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冬日小說網>這個導演不當人>247.第247章 【開卷!】
閱讀設置

設置X

247.第247章 【開卷!】

【盧正義電影#異度空間開機#恐怖電影《異度空間》已於十一月十號在連城開機,影片全程由梅狸貓劇組負責拍攝工作,周子允、黃芸莉領銜主演,蔡思琪主演,講述一個溫情感人的故事。】

因爲劇組在連城大學藉着大禮堂拍攝的緣故,開機的消息也終於是瞞不住了。

不過官宣的消息,肯定不是由其他媒體先一步發出。

早在其他媒體記者得到消息,着急忙慌的寫着文案上傳時,光影傳媒將一早備好的官宣博文推出。

關於盧正義以及他的劇組有多‘卷’的事情,老粉絲都已經習以爲常、見怪不怪。

但奈何,這一次咒怨的播出,爲他吸引了太多的新粉絲,以至於這條話題再一次被頂上了熱搜。

“:盧導又又又偷偷開機了!”

“:啊?我沒看錯吧,溫情?是溫情嗎?”

“:如果是別的導演,恐怖片裏貼溫情標籤我可能還會接受並且屏蔽,但是盧導的話,光是溫情兩個字已經讓我有些迫不及待是一部怎樣的‘溫情片’了!”

“:盲猜一家人整整齊齊的溫情片。”

“:盧導,我老閻王這位子你來坐。”

“:啊啊啊啊啊!盧正義居然來我們學校取景,我都不知道!(定位地址連城大學)”

而等到各路官博、營銷號編輯好文案上傳時,網絡上的評論度直接就把他們的博文頂下去了。

以盧正義現如今的名氣,已經不需要進行大範圍的推廣,僅僅只是官宣新片開機,立刻就引起了很多人的關注和期待。

其中,很多人都對於這條官宣博文中的‘溫情片’感到錯愕,隨即是期待。

如果說以前,唐國觀衆們對於恐怖片的刻板印象是‘不恐怖’的話,那現在觀衆們對於盧正義的刻板印象就是‘太恐怖。’

不管是什麼類型,宣傳時用什麼樣的宣傳語,只要是盧正義這個人鼓搗出來的片子,那肯定就是恐怖、驚悚的,這樣的刻板印象。

但這一次除了網友討論,不少圈內導演也加入了討論。

“:六,剛乾了一票大的,連休息都沒有就又開機了,還讓不讓人活了?”

“:圈裏來了個盧正義,我這上半年才拍完的片子,投資商就天天來問片子剪好了沒有,說什麼盧正義怎麼能那麼快把片子剪出來、放出去,你怎麼就不行?拜託,我他媽拍的是科幻片、科幻片!後期製作很麻煩的!”

“:這哥們不是年前才結婚嗎?婚後直接去了和國拍戲,回國了還拍,這是有家不敢回?”

“:我只能說有了盧正義以後,粉絲天天私信罵我是不是要把片子壓到棺材裏才放出來,說人家怎麼開機拍攝到上映只需要六個月,到我這裏過審了一年還不定檔。這是我不想讓片子上映嗎?啊?我天天就瞅着片子什麼時候能上好吧!”

“:看得出來,諸位同行怨氣都很重。”

內卷文化,總是讓躺平的人感到不適。

本來工作就煩,還有人天天在旁邊內卷,完事了其他人就會對比起來,‘那個誰誰誰怎麼行,你怎麼不行?’、‘人家一個小時就把合同過完了,怎麼伱就要一天’、‘專業知識不行就回去重修,要不然就去考研……’

這導演行業也是一樣。

本來大家一年拍一部片子都挺累的了,現在冒出來一個卷王,他不僅僅一年拍兩部,而且還都能在短時間內上映,這擱誰能做到啊?

片子能不能上映又不是導演一個人說了算的,還有演員的行程、資方的許可、宣發的安排……各種方面協調妥當後,這才能順利定檔,緊接着上映。

完事了,觀衆不知道啊。

但他們又聯繫不到別人,就開始找那些跟劇組相關的人聯繫。

那些明星有粉絲維護,還不怕,粉絲還能幫他們解釋‘片子不上映,得看劇組的安排。’

可導演能有幾個粉絲啊?很快,評論區、私信就全被佔領了。

不過別人是不是爲了卷而卷,盧正義不清楚。

但至少在他這裏,他工作完全是因爲快樂。

跟一個覺得‘工作很快樂’的人比較,沒有人能卷得過,除非是一個同樣覺得‘工作很快樂’的人。

但可惜,那個抱着同樣想法的人跟盧正義不在一條賽道上。

……

……

“羅醫生,我沒有病。”

陽光從緊閉的窗戶照進屋內,卻沒有給這間屋子帶來暖意。

客廳內,飾演章昕的黃芸莉蜷縮在沙發上,冷眼看着對面坐着的中年男人,“像您這樣的醫生,我不說見了上百個,但幾十個卻還是有的。其中比您有資歷、名望的醫生也有。”

“北都、海城、廣府……國內什麼大城市我都去過了,國外多麼有名的醫生也見過了,沒有用,就是沒有用。”

“我沒有病,我只是一個能見鬼的倒黴蛋而已。”

不管是肢體還是神態,都在透露出她對於自己被定義爲‘精神病人’而顯得不滿。

“不要着急嘛,不管有沒有病,就當是聊聊天嘛。”

而坐在她的對面,已經將近四十的周子允扮演着羅佔醫生顯得很從容,對於眼前的這一幕似是很熟悉,“我的收費並不便宜,一個小時兩千塊錢的費用,足夠很多家庭一個月的開支。”

“這筆錢,你的表姐已經付給我了。”

“現在咱們已經開始聊了得有……十來分鐘了,退款是不可能的,剩下的時間,你就當是花了兩千塊錢找了個陪聊,你覺得怎麼樣?”

他顯得很和氣,一邊說,一邊看着手腕上的手錶。

聽到價格,章昕眉頭緊皺,“那你這陪聊還挺貴的,一個小時都快趕得上我一個星期的工資了。”

“沒辦法,畢竟我有名氣嘛。”羅佔並不在意這陰陽怪氣的語調,反而很自得的回道,“可能我在能力上並不匹配這兩千塊錢,但畢竟我有名氣,大家都喜歡找我,這收費自然也得貴一些,纔有藉口把沒有競爭力的客人擋在門外嘛。”

“這麼直白的跟你的客人暢談心聲,真的好嗎?就憑你剛纔的那番話,我如果宣揚出去的話,你可是半個客人都不會再有。”章昕冷聲問着,從始至終都不曾掩蓋自己對於醫生的敵意。

“半個客人,那確實是挺嚇人的。”羅佔笑起來,“不過章小姐真的覺得,精神病人的話會有人願意相信嗎?像這樣被‘污衊’的事情,我可是經歷了不少呢。”

“我說了,我不是精神病人!”這句話明顯觸碰到了章昕的底線,有些焦躁起來,“本來因爲能看到各種各樣的鬼就很害怕了,現在還要被當成精神病人,被歧視。”

“哦?”

羅佔眉頭一挑,“你經常因爲這個狀況而被歧視嗎?”

“我……”

章昕剛想開口說些什麼。

但頓了頓,她的表情變得微妙,回道:

“羅醫生,你該不會是覺得,我的病跟這方面有什麼關係吧?”

“認爲我對於外界其他人的看法過度在意,看到別人偷偷說小話就認爲是在詆譭我,看到別人朝我笑就認爲是在嘲笑我,甚至在大馬路上都一直覺得其他人在看我?”

“抱歉,像這樣的判斷,已經有好幾位醫生給過了。”

羅佔翹着二郎腿坐在沙發上,無奈的把雙手合十放在膝蓋上,“剛纔突然聽你這麼提起,我確實是有這方面的猜測,畢竟你連過往病例書都不願意給我,所以我只能這麼猜測了。”

章昕看着他的樣子,忍不住出聲,“羅醫生,說起來我一直都有一個疑問,爲什麼精神病醫生都能理所當然的把病人所看到、聽到的事物,判定爲是幻覺呢?”

羅佔笑起來,“因爲人的大腦……”

“因爲神經遞質分泌紊亂,導致精神恍惚的感覺,很多記憶中的片段會不自覺出現,也就是幻覺的產生。”可他話還沒有說完,章昕便已經打斷了他的說法,“癲癇、生理因素、精神分裂……都有使人產生幻覺的可能。”

“幾年前,佛郎國一名46歲的黑人婦女在被發現在牀上失去知覺後,被救護車送到了急診室。”

“病人把家裏所有安神的藥都吃了,因爲她的眼前出現了別人看不到的畫面。”

說到這裏,她頓了一下,緊盯着羅佔,“在急症室的情況穩定後,她被送進了住院病房。”

“患者出生在西印的一個島國,25歲時移居佛朗國,曾經經歷過一次離婚並再婚了。她和現任丈夫和女兒住在一起,沒有工作。她的過去沒有經歷過任何疾病或藥物濫用的情況下,生活狀況相對幸福。”

“而在這樣的生活環境下,她卻需要入院接受監管和治療,需要每天接受奧氮平15mg的治療。並且在後續出現抑鬱症狀時,加入度洛西汀60mg,而直至現在,醫生都無法從她的身體狀況和生活經歷中分析出她得病的原因。”

羅佔默默坐在沙發上,他發現這個有着豐富看病經驗的病人,比他想象中的棘手。

“這份夾雜在苄基哌嗪治療急性精神分裂症患者報告的開頭,這位黑人婦女在看到所謂‘幻覺’,驚慌之中服用安神藥物是人的本能反應。”章昕繼續解釋,“而過量服用藥物後,被送到急症室治療,這些都沒有什麼。”

“但後來,在醫生的介入下,她的情況直接被定義爲‘急性精神分裂’的情況,而後開始一系列的治療,直至最後出現了更多的關聯病症,整個人的情況可以說是急轉直下。”

“雖然在病例的後續,論文的主人以苄基哌嗪治療結果良好作爲結尾,但這種受到管控的精神藥物你我都清楚,這位最後到底是否有被治好,沒有親眼見到情況,我們都無法判斷。”

說到這裏,她頓了頓,“那麼問題來了,醫生無法診斷其得病的原因,但就因爲其表現的病症就將其定義爲‘精神分裂’是爲什麼?”

“很多情感障礙導致的精神疾病,醫療科學至今都無法解釋其原因,那爲什麼你們作爲醫生可以理所當然的給出判斷。”

“羅醫生,你爲什麼覺得,我所看到的畫面是大腦產生的幻覺,而不是我看到了你們所看不到的‘真相。’”

而坐在她的對面,羅佔全程沒有打斷,安靜傾聽完她的敘述後,點點頭回道:“確實,你說的這個想法是有可能的。”

“……所以你也相信有鬼?”

章昕緊盯着他,“剛纔我所說的案例,你是可以在相關的新聞以及醫學論文裏找到的。”

“不,我個人是不相信的。”

羅佔搖搖頭,“但我覺得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既然你都已經舉證了,那我也來說說我的親身經歷,不是從什麼新聞、論文上看到的內容,而是我治療病人的案例。”

“一個跟你有着相似情況的病人,二十九歲的男人,一個健身教練,身體狀況非常好,但是他說他能看見鬼。”

“結果不用說,肯定是你把他治好了。”章昕興致缺缺的坐在沙發上,“不過一個健身教練也付得起你一個小時兩千塊錢的諮詢費嗎?你花了幾天把他治好的?”

她的狀況明顯比一開始談話好了很多,不再把雙腿放在沙發上,整個人蜷縮着,而是漸漸把腿放到了地上,鬆弛的靠在沙發上,像是對面的醫生一樣翹着二郎腿。

“幾天?幾年!”

羅佔笑着糾正道,“精神治療可不是一日之功,而且兩千塊錢只是一開始確認病情的費用,後續用藥和持續治療,收費會慢慢降下來的。”

“比起於一開始低消費,隨着治療慢慢把價格提高。”

“我感覺這種一開始高價,慢慢把價格降下來的收費方法,客人或許更能接受。”

這段話讓章昕第一次在談話中露出笑容,“羅先生,我覺得比起做一個醫生,你去做生意或許會更合適一些,畢竟……”

說到這裏,她的聲音卻是猛地頓住了。

“生意?那不行,這麼多年醫學書不能白……”

羅佔剛開口想回些什麼,就看到坐在對面,本來已經隨着‘話療’,情緒漸漸穩定下來的章昕的神態開始變得緊張,甚至於是……顫抖!

“怎麼了?章小姐。”

他趕緊站起身,基於職業習慣,目光在其周圍掃視着,確認她的身旁沒有什麼尖銳的利器。

但章昕卻沒有迴應,她的眼睛死死的注視着其身後。

這眼神,讓站在旁邊的羅佔都有些心裏犯怵,不自覺的順着其眼神朝後頭看去,但卻什麼都沒有。

空蕩蕩的客廳,僅有自己和她兩人。

“羅醫生,你不是一直覺得我是看到了幻覺嗎?”章昕突然擡起手臂,直指電視機那邊,“那我現在跟你說,現在電視機旁邊站着一個鬼,你是信還是不信?”

這話一開口,整個房間內的氛圍都不一樣了。

羅佔沉默着,望向她手指的方向。

被陽光照着的房間內,遠處的方桌、椅子、電視機、花瓶……一切都在他的視野之內,但就是沒有半點兒多餘的影子。

與先前一樣安靜的客廳,卻有了一種別樣的感覺。

好一會兒,他轉過頭,看着她,“我不相信。”

可隨着這句話落下,伴着‘砰’的一聲聲響,本來緊閉着的窗戶似乎是因爲鎖頭老化的緣故,直接被屋外的冷風衝開。

高高揚起的窗簾和敞開着的窗戶下,一股刺骨的冷風吹入屋內,讓兩人都是一激靈。

“咔嚓!”

隨後,清脆的碎裂聲讓被冷風吹得打了個寒顫的兩人又是一哆嗦。

似是被風吹的,放在電視櫃上的花瓶突然摔在地上,清白的瓷片兒落了一地。

“……”

羅佔恍惚的看着身後那空蕩蕩的客廳和地上的瓷片,“是風吧?”

他呢喃出聲。

但緊接着,他猛地意識到了什麼,又強調着,“是風啊。”

而正對着羅佔的鏡頭,清晰而又準確的捕捉着他臉上的每一絲神態變化,包括那莫名有些青紫的嘴脣。

……

……

結束拍攝這一鏡頭,劇組的人趕緊把窗戶關上,又把暖氣調高。

但不知怎麼的,明明有連城是有暖氣供暖的,但這室內的溫度卻怎麼都上不去。

一羣人即使是在房子裏,且緊閉着窗戶,卻也得緊裹着大棉襖。

幾個演員們不知道怎麼回事,但劇組裏的其他人,卻或多或少也瞭解一些,不過具體的情況,他們是瞧不見的。

而作爲當事人,周子允和黃芸莉顯得有些恍惚,坐在拍攝現場的沙發上,似乎還沒出戲。

“盧導,你能不能別突然把這位姐們叫出來。”

劇組裏唯一能看清剛纔發生什麼的,除了已經跳得遠遠的,生怕粘了晦氣的阿勇,也就是王曉旭能瞧見自己的‘同僚’的辛苦付出,走過來無奈的看着盧正義。

但在走過來之後,他卻有些畏懼的看着這一動不動的女人。

比起於上一次,在酒店裏隔着面具去感受惡魂,這是他第一次直面與自己做出不同選擇的陰魂。

老實說,王曉旭僅僅只是面對着,就不由自主的升出了寒意。

特別是對方那張看似精緻,但完全沒有一絲一毫情緒波動,完全就像是個人偶一樣的臉龐,更讓他朝着盧正義的另一邊靠了靠。

“情不自禁,情不自禁。”

盧正義笑着用手指敲了敲面具。

旁邊,面無表情的雪女就像是個機器人一樣乖巧的回去了。

比起於以前,叫出來以後還得再三警告才願意回去,這傢伙越來越聽話了。

剛纔那一幕,比起讓王曉旭去把花瓶摔碎,他是在看到兩個演員的對戲後,自然而然的升出了讓雪女幫忙的想法。

而從現場拍攝的結果來看,他們的反應都很不錯,很自然。

“盧導,你說……她這個樣子會很痛苦嗎?”當雪女回到儺面後,王曉旭卻不自覺的問着,“我如果有一天做了錯的選擇,也會變成她這個樣子嗎?”

“痛苦?”

盧正義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就她這個狀態,能讓她產生情緒的事物可不多。”

“別說痛苦,開心、傷心、生氣……這些最基本的情緒,她都是沒有的。”

“我也是好不容易,才讓她有了那麼一些畏懼,願意聽從我的指令。”

在死和聽話之間,她找回了一絲絲的人性,學會了對強者的畏懼。

“而且我說曉旭,你能不能不要那麼……情感化了。”

接着,盧正義又顯得有些無奈,“你本來就是個老實孩子了,這還非得去代入別人的視角,這不是瞎給自己找罪受嘛。”

“想變成她這樣?那我覺得你這輩子該是沒什麼機會的。”

“就這姑娘,我都猜不出來她吃了多少人。”

王曉旭本來還多愁善感的樣子一哆嗦,“啊?喫人?”

他變成鬼以後,對於這個存在是有一定認知的。

比如說,鬼是具備一定的意識的。

不管是他這樣能長時間存在的鬼,還是那些只在死後,短暫存在一段時間便散去的靈體,都是有一定意識的。

那既然是有意識,嚇人還可以理解,怎麼會去喫人呢?

他反正這輩子是下不去嘴的。

“其實比起於喫人,更應該說人祭。”盧正義隨口解釋道,“按照觀山道長說,以前的時代就經常會有這樣祭神、祭鬼的習俗,只不過後來被廢除了。”

“但具體我也沒有了解太多,畢竟我又不喫,也沒覺得和國那邊用血食喂出來的玩意有多強。”

“你現在覺得怕她,那是因爲她存在的時間比你長得多。要是你也能過個百八十年的,曉旭,我覺得你不比她差多少,至少就有意識這一點,你肯定就過得比她這鬼樣子舒服。”

王曉旭點點頭,厲不厲害的,其實他也沒太在意。

但要是真得變成這鬼樣子,才能變強,那還不如放棄。

看到王曉旭這樣子,盧正義大概明白他在想什麼。

但很遺憾,想是這麼想,可是渡劫又不是玩遊戲,沒有任務描述,沒有任務提示,只有任務結果。

甚至於連任務什麼時候出現的,你都不清楚。

在這個過程中,他們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嚴於律己。

而隨着這個過程的一次次延續,人其實還是會不由自主的丟掉一些本該作爲人的情緒。

但卻不是像雪女這樣失去意識,完全沉淪。

而是對自己的意識掌控度太高,以至於層次發生了昇華。

爲了讓雪女的陰氣能在這場戲中推波助瀾,盧正義特意從樓上的監控室裏下來,現在現場拍攝結束了,他還得回去看看鏡頭中拍出來的原片。

畢竟現場的情況,跟監控裏透過鏡頭看到的畫面又是不一樣的。

“盧導。”

後頭,周子允顧不得緩口氣,趕緊小跑跟過來。

接着,黃芸莉也跟上來了。

“走吧,一起去看看剛纔拍攝的畫面。”盧正義看着自己這部戲的男女主演,滿意的笑着,朝他們招了招手,“剛纔那一段長鏡頭表現得很好,那麼長的臺詞和人物反應,辛苦了。”

黃芸莉張了張嘴,但是沒開口。

“其實沒有那麼困難。”

好一會兒,走上電梯,周子允纔在旁邊接着話,“剛纔那一段,黃老師一直帶着節奏,我也就是順着她的反應去演戲,自然而然的說出臺詞而已。”

“嗯?剛纔應該是周老師在帶節奏吧。”等輩分比她大的前輩開了口,黃芸莉這才搭着話,“我也是自然而然的給反應的,就好像……真的是在諮詢一個精神病醫生的樣子。”

“謙虛了,黃老師。”

周子允笑着朝她點點頭。

兩人就這麼商業互吹着,盧正義在中間,也沒開口插話。

都說對手戲的演員很重要,剛纔那一段就表現得淋漓盡致。

盧正義的感覺跟兩人一樣。

在他們彼此的帶動下,讓剛纔那一段長鏡頭的表演完成度很高。

如果是主持人這個職業,剛纔兩人就算是脫稿主持了。

當然了,臺詞還是跟劇本里寫得差不多的。

只不過雙方的肢體、神態各方面,跟劇本其實是有些差別的,但這種差別在盧正義這個導演看來,不是壞事,反而是好事,這纔不由自主的下場加了點效果。

“不過剛纔那一陣風,真的把我嚇到了。”接着,黃芸莉又說起剛纔拍攝過程中的‘突發狀況’,“奇了怪了,突然吹了那麼大一陣妖風,把窗戶吹開了不少,剛好還是摔花瓶的環節。”

說着,她隔着盧正義看向周子允,“如果不是周老師在旁邊,還在念臺詞,我這差點就出戲了。”

“那風,冷是真的冷,而且還有點……讓人膽寒。”

“麻煩了,周老師。”

這番話,倒是讓周子允紅了臉,羞的。

“其實剛纔我也被嚇到了。”

他不好意思的回道,“那臺詞,我都是下意識說出來的,劇本里都不是這麼寫的。”

“……那主要也是入戲了嘛。”

黃芸莉趕緊補救,“被這戲份裏的氛圍一帶動,那風吹着,那是真滲人。”

“確實是有那麼一點入戲的原因。”

周子允也理解的回道,這要不是入了戲,哪能被風吹一吹就膽寒吶。

剛纔拍攝結束,他坐那都沒緩過來。

“行了,就別商業互吹了。”

眼看着電梯到了,盧正義趕緊打斷兩人的討論,“你們後頭,有的是對手戲。”

……

……

晚上十點下工時,盧正義久違的打通了妻子的號碼。

因爲前段時間,爲了能抽出時間帶上兩家父母去廣府給許炳才醫生號脈,所以她加班了一段時間,只在微信上發了消息,而沒有像往常一樣隔個兩三天就進行固定的通話。

“情況怎麼樣?”

來到出租屋的天台,盧正義看着周圍黑濛濛的一片。

爲了不被路透,他們特意選擇了一個相對偏僻的地方開展拍攝,截止目前,這個拍攝地點還沒有暴露。

“我爸媽和你媽媽的身體狀況沒什麼問題。”

張雪茗的聲音從手機內傳出,“但是你父親的身體狀況就比較不穩定了,許炳才醫生說是年輕時勞累過度的結果,再加上經常生氣,心、肝都比較虛弱。”

“要是接下來的這段時間裏,好好養着、配合喝藥的話,情況應該能穩定下來,但是你父親好像不太同意。”

“他的想法是七十歲之前一年最少拍一部戲,我爸媽也幫忙勸過了,但他不聽,要不然……你抽個時間,打個電話勸勸他。”

“明白了,等到時候回去了,我再跟他說說。”盧正義平靜的回道,“電話裏勸,多半是沒用的。不過見面我也沒什麼把握就是了,老盧的性子我清楚,拍了一輩子戲,突然讓他停下來,他肯定是不願意的。”

換做是他,他也不願意。

就像是有的人能爲了活得久一些,少油少鹽過午不食。

但有的人明知道這些東西不健康,可還是戒不了口。

這都是人自己的選擇而已,老盧要是真不願意退休在家養着,盧正義也不會強迫他。

“那你呢?”

接着,盧正義又問起她的情況。

而電話裏,張雪茗忽的安靜下來了。

“怎麼回事?”

盧正義眉頭一皺,語氣放緩了些,“是出了什麼問題嗎?許醫生是個由醫入道的修行人,他要是說了什麼,你得認真對待纔行。”

“其實也沒什麼。”

好一會兒,張雪茗輕聲回道,“他說我勞累過度,再加上睡眠時間短,可能會干擾到卵巢分泌性激素,進而使得卵巢功能減退。”

說到這裏,她頓了頓,“就是說,我可能在懷孕這方面會有些障礙。”

“當然了,許醫生很厲害,他給我開了藥方子,先調養一段時間。”

“只要注意休息的話,應該是能夠正常恢復的。”

而隨着她的敘述,盧正義皺起的眉頭舒緩下來,“既然如此,那你得就趁着這個機會,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之前我一直都有囑咐你,作息要規律不是嗎?”

“……你不介意嗎?”

電話內,張雪茗有些遲疑,“如果我不能生育的話,不管是我還是你,我們打拼下來的事業都將會沒有繼承者。”

“雖然是這麼說,但身體健康最重要吧。”盧正義稍作思考,“況且,我們工作難道不是因爲喜歡才工作的嗎?你爲了讓光影更加輝煌,我則是希望能拍出來更好的作品。”

“我感覺這些事情,我們自己就能完成,至於說後頭是不是非得有一個孩子來繼承這一切,我倒是覺得,是其次。”

“再者,如果有了孩子,也許孩子會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呢?我很少強迫別人接受什麼,也並不希望強迫自己的孩子去擁抱什麼樣的未來。”

他僅僅不介意,而且還給瞭解釋。

張雪茗顯得有些意外,好一會兒纔出聲,“你真的很特別。”

正常會出現這樣的想法嗎?

自己辛辛苦苦打拼的事業,肯定是要交給自己的後代才放心吧?

更何況,如果自己有了孩子,那將會是同時繼承光影傳媒和梅狸貓劇組這兩家公司的人。

“我會調養好身體的,至於孩子的問題,我希望你拍完戲後,咱們可以好好談談。”

張雪茗接着說道,她肯定是沒有那麼灑脫的。

但說完之後,她又有些恍惚。

“孩子嗎?”

盧正義也有些錯愕,“我倒是沒想到,居然這麼快就要面對這個問題了。”

“當然不是現在,調養身體也是需要時間的,可能得有個兩三年,甚至四五年。”張雪茗解釋着,“而且現在公司還在擴張的階段,之前接觸的幾家音樂、傳媒活動策劃方面的公司,最近已經差不多談下來了,如果順利,很快就能完成併購,將光影的規模進一步擴大。”

“只要併購了那幾家公司,光影就有足夠的實力可以成爲你衝擊東洲市場的後盾。”

“而後續,如果你能順利在東洲站穩腳步,只要再接觸一下南朝國和和國那邊的幾家公司拿到最後一塊版圖,向西方市場進軍的計劃也可以慢慢展開,現在不是生孩子的時機。”

這麼大的攤子,到時候要是真支起來了,盧正義能做到灑脫的放手,她肯定不捨得交給別人的。

孩子必須生,但不是現在。

“行,等我回家了,咱們在談。”

盧正義笑着回道,“我感覺按照現在的拍攝節奏,今年應該是能夠順利回家過年的。”

“誒,你的拍攝節奏這麼快的嗎?”張雪茗有些疑惑,“我記得,你之前不是因爲臨時換演員的緣故,終止了一段時間的拍攝,耽誤了得有一個星期嗎?”

“對,但是這一次演員的更換,算是換對了。”盧正義解釋着,“周子允跟黃芸莉的對手戲氛圍感很好,雙方都能互相帶動節奏,所以每個鏡頭基本就是NG兩三遍就能夠有一個相對圓滿的成品,挺順利的,所以能早點回去。”

“是嘛……”

這通電話裏,張雪茗的語氣第一次有了一些笑意。

電話裏安靜下來,盧正義這邊沒開口,她那邊也沒有開口。

但兩人都能感覺到,從手機裏傳出的呼吸聲。

“對了,許炳才醫生對你挺好奇的。”

在短暫的安靜了幾秒鐘後,張雪茗又一次出聲,“他說經常從觀山道長的嘴裏聽到你,想幫你號號脈。”

“號脈?”

盧正義有些疑惑。

“昂,他們醫生好像很喜歡通過號脈交流。”張雪茗笑着回道,“那天去看的時候,排在我們前面一位女生被許炳才把了一下脈搏,人開口就直接說,小姑娘長得也不差,這二十多歲都沒有交過男朋友,還是得急一急的,把人小姑娘羞的耳根子都紅了。”

“興許人家交了呢,只是沒到那一步就分了。”

盧正義很快跟上了她的腦回路,“不過你這麼一說,我突然有點害怕了。”

“你怕?”

張雪茗語氣裏透着懷疑,“騙鬼呢,你盧小導演會害怕?”

“怕,我當然怕過了。”

盧正義認真的回道,“像是剛纔,我問你情況怎麼樣的時候,你突然不說話了,我就怕了。”

“……”

張雪茗那邊安靜下來。

“你還在廣府?”

盧正義主動開口。

張雪茗‘嗯’了一聲,“爸媽他們兩人一間,我一個人一間,現在躺在牀上,準備睡覺。”

“這麼早?看來是真的急了。”

盧正義看了一眼時間,哦,也才十點四十分,也才聊了四十分鐘。

嗯?

他轉過身朝屋裏走。

“怎麼了?”

因爲走路時的風聲,張雪茗出聲問道,“你在跑步?”

“沒,我在天台。”

盧正義順着樓梯朝下走,“這一下子沒注意,我都跟你聊了這麼久了,這劇組怎麼沒人上來提醒我,這可耽誤他們下班了。”

但說着說着,他的聲音低了一些,“哦豁。”

“又怎麼了?”

張雪茗好奇的問着。

盧正義看着已經熄燈的拍攝現場,臉上揚起禮貌的微笑,“沒什麼,只是他們全都走光了,把我一個人丟這裏了而已。”

“啊?”

張雪茗忍不住笑出聲,“那阿勇呢?他肯定會等你的吧。”

“看樣子是已經叛逃了。”盧正義的目光四處掃了掃,並沒有看到一個小小的,黑糊糊的身影朝自己這邊過來,“這小沒良心的,肯定被誰用喫的一勾引,就給勾走了。”

“那你現在怎麼辦?”

張雪茗趕緊問道,“我看了一下羣裏,張副導發消息說聽見你在跟我打電話,沒人敢去打擾,所以就先走了。”

“只能走回去了,也不是很遠。”

盧正義一邊回着,一邊朝樓下走,“他們就是故意的,你趕緊睡吧,我一個人走回去。”

“聽起來好可憐,一個人走夜路回去。”

張雪茗細微的聲音從手機響起,“還是我陪你吧。”

……

“我們這樣真的好嗎?”

而此時此刻,回酒店的大巴車上,蔡思琪緊張的看着其他人。

劇組收工,把導演一個人扔在拍攝現場,這不太禮貌吧?

“放心,張副導說沒問題,那肯定沒問題。”

黃芸莉出聲回道,對於這個沒什麼主見的女孩,她還是很感激的。

沒有人家擺爛,就沒有自己拿到這個角色。

“不過盧導剛纔那個樣子,真的很少見啊。”

但說着,她又提起了剛纔看到的畫面,“平常盧導給我的感覺都是很嚴肅認真的一個人,長相還有點兇,哦,身材還有點壯實,站在他面前我就跟個小土豆似的。”

“但是他剛纔在我心裏頭的形象,一下子就崩塌了。”

“那是盧導的妻子嗎?”

前頭,白偉轉過身來,回道:

“對,小張總,也是一個傳奇人物。”

“說起來,上一次盧導好像也是因爲跟小張總聊天,被我們拋下的。”

“這個坑,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啊。”

黃芸莉的目光有些微妙,“有點想象不出來了,什麼樣的女人才能跟盧導站在一起,得是一個個頭一米八,踩着高跟鞋能上一米九的……舉重運動員?”

“嘿,我們張總雖然個子沒有那麼高,但氣場絕對有一米九的。”

作爲左膀右臂,王助理有話說了。

但還沒等他把話說完,車子的最前頭,一直沉默着的周子允突然站起身,驚慌失措的看着周圍。

“你,你們要幹什麼!”

上一章 下一章

足跡 目錄 編輯本章 報錯

隨機推薦: 我老婆是妖狐獸四合院:教訓禽獸,從截胡開始位面之狂想超神學院之超級兌換系統天賜良紋穿越圖鑑之美男攻略苟不住了,我還是被金榜曝光了氣泡月光七分糖低調寫書的我被老婆直播曝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