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篝火話詩

顧不得欣賞小喬火光下絕美的身體，我趕緊攙扶着她，讓她坐在之前準備好的石板上。長長的頭髮差點垂到地上，我趕忙提醒，小喬立刻伸手提起來，在脖子上繞了一個圈，這髮型宛如盤身探頭的眼鏡蛇。但仍然那麼好看。

我也坐在了石板上。兩人緊挨着，我把手搭在了小喬的肩上，輕聲地問：“老婆，餓嗎”

小喬點了點頭。

“你喝了水麼”

小喬又點了點頭。

“嗯，這就對了。有情水也飽嘛。”我打趣道，“夜晚找食物可真難辦。如果是白天就好了，還可以去海邊抓魚蝦山上捉蟲蛇來烤。但此時此刻，真是毫無辦法，只能好好休息了。”

“嗯。不怪你的。”小喬應了一聲，連忙支起雙腿，雙手抱着，下巴頂在膝蓋上眯起了眼睛。

我也學着小喬的樣，閉上了眼睛。

火在“嗤嗤”地燃燒，透着孤獨；我倆安靜地瞌睡，驅趕疲勞。

也不知過了多久，小喬把我推醒了，我朦朦朧朧地問：“怎麼啦”小喬溫和地說：“身上的水分都快蒸發幹了，皮膚有點難受。”

“那咱們坐遠一點吧。”我站起身，移動了一下石板，“火都小了，你的皮膚對水分也太敏感了。”

小喬也站起了身移了一下位置，我將她的石板也移遠了一點。順手往火堆裏，添了一些柴火。

我將晾開的衣褲都調整了一下方向，使其兩面都能烤到。然後兩人親密地挨坐在一起了。

剛走動了一下，睡意就跑光了。

“老婆，你說我們現在這個樣子有沒有圍爐夜話的感覺”我禁不住挑起話題。

“圍爐倒是有點像，但夜話還沒怎麼說。”小喬的思維真清晰。

“這不正在說嘛。”我嘟了一下嘴。

“好像什麼也沒說。”小喬輕聲地催促。

“當我們一坐在火堆旁的時候，我就想起了葉芝的那首有名的詩歌當你老了。你讀過這首詩麼”我輕輕地問。

“讀過，但是內容記得不是很清楚，大概是陪伴愛人到老的意思，是麼這有什麼不好嗎”小喬看着篝火問。

“嗯，沒什麼不好，站在正常角度來說，這是人之常情。我就想和你相伴到老，千萬不要節外生枝中途換人。”我滿懷深情地說。

“切，花言巧語。那你從詩中發現什麼不正常呢”小喬疑惑的眼神。

“如果你瞭解了葉芝和詩中女主角的關係後，就會發現他們的愛情有些不正常。詩中有這樣的句子......多少人愛你青春歡暢的時辰，愛慕你的美麗，假意或真心，只有一個人愛你那朝聖者的靈魂，愛你衰老了的臉上痛苦的皺紋......就是他們關係的有力說明。”我不喜歡人云亦云，總愛琢磨不一樣的視角觀點，當然並不是反動，而是爲探求事物的本質。這點好像無意間學習了王安石的思維模式。歷來的人們都稱頌孟嘗君有三千門客善於養士，可是王安石的批註是：“孟嘗君特雞鳴狗盜之雄耳，豈足以言得士不然，擅齊之強，得一士焉，宜可以南面而制秦，尚何取雞鳴狗盜之力哉......”真正的才智都是獨立思考的產物。

“分分合合本來就很正常。開始不喜歡，後來喜歡了，或者開始喜歡，後來又不喜歡，甚至還有反反覆覆的，這也很常見。不值得特別一提呀。”小喬淡淡地說。

“葉芝這首詩透露出來的愛情觀，體現了他靈魂的偉大和人格的高尚。雖然那個女的並不愛他，可是他一如既往，熱情不減，直到老了的時候仍然像當初一樣愛着她。他用自己的生命註釋了愛情的唯一和不可替代的特性。但是這樣的苦情對於凡夫俗子來說，未免太殘酷了。一個人愛另一個人，愛的應該是ta的全部，只愛靈魂沒有肉體，不免虛妄；唯有肉體沒有靈魂，純屬畜牲。”我娓娓道來。

“你的意思就是說，世上沒有精神戀愛這一說，柏拉圖式的愛情從來就不存在”小喬反詰道。

“我覺得應該是那樣的。精神戀愛，其實並非戀愛，只不過是一方的學術修養、藝術氣質、處世哲學或者性格品質吸引了另一方，也可能是互相吸引，因此雙方交流的本質基本屬於愉快的學習過程，屬於能力崇拜。從來真正的戀愛都有肉體的忌諱，忌諱自己的愛人與ta人親密接觸。衝冠一怒爲紅顏，血性男兒有情癡，這纔是愛情的魔力，是生命力旺盛的表現。這是青壯年的感情狀態。而精神戀愛是看不到這樣生動而富有戲劇性的表達的，它只不過盜用了戀愛這個詞而已。這多是老年人的感情狀態。”我侃侃而談。

“嗯，說得有道理，也有趣。”小喬抿着嘴笑笑說，“我看你結實的肌肉下就藏着好多騷情。”

“我看你迷人的笑顏下藏着無限風情。不過，我不想學葉芝，等老了才能和心愛的女人在一起，那太不值當了。我要守住你的青春一直到老，就像守着花兒等結果，這樣纔算完美。”我不禁又一次心潮澎湃，伸出雙手，一手攬住小喬的腰一手托住她的雙腿將她抱在了懷中，儘管我的雙腳壓在石碴子上有點疼，但也顧不上了，只是一個勁地親吻。小喬沒有拒絕，任憑我激情之吻落在紅脣落在臉頰落在額頭上。當要下移時，小喬趕忙抽出手來抵住我的臉，說：“不要，不要，不可以的，必須停下。”

我的頭瞬間僵在小喬的下巴那不動了，看着小喬慌亂的眼神，說：“難道你的大姨媽真要來了”

“是的，不然帶那麼多衛生巾幹嘛”小喬的眼神裏含着羞澀。

我擰巴着臉，懊喪地說：“這個姨媽來得真不是時候啊”

“只要真心相待，咱們終究會在一起的。”小喬像是安慰的語氣，一手把住着我的臉。

我輕輕按住小喬的手，慢慢移到嘴邊淡淡地吻着她的手掌手背手指，喃喃地說：“我相信，我們一定會真心相待的，因爲我倆都屬於那種看似隨意，實則挑剔；看似清高，可一旦動情就竭力追求長情；不喜歡的人就儘量遠離，要是印象不好就絕不可能指望日久生情。是這樣的嗎”

小喬擡起頭來，在我臉上突地嘬了一口，然後又躺回到我的臂彎裏，輕聲說：“你好懂我真心愛你”

“我也愛你”我把額頭抵在小喬的額頭說，動情地說。

“你當初和童欣發展得那麼好，可是爲什麼沒在一起呢多麼般配的一對啊”小喬又要我繼續講陳年往事了。

“唉，命運是個謎，我也解不開。”我難掩無奈。

“你說出來，我來給你解。”小喬摸着我的嘴脣說。

“不說，行麼”我哭喪着臉。

“我覺得你就像一本書，我想翻閱你的每一頁，只有讀懂你，纔可以找到真愛的鑰匙。”小喬的聲音雖輕，但是語氣很堅定。

小喬的說話藝術真是高啊，爲了撬開我的口，用我渴求的愛情作誘餌讓我講。我微笑着輕輕摩挲着小喬的臉頰。“那好吧，我就把書攤開，讓你看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