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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生離

世間罕見的極品翡翠,應聲碎裂!

綰髮是夫妻間做的事,她和霍銘徵又算什麼呢?

清脆的聲響,一如付胭流產那晚,急救室外碎裂的翡翠扳指。

傅寒霖眸底閃過一絲微光。

有些話,是該付胭親自和霍銘徵有個了斷,他輕擡了一下手,正準備攔下霍銘徵的保鏢見到指令,腳步停了下來。

寒風從兩人之間穿梭而過。

付胭的臉被風吹得彷彿透明瞭一般,她將霍銘徵牢牢焊在她手腕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開,“霍總的喜愛,付胭承受不起。”

霍銘徵用力握住她,不肯放手,手背上除了針眼和血跡還有斑駁的淤青。

他的聲線一寸寸地發緊,“我不會再讓過去的事重演了,胭胭,你回到我身邊。”

“你覺得我會信嗎?”付胭沒什麼血色的脣瓣翕動,“相信你的代價是什麼,我很清楚,我已經失去了孩子,季臨可能這輩子都醒不過來,我已經沒有籌碼了。”

她一頓,喃喃地道:“不對,我還有母親,你想讓我徹底成爲無依無靠的人嗎?”

無依無靠四個字刺得霍銘徵不由抓緊了她的手,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她渴望溫暖,對家的嚮往。

“有我在,你永遠都不會無依無靠。”

付胭眼眶一熱,這樣的話,是很久很久以前她最想聽到了,可如今卻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親耳聽見他說出口,她只覺得諷刺至極。

“可惜你不已經不是我的依靠了。”

“傅寒霖是嗎?”他逼問她。

“反正不會是你。”

就在他停的車後,陸續疾馳而來好幾輛黑色的商務車,那是霍銘徵金陵名邸莊園專用的保鏢車。

車門打開,保鏢從車上下來,烏泱泱的一片站在霍銘徵身後,人數頓時壓過了傅寒霖的人。

秦恆也在其中,昨晚霍銘徵高燒,一直到早上還沒退下去,他只是離開一會兒,回到病房他就不見了,接着他就聽到有人談論黎沁跳樓自盡,並留下一封遺書認罪伏法。

他追到警局,可人羣已經散了,手機裏鋪天蓋地傅寒霖帶着付胭離開的照片,只是看不見付胭的臉,然而“未婚妻”三個字,連他看了都是心驚肉跳。

更何況是霍銘徵。

霍銘徵不要命都要見的人,又怎麼可能輕易拱手相讓?

可身爲霍銘徵二十幾年的好兄弟,他不會眼睜睜看着霍銘徵不顧自己的生命。

他快步朝霍銘徵走去,將大衣披在他的肩上,語氣沉重道:“阿徵,有什麼事等你身體養好了再說,你再這樣繼續下去……”

“跟我回去。”霍銘徵看着付胭的眼睛,手上的力道沒有再收緊,卻也不放開。

付胭沉默地看着他。

他身後訓練有素的保鏢嚴陣以待,一場惡鬥一觸即發。

太陽被一片烏雲遮掩了,連同付胭眼底的那抹光也一併消失了,“你就不怕跟你回去的是一具屍體嗎?”

霍銘徵下意識要握緊付胭的手,可觸及到她沒有一絲光的眼睛,因爲高燒不退的手心驀地一涼,“你就這麼不願意跟我走?”

寧願死,都不願意跟他回去。

“是,除非我死。”

沒有陽光,天地間陰沉沉的一片。

霍銘徵瞬間失去血色的臉愈發顯得他的雙目通紅,他的目光落在她脖子上,上次她用碎鏡片刺破皮膚的痕跡還在。

他常說付胭是倔驢脾氣,她說得出口的事,絕對做得出來。

在明知道她的母親還在他手裏的情況下,她一心赴死,是真的絕望了。

他又怎麼,能讓她死呢。

他沉重地閉上眼睛,手指緊緊攥住付胭的手腕,倏然鬆開。

付胭沒再看他一眼,轉身離開。

那天她從莊園二樓跳下來,腳踝有輕微的扭傷,她慢慢走,腳步不快。

霍銘徵眼睜睜看着她的背影離自己越來越遠,腦海裏一道道的聲音不斷迴響起來——

二哥,你是好人。

這是小時候我爸爸常給我買的小喫,南城喫不到的,你喫呀!

霍銘徵,你覺得我怎麼樣?

當然是成爲你的女人。

霍銘徵,你是不是嫌棄我喫螺螄粉?親一個吧我親愛的霍總,可香了。

現在到什麼劇情了,我不敢看,鬼出現了沒有?啊!霍銘徵你又騙我!

那麼些鮮活明豔的臉龐,漸漸變得欲言又止,沉默寡言,以死相逼。

是他活生生把她逼成了這樣。

霍銘徵的胸腔急促起伏,肺裏的空氣一點一點地被壓縮乾淨,他的眼前恍惚一陣黑一陣白,全是付胭的音容笑貌。

他猛然掙開秦恆的手,追上去從後一把抱住付胭,牢牢地將她圈在自己的懷裏。

下巴擱在她的肩上,壓抑的嗓音細微地顫抖着,“胭胭,我是不是做了一件愚蠢的事,親手把你弄丟了。”

溫熱的液體砸在他的手背上,燙得他心臟和靈魂都在震顫。

他將付胭轉過身來,付胭無神的眼睛裏淚水一顆顆掉落。

霍銘徵胸口一陣陣的窒息。

他拿手背給她擦眼淚,“別哭胭胭,別哭。”

他捧着她的臉,額頭抵着她,“對不起,對不起。”

是他可笑的自尊心讓他不願意主動往前一步。

是他的自負,讓她一次次深陷危險的境地。

更是他無法言明的怯懦,不敢窺探她的真心。

他用計讓黎沁痛失真正愛她的人,天道輪迴,也終於讓他也嘗一嘗這種滋味。

比死別更決絕的痛苦,是生離。

“把身體養好,要長命百歲。”他溫熱的脣瓣貼在她的額頭上,溼潤的眼眶緩緩閉了起來,“忘記那些不開心的事,開始新的生活。”

他發緊的雙手鬆開付胭,轉身沿着來時的路離開,陽光從烏雲後鑽了出來,陽光灑落地面,寒風吹起黑色的衣袂,留下一道細長的影子。

影子掠過,是地上泛着熒光的翡翠。

車門關上,秦恆下意識伸出手扶住霍銘徵的肩膀,兩人認識了二十多年,第一次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回到醫院,霍銘徵高燒不退,呼吸窘迫,再次陷入了昏迷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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