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傻子，連這行的基本知識都不清楚，就敢來這條街，夢想着撿漏，也不看看這好事兒，能不能輪得上自個兒。
就算他不騙這小姑娘，別的攤主見她這沒腦子的模樣，肯定也不會手下留情，相逢就是有緣，這小姑娘自己來了他的攤位，倒不如便宜了他！
攤主心底不屑，面上卻笑得越發燦爛，熱情得不得了。
“今天這麼冷，我還沒開張呢，這位小姐，咱們相聚也算有緣，這行啊，買賣都看緣分的，有的人來了好幾年，都沒買到什麼好貨，有的人來逛了一天，就撿了大漏。”
“這樣吧，我也不多收你的錢，這個鼻菸壺，三十萬，您拿走，行不行？”
說着說着，一股冷風忽然吹過，本就穿得單薄的攤主，更是被凍得打了個哆嗦，猛地抖了好幾下，臉瞬間被冷風吹得紅了兩個度。
攤主往掌心哈了口熱氣，然後猛地雙手搓了搓，接着擡頭對程曼曼討好地笑了笑，面上滿是小心討好。
程曼曼握着鼻菸壺的手一頓，這人的演技，不去當演員真是太可惜了。
就他裝出來的那副可憐樣，若不是那雙手暴露了，當真是毫無破綻。
攤主剛纔的動作，要是擱電影院裏，都能賺足觀衆不少熱淚。
偏偏這時，攤主還裝作老實地說了一句。
“小姐，您、您看的時候小心點，這是從祖宗那傳下來的古董呢，若不是實在缺錢，我、我是真不想賣，您要是糾結，要不、要不再看看其他的？”
就連繫統這下也忍不了了，冒出了聲。
【嘖嘖嘖，這就是個戲精，瞧瞧這既擔心又期待的小眼神，完全能讓人看出他內心想賣又捨不得賣的掙扎。】
【還說什麼你要是不確定想不想要，就先看看其他的，這不就是典型的以退爲進嘛！】
系統的這一通分析，讓程曼曼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統子，你怎麼還開始分析起演技了？】
不過這人說的話，倒是正好給了程曼曼機會，反正她已經讓攤主相信，她是個新手了，接下來她不管挑什麼，攤主都會放鬆警惕吧。
這麼想着，程曼曼握着鼻菸壺的手，便開始放鬆。
可就在她還沒來得及，將鼻菸壺放回攤位的時候，一道聲音忽然從背後傳來。
“這、這瑪瑙二龍戲珠鼻菸壺，也太好看，太精緻了！這琥珀的純度，嘖嘖嘖，真是真品，不，是珍品纔對！”
不知從哪冒出來的男人，猛地從程曼曼手裏搶過鼻菸壺，又不知從哪裏掏出放大鏡，仔細湊在鼻菸壺面前，珍惜地看着。
程曼曼臉懵的看着小心翼翼的男人。
不是吧，攤主難道還僱了託？
同一時刻，攤主心底也是同樣的懵逼。
不會吧，他沒有僱託啊？
此時，程曼曼和攤主兩人的心底想法，有一瞬間的重合。
這傻子（肥羊），到底是從哪冒出來的？！
男人就蹲在攤位前，程曼曼微微壓低身子，仔細一看。
嘿，這還是個熟人！
【曼曼，這不就是剛纔停車的時候，被你先一步停車後，瞪了你一眼的男人嘛！】系統也認出了男人，驚叫出聲。
可不是，當真是冤家路窄，這個世界還真小。
不過，這男人卻沒認出程曼曼就是剛纔‘搶了’他車位的人，只認真而專注的，拿着放大鏡，仔仔細細觀察鼻菸壺的每一寸紋路。
就這態度，若不是程曼曼明確知道，瑪瑙二龍戲珠鼻菸壺的真品在霍家，她都懷疑自個兒是不是分析錯了，攤位上的鼻菸壺，其實是個真品了。
“好啊，真品，不，簡直就是珍品，這絕對是個珍品！”男人越看越興奮，像是撿了大漏，“老闆，剛纔聽你說三十萬是嗎，這個鼻菸壺，三十萬我要了！”
見過被騙的，沒見過這麼上趕着被騙的，男人的熱切勁，讓攤主都不由沉默了。
攤主看了眼靜靜躺在男人手心的鼻菸壺，若非這是他親自從玻璃廠，花了幾塊錢買的一大堆，他都懷疑，這是不是真古董了！
不過嘛，這機會難得，這樣的優質肥羊，他一年到頭都碰不到一次。
攤主假意爲難道：“可這鼻菸壺，這位小姐也很喜歡，先生，您這樣，是真的不符合規矩啊。”
爭起來吧，這倆人快爭起來吧！最好把價格越爭越高，那他今天可賺翻了！
程曼曼聽見攤主這話，豈能不清楚對方暗戳戳在想些什麼。
雖說這人挺沒有禮貌，可三十萬也不是一筆小錢，程曼曼還想好心提醒一句。
“這位先生，這是我先看中的鼻菸壺，大家都是體面人，您得講究個先來後到啊。”
這裏的規矩，哪怕買到假貨也不能對別人說出來。
更別說這東西還沒買到手，她自然不能明晃晃地指明這東西是真是假，更不能影響攤主的生意，因此，她只找了個藉口，想讓對方知難而退。
可惜，對方並不領情，誤以爲程曼曼要與他爭搶，反而激起了對方的勝負欲。
男人極其沒有禮貌的，來回打量了程曼曼一遍，忽然嗤笑出聲。
“你從上到下穿的衣服，加起來有一千塊嗎？”
“這鼻菸壺可要三十萬！小姑娘，我奉勸你一句，這個地方，可不是你這種沒錢的人，能來逛的。”
“別看這條街擺的都是地攤，攤位上可都是動輒幾十上百萬的古董，你要是不小心磕破碰碎了一件，把你賣了都賠不起。”
聞言，程曼曼臉上笑容一收，再沒有說任何多餘的話。
良言難勸該死的鬼，她剛纔就多餘說那句話！
見程曼曼瞬間冷下了臉，男人誤以爲她是被這話打擊到了，竟面帶得意地瞟了她一眼，語氣中不免帶上了輕蔑。
“小姑娘雖然不怎麼會打扮，但長相還不錯，這樣吧，明天來我公司，給你個提升階級的機會。”
說罷，從兜裏掏出一張名片扔給了他，動作像是來自上位者的賞賜。
程曼曼一個沒注意，懷中便被扔了張名片，她隨意拿起名片，正打算將這張廢紙扔出去，眼神一晃，卻見上面寫着。
‘合星影業董事長，鄭合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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