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章 重溫舊夢

許婧教狗牙子和李薇已經一個半月，這天晚上，三人正在喫晚飯，許婧交代兩人。

“你們訓練一個多月了，給你們放兩天假。明天后天，我不在家，你們不用過來。”

“師父，你要去哪裏？”李薇問道。

“出去走走。”許婧並沒有明說。

“師父，可以帶我們去嗎？”狗牙子好奇道。

“下次吧，我有事。這次就不帶你們了。”許婧淡淡地說。

“那我們等你回來，你還有很多招式沒有教我們呢，辦完事就快點回來，我和狗牙子還打賭，誰能先學會詠春拳誰就是老大！”李薇交代道。

“嚯嚯！搞得我出門還要跟你請假一樣！”許婧輕拍李薇額頭，微笑着嗔怪道。

“我知道你想獨自出門散心，但是，我可不希望你，因爲去到以前去過的地方，又傷感難過起來。失去的就讓他成爲過去，不能一直活在過去，放過自己，放下一切。”李薇像個老者，給許婧開導。

自從上次她被秦小蘭下藥後，她一直虧欠許婧，所以，特別留意過許婧，許婧發生的事，她知道很多，也能體會到許婧的痛心。她以爲許婧很久以前就會發瘋發狂，可許婧一直隱忍，而今天，許婧說要離開。她心裏隱隱覺得許婧是想開始沉淪自己。所以，她要阻止。

“我只是出去辦點事，你幹嘛像個管家婆一樣，嘮嘮叨叨！”許婧喫好飯，抽着煙。

“那就好！說好兩天回來，我們大後天早上就過來。到時候記得給我們開門哦！”李薇說完就起身收拾碗筷。

“知道了知道了！”許婧無奈，她不知道李薇話裏的意思，因爲，她不知道李薇一直知道很多她的事。

“師父，那你回來會給我們帶禮物回來嗎？”狗牙子那透亮的眼眸，充滿孩童的稚氣。

“你想要什麼？”許婧好奇問道。

“我想要一隻小狗！”狗牙子說道。

“你不就是狗嗎？”李薇調侃道。

“呵呵！”許婧彈飛菸灰。

“小薇，你別鬧。我在跟師父要禮物呢，難道你不想要嗎？”狗牙子急了。

“我纔不想要，我只想師父快點回來教我們武功。”李薇撇嘴說道。

“就是嘛，小孩子要什麼禮物？你師父也很窮的！”許婧接話道。

狗牙子不開心了，“師父，幫主在世的時候。他老人家可疼我了，你一點都沒有幫主關心我們。”

“狗牙子，你少說幾句不行嗎？”李薇急忙勸道，她怕許婧會難過。

“對不起，師父。我……”狗牙子也發現許婧臉色沉了下去。

“我的確自私了些，好吧，大後天，我給你們帶禮物。也算是師父給你們的見面禮吧！”許婧摁滅菸頭，起身，去院子吹涼風。

八月的天氣，夜晚的風開始涼了。

狗牙子和李薇處理好廚房衛生，就告辭回丐幫了。

院子裏只有許婧一個人，她不時擡頭看看天空。星星眨着眼睛，一閃一閃的！

“老公，明天，是我們結婚一週年紀念日。你在哪裏？你在那邊還好嗎？他們以爲我已經不再難過，可誰能體會我的痛苦？”許婧自言自語地看着天空說道。

“我知道你還活着，你只是不想再見我。我害你太深，我沒有資格再留在你身邊。爸爸媽媽找到你了嗎？他們一把年紀了，還讓他們四處漂泊，我真的該死……”許婧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巴掌。

過了會兒，許婧又開口道，“像我這樣的人，活着的意義是什麼？禍害別人嗎？我本來想着明天去滄江陪你，可是，我現在身後拖着兩隻小尾巴，他們很纏人，也很討人喜歡。他們說我還沒有教會他們打狗棒法，要我快點回來。你說，我是不是怕死，才找這麼多借口？”

“雲舟，洪立，爸，我很想你們……”

吹着涼風，不知過了多久，許婧看着牆睡着了。身旁的蟋蟀聲叫個不停，可卻吵不醒她。

半夜三點多，許婧才被冷醒。摸索着回屋繼續睡覺。直到七點鐘，許婧醒了過來。起身換衣服，洗漱完畢，出門。

她先去杜府。

“許小姐，你來了啊？很久沒有見你了！”開門的下人驚訝道。

“嗯，是的。杜老闆在嗎？”許婧微笑地問道。

“在的，老爺在客廳看報紙。來，我拿吧！”下人接過許婧手裏的禮品，在前頭帶路，兩人朝客廳走去。

“老爺，許小姐來了！這是許小姐帶來的！”下人一進門就跟杜德文說道。

“許婧！身體恢復得怎麼樣了？幹嘛還帶東西，你好好照顧好自己就行。”杜德文見許婧進來，笑着合上報紙，開心地說道。

“杜老闆，只是一點心意。很感謝你們一直以來對我和我弟兄們的照顧，尤其是前段時間，要是沒有你們，我想，我現在早就不在這個世界上了。我本來應該早點過來看看你們的，出了點意外，又多修養身體一段時間，所以，給耽誤了。”許婧笑着解釋道。

“不用這麼客氣的，所謂出門靠朋友，我是真心把你當作朋友，願意幫你，你不用太過壓力。”杜德文吩咐下人準備早餐。

“謝謝你，杜老闆！以後，你需要用到我的地方，可以儘管開口。”許婧無以回報，只能這樣說。

“好！那麼，接下來，你打算怎樣過？沒有去處的話，回來給婷爾做保鏢吧！”杜德文提議。

“我收了兩個徒弟，得教會他們功法，暫時不打算找工作。”許婧說道。

“哦，好吧。對了，清松的事情，我都瞭解了。他被秦小蘭迷得五迷三道的，還好，秦小蘭主動退婚了，不然，我也不打算繼續他們的婚事。”杜德文想替兒子道歉。

“杜老闆，少爺他前段時間已經找我道歉過了。這件事已經翻篇了，我們不用再提。對了，婚禮在哪天？”許婧說道。

“下個月初五。”杜德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說道。

“哦，那快了！提前恭喜杜老闆了！”許婧拱手祝福道。

“嗯，謝謝！呵呵！”杜德文挺開心的。

“唉！我說這聲音怎麼這樣耳熟，原來是婧婧來了啊！”方婷聽到許婧的聲音，便從樓上下來。

“太太！”許婧起身打招呼。

“坐吧坐吧！身體恢復得怎麼樣了？有沒有去醫院複查過？”方婷很關心地問道。

“嗯，已經好多了。太太怎麼越來越漂亮了？是怎麼保養的？”許婧看着方婷笑着問道。

“哎呦，真的嗎？回頭我教你！呵呵，現在先去喫早餐去！”方婷拉着許婧的手，就要往飯廳走。

“爸，媽，早上好！”杜清松也起牀了。

“許婧！你來了？”杜清松見許婧坐在沙發上，笑着打招呼。

“是的，早上好，杜少爺！”許婧也笑着打招呼道。

“走吧，喫飯了。”方婷說着，拉着許婧就走，身後的兩人也乖乖跟着。

飯桌上，許婧開口。

“杜老闆，我想借你家的車子用用。”許婧喫着飯說道。

“好啊，你要去哪裏？我給你配個司機，你身體還沒完全恢復，不宜長時間開車。”杜德文沒有絲毫猶豫。

“不用，給我隨便配一張車子就行，我自己能開的，要後天才能還回來。”許婧說道。

“許婧，你要去哪裏？”杜清松問道。

“我想回祁縣一趟，從來醫院那天開始，我就沒有回去過。紫萱他們都不想讓我回去，可我心裏記掛着那裏！想回去看一眼。”許婧說道。

“回去到是可以，但你可不能犯傻，看看就回來，不然，我們不放心你一個人回去。”方婷交代道。

“放心，太太。上次來得太匆忙，我什麼東西都沒有拿，這次回去只是去拿我的東西。不會有事的，我自己去就行。”許婧保證道。

“行！那就好！只要你不做傻事，一切都好說！”方婷笑着給許婧夾了一塊排骨。

“嗯，好的，謝謝太太！”許婧接過排骨，感謝道。

飯後，許婧開着車離開。

“慢點啊！”方婷和杜清松送許婧離開。

“嗯，好的！那我走了啊！”許婧輕按喇叭，然後朝祁縣出發。

兩點半小時後，許婧把車子停在洪武館門口。

洪武館的牌匾已經拆了，大門也上了鎖，門口雜草叢生，落葉堆了一地。

許婧走上石階，摸了摸門上的鎖，鎖上沾了一層厚厚的灰塵，估計是很久沒有人開過門了。

許婧拍拍手上的灰塵，下石階，繞到後門旁邊的矮牆旁，輕輕跳躍，爬上牆，又跳了下去。

“嗯……”許婧這麼一跳，扯到傷口，不過，只是有點疼，沒有大礙。

她緩了片刻，然後，慢悠悠地往裏走。

後院是住處，她直接回自己的臥室。

輕輕推開門，門上的灰受到震動，四處亂飛。

許婧用衣袖捂着口鼻，進入房間。

屋子裏的擺設依舊是原來的樣子，這麼清晰的記憶，彷彿一切悲劇沒有發生過一樣。

“老婆！我回來了，我給你買了你最愛喫的糖酥！”許婧的腦海裏突然浮現出，一幕幕洪立和她的美好畫面。

許婧四處張望着，尋找着。

“老公，老公……”許婧邊找邊喊，眼淚早已掛在臉頰。

四處無人，她只好坐在椅子上發呆。

她隨手拉來梳妝檯抽屜，裏面整齊地擺放着她的首飾盒。

有師母送的嫁妝，有秦媚送的傳家寶，也有洪立送的求婚戒指，結婚戒指等……

她一個盒子一個盒子地打開，看着這麼多首飾，心卻高興不起來。

“沒有你在身邊，有這麼多首飾又有什麼意義？”許婧說道。

然後，她把盒子一個個放進抽屜留好。

她轉身看了看衣櫃，起身打開。

裏面有婚服，孕婦裝，還有她結婚以前常穿的衣服。

她一件一件地翻着，從上面往下翻。一直翻到最底下那層。她發現最底層有一個紙盒子，她好奇地打開。

“老公，你怎麼還留着它？我以爲你只是怕老闆罵，才把牀單買下，沒想到，你真的珍藏起來了。”盒子裏是一個摺疊整齊的旅館專用的白色牀單，也就是當初，兩人第一次的時候，留下的證據，當初，洪立說那是兩人的紀念，許婧並沒有太在乎，沒想到，洪立卻這麼認真地保留着兩人的回憶。

許婧的眼眶已經紅腫了，從進門那一刻開始，許婧的眼淚就沒有停過。

她把牀單緊緊抱在懷裏，越發傷心。

“老公！我好想你！今天是我們一週年紀念日，可惜，誰都不記得了，連你都離開了我……”

從洪武館出來，已經是下午四點了。

許婧沒有帶走任何東西，她堅信，洪立是會回來的。

開着車往大莊縣去，到了地，已經五點半，許婧的肚子開始咕咕叫。

“你好，我找達黑。”今天，就在大莊縣住一晚。這裏，她跟達黑比較熟悉。於是，她敲響了馮建希家的大門。

“好的，你稍等。”下人說道，轉身去叫達黑。

幾分鐘後，達黑出來。

“婧婧！你怎麼來了？是紫萱出事了？”達黑見來者是許婧，於是就想到葉紫萱。

“紫萱很好，是我自己要過來的。”許婧鼻音很重地說道。

達黑這纔看出來，許婧的眼睛很腫。

“你哭過？怎麼了？誰欺負你？”達黑見狀，急忙問道。

“陪我喝一杯。”許婧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轉身往街上走。

“你等等我，我去跟馮叔說一聲。”達黑說着，便跑回客廳去請假。

許婧靠在一旁的牆上，雙手環着肚子，低着頭看地面。

“走吧！”幾分鐘後，達黑出來。

“想喝酒？”達黑轉頭看着這個眼睛發腫的小女人問道。

“嗯！”許婧回答。

“好，我們去華欄酒樓。”達黑在前方帶路。

酒桌上，許婧空着肚子喝了一杯白酒。

火辣辣的酒，從脖子一路肚子流。

“你慢點，先喫點飯，墊墊肚子。不然，胃會難受的！”達黑見許婧還想喝第二杯，急忙制止住。

“達黑，今天是我和洪立結婚一週年紀念日。可是，我連洪立在哪裏都不知道……”許婧再次哭了起來。

“所以，你是獨自出來散心的？還是出來尋短見的？”達黑問道。

“我很痛苦，甚至沒有活下去的理由。”許婧說道。

“唉！我能體會你的心情，但是，我們不能自暴自棄啊，誰都不願意遇到這樣的事情，誰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既然我們活下來了，就不該一直活在過去的回憶裏，走不出來。”達黑安慰道。

“可是，我還能怎麼樣？達黑，這段時間裏，我一直默默承受着痛苦。我知道你們會擔心我，所以，我連哭泣的地方都找不到。今天，你別管我，讓我喝個夠！”許婧推開達黑的手，拿起杯子又喝了一杯。

“唉！既然不要我管，那幹嘛來找我？我看到你這樣子折磨自己，怎麼可能不管？以後，紫萱知道了，我也沒辦法交代。婧婧，你別喝了，要不，我陪你去孟躍縣，去洪立出事的地方看看。”達黑勸道。

“好！我真的很想他！”許婧擦了擦眼淚說道。

“嗯，那我們先喫點東西，不然，一會兒買不到喫的。”達黑說着，給許婧夾着菜和肉到碗裏。

“嗯！”許婧聽話地端起碗喫着。

半小時後，兩人開着車，往孟躍縣出發。

路上，許婧看在副駕駛的後背上睡着了。許是酒醉，許是太累。

達黑把車子停在洪立出事的橋附近，沒有出聲，等着許婧醒來。他知道，許婧的性格，要做的事情，一定會做，所以，他只能等着許婧醒過來，然後，給她發泄心聲。

一小時後，許婧醒過來。

“這是哪？”天黑了，許婧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孟躍縣，洪立出事的地方。”達黑坦誠道。

“砰！”許婧這才恢復意識，開門下車。

達黑很不放心，也跟着下車。

“老公，你當時一定很痛苦吧！冰冷的江水，還有子彈穿透身體的疼痛。這些，我都無法替你分擔。你現在在哪裏？爲什麼不回家？還是，你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不！不可能！你這麼厲害，怎麼會這麼輕易就離開？”許婧走到橋上，朝着見面喊道。

“婧婧，你別這樣！你也受了很多苦，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達黑安慰道。

“不，這就是我的錯！你不知道，是我害死他的！”許婧瘋了般咆哮道。

“你想哭，我不阻攔。但是想折磨自己，那我得管。”說罷，達黑抓起許婧的手就要走，因爲，許婧已經趴倒橋邊護欄上了，他很怕她會一激動就往外跳。

“你放開我！我求求你，讓我多陪陪洪立！”許婧右手死死地抓着護欄不鬆開。

“婧婧，你想多陪陪洪立，我沒意見，但你不能想不開，知道嗎？”達黑無法，只能好好跟許婧交談。

“好！我保證我絕對不會做傻事，我只是很難過而已。”許婧保證道。

達黑松開許婧的手，守在她身旁。

許婧直接坐在橋面上，自言自語道。

“老公，爸媽去找你了，我不知道他們會在哪裏。我們的兒子沒了，你會責怪我嗎？洪武館也沒了，你是不是很後悔當初娶我，是我害得整個洪家家破人亡，我真該死！”

許婧一直坐在橋面很久很久，達黑就這樣，隨時提高警惕地守在許婧身旁。

一個小時後，天空突然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

“婧婧，我們回去吧，下雨了。”達黑說道。

“好，不好意思了，達黑，害你一天陪我在這裏吹冷風，被雨淋。”許婧說道。

“那到沒事，我只是擔心你，傷才恢復一些，不要着涼感冒了。”達黑關切地說道。

“我們回去吧，洪立是不會出現了。”許婧起身，達黑攙扶着下橋。

達黑這才把懸着的心放下。

達黑把車開到孟躍縣城區，找了家旅館，開了兩間客房。

兩人的房間就在隔壁。

“婧婧，要不要喫點宵夜？”達黑問道，他怕許婧剛纔哭累了，餓了。

“不用，給我一杯溫水就性。”許婧說道。

“好，那我就在隔壁，你有什麼事都可以來找我，記住，不能獨自出門，知道了嗎？”達黑還是擔心許婧會想不開。

“我知道了，你放心，我好好的。”許婧邊說邊打了個噴嚏。

“可能是剛纔在江邊冷到了，我讓人給你煮一碗薑湯驅寒。你乖乖在這裏。”達黑說完，就下樓吩咐下人。

“嗯，好。”許婧躺在牀上，眼睛酸澀，頭髮暈。不一會兒，就又睡着了。

“婧婧，薑湯來了。”十來分鐘後，達黑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薑湯進來，沒想到許婧已經睡着了。

達黑只好關了燈和門，回屋休息。

“唉！女人真麻煩！比練習武功還難應付！”達黑拖着疲憊的身體，躺到牀上。

第二天，許婧醒來，看到牀邊的薑湯，她很過意不去。

起牀洗漱後，去隔壁敲達黑房門。

達黑睡眼惺忪地開門。

“你醒了？婧婧。”

“嗯！我沒事，你要喫什麼，我出去買。”許婧說道。

“你等會兒，我洗把臉，一起出去。”達黑說道。

許婧靠着牆，在門外等着。

幾分鐘後，兩人退房出門。

“我知道一家的早餐鋪很好喫，那家的紅燒腸子米線很好喫。”達黑開着車往早餐鋪方向去。

許婧看着窗外的風景和行人發呆，就在這時，她看到一副熟悉的面孔。

“停一下車！”許婧說道。

“怎麼了？”達黑停穩車子，還沒聽許婧解釋，她便下了車。

“自靈！”許婧朝街角蹲着的小女孩喊道。

“姐！”那人擡起頭，看到是許婧，開心地喊道。

“還真是你！你在幹嘛？”許婧走到自靈身旁說道。

“我在討飯喫！”一年沒見，自靈長大了一點點，但五官還是那樣。

“什麼？我爸爸不給你飯喫嗎？”許婧皺眉道。

“我小媽說我天天不幹活，就把我給趕出來了，我爸也沒說什麼，抱着弟弟，一眼都沒有看我。”自靈說着，卻沒有傷心的意思，可能，眼淚早就流乾，對這個家也早就心死了。

“走，跟我走！既然他們不要你了，那跟我回去吧。”許婧拉起自靈的手，就要離開。

“你幹嘛？你是人販子嗎？”這時，身後冒出一個婦女。

“小媽！她不是人擔心，她是我朋友。”自靈小聲喊道，看樣子，自靈很害怕她。

“朋友？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這樣一個朋友？”那女人上下打量着許婧。

“你們既然不管她，那就把她交給我吧。她在這裏乞討，實在太不忍心了。”許婧說道。

“笑話，我的孩子，我怎麼管理，那是我的事，關你什麼事呢？”婦女抱着胸，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

“說白了，你不就是想要錢嗎？你說要多少錢？”許婧問道。

“不，姐姐，你不能給她錢！”自靈搖着頭看着許婧。

“沒事，你別管。”許婧安慰道。

那女人見許婧想花錢買自靈，於是，眼珠子轉動着，考慮一會兒才說道，“給我五百塊！”

“什麼？你真的是想賣女兒啊！”達黑激動地說道。

“不給就算，小靈，跟我回家。”那女人準備拉自靈回去。

“好！五百塊是吧？我給你，但你得立個字據，以後絕對不能找我麻煩。”許婧攔住達黑。

“好，放心，我不會找你麻煩。”那女的聽到許婧同意，立馬樂開了懷，爽快答應。

雙方一手交錢一手交字據。

許婧跟達黑借了三百塊錢，她身上沒有背這麼多錢，達黑也很爽快地把錢給了她。

女人拿着錢，高興地走了。連最後一眼都沒有看自靈，自靈一直蹲着地上，沒有說一句話。

“走吧，以後，我們就是你的家人。”許婧伸手說道。

自靈這才擡起頭，看到許婧溫暖的目光，也伸出手，跟着上車。

“姐姐，我記得上次的哥哥不是這人啊！”半天，自靈纔開口。

“嗯，他去很遠的地方了，這也是哥哥。”許婧說道。

“對了，我還沒有帶小黑走！”自靈突然說道。

“什麼小黑？”許婧問道。

“是一隻小黑貓，我也林子裏撿到的。”自靈說道。

“那我陪你回去拿。”許婧示意達黑掉頭。

幾人回到自靈家，一聽到屋裏傳來笑聲。

“你姑娘還能賣到錢，不枉我們辛苦拉扯她這麼多年。”女人笑着說道。

“才三百塊錢，就把我女兒買了，你還笑得出來？”男人帶着抱怨的語氣說道。

“哎呀，你懂什麼？等我們把錢花光了，再跑去要不就行了，她不給，就說她是人販子。”女人笑着說道。

“砰！”突然，木門被踹倒。

門外，許婧氣憤地站着。

“你還真能算計！走，我今天就抓你去派出所，告訴警察，你賣自己親閨女！”許婧走進去，上手就拎着對方的衣領。

那女的擡手反駁，卻被許婧三兩下就制服。跪在地上，手被許婧扭到後背。

“女俠饒命，我們只是開玩笑，不會告你們的，求求你，放了我老婆吧。”那男的急忙哀求道。

“我本也不想找你們麻煩，既然你們不喜歡自靈，那人我帶走。我來做她的家人，以後，別想着再來找她的麻煩，不然，可不會像今天這麼便宜。”說罷，許婧用力推了一把女人。

“找到了嗎？”許婧出門，問自靈。

“找到了，你看，跟我以前的那隻很像是不是？”自靈抱着黑貓，遞給許婧看。

許婧看着貓，很眼熟。她上前去摸了摸貓，又把脖子上拴着的鈴鐺翻到自己這邊，仔細端詳。

心裏猛地一驚，“這是我當初給它買的鈴鐺，是我和洪立一起買的那隻黑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