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這倒沒有，應該沒問題的，灘塗距離這裏不遠，道路平坦跟城裏交通差不多。”總指揮訥訥地回答。
“那就好。”
平安的心放回肚子裏。
實際上來時他已看過金阿線的地形圖，正是因爲看過，所以林老師提出要跟陸玖兩人去灘塗，他纔沒有強硬要求跟着。
畢竟地圖顯示灘塗附近沒什麼危險。
不過明天進山就不能這麼鬆懈了，說什麼他都得跟着而且還得叫醫護人員隨行纔可以。
這些年他已經受夠了林老師帶來的驚嚇，他總是有本事在風平浪靜的場合裏鬧出幺蛾子，就像一個調皮搗蛋的孩子，不管出去玩還是去別人家作客，不掛點彩就不算出過門。
以前也就算了，林老師的身子一年不如一年不得已才從艱苦的康藏回川。
不過比起那邊，這裏的環境又是另一種苦，總而言之對平安來說這是巨大的挑戰？
但無論如何，平安是鐵了心要護林老師周全的，哪怕犧牲自己。
“好孩子。”總指揮忍不住拍了拍平安的肩膀：“你對林老師的關心，林老師總有一天會知道的。”
平安無奈：“他不是不知道，他只是做不到。”
總指揮不由得點評：“嗐，從戰場上下來的都是不怕死的。”
聽着這話平安也忍不住笑了。
……
說回灘塗，此時陸玖帶着林木森快馬加鞭到達了目的地，一路上林木森都沒說話，他半斂着眸子，彷彿在睡覺。
到達目的地附近陸玖還在想要不要拍醒他。
誰知老頭沒等他叫，當看到灘塗浮橋就自動睜開了眼睛，他興致勃勃地遠眺這座浮橋。
“聽說，這浮橋是你主導搭建的？”
“呃，算是。”陸玖有些驚訝地望了老頭一眼，一般人看到浮橋最多隻會感慨一句這浮橋搭建的真好，而不會直接點名這是誰誰搭建的。
除非他也是個中行家纔會在意搭建者是誰。
老頭慢悠悠地點頭：“我看過金沙江的地形圖，在這個位置搭建浮橋，確實挺合適的。”
陸玖再次驚訝地看了老頭一眼：“您……”
“我就隨口說說，你隨便聽聽。”老頭笑呵呵地看着周遭，又指了指前頭：“在這停一下。”
這裏距離浮橋還有百米距離，陸玖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踩了剎車。
誰知輪子還沒停穩，老頭子就吧嗒一聲把車門打開了。
若不是陸玖眼疾手快出手如電地拉着老頭，他就已經蹦躂下車。
陸玖滿臉黑線：“車還沒停穩，您小心。”
“這不是停了嗎？”林木森看了一眼停止不動的車子：“放心，我計算好的。”
“……”陸玖。
林木森看着陸玖的表情，不由得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沒想到小陸不但體格好反應能力也不錯，就是這臉啊臭了點，多笑笑，不然沒女孩子喜歡的。”
“……”陸玖。
他也算是見過大世面的，但一時間還真拿捏不準這個古怪的老頭子到底是哪個路數。
不過此時車子確實停穩了，他只能無奈地放開手，還不忘交代他：“您小心……”
然而話音沒落，那老頭子已經一溜煙地下了車。
想到平安和總指揮交代的讓他照看老頭子，陸玖連忙跟上。
誰知剛纔還懶洋洋的老頭下車瞬間化身袋鼠，在這灘塗竄得那叫一個快，這哪裏像七八十的老頭？
老頭奔跑途中好幾次要被灘塗鵝卵石絆倒，不過好險，老人家幾次都在危急關頭調整過來了，陸玖驚出一身冷汗。
等陸玖來到他身邊，老頭已經在灘塗邊緣蹲下仔細地研究其周遭的地形和石頭。
？
陸玖疑惑，心道，這老頭到底是來做什麼的？難道是來找玉礦的？
在陸玖思索的時候，那老頭也彷彿進入了入定狀態，一直盯着周遭的石頭瞧，不知道的還以爲他要找螃蟹魚蝦。
陸玖也不打擾，就這麼靜靜地望着他，一直過了二十多分鐘，老頭纔開口：“最近漲水漲了多少？”
陸玖先是一愣，好一會兒纔有些爲難地搖頭：“沒有專門記錄過，不過根據我的經驗，至少漲了三十公分。”
“水量很大啊。”老頭眉頭皺起。
下一秒他就突然蹚進水裏了。
這一言不合就下水，一點準備也沒有，再次嚇了陸玖一跳，他眼疾手快扣住老頭的肩膀一臉嚴肅。
“您做什麼？”
“我要去那裏看看。”
老頭指的是距離岸邊大約三米的石頭羣，這些石頭原本也是灘塗的一部分，不過現在漲水了被泡了，儘管這水看起來不深，但實際情況誰也不知道，而且就這老頭的身子骨，怎麼跟湍急的水流抗衡？
陸玖滿臉黑線，難怪剛纔平安強烈要求跟過來，原來因爲這老頭不省心啊。
“您不可以下去，水流湍急會出危險。”
林木森卻笑了：“你是當我是老弱病殘？當年我也是橫穿大渡河的箇中好手，我還曾陪人一起在湘江冬泳的。”
“那是當年，現在不行。”陸玖義正言辭地拒絕，扣着他肩膀的手一點也沒鬆開。
“我說你這個小孩，你當我多少歲？我今年才62歲，輕着呢！我只是被川藏的風沙吹滄桑了而已！”
“……”陸玖。
52都不行，更別說62了。
“您要上去那裏做什麼，我去就行。”
陸玖冷漠拒絕。
“……”林木森：“你真不好相處啊，小屁孩。”
“罵人也不行。”陸玖的手絲毫不松，面無表情的模樣怪嚇人的。
兩人僵持了一會，林木森發現陸玖是真的吃了秤砣鐵了心不會妥協，不由得嘆氣：“還以爲換個新娃娃好忽悠，結果你比小平還軸！行行行，你去吧，你去吧，去那個石灘看看，石頭是穩固的還是鬆動的，記得，每一塊石頭都得推敲推敲。”
陸玖聞言也不多說，脫了外套褲子，只穿背心和短褲就下水了。
此時已經入秋，水很涼，但陸玖絲毫不在意，很快就蹚到石頭那邊。
林木森百無聊賴地站在岸邊指揮着他。
“那塊石頭怎麼樣？”
“動了。”
“這塊呢？”
“還好。”
“那邊呢？”
“有點搖晃”
一老一少，一岸邊一水裏，配合得倒也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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