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裏薛明握住韓有容的手輕輕地揉搓，從她臉上只能看到虛弱卻感受不到一點生機。
“感覺怎麼樣？有什麼話想跟我說嗎？”薛明用最柔和的聲音小聲問道。
“我想回家看看薛遠。”韓有容的眼淚瞬間滑落，此時此刻她也知道自己就快死了。
“孩子別哭，有什麼話就跟媽說。”劉月娥的淚水再也忍不住，生活了這麼久她也早就認可了韓有容這個兒媳婦。
“媽，你不要難受。我沒事，就是想見見薛遠。”韓有容臉上出現一絲不正常的紅色。
薛明扭頭看龐書仁醫生，龐書仁趴到薛明耳邊小聲說，“趕快回家抱孩子吧，她現在的狀態不能再奔波了。”
“媳婦兒等我回家抱小遠過來，很快的。”薛明輕輕撥開她額頭上的頭髮，說完大步流星走出病房。
剛出醫院就有兩道車燈照射過來，一輛吉普車在他身邊停下，趙雪打開車窗掏出腦袋。
“你怎麼又來了？一個人來的？”薛明看看車廂發現只有她一個，肯定是悄悄跑出來的。
“韓姐姐醒了沒有，你現在要去哪？”趙雪解開安全帶想下車說話。
“她在病房裏我媽正陪着她，你把車給我去幫我照顧她一下，我回家抱薛遠。”薛明說道。
趙雪一愣急忙下車，三更半夜回家抱孩子的意思再明顯不過，“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薛明點點頭立刻上車，現在的吉普車和未來的手動擋差不多所以難不住他。
凌晨的街上根本就沒有人，一路風馳電掣回到四合院，薛遠在老媽的房間裏早睡着了。
薛玲見大哥一臉焦急，急忙叫醒薛遠給他穿衣服，“哥，嫂子她沒事吧？”
薛明搖頭不想回答，抱着薛遠跑到大門口，打開車門放在副駕駛上再系安全帶。
“哥你說話啊，我嫂子到底怎麼了啊？”薛玲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在家照顧好小英他們，記得把門關好不要給陌生人開門。”薛明一腳油門把車開出去，離開衚衕一路狂奔十分鐘來到醫院門口。
薛遠擡起頭跟繼父對視，不哭也不鬧乖巧得讓人心疼，這孩子有着同齡人沒有的成熟。
薛明揉揉他的腦袋擠出個笑臉，“等下見到你媽媽要乖乖聽話，她說什麼你就聽什麼，好不好？”
薛遠輕輕點頭，薛明馬上抱着他下車，一路狂奔來到病房裏，此時的韓有容已經處於半昏迷狀態。
“小遠快叫媽！”劉月娥心急如焚。
“媽！媽！”薛遠連着叫了兩聲。
“再叫，大聲叫。”劉月娥直接把薛遠抱在懷裏，“孩子大聲叫，有多大聲叫多大聲。”
薛遠大聲叫，一聲接一聲地喊媽媽，把大家心疼地轉身背對病牀擦眼淚。
薛明直盯着韓有容的臉，漸漸地她睜開了眼，臉上佈滿了詭異的紅色。
“小遠快讓娘看看。”韓有容突然有了笑容，薛明甚至在她眼睛裏看見了光，迴光返照四個字涌進腦海。
“乖孫兒，好好聽媽媽說話，小雪丫頭先跟我去外面。”劉月娥把薛遠放在兒子懷裏，拉着趙雪走出病房。
韓有容想摸孩子的臉卻擡不起胳膊，薛明急忙抱着薛遠坐在病牀邊，拿起她的左手摸孩子的臉頰。
“孩子記住你叫薛遠，薛明是你親爹，等你長大要孝順他，一定要孝順他。”韓有容鼻頭上冒出一層細汗。
“我聽媽媽的話，我保證聽媽媽的話。”薛遠用最大的力氣點頭。
韓有容又笑，目光依依不捨地離開兒子，“老公，嫁給你的日子是我最幸福的日子。”
薛明溫柔撫摸她的臉頰，“也是我最幸福的日子！以前的我生活壓力很大，像一條狗似的整天埋頭苦幹。本來我打算一輩子不結婚做一條快樂的單身狗，你的出現改變了我的觀念，原來有人陪伴日子真的很幸福。”
“人當然要結婚生子延續香火，老公我真是沒用，這麼久都不能給薛家生個一兒半女。”韓有容不禁自責起來。
“不怪你，是你的身體不允許。還有小遠就是我的親兒子，就是我們薛家的香火啊。”薛明笑得異常溫柔。
“老公，女人最瞭解女人，我能感覺到趙雪妹妹對你是真心的。我走之後就讓她照顧你吧，一輩子不結婚肯定是不行的，到時候誰給你養老送終啊？只靠小遠一個也不行，至少兩個兒子我才能放心。”韓有容說道。
“你也不要想太多，還有什麼話都跟我說吧。”薛明說道。
“糖果櫃檯顧大嫂的愛人是八級工，天天跟我顯擺。我跟她說我老公將來肯定是八級工，她笑話我說我白日做夢。”韓有容又笑了。
薛明沉默片刻認真的說，“我知道了，還有什麼心願你都說出來吧，我都給你實現。”
不等薛明說話韓有容又開口，“老公帶我回家，我不想死在醫院裏，我想跟你回家。”
“等我半分鐘咱們就回家。”薛明起身走到病房外邊把薛遠給老媽，“小雪，麻煩你送我媽和小遠回家。”
劉月娥緊緊把薛遠抱在懷裏低聲抽泣，眼淚止不住往下滴。
“你去跟韓姐姐說一聲，等下我開車過來接你們。”趙雪小聲說道。
“不用了！小雪對不起，接下來這幾天我不想讓別人打擾。”薛明低頭表達歉意，轉身走進病房把門關上。
劉月娥馬上拉着趙雪離開，她瞭解兒子的脾氣，不想趙雪在這個時候惹兒子生氣。
醫院裏黑漆漆的一片，龐書仁等醫護人員已經回家，值班保安也關燈睡覺了。
薛明關閉病房裏的電燈，抱着已經妻子離開病房走出醫院，在夜色中動意念進入空間。
來到竹屋打開煤油蒸汽燈，抱着她坐在牀上，“這裏就是我的祕密空間，除了你沒人知道它的存在。”
“我想好好看看，可以嗎？”韓有容的聲音異常虛弱。
此時已經是黎明，薛明抱着她去外面看農田和牧場，去糧庫看堆積如山的糧食，去收藏室看黃金白銀古玩字畫。
“老婆你信嗎，我說我有能力保證小遠一輩子喫喝不愁。”薛明說道。
“我……我信！”韓有容輕輕閉上眼，溫馨的笑容永遠定格在蒼白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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