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那艘貨輪很大,速度也不快,鬱圓和阿戚最終還是追了上去。
不過這次貨輪並沒有給他們帶來許多的食物,這片海域沒有那麼多的小魚小蝦被捲入螺旋槳。
“看來我們跟一段就必須去尋找喫的了。”鬱圓有些遺憾,接着又道:
“不過我們可以餓一段時間,多跟一段距離。”
一兩天不進食應該不會出什麼大問題,再加上螺旋槳打碎的魚蝦雖然量少,但也不是沒有。
阿戚眼帶笑意,點了點頭。
現在的他除了必要的帶路,大部分的決策都由鬱圓來決定,從行動上真的將她放上了首領的位置。
即使鬱圓做出了什麼錯誤的決定,他也不會直接否決。
影響不大的就陪在她身邊,然後等她發現問題之後不動聲色地道“原來是這樣”,接着問她“我們接下來怎麼做”。
影響較大的就通過一些別的方式委婉提醒。
但這樣的情況一般很少出現,因爲鬱圓記憶力很好,阿戚總是在教她狩獵的時候就會提前把會出現的一些意外告知。
而鬱圓也總是不讓他失望,會舉一反三,因此有些不能做的自然而然的她就會避免。
就比如現在,鬱圓突然就出聲道:
“我們再離遠一些。”
阿戚十分配合照做,過了幾分鐘,原本還勻速轉動着的一排螺旋槳突然開始提速!
瞬間周圍的海水被捲進去不少,被迫打成碎片的小魚小蝦也多了起來!
如果按照他們剛剛那個距離,有一定的可能性會不受控制的被捲進去,雖然以他們的體型不至於被螺旋槳整個拖進去絞死,但是受傷的可能性很大。
阿戚眼裏欣慰的笑意盛都盛不住,低聲問:
“怎麼猜到的?”
鬱圓看了看周圍:
“剛剛風太大了,海面上的浪花不小,貨輪應該降速行駛了,現在風停了,海面也平靜了很多,貨輪拉貨的時候爭分奪秒,應該會提速。”
阿戚點了點頭,毫不吝嗇誇獎:
“原來是這樣,你比我細心很多,看來以後要你做我的……”
阿戚突然想到了之前鬱圓提到的一個詞,眼裏閃過一抹深色,隨後道:
“以後需要你來教我了。”
鬱圓得到誇獎很開心,樂呵呵地繼續朝前游去,只有阿戚眼神暗暗的。
鬱圓……似乎對人類世界太過於瞭解了。
同樣是被抓捕過的虎鯨,她知道的遠比他多的多。
心裏隱隱浮出了什麼東西,但阿戚似乎沒有抓住,又或者是說他不想朝那個方向去想,於是甩了甩腦袋,眼裏重新浮起一抹笑意,跟在了鬱圓後面。
這一次的旅途真的很遠,如阿戚所說,是他們原來的旅途加起來兩倍之多。
貨輪帶着他們遊了一段,但大部分的路途需要他們自己遊。
鬱圓習慣性地尾巴疼,阿戚有的時候會馱着她在海里慢悠悠地遊,期間又遇到了很多其他的海洋生物。
甚至遇到了隨着洋流飄蕩的海龜羣,這些慢吞吞的傢伙一看到他們瞬間就敏捷了不少,離得遠遠的就開始逃。
阿戚笑着和鬱圓講述以前的一些小事:
“克萊爾小的時候很喜歡海龜,很擅長把海龜頂到頭頂,只不過極少用尾巴拍他們。”
“那片海域很快就很少有海龜再來了,然而其中有一隻海龜總是被克萊爾抓住,但是從來不跑,所以克萊爾老是把它含在嘴裏,從這片海域帶到那片海域,又從那片海域帶回來。”
“後來克萊爾就不喜歡捉弄海龜了,但還是喜歡含着那隻海龜到處遊。”
沒想到克萊爾小時候也很調皮,鬱圓好奇地問:
“那後來呢?”
“後來有一天克萊爾再也找不到那隻海龜了,哭着到處找,他還沒有成年,博克絲虎鯨羣的成員都很嬌慣他,只能跟着他到處找他的海龜……”
這時鬱圓突然想起了阿戚帶回來給她的那個海龜殼,上面全都是磨得花花的痕跡,看起來就像是被虎鯨含在嘴裏被牙齒刮出來的,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
接下來阿戚的話就像是印證了她的猜想,緩緩地響起:
“後來他們在一處珊瑚礁找到了海龜的屍體,雖然海龜長得都差不多,但是克萊爾一眼就認出那就是他的海龜。”
鬱圓嘆了口氣:
“畢竟上面有很多他的牙印嘛……”
阿戚笑了笑:
“可能是這樣,海龜已經死了,克萊爾再也不能和他玩了,只能傷心的離開,過了一兩個月,他又忍不住重新回到那,驚訝地發現海龜的屍體已經被海里的其他生物喫光了,但是給他留下了一個完整的殼。”
鬱圓恍然,原來克萊爾的海龜殼也有這麼一段難忘的經歷。
“博克絲虎鯨羣一直生活在那片海域,克萊爾有的時候也會咬着那個殼玩,大多時候把殼藏在珊瑚礁。”
說到這裏阿戚突然笑了起來:
“他以前很寶貝那個殼,包包想要他都不給呢。”
鬱圓突然有些沉默了:
“可是現在你用鯊魚內臟把殼換過來了。”明明是以前那麼寶貝的殼……
阿戚知道她是什麼意思,靜默了一會兒,才解釋道:
“可能是海龜已經去世太長時間了,而且克萊爾也早已經成年,他的生活中多了更多其他的好玩的東西,也多了很多新朋友……”
說到這兒他突然安靜下來,發現自己的話根本起不到什麼安慰效果。
時間的常態就是遺忘,很多濃烈的感情一旦其中一方進入了終止,那麼另一方無論當時再怎麼難忘和悲傷。
大多最後都會敗在時間的浪潮中,被一點一點的沖刷,最後洗得一乾二淨。
就像克萊爾的海龜殼,小的時候不允許任何虎鯨碰,長大了卻輕而易舉的換給了阿戚。
這是一個傷感的話題。
兩頭虎鯨都安靜了下來,過了一會兒,鬱圓突然笑着道:
“可是,那個時候的感情是真的吧,克萊爾那個時候不也是真的很珍惜海龜留下來的海龜殼嗎?”
虛假而永恆,真誠卻短暫,有的人喜歡前者,有的人選擇後者。
鬱圓不是悲天憫人的性格,不願意將自己困在這些莫須有的悲傷中:
“海龜也是真心想和當初那頭小虎鯨做朋友的吧,不然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虎鯨抓到,卻還是選擇留在那片海域。”
他們不是海龜,也不瞭解海龜當時的想法,但是海龜和克萊爾珍貴的記憶卻是真的。
這樣就足夠美好了。
想到這裏,鬱圓又重新開心起來,側鰭拍了拍身體下面阿戚的頭,故意道:
“魚哥是不是我變重了,你馱着我遊得沒有以前快了!”
這個激將法簡單拙劣但對阿戚非常有用,話音剛落,阿戚就已經開始加速!
鬱圓不是幼鯨,沒辦法整個兒趴在阿戚頭上,只是肚子貼着一塊,差點兒從阿戚頭頂滑下來!
驚叫一聲,隨後感受到水流快速滑過皮膚,眼前的海浪被逐一破開,剛剛的沉悶氣氛不在,鬱圓鬆了口氣。
然而就在這時,阿戚的聲音夾雜着浪聲,被風送進了鬱圓耳中,他說:
“我不會忘記,克萊爾快樂的時光有很多,但我的很少。”
“我記得我們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它們會永遠留存在我的記憶裏,最後隨着我死去,永遠留在大海里。”
他選擇真誠且永恆。
鬱圓愣了愣,眼眶有些發熱,隨後笑罵阿戚了一句:
“說什麼傻話呢魚哥,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快樂的記憶不會只有一點。”
阿戚張開側鰭,帶着鬱圓在海中滑翔,流水帶動着時光,眼角沾染着刻骨的笑意:
快樂的記憶確實不會只有一點,但全都是和她的記憶。
只要想到這個,他就會盼望每一天從海平面升起的太陽,也會期待晚上墜滿天空的星子。
用全部的記憶力,去儲藏他們在一起的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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