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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動情

說來,也到了插秧的時節了,白秋月把這塊基地承包下來的時候,每逢夏季的時候都會來這邊一趟,而這裏水稻的秧苗都是白秋月精挑細選的。

這日,白秋月來到了這個基地,這個基地大片大片的水田,水田的水綠油油的,放眼望去,很是好看,水上的波紋微微搖動,耳邊的蟬鳴聲,蛙鳴聲不絕於耳。

而此刻的天氣也不炎熱,與白秋月一同前行的,還有柳漸汐,因爲柳漸汐這些時日裏都是被嘉慧郡主派來做這些農活的,而花園裏已經打理地差不多了,嘉慧郡主讓她幫幫白秋月一同來這裏插秧。

這塊基地裏也不算很大,這邊施秧苗的農民比較多,只見他們比較利索的把一捆捆秧苗拆開直接就插到了水田裏,而水田裏的水都是他們用桶拎過來一桶桶澆灌的。這些農民看樣子很累。

他們彎着腰,要把水稻棵棵種到田裏,長期下來,自己的身體也會很累。

白秋月也準備了一些喫食,有一些糕點以及一些水,而她也招待這些農民累了就歇一歇,不要累着自己,這些農民一般都是年邁在家沒有收入維持生計的,所以過來幹農活賺錢他們自然很願意過來做。

白秋月也擼起褲管,擼起袖管,有模有樣地下田了,這幾年她經常去田裏看水稻的生長情況,所以也經常下田,而她的白嫩的腳踩在泥土中,泥土中的泥軟綿綿的,粘性很強地就沾在了她的腳上,但是白秋月也只是擦一下,又繼續幹,也一點也不嬌氣。

有一個叫桂香的面容慈祥,皮膚黑黝黝的大媽是一直在這裏幹活的,今日她看到白秋月這般認真幹農活的樣子,她不禁感嘆:“看你做農活的樣子真像那麼回事!”

而白秋月則誇讚這個叫桂香的大媽:“我真心很佩服你們,你們精氣神那麼好!再難的農活也難不着你們。”

“我們這些莊稼人是做慣了的,自然就熟悉了,倒是你,細皮嫩肉的大小姐,做農活要是哪裏受傷了就麻煩了呀。”那個大媽調侃道,擦了一把汗。

白秋月可以不下田幹活,只因,她想看一看這水稻在田裏的種植情況,這水稻的培養就跟自己的孩子一樣,每年到夏季的時候施秧苗,然後到第二年秋季的時候收穫,舊米收割了以後,又要培育新的米。

這新米做出來的酒比酒的米釀造出來的酒還要好喝,白秋月也想要親力親爲,她對待這塊基地裏的米就跟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

看着它們還是秧苗的狀態,一點點變成水稻的樣子,待到水稻沉甸甸的將“頭”垂下像是在朝人家點頭,然後再將他們收割,然後再將米篩出來。而這其中施肥,驅蟲,缺一不可。

有的時候收成也和天氣有關,如果遇到了狂風暴雨的天氣,那這塊基地的水稻就要做好保護措施,要是損壞了那就很影響收成。所以在每一年培養水稻方面白秋月操了不少心。

而這一日,柳漸汐在白秋月身邊陪她一同過來。而看着白秋月做起農活來很認真的樣子,腳踩進泥土裏也不會感覺到泥土的髒,污泥濺到了她的臉上,白秋月只是用手臂很隨意地擦了擦臉,又繼續幹。

柳漸汐很佩服白秋月的一點是,她是個做任何事都有積極性的女生,彷彿什麼都難不着她,累不着她一樣。

而柳漸汐則做起了施水灌田的工作,他也很有耐心地做着農活,白秋月插秧已經插了一段時間了,顯然她有些累了,只見她艱難地直起腰,捶了捶自己的身體,感覺很疲憊的樣子。

而就在這時,白秋月卻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腳一陣疼痛,低頭一看,天哪!一個石子扎進了自己的腳中,汩汩流出血來,白秋月只得走到岸上去。

還好她隨身攜帶了藥膏,就自己想要塗抹。而柳漸汐看到了,他則有些擔憂道:“你這個傷口要好好清洗清洗才能塗上藥膏,細菌沾染了腳上腳上會有病毒的。”

而柳漸汐則舀了些清水,爲白秋月把傷口清洗了一下,而柳漸汐很專注的模樣也同樣被白秋月看在眼裏,只見他把這水將她的傷口悉心處理了,用藥膏塗抹上,然後他又在自己的褲腿上撕扯下一塊布,把她的傷口包紮了一下,並關心道:“月兒,你要好好休息休息,暫時先不要做了,這農田裏的水混着污泥髒的很。”

白秋月答應了,正好肚子也餓了,坐在一處蔭涼的地方和柳漸汐一起喫着東西,兩人喫好了,就坐在這塊地方聊了一會天。

白秋月告訴柳漸汐自己承包這個水稻的想法,柳漸汐也表示很認可白秋月,他告訴白秋月她是他見過的最有上進心的女子。

是啊,以前,剛遇到白秋月的時候,柳漸汐並不知道她是這樣一個具有上進心的女子,但是後來又遇到了她,慢慢了解她之後,越來越發現她身上的驚喜。

他發現白秋月是一個具有上進心,又很努力的女子,很多人都勸白秋月讓她不要這麼努力,在家裏相夫教子就夠了,但是白秋月卻認爲女人活着的意義不僅僅是相夫教子。

而就在這時候,白秋月突然驚呼一聲,卻被頭頂上的黑色蜘蛛嚇了一跳,而她突然站起來,感覺到腳一陣疼痛,柳漸汐扶着她,她整個人快跌到了柳漸汐的懷中,柳漸汐的目光卻變得深情,白秋月知道這樣不妥,就故意離他遠一些。

而她的臉有些稍微發燙。她自覺坐在柳漸汐的旁邊。

柳漸汐看了白秋月一眼,不由地笑着說道:“這個黑色的蜘蛛是沒有毒的,長得嚇人而已。”

柳漸汐則和她一同看着這個黑色的蜘蛛慢慢地在它結出的網上爬着,而那個網上面,一隻小小的飛蛾在不斷地掙扎,顯然成了它的網中之物。

兩人看了一會也不再看它。

柳漸汐和她聊了一會,吹着和煦的風,柳漸汐的心情舒暢,隨手從路邊採了一隻葉子,而他很隨性地用葉子吹出音樂來,這音樂很是婉轉動聽,白秋月聽了被這音律所感動。

白秋月看着柳漸汐這般厲害,不禁誇讚道:“你會的東西可真多,連這個葉子都吹得那麼好聽~”

柳漸汐則笑了:“這都是自己無聊時候自己琢磨的。”而他想到了上一日和白秋月,花臣見面那天,自己酒後有些失態的舉動。就對白秋月誠懇道:“上一日我喝了些酒,不知道有沒有做出失態的舉動,如果有的話那我跟你說聲抱歉。”

“沒關係,你只是拉了我的手,把我認成了黛煕~”白秋月看着柳漸汐。

柳漸汐則苦笑道:“許是酒喝多了。就又想起過去的事情了。”

白秋月誠懇道:“看來你很癡情。”

柳漸汐搖搖頭,無奈地說道:“沒有,只是對她一直很有歉疚的感覺,是我害死了她,而我對黛煕的感情,不正是你對我的感情嗎?你曾經以爲你害我失去了生命,所以你對我一直都是很歉疚的。”

白秋月則看着柳漸汐道:“是啊,我對你只是歉疚的感情,我也知道,我這輩子註定和你不可能的~”

“月兒~”柳漸汐的聲音開始變得平和,但是目光卻一直看着那蜘蛛織網,他的神色也變得有些琢磨不透,而白秋月順着他的目光看去,竟然嚇了一跳,那白色的小飛蛾被黑色的蜘蛛喫掉了,本來還有身體的,後來身體慢慢變成了一對翅膀,然後再也消失不見。

柳漸汐沒有顧及白秋月的慌張,而是神情愣怔地看着蜘蛛,繼續喃喃道:“蜘蛛在要得到它的食物的時候往往都要想出法子,如果不織網的話,這個食物也沒有辦法獲得,而有的人也一樣的,很多事情都要過早準備,很多人爲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在獲得自己心中想要的人或事物的時候精心佈網,然後達到他的目的。”

白秋月不知道柳漸汐爲什麼要這麼說,然而她聽了柳漸汐的話語,莫名地覺得有一股涼意涌上心頭。

“我不知道你說什麼!”白秋月有些膽寒道。

“月兒,有些事情不是你表面上看到的那麼好,人們只是讓你看到你所看到的,你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你其實還是不懂人性的險惡!”柳漸汐的目光變得咄咄逼人,這樣的柳漸汐讓白秋月很陌生,他突然的變化讓白秋月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而柳漸汐內心的情感看樣子醞釀了很久,而他則對白秋月一臉嚴肅道:“月兒,你有沒有什麼問題要問我啊?你心中一定有問題吧。”

白秋月索性也不把心中的問題隱藏了,這個問題一直在她的腦海中縈繞,而她有些疑惑道:“我一直有個疑惑,只是,你爲什麼那麼恨逸飛呢?你爲什麼很多次都說邵逸飛是惡魔~”

柳漸汐的目光中流露着一絲恨意,他側身看向白秋月,問道:“如果我說,我家着火的那日,我看到縱火的人是邵逸飛,你信嗎?”

白秋月聽着柳漸汐有些激烈的言語,很難以置信,這感覺就如同當頭被人敲打了一下。但是無論柳漸汐怎麼說,她始終相信邵逸飛,她相信邵逸飛的爲人,而柳漸汐家着火白秋月一直認爲是馬素琴縱火的,怎麼會被說成是邵逸飛呢?

“你胡說!明明是馬素琴使壞燒的,邵逸飛和你無冤無仇,爲什麼會燒了你家?”白秋月皺眉道,而此刻她開始頭痛,柳漸汐的話語真的如同針一般刺進她的心臟,讓她突然就喘不過氣來。

“你忘了?他在尋找你的時候,得到了我送給你的那幅畫,而他知道我是宮廷畫師,那時候涼月城都傳你心屬於我,而他想佔據一個人一定不允許她會愛上別人的!你不知道他的性格嗎?他可是出了名的霸道狠辣,據說體內有邪骨!”他冷冰冰道。

他的言語的古怪讓白秋月打了一身冷顫,他認真嚴肅的神情讓她慌張,天氣很熱,但是白秋月感覺到如同置身於冰窖,她感覺到呼吸都覺得困難,那如果照他這麼說,邵逸飛是她完全不認識的人啊!

看着白秋月有些懷疑的樣子,柳漸汐則又繼續道:“倘若我說,邵逸飛是個惡魔!你身邊的人是個惡魔,你會相信嗎?”

白秋月自然是不相信的,她也不知道柳漸汐爲什麼要這樣說。她內心在顫抖,但她儘快平靜下心情,認真道:“逸飛他是一個英雄,你不要污衊他!”

“污衊?”柳漸汐冷笑道:“月兒,你想一想爲什麼你在將軍府上的時候,巧玉會在那裏,爲什麼你家會着火?這些事情不是都疑點重重嗎?”

白秋月被他說得像是魂魄被抽掉了一樣,而正在這時候,她的傷口感覺很疼痛,彷彿傷口能感知到她此刻疼痛的內心一般。

柳漸汐見她痛苦的樣子,忙關心她,而見她的髮絲有幾分亂,凌亂的髮絲中增添了幾分憔悴動人的美,這幾年,白秋月的變化柳漸汐看在眼裏,她的一顰一笑,都透着成熟女子的風韻,她出落得越發動人了。

柳漸汐內心心生愛憐,如同哥哥一般撫上了她的臉頰,白秋月立馬很敏感地躲開他的手指,而柳漸汐卻很認真道:“月兒,你現在離開他還來得及,我知道,你選擇他,當時是你被迫的,而我想帶你一起走,你以前愛的人不是我嗎?而我,沒有死去,現在還愛着你,我對你的感情不僅僅是妹妹那麼簡單,你知道嗎?”

而柳漸汐突然情難自禁,吻向她的脣,白秋月震驚於他說的一番話,這一番話也讓她看清楚了柳漸汐的爲人,白秋月推開柳漸汐,她冷笑道:“柳漸汐,我終於明白了,你靠近我就是不懷好意的!你說那麼多無非是想讓我離開逸飛,和你在一起,我告訴你,我和你的關係之前是僱主和被僱主的關係,我只是覺得自己過去對你虧欠,我後來做的也都是想彌補對你的愧疚!我和你以後的關係,有如此碗!”

還沒等柳漸汐發話,白秋月就把喝水用的碗砸碎了!告訴他以後和他恩斷義絕!

白秋月過激的行爲讓柳漸汐一怔,他意識到自己剛剛做的事情確實有些不妥,於是,他道歉道:“月兒,對不起~以後不會~”

“沒有以後了!”白秋月冷冷道。而她此刻就要走,而柳漸汐看着她的腳一拐一拐的,提議要扶她,而白秋月卻沒有要他扶着,而是一瘸一瘸地消失在柳漸汐的視線中……

“月兒,有些事情你早晚會明白的……”柳漸汐對着空氣道,他知道今後很難再與白秋月見面了,內心就一陣悲痛,而他突然咳嗽起來,他一直都有咳疾,剛剛因爲情緒激動而咳疾復發。

有的人,有的愛,只能埋葬在過去。

可能在回憶的霧氣籠罩下,就如同鏡中花,水中月一般。觸不可及的。

而那個迷戀自己的懵懂少女,帶着美麗情愫的少女,卻一去不復返了。

我的月兒,我心中的月兒,你終究是成長了。

我的月兒,你就像那天空中的明月,每次想起你的淚,我都想爲你擦掉,只是你像那天中的明月,你想做一個充滿光輝的人。

而我,只是一個黯淡的,年華逐漸老去的人,就如同在寒風中快枯朽的腐木,我終究是錯過了你,我很多時候都想把你擁入懷。那種情感,是熱烈的。

但是我很痛苦。

月兒,你是和黛煕有着相似眉眼的人。

我的月兒,每次看到你,都想起那個女子。

你很像她,但是,你比她倔強。

白秋月不知道的是,柳漸汐默默注視了她好久,好久……

人生,最痛苦的事情是別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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