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芊墨走進來坐下，笑笑道：“局長，田主任說教育局來了客人，晚上要我陪客人跳舞。去不去呢？這些客人很重要嗎？”
陸皓明說：“你回覆他，商務局的同事約好了去看電影。”
芊墨說：“我就是覺得他特別怪。我又不是教育局的，他好像下命令一樣。”
“姑娘，你要學會勇敢地拒絕。長得漂亮，如果沒有一點棱角，就會被一些死皮賴臉的人纏上。
你看何田田比你厲害，她對不喜歡的人，第一次就不給好臉色，這叫立規矩。
這種八小時之外的應酬，就是我陸皓明叫你，你也可以拒絕。除非你們周局長叫你。”
芊墨笑道：“你叫我，我不會拒絕。”
陸皓明揮揮手：“快要下班了，你先去回覆。”
芊墨剛走，鄭院長打來電話：“皓明，宋軻想邀你喫個晚餐。”
陸皓明說：“院長，你不打我電話則已，一打電話，我就想起了一件事，正要請教你。”
“什麼事呢？”
陸皓明問：“甲亢能治好嗎？”
“一般不能徹底治癒。”
“哦，就是說沒有什麼辦法？”
“這個當面談。不是電話裏談得清楚的。”
陸皓明說：“好的，好的。出發時，我打電話給你。”
掛了電話，他想宋軻爲什麼要請自己喫晚飯呢？哦，想起來了，讀了宋軻的“n+1”，自己忙於工作，沒去交流。
對於宋軻來說，這比你稱讚他的醫術更重要。想到這裏，豁然開朗，便給鄭院長打電話，說現在就出發。
他走到外面，準備去開車，芊墨提着坤包跑了過來，說：“陸局長，搭個車。”
上了車之後，她說：“我摩托壞了，打的過來的，我到凌志廣場下車就行。”
“好，那我繞道送你。”
“你不是回家啊？”
“去郊區一個朋友家喫飯。”
芊墨半天才說：“局長，我可以去蹭飯嗎？”
陸皓明笑笑：“爲什麼想着要去蹭飯呢？”
“我爸媽去親戚家了，本來就想到凌志廣場表妹家去喫飯的，再說，幹一年就要離開，我想多跟你學些本事。”
陸皓明笑道：“喫飯有什麼本事可學？”
“學你說話啊，我們周局長說話大大咧咧，我覺得你說話有藝術。”
“好，謝謝你的鼓勵。”
“上次去省城，你爲什麼不帶我呢？喫飯的時候，我可以當服務員啊。”
陸皓明說：“我說個真實的事情，你想一想，然後再回答我。”
芊墨點點頭。
“有一年，唐局長帶我和何田田出差，小李開車，到隔壁的豐林縣採購點紀念品。
回來的時候，那條省道在修水泥路，單向行駛，前面有輛拖拉機，開得太慢，總是壓着我們。
小李在一個稍寬一點的地方，一腳油門超過了冒黑煙的拖拉機，開到前面500米的地方，被交警攔住了。
交警把我們的車引導到寬闊地方，叫小李去那太陽傘下辦罰款手續。我們就從車裏出來透口氣。
交警改變了主意，不罰款了，叫小李代爲指揮交通半小時。你知道爲什麼嗎？”
芊墨臉紅了，笑笑，半天才說：“因爲田田姐長得太漂亮了。”
“對。讓小李站半時候指揮交通，這也符合有關規定。他們的目的，就是讓我們去求情，當然，田田去求情最合適。不過，我反對。
但田田還是跑到太陽傘下去講好話，人家就喜歡一個漂亮女子不停地討好他們，越求情越不準走。”
芊墨氣憤地說：“無恥。”
“就是有這麼無恥的人。最後田田求了十分鐘，對方纔放行。所以，我有時開玩笑，不帶何田田出去。
漂亮有時候是張通行證。有時候是麻煩症。”
芊墨問道：“你到上州找柳處長，他是堂堂正正的處長……”
陸皓明說：“對，他素質高，但是，我們要反向思維。上次是喫飯，一大堆人，你做服務工作情有可原。
這次是到他辦公室去彙報工作。他又不出來喫飯。比如我帶你到他辦公室。他對我的印象不好啦。
彙報工作也帶個美女，這個人大概是美女不離身邊。工作是次要的，與美女出來玩纔是正事。
他對我印象不好。事情就會泡湯。既然帶你去他辦公室會減分，又不要你做服務工作。我帶着你就不算工作範圍的事情了。帶着你陪我聊天？”
芊墨搖下車門，對着外面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好久才說：
“局長，跟着你，我真是學不盡的知識。”
陸皓明說：“女性有女性的優勢，坐辦公室時，接聽電話，泡茶倒水讓人舒服一些。
打掃衛生，填寫表格，比男性細緻一些。飯桌上爲人分湯倒酒，交流陪同，氣氛好一些。
但是，你不能永遠當這樣的角色。你要成長，以後像郭局長一樣，當個領導做大事情啊。”
芊墨笑道：“我就到你手下當個兵就行了。郭局長連車門都要司機打開才上車，我做不來。”
陸皓明笑道：“學習她好的地方嘛，說話有水平，做事有魄力。到時候，你成了李局長，李市長，我拿個報告找你，你大筆一揮，好多啊。”
芊墨笑得打嗝，說道：“那是遙不可及的夢。”
一路閒聊，就到了宋醫生家。鄭院長早就到了。他和宋軻站在門口迎接。
一下車，陸皓明就給兩位介紹道：
“我們辦公室小李，李芊墨，她說沒地方喫飯，要跟着我來蹭飯，我說不知主人歡迎不？”
宋軻雙手合掌，連忙說：“歡迎歡迎，我們都排隊站在這裏歡迎了。”
芊墨也雙手合十，欠身致意。
鄭院長問：“辦公室有幾個小李啊？”
陸皓明說：“唯一女性，熊貓級保護等級。”
衆人開心哈笑。
鄭院長說：“下次多帶幾個這樣的小李來。”
進屋稍稍敘談，就開始喫飯。桌上有酒，芊墨就懂規矩，不倒酒。因爲女主人在。
要倒酒也是女主人倒。蹭飯的不能反客爲主。果然，女主人給大家一一倒酒，芊墨說自己只喝三小杯。
敬酒的時候，她先敬宋醫生夫婦，再敬鄭院長，最後才敬陸皓明。
席間，鄭院長問起宋軻有不有治甲亢的偏方。
宋軻說：“喫完聊。”
陸皓明說：“對，我也想談談對宋醫生那本哲學書的體會。”
芊墨說：“我可以旁聽嗎？”
宋軻說：“歡迎你旁聽，不過太枯燥了。”
芊墨笑笑：“我就想聽太枯燥了的東西到底是個什麼樣兒。”
連醫生老婆聽了，都笑了，說道：“我保證你聽三分鐘，就聽不下去。不想聽，你就下來，我陪你走走，周圍的風景挺不錯呢。”
芊墨說：“謝謝姐姐。”
一會兒，大家都喫完了，宋醫生說：“走，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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