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可恨的泥鰍

這一個春節很快就過去，厚厚的雪已經融化，嫩嫩的小草從土壤裏鑽出來，剛露一抹新綠，柳樹的枝條已經打開了嫩包，，露出一點毛茸茸的小頭，小溪裏河水嘩啦啦流着，萬物復甦。

郭先生帶着一個用柳條編織的柳筐，放在小溪裏，用木杆從小溪的上邊驅趕着溪水裏的魚兒，一個多小時，大小不一的魚兒直接裝進水桶。

“爺爺，要有魚兒吃了，太好了。”姐弟三人拍着小巴掌跟在郭先生後面喊着。

“哈哈，有魚喫嘍。”郭先生不懷好意地敷衍，那種感覺被小鐵牛不小心看到了，打了一個激靈，一種不好的感覺升騰起來。

一大三小四個人回到小院，郭先生將魚兒拿出十幾條放到水盆裏。

“每個人一炷香的時間，誰能把盆子裏的魚兒抓出來，誰休息，完不成的站樁一炷香。”郭先生嘿嘿笑着，揹着雙手回到隔壁院子。

房間裏傳出來噗通、噗通的水聲，還有小孩子稚嫩的笑聲，三個孩子就這樣在房間裏玩着，玩着玩着，他們笑不出來了，在規定的時間裏，都沒有抓出水中的泥鰍。

一個個繃着小臉，站在小院清理出來的空地上，頂着頭頂的太陽，汗水冒出來，又滴滴答答落到衣服上，土地上。

於是，三個孩子們的生活，又多出了捉泥鰍，開始由一炷香，完成的孩子喜笑顏開，完不成的愁眉苦臉，完成的又是臉上陰雲慘淡，他們捉泥鰍的時間，降到半炷香。

一炷香沒有完成的卻是樂的前仰後合，不過，很快他們笑不出來了，一炷香完不成，站樁又加了一炷香，真的是樂極生悲。

不過，這樣有樂趣的生活，更讓他們每天樂此不疲，特別是金蘭，她情願站樁也不願意去柯爺爺那裏學習，金蘭幹啥都行，沒有一點挑剔。

郭先生在捉了兩桶泥鰍之後，又出門了，臨走前和金嫂兒聊了很長時間，除了他們兩人，誰也不知道了說的是什麼。

這樣的日子在不間斷的捉泥鰍、站樁、摸瓷片、學文化中度過，田地裏的莊稼已經長出了果實，玉米秸稈上兩杆紅纓讓臉膛黝黑的農民樂的露出淳樸笑容。

小鐵牛捉泥鰍的時間慢慢變成一盆二十幾條泥鰍，一眨眼間全部捉住，丟到旁邊的桶裏，小金蘭卻是慘了，因爲，她現在還停留在半炷香，比金竹差的很多。

不過，金蘭卻是口口有聲，明顯的輸人不輸陣，另外兩姐弟已經習以爲常，被小金蘭的厚臉皮打敗了。

小鐵牛晚上睡覺的時間越來越晚，教授們的書籍被他一本本看完，就像乾涸的土地，極度需要雨水的灌溉，每本書上的知識，被填鴨式的灌輸到他只有兩歲多點的小腦袋。

令教授們驚訝的，小鐵牛再還回書本的時候，不論考覈書中的什麼知識，都是對答如流，沒有一點的停頓，更加激起了十幾位老人家的興趣，把自己頭腦中的知識，在小金牛站樁的時候，在他旁邊念念叨叨說出。

“可恨的泥鰍，待在哪裏老實一點，乖乖地讓姑奶奶捉住，要不聽話，一會捉住你們，把你們喂小雞，哈哈。。。。終於捉住你了，哈哈哈哈。”金蘭終於在一炷香最後一個紅點滅後，捉住了最後一隻泥鰍。

“蘭姐姐，竹姐姐半個月前就已經這樣的，你有什麼可以驕傲的？”小鐵牛不合時宜地走進屋子，看着有些癲狂的小金蘭，癟着小嘴兒。

“哼，要你管，一邊去，我還要去餵羊。”說完，小金蘭挺着小胸脯驕傲地走出房子。

這也充分體現出小金蘭大大咧咧的性格，畢竟纔是五歲的孩子，做好了一件事情的那種自得的表情。

今天，所有孩子的功課都結束了，就剩下下午的文化課，小金蘭拉起了小鐵牛的衣角，伏在他耳邊神祕兮兮地說着。

“金牛，村西頭大樹上的那個鳥窩，我都沒有告訴別人，要不要去看看，有沒有孵出小鳥？”小金蘭不敢上樹，所以，她蠱惑道。

“不去，我要去看書。”小鐵牛直接搖頭拒絕。

“別呀，也就是一會的事情，要是孵出小鳥，看着小鳥和我們一起長大，那該是多麼美的事情，幫我看看，以後，你的糗事，我保證不和別人說，特別是郭爺爺。”小金蘭眯着可愛的大眼睛，誘惑着小鐵牛。

小鐵牛站在那裏不停地思考着，其實，他也是喜歡玩，只是，心理有個聲音在督促他，那是不對的。

“求你了，小鐵牛。。。。”這時候，小金竹站在他身邊，眨巴着大眼睛，那種期待的眼神，他還沒有看到過小鳥剛孵出來是什麼樣子。

兩個小丫頭無比期待，無盡誘惑的催促下，小鐵牛屈服了，徹徹底底地淹沒在小丫頭的溫柔中。

三個小孩子，歡笑着，互相追逐着，打鬧着，沿着村中唯一的那條土路，向村西跑去，銀鈴般的歡聲笑語，讓這祥和的小山村，多了許多溫馨。

村西頭一片楊樹林裏，小金蘭手指着頭頂一棵十幾米的白楊樹，指着一根細枝岔上成人拳頭大小的一個黑點，用期待的眼神，示意着小金牛，並用鼓勵的眼神，他是自己眼中的英雄。

無盡的誘惑啊，小鐵牛心中嘆了一口氣，雙手搓搓，往上吐了一口口水，抱着有自己腰粗的樹幹，往上爬去。

等小鐵牛爬到樹杈處的時候，小鐵牛看到了在他頭頂上一條一米多長的蛇吐着蛇信子，發出呲呲的聲音，那條蛇正在鳥窩的上面，不是由於鳥窩和樹葉的掩飾，他早就被小鐵牛發現了。

正在一人一蛇對峙的時候，小鳥飛了過來，那條蛇向小鐵牛射了過來，小鐵牛如果躲避，肯定會向樹下掉落，因爲，那條蛇的大嘴正咬向小鐵牛抱着樹幹的那隻手背。

小鳥在這個時候，快如閃電般電射過來，尖銳的小嘴向蛇頭嘬下，小鐵牛趁着這個功夫，另一隻手抱住主幹，原來抱樹的那隻手，閃電般一下子捏住了蛇的腦袋。

這時候，樹下的兩姐妹才發現突然出現的那隻蛇，嚇得在樹下尖叫連連，那女孩刺耳的尖叫聲驚飛了樹林中停歇的飛鳥。

就在小鐵牛捏住蛇頭的時候，小鳥的尖嘴已經死死地啄在蛇頭骨上，一條細細的血線迸射出來，噴在樹幹上，蛇扭動着身子，不停地在樹幹上盤旋、勒緊。

小鳥看到了小鐵牛，但是它沒有飛走，依然一口一口地在蛇的腦袋上啄着，直至那條蛇的腦袋被啄爛，卷在樹幹上的身子，軟軟地垂了下來，徹底死透。

小鳥撲騰着翅膀，落在鳥巢的上方，鳴叫着，小鐵牛小嘴兒也再次吹起來，發出微弱的口哨聲。

“小鐵牛，快下來，快下來。”金蘭和金竹兩姐妹嘴裏帶着哭泣，喊着。

“嗯，馬上下來，你們往後站站，我把蛇丟下去。”小鐵牛看了一眼下面，兩個小丫頭仰着頭正是蛇垂下來的位置。

丟下蛇，小鐵牛緩慢地向樹下滑去，整個人速度極慢，很顯然，這是小鐵牛第一次爬樹，沒有一點的經驗。

那條被丟在地上的蛇，已經沒有了聲息，下到地上的小鐵柱，捏起那條蛇的腦袋，給兩姐妹觀看，下的兩個小丫頭向後退着。

樹枝頂上的小鳥依然在叫着，撲棱着翅膀，鳥的頭部不停地點着。

三個人一條蛇向村子走出，一邊走，小金蘭和小金竹嘰嘰喳喳像小鳥一樣誇獎者小鐵牛的勇敢，沒有注意到身後已經跟着一羣小孩，流着大鼻涕，吹着大鼻涕泡，鐵牛、鐵牛地喊着。

當大人看到這一條一米多長的大蛇的時候，都嚇的臉色煞白，都沒有想到小鐵牛這麼小的孩子一點懼怕的樣子都沒有，嘻嘻哈哈地和小夥伴說着抓蛇的經過，不過，他沒有把那個鳥窩說出來。

一羣小孩如簇擁着凱旋而歸的大英雄，小金蘭、小金竹左右兩邊挺起傲嬌的小胸脯，仰起令人羨慕的小腦袋，要多牛就有多牛。

“我的孩子，你膽子太大了，可嚇死嬸嬸了，趕緊丟了。”金嫂兒看到小鐵牛稚嫩的小手捏着已經破爛的蛇頭，背脊都嚇出冷汗。

“嬸嬸，已經死了，沒事的，郭爺爺說蛇肉好喫。”小鐵牛根本，沒有丟下那條將近兩米的蛇，嘻嘻笑着。

“媽媽，你會做嗎？”金蘭和金竹兩姐妹一聽到蛇肉好喫，喉嚨滾動着不停地吞嚥者口水。

“嗯，你爹以前做過，我試試。”金嫂兒不經意地說道，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話語那麼隨意。

四個人在孩子們羨慕的眼神中回到家裏，金嫂兒麻利地拿出刀，在這條蛇的頭部切開一圈小口，指甲捏着，將還沒有僵硬的蛇皮一拉，露出白嫩的蛇肉。

取出內臟，用清水洗淨，切成小段，大鐵鍋燒起來，下油爆鍋，將白嫩的肉段放到鍋裏翻炒，一股香味飄散出來。

不一會，一大碗漂着肉香味，上面點綴着清翠的蔥花，讓人有一種讒言欲滴，當看着小鐵牛夾起一小段蛇肉放到小嘴兒裏，慢慢細細地咀嚼。

“香嗎？”小金蘭、小金竹兩個小丫頭異口同聲地問，知道這是蛇肉，心理有點懼怕，但是，那饞像誠實地出賣了他們內心的恐懼。

“嗯。。。”小鐵牛嗯了一聲，沒有說其他的，又夾起一段蛇肉，美美地喫着，那種感覺非常的享受。

小金蘭和小金竹也不管那是可惡的蛇肉了，伸出小手，筷子紛紛夾起一段蛇肉，當放到小嘴兒裏的時候，大呼小叫，嗯嗯啊啊，喫一塊，在夾起另一塊的時候，小嘴兒還吧嗒幾下。

金嫂兒看着眼前的孩子們，自從小鐵牛和他們一起之後，郭先生不時地拿了很多細糧和稀罕的食物，再有，那兩隻羊，孩子們的生活質量提高了，心理喜滋滋，想着，眼裏淚水掉落下來。

“媽媽，我看你做的時候，也沒有害怕，怎麼，我們喫的時候害怕了。”金蘭金竹又是異口同聲地問道，放下手中的筷子。

“沒事，沒事，媽媽是感動了。”金嫂兒說完，揮手讓孩子們繼續喫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