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重新定義了畜牲這兩個字。”
李瑾年靜靜地聽着，心裏疑惑這兩個國家跟姬瑤光什麼關係。
姬瑤光說的這些話裏，個人情感色彩過於濃重了。
他想了想，擡手輕輕拍拍她的手，嘴裏安慰着，“講歸講，別動怒，氣壞身子不值當。”
姬瑤光看他一眼，不動聲色地抽出了自己的手。
李瑾年可以只把這當成一個故事，她卻不能。
她做不到把真實發生過的事情風輕雲淡地掀過去，沒有辦法忘記那些仇怨。
姬瑤光眸色微沉，“陛下不是想知道發生了什麼嗎？在我告訴陛下之前，陛下，您先做好心理準備。”
李瑾年點頭，“嗯。”
“從大國邊境開始，今時不同往日的小國突然襲擊，用武力強行侵佔邊城，僅僅只用了幾天就打下了大國邊境的幾座省，那裏的百姓很快就成了亡國奴。”
“後來，他們如法炮製，在另外的地方，編造了一個莫須有的理由強行闖城，還惡人先告狀，反咬一口，把髒水都潑在被害一方身上。”
李瑾年開始皺眉了。
姬瑤光的胸口因爲心裏的不平靜輕輕起伏着，半天才緩過來繼續說道：“後來，就是震驚各國的大屠殺了。”
“一城三十萬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幼，有普普通通老實本分的平民，也有受了傷被迫從戰場上退下來的兵。”
“可是這麼多人，在已經投降之後，等來的不是暫時的安定，而是敵人殘酷的殺害。”
“那是個慘案。”
“城破之後，殺進城的軍隊沒有軍紀約束，在城中燒殺搶掠，見到男人就把他抓起來，看見女人就……就侮辱強迫她……”
“不管是大好年齡的少女，還是人至中年的婦人，或者垂垂老矣的老嫗，甚至懷了孩子的孕婦他們都不放過。”
“爲了尋樂子，他們會當着無辜被強迫的女子的父兄或者丈夫的面，甚至還……不止一個人。”
“更有甚者，諸如那些心裏變態的，會讓女子的父親兄弟侮辱她，還會刺穿這些婦女的肋骨，打斷她們的牙齒，以此爲樂。”
“他們還會生生劃開孕婦的肚子，把她肚子裏的孩子用刀劍挑出來玩弄，無視需要及時救助的孕婦，玩夠了就像扔垃圾一樣隨手丟到一旁。”
姬瑤光的表情越來越哀傷，手卻不停，飛快地在紙上書寫着曾經侵略者罄竹難書的罪行，“大國疆土何其廣闊？這還只是其中一個城啊，這只是一個開始啊！”
“陛下之前肯定沒有聽過‘***’一詞吧。這也是他們創造出來的詞。用通俗的話來講，‘***’就是指跟隨軍隊到戰地部隊慰問過官兵的女人。而所謂的‘慰問’，是通過女人的身體。”
“這些女人被迫當了‘***’，每天要被無數敵人侵犯，還要遭受他們的虐待。因爲戰爭給他們造成了壓力，所以十分喜愛通過虐打女人來緩解這種壓力，由此來紓解戰爭與背井離鄉帶給他們的負面情緒。”
“這些‘***’大多都是些年紀輕輕的嬌弱女子，哪裏經得起他們的虐待？在這樣的摧殘下，不少人都在短時間內香消玉殞了。”
“一樁樁，一件件，都是他們喪失人性的證據！這樣大的罪孽，是需要他們用性命來償還的！”
一顆清淚無聲無息地從姬瑤光眼底滑下，打溼了剛寫出來的字。
李瑾年聽得痛心，看到姬瑤光爲此落淚更是心疼。
又是心疼那三十萬人口，又是心疼難過的姬瑤光。
但他是皇帝，皇帝就應該做到喜怒不形於色，“朕和你一樣爲那些可憐人感到心痛，可是，瑤瑤，不管這是真實發生過的還是一個虛擬的故事，都不可能再改變了。”
他揉了一把姬瑤光的頭，湊近抱住她，“你也別爲了這些事情太過傷心。”
姬瑤光心裏比誰都清楚歷史不能改變的道理，可是理智無法戰勝情感，姬瑤光一時半會兒沒有辦法從傷感的情緒中抽離。
她只能緊緊捏着筆，感受着手心的濡溼，呆呆地看着筆尖的濃墨滴在紙上，把那些字暈成一團。
因着寫了許多字，姬瑤光的手腕都發酸，她卻一臉的不在乎，“陛下，可能您會覺得喲一個女兒家說這些不合適。張口閉口都是**侵犯，實在粗鄙，我還是………”
“不，”李瑾年沉着臉打斷她的話，“朕沒有這麼覺得。”
他被姬瑤光話中的慘烈吸引，與之共情，哪兒還來的心思覺得姬瑤覺得姬瑤光說話粗鄙。
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像覺得不妥，又咽了回去，最後只虛虛環了她一下，“你可能需要些時間自己一個人冷靜冷靜，朕就不在這兒打擾你了。”
姬瑤光擡手揉揉眼睛，不知是在抹眼淚還是怎麼。
李瑾年輕輕退出去，又輕輕地帶上了門，自己站在門口沉思了一會兒，而後嘆息着搖了搖頭。大風小說
知意和絃歌用一種期待的眼神盯着他看，“陛下，公主還好嗎？”
“還好，”李瑾年揉揉眉心，“只是情緒還有一些不對勁，你們在門外守着，時刻注意着裏面，但是不要進去。”
“讓你們的主子自己呆會兒。如果你們聽到什麼聲響，叫她她也不應，你們就衝進去照看她。總之，別讓你們家主子出什麼事。”
知意和絃歌同時福身，“是。”
李瑾年最後又深深地看了關閉着的門一眼，搖搖頭離開了。
留下臉色嚴肅的知意和絃歌。
“陛下到底哄沒哄公主？進去那麼久公主都沒有反應。”絃歌在門口踢踏着。
知意白她一眼，“你想要什麼反應，公主說話嗎？你忘了公主的嗓子還沒好了嗎？”
絃歌撓撓頭，“我沒忘！”
“沒忘你還說這話？”
“這不是……一時心急嗎……”絃歌聲音低了八度。
知意無奈地看她一眼，“你啊！”
不過……
陛下哄完了公主還在房間裏待着不出來，是怎麼回事呢？
公主今日心情差到連陛下都沒辦法了？
公主怎麼就忽然心情不好了？是南越王子跟她說了什麼惹公主不開心的話嗎？
他說了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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