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該懷疑兒臣居心叵測，從而遠離兒臣？”
元青寧字字懇切，沒有半點虛情假意。
“父皇，兒臣以前從未想過那個位置，可兒臣知道三皇子不是父皇親子時就動搖了這個決心。”
雲帝盯着她，片刻後道：“起來吧，天氣雖然轉暖了，但地上還是涼的。”
元青寧應了聲。
“多謝父皇。”
雲帝道：“此事，父皇的臉面也算丟盡了，真是託你的福啊。”
元青寧不敢吭聲。
她知道雲帝只是試探，並未生氣，若生氣了，怕是早就將她一起牽連了。
“日後，你便替朕處理朝政吧。”
元青寧心中一驚：“父皇？”
“總會有這麼一日，只不過提前罷了，怎麼，你不願意？”
“兒臣願意。”
雲帝朝前面走着，沒看身後，元青寧往前看，彷彿看見雲帝年邁的身影，她的父皇，似乎真的老了。
髮絲都斑白了。
元青寧連忙挪開目光，害怕鼻子酸澀哭出聲來。
……
元潤被處置後，朝野動盪。
他這些年積攢下來的實力像是無頭蒼蠅一頭亂撞，原本還想投奔大皇子這個敵對陣營，可另外一道聖旨傳下。
元青寧成爲本朝第一位皇太女。
皇室祕聞瞬間被沖淡，文武百官已經不想去議論那些，只將眼神落在元青寧的身上。
“你們說皇上是不是老糊塗了，還是被皇太女蠱惑了，怎麼會做出這個不清醒的決策？”
“小點聲，也不怕隔牆有耳！”
“怕什麼，咱們本就是皇上諫官，若皇上糊塗了，臣等該去死諫！”
“要去你去，老子還沒活夠呢，咱們這位皇帝可聰明着呢，三皇子被剝奪身份，大皇子又太沖動……”
“二皇子更是扶不起的爛泥，不就剩下長公主了嗎？只要長公主能帶領雲國走得更好，是男是女當皇帝不都一樣？”
“話是這麼說的沒錯，可是……”
三皇子一派的人一看不用投靠死對頭，瞬間給元青寧遞來橄欖枝。
元青寧照收不誤。
只是有些心歪的人都被她祕密處置了。
沒出半年，朝野被肅清一半蛀蟲，實職空缺，連大皇子那邊的都沉浸起來。
雲帝看她處置的政務極好，漸漸放開權勢，讓她大幹，也不怎麼管朝堂上的事了。
“殿下，下個月便是科舉大選，你何不利用此次機會多培植些自己的人脈？”
說話的人是最近跟着元青寧的官員，長相俊美，名爲鄭衝。
爲人聰明圓滑，最是能言善辯，至於忠心，元青寧並不知道他有多少，但他是個能人，暫時可用。
“你以爲本宮沒這麼想過？可要人才，哪能操之過急？”
鄭衝笑眯眯地道：“若殿下放心臣，臣願意去爲您做這件事，保證做得盡善盡美，沒有半點差池。”
元青寧沒說話，打量着鄭衝。
片刻，她站起身，淡淡地道：“鄭衝，你應該明白本宮最討厭什麼，不必本宮提醒吧？”
鄭衝連忙頷首，不敢直視她。
“殿下最不喜歡貪官污吏，臣自然不會玩弄職權，更不會私收賄賂！”
“跪安吧。”
鄭衝低頭彎腰，姿態放得極低，等退到殿外，他才直起腰桿拂袖離去。
自從成爲皇太女，事事需要親力親爲，元青寧幾乎忙得腳不離地。
鄭衝一走，她就翻開旁邊的奏摺往下看。
“殿下，大王妃來了。”
趙晗薇？
似乎從那次大婚後兩人就沒見過面，趙晗薇突然來幹什麼？
元青寧放下奏摺：“讓她進來。”
……
青國，皇宮。
裴詢一言不發地站在下首，青帝坐在上方。
青帝精神萎靡，死氣沉沉地開口道：“詢兒，當年朕送你去雲國，你可怪朕心狠？”
即便知道裴詢不可能不恨，青帝依舊要裝出關懷備至的模樣。
年紀大了，不可能一輩子坐在這個位置上，到時候退位讓賢還是要看兒子的臉色。
是以，即便不喜歡裴詢青帝也擠出謙和的神情。
“父皇言重了，兒臣怎會怪罪您？”裴詢耷拉着眉眼，讓人看不出真正情緒。
“況且兒臣知道父皇送兒臣過去，不僅僅是因爲讓兒臣當質子，更是想磨鍊兒臣性子。”
青帝這纔看向裴詢，心滿意足地道：“朕還以爲你會耿耿於懷，你能這麼想，朕很欣慰。”
裴詢沒回話。
青帝咳嗽兩聲，彷彿要將肺咳出來了。
“父皇身體無礙吧？”裴詢關懷備至地問了句。
青帝緩了緩，紅着眼看向裴詢：“沒什麼大礙，都是老毛病了。”
“反倒是你，這些年在雲國過得可還好？朕聽說雲國那些皇子都不是好相處的人，不過……”
青帝想到那些蒐羅來的信件，意有所指地道：“朕聽說，雲國長公主時常將你帶在身邊，待你還不錯的樣子，有沒有這回事？”
和敵國公主相愛，再回到本朝，定然會被排外。
青帝可不想有個兒子爲了活命而出賣色相，那傳出去，可是奇恥大辱！
聽見青帝提起元青寧，裴詢眸子陰沉了下去。
“父皇問這個做什麼？是想兒臣怎麼回答？”
青帝皺眉道：“看來那些傳言都是真的了，你當真成了那女人的入幕之賓？”
裴詢道：“殿下光明磊落，與兒臣只是君子之交，那些傳言，子虛烏有，父皇見多識廣自然不會聽信讒言。”
他倒是想成爲元青寧入幕之賓，那也得人家願意要。
青帝眯起眼，沒有再追問。
“既然回來了，日後就住在宮裏頭，等王府修好後再搬出去。”
說着，青帝擺手道：“有空就多去和你幾個皇兄皇弟走動下，他們從小在青國長大，比你懂得多。”
裴詢不以爲然。
青帝只是假客氣，他若真去找了，必然會給自己找來麻煩。
“父皇教訓的事，兒臣明白。”
“嗯，下去吧，朕累了，得歇息會。”
裴詢剛走出殿內，就碰上兩個身穿蟒袍的男子。
“喲，你就是剛從雲國回來的那位九皇子？”
“長的皮相確實數一數二，難怪元青寧能看上。”爲首的人嘲諷出聲，“九弟，雲國長公主的滋味如何，肯定風靡萬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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