嗎？”

身穿藍色武士服，頭戴斗笠的男子怪異的看了一眼身邊的醫師。

“........道玄，你覺得這裏是說計劃的地方嗎？”

道玄這才反應過來，他的注意力全然在自己新畫的圖紙上，忘了兩人在大街上了。

“啊....抱歉抱歉。”

“你又在研究什麼？”

被稱爲一心的男子，望着醫師道玄手中圖紙，滿臉的疑惑。

“好啦好啦，我們趕快找個休息的地方吧。”

道玄收起了手中的圖紙，打量着四周，尋找着休息的地方。

藍衣武士撇了撇嘴，“真是的，看一下又不會弄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