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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第250章 【最後的培訓】

“呼呼——”

強勁的冷風劃過皮膚,涌進耳朵裏、鼻孔裏,周子允現在就像一頭扎進海里一樣。

後悔了。

後悔了啊!

被猛地那麼一推的那一刻,雖然還沒有下墜,但腳上一空時,他就已經後悔了。

而當那種失重感通過感官不斷刺激大腦的時候,周子允的腦子裏就只剩下一個想法——救命!

可當他張開口,空氣卻從空腔灌入,發出來的聲音也只能是‘啊啊啊啊啊啊’的慘叫聲。

通過極端的方式提高自身的心理素質?

屁!

周子允現在大腦一片空白,除了怕之外,哪還能去思考?

不暈過去就不錯了!

甚至於都還沒等他多想,眼前,地面已近在咫尺!

“啊啊啊啊啊啊!”

“救命!”

“我不跳了,我不跳了!”

距離地面大概只有一米多的高度,周子允發現自己又可以說話了。

他停在半空,整個人手忙腳亂的擺動着,嘴裏更是不停嚎叫。

剛纔在上邊發瘋了一通,周子允算是完全把一個成年人的剋制丟得一乾二淨,三十多歲快四十的人,像是一個醉漢一樣在大馬路上狂嚎着,肆意的舒展着自己的身體。

而上方,大廈天台劇組的其他人早都跑到圍欄邊朝下看了。

在看到周子允旁邊站着的盧正義後,其他人雖然一早就知道了這種可能,但還是鬆了一口氣。

特別是衛康。

當時他完全就是下意識的執行盧導的指令,推出去的那一刻,別說周子允,他自己都後悔了。

這要是沒救下來,那他可就是殺人犯!

而且還是在衆目睽睽之下的殺人犯!

“這,這是怎麼回事?”

一羣從高處觀望的人裏,也就只有黃芸莉目光呆滯,“這是魔法嗎?盧導其實是魔法師!”

眼前這一幕,太過於不可思議。

在攝影師衛康把人推下去的那一刻,她都以爲這個劇組的人都是瘋子。

但下一刻,本來還跟他們一起的盧導演卻突然不見了,再一出現時,已經是在樓下。

盧正義正站在那裏,像是拎着一隻小雞一樣抓着周子允的衣服。

可是……

這衣服材質這麼好的嗎?

而且這麼高的地方墜下去,只拎衣服也能把人給拉着,那不把人給勒死了?

還有,旁邊那些路人都是小聾瞎嗎?

別說樓上的黃芸莉,就連周子允在發泄了一通恐懼後,才慢慢發現周圍的人好像對於自己視若無睹。

不管自己怎麼喊,怎麼叫,停在這半空中怎麼伸手,旁邊經過的路人都是自顧自的走着,或是跟同行的人聊着,甚至在經過他這一段的時候,他們還會很自覺的繞開。

“怎麼樣,你這辦法有用嗎?”

而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旁邊響起。

周子允頓住了,他茫然的轉過頭,便看到一件單薄的襯衣。

再一擡頭,他發現盧正義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通過這種刺激的方式來提高自己的心理素質,也虧你想得出來。”

盧正義好笑的看着他,“先不說,這樓纔多高,墜下去的速度夠不夠你做出什麼突破性的思考。”

“那要是伱直接被嚇暈了,那你這心理素質算是提沒提?”

“也就是你剛纔的那種狀態,實在太適合這段殺青的戲份了,所以我就順着你的想法了。”

一邊說着,他一邊把手放下來,讓人在地面上站好。

直至鞋子落在地面上的那一刻,周子允那狂跳的心纔有了平復的跡象,可那兩腿卻還是不停抖動着。

他先是看了一眼旁邊,始終沒有理會的路人,接着纔再一次看向盧正義,問道:“所,所以,您果然不是普通人,對嗎?您是魔法師嗎?還是……道士?”

周子允現在看明白了,爲什麼自己會在潛意識裏對這個盧導演產生畏懼。

大概是在自己第一次發病的時候,就見識過這種非人的手段,身體、大腦都記住了這個人。

所以發病時的自己纔不願意面對對方,以至於自己後來每一次發病見到他,都會從那種狀態中清醒過來。

他的強大,讓自己身體內藏着的病魔退卻。

畢竟功能性精神病說到底就是一種在情感、心理於某種不知情的刺激下的產物,而不是身體器官病變造成的。

“看你怎麼定義吧,從職業上來說,我就是一個本本分分拍戲的導演而已。”盧正義平靜回道,“不過恭喜了周老師,殺青快樂,剛纔那一段,應該是可以用的。”

“不僅僅情緒爆發很足,而且後來慢慢也進入角色了。”

“只要把前面那段穿幫的臺詞剪一下,後頭的片段如果真能有我用眼睛看到的效果,那這場戲便到此爲止了。”

他一本正經的跟一個剛剛跳樓的人聊着工作。

“這,這樣嗎?”

周子允不習慣的看着周圍的人,像是無視他一樣,從旁邊過去。

好像有一層看不見的薄膜,將他和現實世界隔絕開。

“那您覺得,我治好了嗎?”

周子允小心翼翼的問着,“我已經跳下來了,連死都不怕的話,我還會……”

說着說着,他的聲音越來越低。

“連死都不怕嗎?”

盧正義疑惑的看着他,“你剛纔那個樣子,可不像是完全解脫。”

“但就如我剛纔所說,我只是個導演,我不是醫生。”

“很抱歉,我給不了你答案。”

一邊說,他一邊開始往回走。

雖然陪着這周子允來了一次低空跳傘,但也因此加班了。

本來已經收拾準備下工的他,現在該回去監控室確認剛纔拍攝的內容了。

“盧導,那您說,我會不會是……看到了一些平常人看不到的東西。”

周子允見他走了,趕緊追上去,緊張的問着,“我是說,陰陽眼之類的,如果這個世界有您這樣能從幾十層樓高的地方跳下來都沒事的人,那些什麼鬼、怪,應該也是有可能存在的吧。”

他又猛地想到這種可能。

興許,自己並沒有病呢?

只是自己比較特殊而已。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嘛。”

盧正義眉頭一挑,“不過你這個情況,我可以肯定不是你的人比較特殊,而是精神出了問題。”

“你現在的想法跟異度空間裏的章昕一樣,開始覺得自己看到的東西是真實的,但很可惜,我不是精神醫生,我不知道怎麼循序漸進的引導你改變想法,我只能肯定的回答你,你看到的東西是假的。”

“比起於往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去思考,我建議你還是找找自己的誘因或者是提高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

周子允本來期待的目光,漸漸暗淡下來。

盧正義重新進了大廈,走上電梯。

不過在周子允走進電梯時,他倒是多瞧了一眼。

此時,這個三十多歲,經歷豐富的男人臉上並沒有什麼對於鬼怪居然存在這種事實的恐懼,沒有那種認知、三觀被破碎的焦躁,整個人有些過分的平靜了。

這一時間,盧正義竟是分不出來,周子允這心理承受能力到底是強了,還是弱了。

“盧導,你們沒事吧?”

電梯抵達後,門口,劇組的一羣人已經圍過來了。

“沒事,我去看看拍攝的片段,你們照顧一下週老師。”

盧正義擺擺手,接着便邁步朝着房間裏走去。

對於身後,一羣人圍着周子允送上殺青的鮮花,七嘴八舌不知道說些什麼,他沒有去關心。

一邊朝屋裏走,盧正義一邊拿出了手機,發了個條消息給王助理,“我們這邊殺青了,之前我跟你提的,以後劇組裏的人事培訓工作由你來完成這一點,你考慮得如何了?”

王組長那邊並沒有秒回消息,大概是已經睡了,畢竟現在都已經凌晨三點多。

“勇爺,你剛纔怎麼沒去看。”

“哇,盧導那叫一個迅猛,我剛纔都沒看清楚,他人就直接出現在樓下了。”

“這還是我第一次看盧導親自出手,上一次在和國,他都是借於老師的身體動的手……”

盧正義剛一打開監控室的門,就聽着王曉旭嘰嘰喳喳在跟阿勇說些什麼。

“嘿,您回來了。”

瞧着他來了,王曉旭趕緊站起身,讓開了導演監控器前的位子。

“你這策劃人挺閒的啊,那遊戲不做了?”

盧正義看了他一眼,一邊問着,一邊在位子上坐下,打開剛纔拍攝的片段閱覽起來。

“我這不是能力不行嘛。”王曉旭尷尬的在旁邊另一張椅子坐下,回道,“當初要不是專業能力沒學好,我也不能去當運營,多少也得是個後端開發的職位。”

“那你們企劃書寫得怎麼樣了?”

盧正義又問着。

“他們幾個是邊上班邊嘗試開發的,進度上比較慢。”

王曉旭趕緊解釋,“畢竟我這上下嘴皮子沒您利索,只能說服一半。”

這可是項目的主要投資人,可得好好應對。

“換我也不一定能上下嘴皮子一搭,就讓人家辭職跟我創業。”盧正義隨口回着,“不過你打算去投這個企劃,在不暴露你和我們的關係的情況下,你有把握做好這件事情嗎?”

“我們老四不是在光影上班嘛,我打算讓他走內部渠道推一推這個方案。”王曉旭早就想好了,“只要以他的名義投過來,這嫂子再一點頭,這事情不就行了嘛。”

“你倒是想得理所當然。”

盧正義移動鼠標的手頓住,“如果企劃書寫得不行,我們可不一定會投。”

“那是當然的嘛。”王曉旭的心態一向很好,“不過就再改嘛,一次、兩次、三次……總是能過的,盧導,只要你們肯給點時間看看這企劃書,我們一定給你們做出來一個合適的。”

這遊戲當然不是說做,就能做得出來的。

但是他們比起於其他人已經是少走了最難的那條路,因爲在投資商這方面,他們不需要擔心。

他們只需要一心一意的研究好,怎麼去開發任務系統、人物建模、地圖……各方面,然後交給光影的人進行評分就可以了。

沒有什麼競爭的對手,也沒有催稿的甲方、更沒有噁心的市場規則,只需要一次又一次的考着同一份試卷,直至考出一百分,然後把這張一百分的考卷交給老師就可以了。

“如果一次次失敗的話,其他人會抱怨的吧?”

盧正義看着他這自信的樣子。

“沒事,我給他們開工資了。”

王曉旭解釋道,“只要能把企劃書交了,上交一次根據工作的情況給出報酬。”

“按照我們老大昨晚跟我說的進度,大概年後就能把方案書拿出來,到時候交給張總,不管成功與否,我這邊都會給他們結算一定的報酬。”

“反正我在這裏做特效師,獎金還挺高的,養得起他們三個,他們呢,就當是陪我胡鬧,搞兼職了。至於我父母那邊,我的賠償金也不少,大家都是夠用的。”

是的,大家都夠了,除了他自己。

盧正義把監控器上的拍攝片段保存,錄入到素材硬盤中。

看起來,金錢這種貨幣已經徹底從王曉旭的心中,失去了份量。

“剛纔拍的這段能用,看起來咱們能提前結束拍攝了。”

盧正義把硬盤拿起來收好,“走了,該下工了。”

他看向旁邊的一鬼一貓。

坐上回酒店的大巴車時,已經是凌晨四點多。

本該在十點下工的時間,硬是被周子允加戲加到現在。

不過劇組的其他人看起來沒有半點兒怨言,反而很是興奮。

期間,大概是王助理起夜了一下,看了手機,回了一條消息給他。

“我已經準備好了。”

王耀並沒有拒絕加入到這個劇組裏,成爲人事部分的負責人。

這兩個多月的拍攝時間過來,他已經沒有了當初剛知道真相時的惶恐。

在劇組裏的這段時間,他能感受到‘安全’的氛圍,特別是王曉旭的和善,讓他更容易的接受了這個世界的另一面。

“你們那邊的拍攝怎麼樣了?”

盧正義打字詢問。

“還沒有結束,不過已經不需要我在旁邊跟校方領導周旋了。”王助理顯然也是在等盧正義的回覆,很快回了消息,“我聽張副導說,戲份就一點點,還有兩三天大概就能完工了。”

“行,那你明天過來找我,我先跟你講點事情。”盧正義繼續瞧着屏幕,“等你完全適應了,再去給周老師和黃老師進行這方面的講解,問問他們願不願意跟我們簽約。”

“如果不願意的話,咱們也不強求,我找人幫忙讓他們忘掉這些日子接觸到的記憶。”

“至於蔡思琪,我們暫時不收她了。”

人家以後願不願意當演員還不定。

沒準到時候被身邊的人一招攬,人就直接轉行去帶貨了。

畢竟現在當自媒體博主帶貨其實也挺賺錢的,她那賬號運營得還可以,一直以來在回報上似乎也比當演員多得多。

……

……

殺青也就意味着久違的休息日到來,盧正義一大早起來,除了洗漱和喫飯之外,便是跟張雪茗彙報了一下殺青的事情。

接着,他就開始一邊整理素材,一邊等着王助理。

不過先一步敲響屋門的,卻不是王耀,而是張煜張副導。

“聽說你昨晚搞了件大事,可惜了,我沒在場。”張煜大大咧咧的坐下,“我是真想看吶,盧導。雖然我修不了,但是身邊其他人能修,我過過眼癮也行啊。”

“不行,你得去拍戲。”

盧正義無奈的回道,“而且接下來我跟王耀要說的事情,你不能看,你的身體不一定受得了。”

“怎麼我就是在這裏……”

張煜在心口處比劃了一下,“就是在這裏的血管放了個支架進去,怎麼就什麼事情都做不了了。”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讓我留下來看看吧,盧導。”

“那邊的拍攝,我能如期完成的,你放心。”

“興許我看着看着,我就能修了呢,剛好,修着修着還把我這身體給養好了,就跟回到十幾二十歲的年輕人一樣。”

他始終抱有這樣的幻想。

特別是在重新開始工作後,感受着與曾經截然不同的身體素質和狀況,張煜就愈發對死亡感到恐懼。

他能看得開自己老了,在工作能力上不如年輕人了。

所以張煜願意退位讓賢,把一身的本領去交給白偉。

但對於生死這件事情,他無法看開。

人可以拍拍胸膛,氣勢洶洶的說着‘我不怕死’,但也可以理所當然的說着‘我就是怕死。’

這是人之常情,在死亡面前,一時的勇氣是沒有意義。

“真不行,等下我要把一個惡魂放出來。”

盧正義堅持的搖着頭,“什麼是惡魂,你是跟梁老師接觸過的人,你應該清楚。”

“我要放出來的這個惡魂,比梁老師更加的……陰森。到時候她身上的陰氣一釋放,你受不了的。別說什麼走上修行路,恢復身體,你直接躺地上起不來都有可能。”

“而且這種事情不是說接觸得多,就能走得上這條路。”

不是他不想讓人家觀摩,而是身體真的不允許。

好歹認識這麼久,盧正義至少得對人家的人身安全負責。

房間安靜下來,張煜坐在那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沒有開口,也沒有起身,盧正義也沒有催促,做着自己的事情。

至於說尷尬?

他們年紀也不小了,倒也不會因爲一時的僵持而有這樣的情緒。

“咚咚咚。”

好一會兒,敲門聲打破了房間裏的安靜。

王助理從門外探進來,“盧導,我來找……”

說着,他又看向了不遠處坐着的張煜,“張副導,您也在。”

他有些奇怪,往常這個時候,他們應該都開始準備出發去拍攝了吧?

不過還沒等王助理細想,盧正義已經關掉電腦站起身。

“走吧,咱們重新找個地方。”

說着,他轉過頭看向旁邊的阿勇,“你去不去?”

“我去。”

張煜站起身。

“……我是在問阿勇。”

盧正義無奈的看着他,“老張,該準備去拍攝了。這方面的事情,強求是求不來的,你也接觸了不少,你應該清楚的。”

“喵。”

遠處的阿勇懶洋洋的回了一聲,沒有起身。

他並不想陪着去面對那個髒兮兮、冷冰冰的女鬼。

那種明明很噁心,但自身又沒她強,殺不死對方的感覺,阿勇並不喜歡。

盧正義也不強求,直接就轉身出門了。

他沒有再去勸說身後的張煜,就如同以前,他想要從王導遊身上了解如何修行一樣。

有的人就跟玩似的,帶一羣人去旅遊,走着走着就成了。

有的人在道觀裏,持戒修心一輩子都沒能有個結果。

“盧導,咱們這是要去……”

王耀跟在他身後,小心翼翼的問着。

“找個合適的地方。”

盧正義在前邊帶路,“到時候可能會挺冷的,你做好心理準備。”

“沒事,我穿得夠多了。”

王耀緊了緊身上的厚棉襖,這件事情,昨晚盧正義跟他提起的時候就強調了。

“穿再多的衣服都沒有用。”盧正義搖着頭,“你可以理解爲,你接下來要面對的是南方的那種陰冷,屬於是魔法傷害。你穿得再多,迭再多的物防,也擋不住魔法攻擊。”

王耀:“……”

這些話說出來,他覺着有些玄乎。

兩人一路離開酒店,接着坐上叫來的滴滴,往附近一座山林過去。

“咱們這是要去爬山?”

當王耀下車,看着這安靜的山道嗎,有些茫然的問道。

這大冬天,這山看着也不像是什麼旅遊景點,半天沒有見着一個人過來。

“找個安靜的地方而已。”

盧正義輕聲回道。

他上次在家裏讓她放開了玩,結果把家給淹了,重新打掃裝修了得有四五天才消停。

這次肯定不能在酒店裏,讓她把陰氣釋放出來,要不然人家酒店方得哭了。

當然了,市區裏的其他一些地方也不合適,怎麼都只能找坐比較荒涼的山林了。

但主要盧正義也不確定,這王耀能堅持到哪個地步。

“既然你已經看過那些資料了,應該很清楚,這個世界上特殊的存在是比較少見的。”

盧正義帶着他從山道上山,“一般人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一個。”

“但是咱們劇組比較特殊,因爲需要招攬他們幫忙拍戲,所以我經常會主動的尋找,或者是請別人尋找他們,咱們在劇組裏可能就會經常看到一些稀奇古怪的存在。”

“當然了,我請他們拍戲,也會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幫忙照顧或者是滿足一下生前的願望。”

這些事情,他之前發的那些資料裏也都有,只不過敘述的方式比較公式化。

畢竟那些文件說得太清楚,外流出去的話,還是挺麻煩的。

而對於這些事情,王耀的臉色漸漸泛白,也不知道是爬山太累了,還是嚇的。

“當然了,你平常也不用太擔心,就如我一開始說的,你們自己在生活裏是很少會遇見的。”盧正義強調着這一點,“但在劇組裏活動,你需要嚴格遵守上邊的規則,對於那些特殊的存在抱有一定的戒心。”

“不管你跟他們拍攝了多少部戲,你都要記住這一點。”

“鬼怪是不能信任的。”

王耀遲疑着,“對於曉旭也是一樣嗎?”

“他的話,比較特殊。”

盧正義回道,“但爲了不混淆,我認爲你也可以對他抱有一定的戒心,畢竟……我無法保證他以後會不會走錯路。”

“總之在面對鬼怪這一件事情上,你們這些普通人都要謹慎對待。”

“因爲如果他們發難,你們是根本沒有反抗的力量,即使是有觀山道長給的護身符,大概也只能被動的防守,而沒有辦法脫困或者是主動的進攻。”

說着,他看向面前的空地。

“這裏就差不多了,沒什麼人了。”

盧正義拿起腰間掛着的儺面,“接下來你看到的,纔是鬼怪的常態。”

“像王曉旭那樣的善魂,太少太少。”

“人性的促使下,一個死後化作鬼的人很少能夠做到他那種程度的善良和自我約束,而一旦放縱,就會變成這個樣子。”

一邊說,他一邊戴上了儺面。

一股肉眼可見的黑氣從儺面上涌出,就像是墨水一樣,在他的身旁形成了人形,直至最後有了人樣!

一個女人。

漂亮的和國女人!

王耀不自覺的後退了幾步,臉上露出了驚恐。

從穿着上,他並不難區分出這個女人的身份。

但同時,他能感覺到一股冷意從這女人身上傳出,比起於這一月冬季的寒冷,更加讓人難以抵禦!

除此之外,這個女人僅僅只是站在那裏,瞪着沒有眼白的黑眸注視着自己。

王耀就有一種想要逃跑的既視感,他感覺自己在對方的眼中像是獵物,是美食!

“王助理,劇組裏的其他人已經大概見識過這個惡魂的水平了。”

遠處,盧正義那戴着儺面的臉上,眼眸極爲平靜,“而作爲劇組裏負責人事的人,你更應該瞭解鬼怪的可怕。”

“當然了,你不會有生命危險,這一點我可以保證。”

“試着感受這份惡意吧,作爲怨魂的惡意。那些你過去的人生中只在電視劇、電影、小說裏看過的惡鬼的形象,此時此刻你就認認真真的接受吧。”

話音落下的那一刻,陰氣開始從這雪女身上逸散。

同時,並未積雪的地面開始覆蓋上一層薄薄的冰層。

這些冰層就像是蟻羣一樣,朝着王耀的位置涌去。

而他站在原地,臉上除了更加的煞白、驚恐之外,沒有多餘的動作!

他沒有辦法動彈!

王耀站在原地,作爲生物的本能無時不刻不再提醒着他,自己應該動起來,應該逃跑。

但就像是被一條鎖鏈捆束住一般,不管是手還是腳,他都沒有辦法像往常一樣去調動。

此時此刻,王耀就像是喪失、遺忘邁步、擡手這種動作應該怎麼做一樣,頭腦一片空白,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冰層來到了自己的腳邊,隨即,攀上他的鞋底,直至開始往小腿處蔓延!

“我……”

他想要開口,但僅僅只是說出一個字,就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王耀只能瞪大眼睛,用着祈求的目光看着對面。

就算盧正義剛纔已經說了,會保證他的安全。

但王耀此時此刻還是無法從容的去感受這份惡意,他甚至已經失去了對於身體的掌控權!

若不是如此,他可能現在都已經控制不住尿出來了!

他只能眼睜睜的等死!

“是的,你只能等死。”

盧正義平靜的聲音再一次響起,“這是最後的培訓,不要小瞧任何的鬼。”

而隨着他的話音響起,已經來到王耀大腿處的冰層停住了。

“就到這裏吧,看起來,你的身體已經有些抵抗不了了。”

盧正義用着和語,目光看向旁邊的雪女。

可對於他的指令,她並沒有聽從,反而直勾勾的注視着遠處的王耀。

在她的僅存不多的本能裏,那是食物、是祭品。

“該回去了。”

沒辦法,人家不聽話,盧正義只能自己動手了。

只見他取下臉上的面具,大手一揮。

那寬厚的手掌就像是一張大網一樣,直接罩住了雪女那有些嬌小的頭顱,接着在她的慘嚎聲中,盧正義使勁的把她往面具裏塞。

可這滑稽的一幕,在王耀這個受害人的眼中卻沒有任何的喜感。

他終於鬆了一口氣。

嗯?

王耀發現自己又有了對於身體的掌控權,這種久違的感覺,讓他無比喜悅。

隨後,他就想要掙脫腿上的冰面。

可這一動手,王耀突然發現使不出力氣,他渾身上下軟綿綿的,就好像在剛纔那短短几秒鐘的時間,他竭力的爬了一趟泰山!

“等等……”

那邊,盧正義已經把雪女給塞回去了,朝這邊走過來。

完全失去人性是這樣的,沒有辦法聽從命令的話,就只能通過物理手段讓她回來了。

不過如果是先前的那位武藤衛次郎的話,盧正義覺着對方應該是沒有這份能力的,更多的選擇應該是用血食把對方餵飽。

來到王耀的旁邊,盧正義蹲下後,伸手輕輕敲了敲他腿上覆蓋着的冰面。

“咔嚓——”

就像是碎裂的鏡面一樣,冰層上開始出現裂紋,直至最後化作一塊塊的冰塊掉落,砸在地面上。

而在失去固定後,王耀兩腿一軟,差點就一屁股坐在地上。

好在盧正義一伸手,給他架住了。

“去那邊坐,這裏都是溼的。”

盧正義扶着他朝一旁走,“感覺怎麼樣?”

“……很,很複雜。”

王耀凍得直打顫,作爲一個經常出外勤的人,他的身體素質是不錯的。

但現在整個人卻沒有一點兒氣力。

之前幾個月,他在劇組裏看着王曉旭忙裏忙外的熱心樣子,他也沒覺得人跟鬼有什麼區別。

但現在他清楚了。

那種感覺就像是羊遇見了狼、老虎,連逃跑的氣力都沒有,輕而易舉就被撲倒,被尖銳的牙齒啃食着。

那一刻,他不再是處於食物鏈頂端的人,而只是食物!

“雖然你們在日常生活中大概率是見不到的。”

盧正義扶着他在旁邊相對乾燥的的地方坐下,“可一旦遇到了,千萬不要去逞能,不要因爲自己在這個劇組裏看到這些聽話、和藹可親的鬼就認爲自己能把事情解決。”

“我建議你們遇到,一件事情就是先確保自己的安全,然後聯繫我,明白嗎?”

“即使我不在你們所在的城市,也能試着聯繫能解決這件事情的人去幫助你們,就像是羣裏的觀山道長一樣。”

王耀僵硬的笑着,“盧導,真的面對過這種惡鬼,誰遠遠見了不跑,反而還湊過去啊?”

……

……

蔡思琪的拍攝,只是作爲一個人物介紹一樣的片段,講述她曾經與羅佔的回憶。

在這其中,並沒有出現什麼恐怖、驚悚的細節。

作爲一個有着多年執導經驗的副導演,張煜拍攝出來的結果,當然沒有讓盧正義失望。

而至此,異度空間的拍攝正式結束。

正式殺青當天,盧正義並沒有陪着其他人一同用餐,也沒有在王助理第一次作爲人事招攬員工時在場觀看。

既然已經把這份工作交給人家,他還是願意對其保持一份信任。

但更多的是因爲盧正義並不是剛剛認識王助理,對其的工作能力有一定的瞭解。

“對,我們現在打算過去一趟。”

一輛臨時租用的車上,盧正義一邊打着電話,一邊開着車在公路上疾馳着,“於老師,麻煩你把路線發過來一下。”

“放心,我知道那黃老太太是個善人,幫助過很多人,我不會傷害她的。”

“我就是帶阿勇過去見見前輩,這小子整天跟着我瞎晃,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帶他去取取經。行行行,那你把導航路線發給我。”

好一會兒,他掛斷了電話。

這李傳信當初爲了一個古寨的實景,特意花了人力和財力,得到了一羣在深山老林中生活的村民的允許,帶着劇組矇頭就扎過去。

那地方,導航地圖上都沒有幾條合適的路線能過去。

沒辦法,盧正義只能撥通了於文秀的電話,瞭解了一下當初的行進路線。

他們這一行的目的,是位於連城和東城交界的一處山脈。

雖然現在的城市建設很發達,但在城市之外,卻還有着非常非常多未曾完善開發的區域。

像是很多山區,一旦遭遇天氣惡劣的情況,就經常會大規模的停電。

那些牽進山裏的電線不像是城市這邊容易維修,一般一停就得停個兩三天才能有電路工人抵達。

而如今他們要去的地方就是這樣的一處區域,在那山上的古寨甚至還保持着古時的一些舊習,而關於這些內容,都是盧正義在觀看李傳信的電影拍攝花絮時瞭解的。

這一行的路程不短,但因爲有汽車代步的緣故,盧正義還是在長達十幾個小時的車程後,來到了這片山脈的最後一個城鎮。

他需要先把車子停在這裏,然後通過腳力進山。

“年輕人,真的不用給你安排一輛拉車嗎?”旅店的老闆很好心的提醒着他,“後頭的山路,車子開不進去,但是我們還是有些其他代步的方式的。”

“不用了,謝謝。”

盧正義禮貌的擺着手,接着隨手背起揹包,便拉開了旅舍的鐵門走出去,“老闆,車子就麻煩你幫我看着了。”

而腳邊,阿勇的短腿踩在雪層上,留下一個個小洞。

“嘿,年輕人,這大雪天的,你穿……”

後頭,旅舍老闆趕忙追上去,可來到門口時,門外又哪有人。

他幾步上前走出旅舍,朝街道兩邊張望。

可這來來往往的,都是熟悉的面孔,哪有那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外地人。

“呼——”

風兒在耳邊呼嘯,盧正義的身影在雪地上跑動着。

他雖然很壯實,也很魁梧,但速度卻是不慢的。

不過與其說盧正義是在跑,倒不如說,他是在跟着阿勇。

在他的前邊,阿勇久違的舒展着四肢,邁着小短腿在雪地上一跨一躍着。

那矯健的身軀,就像是一隻小黑豹一樣。

其速度,更是不遜色於一輛疾馳的汽車。

而眨眼間,他們便已經是遠離了城鎮,正式的上了山。

“今天的運動就到這裏吧?”

盧正義緊跟在他旁邊,試探着問道。

上山後,阿勇的速度明顯慢下來,顯然,他也是會累的。

而比起於臉不紅、氣不喘的盧正義,阿勇的腹部起伏很是劇烈,就連喘氣聲都格外清晰。

不過即使是在盧正義開口的情況下,他還是倔強的又跑了一段路,這才無奈的跳上了肩膀。

“首先得找一隻黃鼠狼問問路,不過這畢竟這是人家的地方,沒準她已經知道我來了,會過來迎接也說不定。”

當阿勇跳上盧正義的肩膀後。

他的身形猛地一停,緊接着用力一躍。

眼前的一切很突兀的開始下降,但卻不是地面塌下去了,而是盧正義整個人躍起來了。

他就像是一隻飛鳥一樣,直直的竄上了天空,將這片山脈都盡收眼中。

“找到了。”

阿勇都還沒有來得及觀望這片山脈,盧正義的身影已經開始下墜。

“喵?”

阿勇喊了一聲。

“我不會飛,我只是比較擅長蹦跳。”

盧正義隨口回道。

但下一刻,他下墜的身影開始傾斜,緊接着,腳步猛地發力。

盧正義本來直直下墜的身體,徑直的朝着之前發現黃鼠狼的地方竄去。

就好像剛纔他一發力,其實是踩在某些物件上一樣。

可這天空中,又哪來的東西讓他借力?

踩在空氣上嗎?

幾分鐘後,

一棵巨樹的樹洞前,

盧正義笑眯眯的看着面前,正大包小包揹着打算離開的白毛黃鼠狼。

“好久不見。”

他禮貌的打了聲招呼。

“吱吱吱!”

白毛黃鼠狼本來爬出樹洞的動作僵住,隨後,她驚恐的緊貼着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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