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茹菁彷彿意識到了虞初晚的難過,便安慰道:“你現在就是厲慕深的命,我看他對你跟父母對孩子也沒什麼區別,也很無私啊。”
虞初晚默默地說:“還是不一樣的。”
親情和愛情又怎麼可能一樣?
明明她的父母都還活在這個世上,可她卻再也感受不到親情的溫暖。
爲了讓她心情好些,夏茹菁決定帶她去市中心新開的夜市散散心。
兩人約好了下班一起走。
可沒想到,下班路過門診輸液室的時候,卻看到了令人作嘔的一幕。
姜赫正陪着一個年輕女人,噓寒問暖。
年輕女人將頭靠在姜赫的肩上,嗲嗲的,真是你儂我儂。
夏茹菁當場就火了,拉着虞初晚走到了姜赫面前。
顧惜夢看到她們,還以爲這兩人是姜赫的舊愛。
畢竟,姜赫混跡情場這麼多年,女人多到數不清。
她靠在姜赫懷裏宣誓主權一般的問:“阿赫,這兩位妹妹是誰?”
姜赫瞥了她們一眼,道:“無關緊要的人。”
夏茹菁的氣不打一處來,想想姜赫把姜淼淼困在身邊,現在居然還在尋花問柳。
這麼混亂的私生活,她都怕姜淼淼被他傳染上什麼病!
夏茹菁忍不住對着姜赫‘呸’了一聲,道:“賤人!”
說完,便拉着虞初晚揚長而去。
顧惜夢看出剛纔夏茹菁是對着姜赫罵的,便道:“阿赫,她們罵你!”
姜赫冷冷睨了她一眼,道:“我耳朵沒聾。”
顧惜夢臉上劃過一抹尷尬,也不敢再多言。
她不禁腹誹着,這個姜赫還真是桃花運不淺。家裏放着一個姜淼淼,居然連陪她來醫院,都能碰到兩個這麼漂亮的女人。
要不是因爲現在顧家敗落,需要姜赫的支持,她纔不會受這份窩囊氣!
而夏茹菁和虞初晚越想越生氣。
虞初晚忍不住給姜淼淼打了個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之後,姜淼淼才接。
她聲音裏透着一絲剛睡醒的慵懶,很疲憊。
虞初晚疑惑的問:“淼淼,你還在睡覺嗎?”
畢竟,現在都下午六點多了。
姜淼淼‘嗯’了一聲,有氣無力。
這段時間以來,她已經找不到人生的方向,被姜赫折磨的連做人最基本的尊嚴都沒有了。
姜淼淼每天就把自己困在這個房子裏,除了被姜赫折磨,便是這樣渾渾噩噩地睡着。
很多次閉上眼睛之前,她都希望自己不要再醒來。
因爲,對於她來說,人生的一切都已經沒有了意義。
虞初晚聽着姜淼淼惜字如金的回答,心裏格外難受。
她本想將姜赫陪着其他女人的事告訴姜淼淼,可電話打通了,她又覺得就算說了也是給姜淼淼添堵。
姜赫是什麼樣的德性?姜淼淼恐怕比任何人都清楚。
因此,虞初晚小心翼翼地問:“淼淼,我和茹菁姐晚上準備去夜市逛逛,你要跟我們一起嗎?我們現在去接你,好不好?”
姜淼淼淡淡地說:“你們去吧。我有點累,想睡覺。”
說完,她就掛了電話。
夏茹菁聽着姜淼淼的語氣,擔憂地說:“這都晚上六點多了,她這睡得到底是晚上的覺還是下午的覺呀?而且她以前跟我們說話都不會這樣惜字如金的。會不會是抑鬱症又犯了?”
聽夏茹菁這麼說,虞初晚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畢竟,姜淼淼是有過自殺史的。
她生怕再這麼下去,姜赫真的會把姜淼淼逼死。
想到這兒,虞初晚道:“我得去找姜赫談談!”
夏茹菁點點頭,“那我陪你!”
隨即,兩人返回了輸液室,姜赫還在陪着顧惜夢噓寒問暖。
虞初晚直接走到他面前,面色冷沉地開口道:“姜赫,我有話跟你說。”
姜赫翹着二郎腿,在鬧哄哄的醫院依舊是吊兒郎當的樣子,漫不經心地笑了笑,“我跟你這樣的蠢丫頭沒話說。”
顧惜夢嘲諷地對虞初晚道:“我們阿赫不喜歡你這一款的。識相的,我勸你還是趕緊走吧,別自取其辱!”
虞初晚看都沒有看顧惜夢一眼,而是對姜赫道:“姜赫,你最好跟我過來,我們把話說清楚。否則,你信不信我每天都會去你家!我就這麼看着淼淼,不會讓你再動她一根手指頭。”
姜赫嗤笑了一聲,不以爲意地說:“誰給你的自信?厲慕深嗎?”
虞初晚冷哼了聲,道:“如果我真的要跟你魚死網破,你猜厲慕深會幫誰?”
姜赫似乎衡量了一下,隨即,還是站起了身。
可他的手卻被顧惜夢拉住,“阿赫,你別走嘛,我害怕!”
夏茹菁直接把她摁回椅子上,硬是把她的手掰開,道:“你害怕什麼?放心吧,我們對這種垃圾可沒興趣!你好好在這兒呆着吧!”
就這樣,她攔在顧惜夢面前。
而虞初晚則跟着姜赫去了走廊的盡頭。
姜赫雙手套在西褲口袋,不耐煩的問:“要說什麼趕緊說!”
虞初晚緩下脾氣,近乎於請求的道:“看你現在已經有了新歡,能不能放過淼淼?你的新歡知道淼淼的存在嗎?”
姜赫白了她一眼,問:“這跟你有什麼關係?至於放過姜淼淼,那我就明明白白地告訴你,只要她那個媽還想進我們姜家,那姜淼淼就只能在我身邊哪都去不了!”
虞初晚氣壞了,道:“姜赫,你個大男人,就非要靠女人成事嘛?淼淼的母親跟你有仇,你去找她就是了!一天到晚靠着一個女人成事,你丟不丟人?”
姜赫冷笑了一聲,上下量了她一眼,道:“這話要是別人說我也就認了。可你虞初晚不也是靠着男人,跟我有什麼區別?你有什麼資格說我?”
他這話,差點讓虞初晚他氣背過氣兒去!
她咬牙道:“淼淼先前自殺過。當初住院的時候,醫生都診斷出了他有中度抑鬱症,我和茹菁姐好不容易纔把她給勸好,可是她的病一直都是存在的。如果你再這麼逼她逼下去,她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跟你拼命!”
姜赫的眸光暗了暗,隨即,一字一句的說:“姜淼淼不會死的。”
就算是爲了宋芳和姜小寶,姜淼淼也只能活着,她不敢死!
姜赫居高臨下地對虞初晚道:“以後你少管我和姜淼淼的事,別搞得自己像救世主一樣,我告訴你,你救不了姜淼淼。管好你自己吧!”
說完,他揚長而去。
只是那顆心不知爲什麼,莫名的不舒服。
就這樣,他丟下了在醫院請輸液的顧惜夢,回到公寓。
前段時間他給姜淼淼請了一個保姆。
他剛到家,保姆阿姨就一臉愁容地走過來告訴他:“姜先生,淼淼小姐沒有什麼身體問題吧?”
姜赫蹙眉問:“怎麼了?”
保姆一臉擔憂的道:“姜小姐這成天就是睡覺,要不就是把自己關在屋子裏。一句話都不說,有時候我做好了飯她也不喫,一天有時只吃一頓飯。這……這也不是正常人的作息啊?”
姜赫眉頭越蹙越深,沉默了片刻,吩咐道:“那你最近做些開胃的菜,她喜歡喫辣。不過糖醋小排,糖醋里脊也可以做一些,都是她喜歡喫的。”
保姆點點頭,道:“那我就知道了。我之前問她喜歡喫什麼,她總說隨便,我也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麼纔好?”
姜赫道:“以後她不告訴你,你就來問我。”
跟保姆說完話之後,姜赫進入臥室。
果然,姜淼淼還在睡覺。
姜赫氣得直接掀了被子,怒道:“這都幾點了,你是豬嗎?這麼能睡?”
突然的涼意,讓姜淼淼整個人打了個寒顫。
她睜開眼睛,平躺在牀上,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淡淡地開口:“那你告訴我,除了睡覺,我還能做什麼?反正我的任務就是陪你睡覺,不是嗎?”
姜赫知道,這丫頭素來是會氣人的!
然而,看到姜淼淼的生無可戀的眼神,姜赫莫名的暴躁起來。
他一把將她從牀上拽下來,姜淼淼一個踉蹌差點跌倒。
她被姜赫按在梳妝檯前,姜赫骨節分明的手指捏着她的下頜,讓她看着鏡子的自己。
“姜淼淼,看看現在你自己的樣子!臉白得像個鬼,渾身的骨頭硌得人生疼。就算你想陪我睡覺,我現在都不見得樂意!”
姜淼淼面無表情地說:“既然我唯一的價值都沒有了,那能不能放過我?”
姜赫嗤笑了一聲,像是聽到一個笑話,道:“放過你?你這輩子都休想,除非你那個媽去死!”
姜淼淼輕輕合上雙眼,纖長的睫毛微微顫抖着,像是快要碎掉的蝴蝶翅膀。
姜赫的心有那麼一顆緊縮了一下。
可是,想到自己母親的死,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放過姜淼淼。
只有姜淼淼在他身邊,他們保持這樣的關係,他的父親纔會在意外界的目光,不會娶宋芳回姜家。
姜赫避開目光,不再看她,而是冷聲吩咐道:“馬上週阿姨把飯做好了,去喫飯!”
姜淼淼沒說什麼,麻木的往餐廳走去,就連喫飯都是機械化的往嘴裏塞。
姜赫腦海中突然閃過虞初晚的話。
他若有所思地端詳着姜淼淼,不知道這丫頭究竟是真抑鬱了,還是裝的。
喫飯時,他說道:“從明天起,你跟我去公司。”
姜淼淼不可思議地看着他,麻木的目光終於有了一絲波動。
她警惕地看着姜赫問:“你又想做什麼?”
難道他在家還不滿意?還想去公司那樣對她?
姜淼淼心裏罵姜赫變態,卻已經連跟他爭吵的力氣都沒有。
姜赫道:“我得讓越來越多的人知道,她宋芳的女兒,現在是我的女人。就算我家老頭子再不要臉,估計也不會去宋芳進門,你說呢?畢竟,他得在乎公司裏的形象,也得在乎帝都姜家的名譽。姜淼淼,你母親永遠都不可能上位的。”
姜淼淼現在不知道究竟該恨姜赫,還是該恨母親?
爲什麼,她從來都沒有參與過他們的紛爭,最後卻要成爲她們中間的犧牲品?
她苦澀地笑了笑,道:“以前都沒發現,你居然有這麼好的謀劃。不在公司裏大顯身手,整天裝作無所事事的花花公子,還真是屈才了。“
江蘇的脣角勾起一抹涼薄的笑,道:“你也不用陰一句陽一句的!要怪,就怪你從宋芳的肚子裏出來,你註定得被犧牲!”
這一刻,一種徹骨的絕望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
姜淼淼覺得口中每一粒食物都是如此的難以下嚥。
喫完飯,她本想回到牀上躺着,可姜赫偏不如她的意。
“睡這麼早幹嘛?夜生活纔剛剛開始,起來!”
姜淼淼秀眉微微擰了擰,以爲他又要發泄獸慾,便主動地去解自己的睡衣釦子。
他想做什麼就讓他做好了!
她想,自己總有人老珠黃的一天,姜赫也總有玩膩的一天。
可沒想到,她剛解開第二個釦子的時候,姜赫便扼住了她的手腕,惡趣味地笑了笑,道:“這麼急着發騷,嗯?”
儘管姜淼淼被他侮辱了太多次,可他這樣說她,她還是難堪到漲紅了臉。
姜赫將她甩到一邊,道:“去洗把臉,跟我出去!”
姜淼淼不是很想動,便問道:“爲什麼要出去?有什麼事嗎?”
現在的她只想待在家裏,就這樣一直呆着,一丁點兒都不想跟外界接觸。
可姜赫卻道:“明天你就要跟我去公司了。人人都知道你是我姜赫的女人,你是準備就這麼邋里邋遢的樣子去嗎?想給我丟人?”
姜淼淼沒想到,他的要求還真不少。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問:“那你想怎麼樣?”
姜赫來來回回地打量了她幾遍,道:“一會兒出去換個髮型,再帶你買兩身衣服,好歹要弄得像個人樣!”
就這樣,姜淼淼被他拉着去了商場。
以前,她也是很喜歡逛街的,尤其是喜歡熱鬧的地方。
可現在面對着商場裏琳琅滿目的商品,他想,姜赫爲了充面子,她想要什麼,他都應該會給她買。
可這一刻,姜淼淼什麼都不想要,她只想做回一個正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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