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6.第478章 醍醐灌頂

滬上陷入一種畸形的繁華之中。

紙醉金迷、燈紅酒綠、歌舞昇平。

實則表象之下則是血雨腥風，屍山血海。

想要在滬上進行諜報工作實則需要很高的身份掩護，普通身份不僅僅難以獲取情報，連在滬上自由行走的能力都沒有。

所以說經費非常重要。

不管是維護你的高身份，還是出入那些符合你身份應該出入的場所，都需要金錢支持。

甚至於行動組成員負責行動，進出高端場所同樣要消費，不然你總是進進出出但是絲毫沒有消費，這難道不引起別人的懷疑嗎？

因此滬上的經費一直都是大問題。

組織從海外籌集來的抗日救國捐款等，除了購買武器裝備基本上滬上這裏也要拿走一部分。

但是杯水車薪。

畢竟現在全面抗日各地都是缺衣少食，武器彈藥少之又少，很多戰士甚至只有槍沒有子彈。

槍可能還是繳獲的，但是已經損壞不用使用。

只是拿在手裏捨不得扔。

到了戰場之上，還需要近身搏命，去給自己繳獲一杆槍。

因此滬上的經費根本就不可能充裕，時常連最低的保障都達不到，因此組織給的命令就是滬上成員自己想辦法解決經費問題。

你在滬上利用你的身份，去賺錢。

這裏面當然有可能涉及一些違法的事情，但是違反的是日僞的法律。

在商業上違反的可能就更多了。

但是特殊時期這些是沒有辦法的，你不去斂財，這筆錢也會落入日僞的口袋，不如你自己想辦法弄到手，然後再去打擊日僞。

可是能有這種能力的人，顯然是少數。

能賺取的經費也只能解決自己這條線的問題。

因此宋書堂這一次送來的消息，幫助組織獲取了大量的經費，這是至關重要的。

黎叔很欣慰。

宋書堂也很開心，起碼這筆經費組織成功拿到，而且梅暮稚子也沒有辦法再用這筆經費做什麼。

不會影響分區的情況。

說完這些問題之後，黎叔說道：“顏清輝和聶洪在山城開始參與抓捕日諜工作。”

“開始負責抓捕日諜了？”宋書堂有些好奇的問道。

“看樣子兩人是打算證明自己的價值和清白，從而換取一定的自由。”

“這樣也好。”宋書堂說道。

起碼這樣兩人都不會有什麼危險，而且還是抓捕日諜，一舉兩得。

“或許也是想要通過日諜口中，來獲取你的信息。”

“看來我的叛變，對他們的打擊很大。”

“說實在的，戴老闆將兩人看管的如此嚴密，一方面是擔心出問題，其實另一方面就是覺得兩人對你太過熟悉，害怕他們猜到端倪，所以才如此謹慎。”黎叔說道。

戴老闆的行事風格他是很瞭解的。

顏清輝和聶洪真的就相信宋書堂是叛徒嗎？

雖然他的叛變看似合情合理，對軍統局失望至極等等。

但是顏清輝和聶洪覺得，他們小組成員死在日本人手裏，宋書堂就算是恨死軍統局，又怎麼可能做叛徒。

戴老闆就是不想兩人去印證這件事情，纔會嚴加看管的。

“他們是知道分寸的人，越是覺得我的身份存在問題，就越不可能來滬上尋我。”宋書堂說道。

最開始顏清輝和聶洪衝動之下，可能會來滬上找宋書堂問個明白。

但是等到他們冷靜下來，猜到了一些端倪之後，反而就不會那麼衝動了。

因爲如果宋書堂真的是潛伏臥底在滬上，你的出現質問只會給宋書堂帶來危險，所以說他們就不會這樣做。

黎叔也明白這一點，看到顏清輝和聶洪有改變，就知道現在反而是應該放心了。

同時山城還是時不時就會被日軍轟炸。

死亡很慘重。

大致瞭解了一下山城的情況，黎叔說道：“組織現在有任務給你。”

“什麼任務？”

“現在風頭已經過去，組織想要護送專家離開滬上，但是路線需要先離開租界，需要特工總部的密探證件。”

因爲特工總部等機構都會有密探。

因此這些密探的身份需要證件表明，不然遇到麻煩或者是問題的時候，因爲沒有證件表明身份，是會造成一些影響。

嚴重的可能會影響任務。

所以就會有專門的密探證件。

平常是不能給人看的，除非是遇到麻煩事情，或是被相關機構給抓捕，才能提供。

因爲上面蓋章。

所以大家都是認識的。

組織現在的意思就是用一個分區的密探證件，作爲一個分區當然是有這個東西的，那麼專家有了密探證件，在離開的路上遇到麻煩，就能嘗試應付一下。

並不是說這個證件一定就會用。

而是以備不時之需。

可能根本就用不到，所以對宋書堂沒有任何麻煩。

而且就算是用到了，日僞不知道專家專家，不知道專家使用了這個證件，對宋書堂同樣沒有任何問題。

可是宋書堂想了想說道：“分區這裏提供證件當然沒問題，但是畢竟上面有分區的印證，就怕到時候留下隱患，所以我建議不入用特工總部的密探證件。”

“特工總部？”黎叔當然也知道利用特工總部的更好，因爲他們頒發的證件更多，而且有資格頒發這個證件的人也多，就算是到時候出了問題，也是特工總部裏面調查，和宋書堂的關係不大。

但是你怎麼弄到這個證件是個問題。

宋書堂說道：“分區剛剛建立的時候，因爲需要保密，所以就沒有給刻章，密探證件都是用原來總部的。

後來李羣這裏給弄了公章，就是需要留檔，畢竟日後分區做了什麼事情，也有一個依據。

於是萬良給我的空白密探證件我給還回去了，但是還留了兩份就是想要看什麼時候用的上。”

“萬良給你證件的時候，應該都是有數的，你留兩份恐怕他會知道。”

“萬良以爲是我給租界內的暗探頒發了。”宋書堂說道。

畢竟當時分區在租界找了幾個暗探，萬良也不一定都知道。

畢竟曹欣榮、嚴豐都可以找。

他們兩個互相都不會說實話，自然也就搞不明白這些。

而且宋書堂不能找嗎？

所以說這個沒有定數，宋書堂說多少就是多少。

同時宋書堂說道：“後來我給下面的人都換了分區的證件，收上來的證件全部銷燬了，更是沒有辦法查證。”

聽到宋書堂這樣說，黎叔覺得這樣效果更好。

畢竟分區的證件上面，寫的不是分區。

因爲需要保密。

所以寫的是其他內容。

如果遇到盤查需要你將證件拿出來，然後告訴對方找特工總部查驗，特工總部這裏會告訴他們，你確實是自己人。

不如特工總部的證件來的簡單明瞭。

特工總部的證件上面，寫的明明白白就是特工總部。

“那你下次將證件帶給我。”

“好。”

說完這些問題宋書堂就從黎叔這裏離開，他既然好不容易單獨出來一趟，當然還要去見步凱捷。

畢竟之前是劉石將消息彙報給軍統。

說發現布行內夥計和裁縫的祕密。

步凱捷這才讓宋書堂展開調查，那麼此刻已經有了結果，你肯定是要去彙報的。

宋書堂見到步凱捷的時候，他臉色很難看說道：“你應該收到一些消息了吧。”

步凱捷確實收到了。

畢竟當日夥計死的時候，劉石就在面前。

步凱捷很好奇的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劉石雖然看到夥計被嚴豐給打死，但是他其實不知道背後隱藏的祕密是什麼，因爲這件事情知道的人很少。

劉石想要打探，嚴豐也不可能透露半個字。

所以步凱捷現在都不清楚。

宋書堂當即開始解釋，說夥計這裏是隱藏了一筆錢。

聽完宋書堂的解釋之後，步凱捷問道：“錢你拿到手了？”

“我當然想要拿到手，但是卻沒有拿到。”

“沒有拿到？”

“是的。”

“那夥計出逃是？”

“夥計肯定將錢給了別人。”

“誰？”

“嚴豐！”

宋書堂將自己當天夜裏，和梅暮稚子的推測說了一遍。

步凱捷一聽確實有道理。

這夥計知道自己裏外裏都是死，那麼肯定是想要求一線生機。

能否是最容易給他機會的人。

因爲嚴豐知道這件事情，所以當夥計表示想要合作的時候，嚴豐很好理解。

其次就是嚴豐只需要稍微疏忽一下，夥計就可以逃離。

但是沒有想到的事，嚴豐居然如此的心狠手辣，拿到錢之後直接將夥計滅口了。

“這嚴豐你不是說已經拉攏了嗎？”

“只能說這筆錢的誘惑太大。”

“那麼夥計有沒有可能求別人，想要活命呢？”步凱捷突然問道。

“誰？”

“例如紅黨等組織。”

聽到步凱捷的話，宋書堂都懷疑對方是不是真的知道點什麼。

不過他明白步凱捷就是合理假設。

畢竟你說夥計可以和嚴豐合作，那麼自然也可以和紅黨之內的組織合作，都只是爲了活命而已。

宋書堂思考了一下之後說道：“可是嚴豐一直盯着布行，紅黨就算是想要和夥計合作，他們雙方是沒有機會的。”

“確實是個問題，但是布行人來人往，說不定能找到機會。”

“但是紅黨怎麼會之這筆錢的問題呢？”宋書堂問道。

宋書堂泄密？

步凱捷覺得現在做這個懷疑沒有意義，畢竟宋書堂的任務一直都配合的非常好，兩人也是比較默契的。

與其說是宋書堂泄密，不如說是嚴豐。

但是宋書堂也不慌張，步凱捷想要做什麼假設都可以。

反正只是假設。

最大的可能就是嚴豐。

“紅黨如何得知情報，確實是個問題。”步凱捷說道。

“雖然可能性不大，但是你提供思路確實值得考慮，畢竟我也很擔心就是嚴豐，這樣我的計劃就會受到很大的影響。”宋書堂說道。

意思無非是表示，我的潛伏計劃很重要的一環就是嚴豐，如果這件事情是嚴豐做的，對我的影響很大。

若是其他組織做的，宋書堂認爲更加好接受一點。

顯得更加的坦誠。

步凱捷卻說道：“如果真的是這樣，你更加應該小心嚴豐。”

“他和紅黨有關係？”宋書堂疑惑的問道。

“並非沒有這種可能。”

“若是按照你這樣的推測，夥計自己都在找生路，裁縫可能暗中也又在找，可能真正泄密的人是裁縫。”宋書堂也說道。

這種可能性當然更小。

但是步凱捷卻說道：“你說的對，確實都有可能。”

“那這工作現在怎麼展開？”宋書堂無奈問道。

“如果你拿到這筆錢，那麼這些都不是問題，但是就是因爲你沒有拿到，所以現在到處都是問題，而裏面真正有問題的顯然是有一個，你的首要工作就是搞清楚這件事情。

你可以選擇找到兇手但是沒有任何動作，例如現在認爲嚴豐是罪魁禍首一樣，但是卻不能矇在鼓裏，這對你來說很危險。”步凱捷非常認真的說道。

步凱捷的話讓宋書堂醍醐灌頂，確實如此。

自己是在潛伏啊。

如果在自己身邊，真的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發生了這件事情，你能像現在這樣安穩嗎？

顯而易見是不可能的。

只是宋書堂知道錢是組織拿走的，沒有人有問題，所以表現的好像不是很着急。

經過步凱捷的提醒，他才意識到問題。

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然後這筆錢不見了。

那麼誰在自己眼中都有嫌疑，甚至包括梅暮稚子在內。

畢竟你說人都會貪財。

那麼梅暮稚子是不是人。

所以宋書堂之前的表現，確實不合理。

因爲事情脫離了你的掌控，甚至可能就發生在你的身份。

你需要搞明白一切，再去選擇動或是不動。

想明白了這些之後，宋書堂表現的很淡定說道：“我已經暗中命梅暮稚子前去調查了，包括裁縫等人在內，至於梅暮稚子我會親自調查，但是需要時間。”

“不管要多少時間，你都必須搞明白。”

“我會搞明白的。”宋書堂說道。

步凱捷覺得宋書堂有點先入爲主，認爲是嚴豐就覺得不會是別人。

但是現在這裏面的可能還有很多，必須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