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捕房是六點鐘下班,其實只要沒案子,五點半甚至五點鐘就可以離開了。
程默是第一天來,自然不能跟那些老油條學,萬一被抓到小辮子,那喫虧的是自己。
老老實實的待到六點鐘下班,哪怕是案子,他沒有早退,別人就是想給他穿小鞋,也沒辦法。
他得搞輛車了,不是汽車,也不是摩托車,而是腳踏車。
巡捕房的探員騎一輛腳踏車上下班,既不太引人注意,也能省去走路的力氣和時間。
租界這街道,汽車的速度不見得比腳踏車快。
這麼一算,又是一筆錢。
還可以坐電車,但電車是有時間的,還得等,這對時間寶貴的人來說,並不經濟。
……
法租界,辣斐德路上,蘇公館。
寬敞明亮的餐廳。
一家人正在用晚餐,四個菜一個湯,這在上海灘,算是生活水平相當高的了,誰家喫飯也不可能天天整一大桌子菜,喫不完還浪費。
蘇沫兒並非家中唯一的孩子,她上面還有一個姐姐,早已出嫁多年了,出嫁從夫,人在美國。
她下面還有一個弟弟,弟弟也不小了,十五歲,在中法學堂唸書。
“沫兒,聽老胡說,你昨天晚上並不是跟譚小姐去看電影的?”蘇守安年紀大了,晚餐喫的少,通常一小碗就夠了。
蘇沫兒本來還準備繼續夾菜的,一聽這話,筷子不由的縮了回去,順勢放下起身道:“爸,媽,我喫飽了,你們慢慢喫,我回房了……”
“站住。”蘇守安喝住了女兒。
“爸,您還有事兒?”蘇沫兒臉色訕訕的轉過來。
“我剛纔問你話呢,伱還沒回答呢?”蘇守安板起臉來,嚴肅的問道,對於女兒的婚事,他是真操碎了心,都二十四歲了,還沒婆家,說出去,都覺得丟人,這在國外管不了,回來了,那就得管,早知道就不讓她出去留學了,還學醫。
這是把心給學野了。
這要是長得難看也就罷了,偏偏生的貌美如花的,居然嫁不出去,這就怪了。
不是他不願意嫁女,而是蘇沫兒自己沒找到中心意的,這就是送她去國外唸書的好處。
“爸,你說譚小雅,她昨晚臨時有事,沒去成,我就一個人去看了,好不容易買來的電影票,不去的話浪費了!”蘇沫兒眼神躲閃道。
“就你一個人嗎?”
“兩個,還有一個同事。”
“男同事還是女同事?”蘇守安顯然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一個問題接着一個問題。
“爸,您這是審犯人呀,我不就是看了一場電影,至於跟查戶口似的,問東問西?”
“是呀,守安,孩子大了,有自己的社交空間,別總刨根兒問底。”蘇夫人幫腔一聲,蘇夫人可不是沒見過世面的舊式婦女,她跟蘇守安都是有在國外待過的。
“她要是帶給男朋友回來,把婚結了,我也就不操着心了。”蘇守安手一指蘇沫兒說道。
“咱家沫兒人長得好看,還這麼優秀,還愁嫁不出去,不用擔心。”蘇夫人說道。
“你說說,給她介紹多少青年才俊,她要麼不見,要麼就是看不上,你說她想找一個什麼樣的?”
“至少不能比爸爸您差吧?”
“別拍我馬屁,我不喫這一套!”蘇守安嘴上說不喜歡,其實嘴角微微翹起的弧度出賣了他的內心。
“二姐談戀愛了。”小兒子蘇昊然擡頭道。
“昊然,別瞎說。”
“二姐,這談戀愛的女人是不一樣的,以前大姐跟大姐夫談戀愛的時候,回家跟你一樣,面帶笑容,還哼着小曲兒,我都聽到了,春天裏來百花香,朗裏格朗……”
“看,你看,浩然都看出來了。”蘇守安指着小兒子說道,“二丫頭,你還不承認?”
“沫兒,你是不是談戀愛了,這有什麼不能說的?”蘇夫人也好奇了起來。
“媽,我們纔剛認識沒多久……”
“對方叫什麼,是做什麼工作的?”蘇夫人聞言,瞬間就來了精神,追問一句。
“他叫程默,具體做什麼,我也不知道。”
“什麼,你連對方做什麼的都不知道?”蘇守安瞬間嗓音高了八度。
“媽,我是跟他這個人談戀愛,至於他做什麼工作,這有什麼關係?”蘇沫兒能夠說程默上過戰場,還殺過鬼子,還是力行社的教官,幹特務工作。
父親最討厭的就是“特務”了,他要是知道程默是特務的話,肯定不會同意她們在一起的。
“一個男人,沒有正經工作,你指望他能有什麼出息,以後還能撐起一個家庭?”蘇守安嚴肅道。
“爸,程默他對我很好。”
“女兒,上海灘的白相人,你是知道的,嘴裏跟抹了蜜似的,你是沒有見識過,你把這個程默的地址給爸爸,爸爸安排人去調查一下,若是他還算本份,哪怕沒工作,爸爸也不會棒打鴛鴦,但如果他是個滑頭,爸爸是不會同意你們在一起的!”
“爸!”
“這事兒沒得商量,你要是不聽,以後老胡每天上下班接送,週末休息讓你媽安排相親!”蘇守安斬釘截鐵道。
“我也不知道他住哪兒,我們在香港認識的,他說他在上海有個姐姐,我們在上海還是第一次見面。”蘇沫兒低着頭解釋道。
“香港,就是你前一陣子去香港大學進修認識的?”
“嗯。”蘇沫兒當然不敢說自己跟程默是在三戰區的戰地醫院認識的,她是瞞着家裏的去參加志願者服務隊的,因爲自己展露一些急救的知識,就被分配去了醫療救護站,到了戰地醫院臨時充當了護士,隨後又去了青浦班。
“原來是這樣,那他今年多大了,身高多少,又是什麼學歷?”蘇夫人立馬關心起來。
“媽,您想知道,下次我把人帶家裏來,您自己問他好了。”蘇沫兒順勢道,反正那“小無賴”也總是說要來家裏拜見自己父母的,真要來了,看他敢不敢了。
“好,就這週末吧,你休息,把人請到家裏來喫飯。”蘇守安直接一錘定音下來。
“我得問一下他,萬一他有安排呢?”
“能有什麼安排,比見未來老丈人更重要?”蘇守安十分霸道的說道,“你就跟他這麼說,要是不敢來,那就別想娶我女兒!”
……
“阿嚏!”正在臺燈下伏案疾書的程默打了一個噴嚏,起來醒一下鼻涕,搓了一下凍的發紅的雙手。
雖然屋內燒了煤球爐子,但還是很冷,這種溼冷比起北方的乾冷要讓人受不了。
他想到了南京,報紙上的消息說日軍從三面包圍了南京城,百萬軍民都困守在了城中。
他們可能還沒意識到,一場浩劫就要來臨,可惜,他在這租界內,什麼都做不了。
這種沒有發生的事情,而且也沒有任何情報顯示日軍會在南京做下那等人神共憤的事情,這叫他如何示警?
別說高層不信,就是普通老百姓都不相信的。
唯有以後多殺鬼子爲他們報仇吧。
手寫的速度確實比不上打字,一萬字沒有五六個小時根本寫不完,有時候還需要思考,因此,他每天最多隻能寫五千字,這還是把所有能用的時間都用上。
好在《鬼丈夫》故事篇幅不長,總共加起來不到十萬字的樣子,最多用不到一個月就能寫出來了。
摳門的戴雨濃,你要是爽快點兒,多給些經費,自己至於還用爲錢發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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