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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阿黃是條狗(求月票)

周訓宇還想說點什麼,突然一名看守走了過來,他立刻閉嘴縮了回去。

看守到了張義面前,“啪”一個敬禮,諂媚說道:

“長官,有人來探視您。”

‘是嗎?剛進來就有人探視?怪不得看守這麼熱情呢。’

張義從兜裏摸出一張鈔票,遞給他道:

“給我搞一瓶可口可樂來,剩下的歸你了。”

他也想試試82年的拉菲,不,36年的可樂…

“放心吧您,小的一定給您辦好。”看守雙手接過鈔票,態度更加恭順了。

張義不在意地揮揮手,聽到腳步聲,擡頭一看,只見一個穿着灰色中山裝的男子笑眯眯地走了過來,身後還有一個獄卒提着大包小包。

男人個頭不高,長相普通,但眉宇間涌出一絲春風得意,他腳步沉穩,看上去有些氣度。

“哎呦,原來是齊五兄,不,應該稱呼你爲特派員。”張義連忙道。

德性要好,出了事不能隨便咬領導。

毛齊五不好意思說,在紙上寫下人風二字。

人事即政治,權衡人事是權力佈局的高級智慧,最顯一個人的政治功底!

人事安排一般有三個層次。

34年應戴春風之招才加入特務處,先是在江浙警校幹了一年,35年去了武漢行營,升爲少校。

“一點小意思,花不了多少錢。”毛齊五擺擺手,意味深長地說道:

“老弟,我年長你幾歲,說點不中聽的…”

他在江浙警校的時候,毛齊五就是中、央特派員,那個時候戴春風還沒有掌控警校,派毛齊五過去就是監視控制警校的。

此人是戴春風的老鄉,和戴的老婆是沒出五服的堂姐弟,也是高小和省高的同學,不過戴春風在省高被開除,但毛卻考上了滬江大學。

戴處長怕你想不開,讓我特意來看看你…現在我是放心了。”

毛齊五連忙謙虛說:“戴處長一直都是蛟龍,蛟龍到了江海里面才能翻江倒海,做出一番事業,而我不過是一個尋找庇護的小鳥,有了戴處長撐起的天空,我纔有飛翔的天地”

當了一段時間老師後也考上了黃埔軍校。

看到此人,張義就想起一段趣事,毛齊五小名毛善餘,第一次在特務處見戴春風,戴問他:

“伱打算改個什麼化名呢?”

他滿臉堆笑地伸出手,瞥着張義手上的報紙,笑道:

35年底,又被派遣去長安,出任稽查處中校祕書,實際乾的是諜報工作。

“老弟,您真是高人啊,心靜如水啊,處座還擔心你自暴自棄呢。”

“領導用人,一般看三性,一是德性、二是耐性、三是心性。

毛齊五連連擺手,他雖然野心勃勃,但清楚自己的資歷太淺薄了,只是中校不說,連副站長都沒有幹過,主任祕書可是特務處的二把手三把手,他根本不敢想,他現在的目標是機要室主任祕書或者甲室主任的位置。

不過他和戴春風一樣都沒有畢業,戴春風是被開除…

“處座厚愛,卑職沒齒難忘啊,齊五兄一定要替我轉達職下的滿腔熱血和忠誠。”

“在下毛齊五,剛到總部任職。”

次一級別:通過人事安排使得自己的權力觸角有所擴大。

來人緊緊握住張義的手搖了搖,和藹說道:

看着他這張滿臉堆笑的彌勒佛圓臉,張義心底涌出“忍準狠”三個字,如果說戴春風是健壯善談,愛出風頭,那麼此人就是木訥瘦小,陰險狠毒了。

“齊五兄一表人才,我聽說最近處裏組織要變動,我看主任祕書一職非你莫屬。”

聽聽這話說的簡直是語言藝術啊!

這話就和馮褲子第一次遇到當時如日中天的王碩,開口就是“看見您了,就像擡頭望見北斗星.”

他笑了笑,招手讓身後的獄卒將東西拿到張義房間,有紹興黃酒、香菸、巧克力、報紙、水果…

“哎呦,讓齊五兄破費了。”

毛齊五上的是潮州分校,身體不行根本不能適應艱苦訓練,一病不起,回家之後,父親又病故了,辦完喪事,決定不再回軍校,在朋友的介紹下進入縣政府幹起了祕書,一干就是八年。

“閣下是?”張義起身問道。

最次級別:通過人事安排使得自己的經濟、心理層面獲得補償。

“齊五兄太過謙虛了,早就聽說你在長安立下赫赫之功,這次回到總部,處座肯定會授予你要職,到時候還需要齊五兄多多照顧纔是。”

最高級別:通過人事安排使得自己能夠繼續往上走,通過人事安排使得敵人不能往上走…

而且此人心眼小愛記仇,張義可不想被一個小人暗中惦記,連忙敬了一禮,笑道:

人嘛,都有被捧的慾望和需求,明知別人在拍馬屁,但就是讓人如沐春風啊!

所以說生活的真相是人情世故

“什麼特派員,現在連個職務都沒有,就打打雜,替戴處長跑跑腿。”毛齊五謙虛地擺手說道。

不過張義能這麼說,他還是很開心,謙虛道:

“老弟,人事即政治,哪有那麼簡單。”

一個是黑麪閻羅,一個是笑面閻羅。

心性要穩,不能受點委屈就撂撅子。

戴春風讚歎說:“改的好,齊五兄果然是人中龍鳳,現在名副其實。”

毛齊五謙虛道:“老弟過譽了,我就會做祕書,也只能做祕書,職位什麼的不重要,只要能替處長分憂就行。”

“你是不知道啊,汪院長給委座告狀不說,這個黃俊更是上跳下竄,說我們特務處的人囂張跋扈,隨意毆打政府官員,揚言要懲治你呢…”

“二陳兄弟得知這個消息和徐增恩更是在背後煽風點火,戴先生壓力很大啊。”

張義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就差掉眼淚了。

至於黃浚、汪填海,呵呵,官字兩張口,事情的發展往往就是這麼魔幻…

當然了,各方勢力之間沒有絕對的平衡,往往是此消彼長,勢力的某一方總是在蹺蹺板上維持短暫的優勢。

張義很想看看自己親手抓住黃浚的時候,他是什麼樣的表情和神態…

……

城南,黃公館。

黃浚臉上敷着毛巾冰塊,吭哧吭哧喘着粗氣,臉上陰沉至極。

他罵罵咧咧道:“這個戴春分太狡猾了,我剛想找張義那個小癟三算賬,他就人間消失了,有人說他藏身於特務處北門橋監獄,那裏是特務處的地盤,戒備森嚴,這如何是好?”

“還有,這個汪兆銘真是個軟骨頭,自己的衛隊都被打傷了,竟然只知道找老頭子申飭,連戴雨農的晦氣都不敢找,反過頭來怪罪我貿然衝動.真是豈有此理。”

罵着他回頭看了一眼幫他捏肩膀的美豔女子,佯怒道:

“你怎麼不說話?要不是爲了你,爲了皇軍,這這把老骨頭用的着這麼拼命嗎?”

這女人不是別人,正是溫泉招待所的服務員廖雅權。

她一襲白衣黑裙,未施粉黛,齊眉短髮,皮膚白皙,身材高挑,一副清純學生的模樣,外加一口地道的吳儂軟語。

“老黃,看你這話說的,大日本帝國什麼時候虧待過你,我這不是來看你了嗎?你真想找那個張義的晦氣?”

“這還有假不成?我黃秋嶽什麼時候喫過這麼大的虧,我恨不得寢其皮食其肉.”

看黃浚咬牙切齒的模樣,廖雅權眉眼閃動,突然對着黃浚的耳朵低語幾句。

“真的?”

黃浚大喜過望,見廖雅權肯定的點頭,他臉上得意連連,一把抓住肩上的柔荑,眉開眼笑道:

“好久沒有交流過了,現在家裏剛好沒人”

黃浚不待廖雅權點頭,大手已經摸上了她的胸口,後者自然來者不拒。

一分鐘後…

黃浚躺在牀頭抽着雪茄,看着坐在梳妝檯描眉畫黛的柔順背影心滿意足。

廖雅權一邊梳理頭髮一邊揶揄道:

“阿黃,你現在不行啊,比小黃差遠了。”

廖雅權也就是南造雲子在上海出生,一直長到13歲纔去了日本,所以喜歡用阿黃稱呼黃浚,不過阿黃怎麼聽都像狗呢。

這話讓黃浚有點尷尬,廖雅權嘴中的小黃正是他的兒子黃成,在外交部任副科長,同樣被廖雅權拉下了水。

父子二人爲了一個女人差點大打出手,但虎毒不食子,後來黃浚便看開了,文人風流嘛,這也是一件雅事,豈不聞唐太宗和兒子共用武媚娘,後來更有唐玄宗和兒子共用楊玉環

這充分說明他黃浚也是個人物嘛。

男人年輕的時候,互相總會調侃“陽痿啊”,“你不行啊”,但到了一定年紀,突然發就發現大家很有默契地不說這些毫無意義的話了。

這個時候大家都會炫耀我認識了什麼人啊,我家兒子多能耐,兒媳多賢惠…

不過對黃浚來說,兒子沒什麼可炫耀的,爲了照顧自己的面子,他不忿道:

“總比戴季桃那個老東西強吧。”

29年廖雅權就潛伏到了金陵,進入溫泉招待所後,她第一個盯上的是時任行政院院長的戴季桃,和他熟絡後,一來二去,戴也被廖雅權迷得五迷三道,讓她搞到不少果黨的高級軍事機密。

情報泄露,追查之下,很快就查到了戴的身上。

但戴是什麼人?拋開他行政院長的身份,他是果黨元老,更是常某人的智囊和“國師”,這樣的人怎麼可能處罰?

常某人無可奈何,只好想辦法調整了戴的職務,讓他當了考試院院長,取消了他參加重要會議的資格。

戴失去了利用價值,廖雅權自然對他沒了興趣,開始尋找下一個目標,這個時候黃浚出現了。

黃浚這個時候是常某人的私人顧問,剛升任行政院機要祕書。

一個週末,招待所照常開着舞會,一個紳士派頭的男人端着酒杯站在舞池邊緣,臉上掛着高傲的微笑。

此人就是剛升職的黃浚,他看着出入這裏的高官巨賈,沒幾個人能入他的眼,更不用說那些專掏男人口袋的女人了。

黃浚非常好色,但卻非常挑剔,他對那些濃妝豔抹、胸部高聳、穿着性感的女人不感興趣,正當他失望準備離去的時候,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出現在身後:

“先生,我能坐在這裏嗎?”

黃浚回頭一看,瞬間眼前一亮,好一個清麗脫俗的姑娘,連忙紳士邀請道:

“請。”

“先生您怎麼不跳舞?”女人矜持坐下,柔聲問道。

“在你來之前,我還沒有找到合適的舞伴。”黃浚也是一個撩妹的高手,瞬間發起進攻。

“那我們可以跳舞了嗎?”

“當然。”黃浚求之不得,於是兩個各懷鬼胎的男女牽着手相互依偎着進入舞廳。

廖雅權有意勾引,很快將把頭靠在了黃浚的肩膀上,吐氣如蘭,把老黃弄得心癢癢,老色胚故作矜持:

“姑娘,好舞姿,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我叫廖雅權,先生你呢?”

“好名字啊,聰明睿智,必成成功人士。”黃浚讚賞着,傲然說道:

“我叫黃秋嶽,是委座的私人顧問。”

“久仰大名,黃祕書,您過譽了,我算什麼成功人士,不過是個服務員罷了,當然專門是爲您這樣的高官貴客服務的。”

廖雅權一臉羞澀道,這話一語雙關,弄得黃某人熱血沸騰。

他不再矜持了,立刻邀請道:

“我聽說這裏的服務員除了能歌善舞,還會養魚種花,剛好我家養了一些金魚,下人總是侍弄不好,廖小姐哪天方便過去幫忙指導一下。”

廖雅權順着他的話說道:“這你可找對人了,養魚我確實有些心得體會的。”

“太好了,那我等廖小姐的電話?”黃浚立刻留下自己家裏的電話。

一直等了幾天,黃浚按耐不住想要再次去招待所找她時,電話終於來了。

黃浚立刻打發掉自己的司機,自己親自開車去接。

經過精心打扮的廖雅權一副清純學生的摸樣,渾身上下散發着青春氣息,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讓黃浚欲罷不能。

黃俊將她帶到書房,確實有一個大魚缸,養着幾條名貴的金魚。

在她欣賞金魚的時候,黃浚端着一杯咖啡走了上來:

“廖小姐,先喝點咖啡休息一下。”

廖雅權是什麼人,雖然是學生打扮,但老爹本身就是日本老牌間諜,13歲回到日本後,直接進入神戶間諜學校,學習漢語、英語、射擊、爆破、化妝、投毒等特工技術,只是喝了一口咖啡,就知道里面加料了。

但她不動聲色,直接將咖啡喝完,才扶着額頭癱軟倒地,裝作柔弱驚恐的樣子:

“這是什麼咖啡,我渾身不對勁”

黃浚見陰謀得逞,暗暗得意,卻故作喫驚:

“你不舒服?是不是咖啡過敏啊,快,躺牀上休息一會。”

於是立刻扶着她到了臥室牀上。

接着一邊用毛巾替她擦拭額頭的汗水,一邊問:

“哪裏不舒服,胸口悶還是肚子疼?”

說着已經上手開始解她的衣釦。

廖雅權裝作驚恐的樣子掙扎道:“不,不要.”

但她這番摸樣更加刺激黃浚,黃浚色膽包天,大手已經伸進了對方的衣服內,來了個霸王.

一場雲雨過後,廖雅權嚶嚶嚶哭了起來,淚雨梨花,楚楚可憐,又要輕生又要狀告黃浚。

黃浚立刻施展三寸不爛之舌,哄她說:

“都是因爲太愛你了,我纔沒有控制住自己,放心吧,我會對你一輩子好的,等我當上省主席,就明媒正娶你。”

見廖雅權“信了”,黃浚暗暗得意,心說還搞不定你一個黃毛丫頭?

豈不知他早就落入了廖雅權的陷阱,這確實是養魚釣魚啊。

從此之後,廖雅權經常在黃浚家裏過夜。

一次親熱過後,她趁着黃浚高興,撒嬌說道:

“你我相好了這麼久,我不貪圖你錢財,但我有個親戚是個投機商人,需要一些內部信息,你能不能幫幫忙?”

黃浚爲了討美人開心,自然二話不說就答應下來,不但提供內部信息,更幫着這位親戚走私。

很快,廖雅權就拿着豐厚的報酬上門了,說是親戚的回報。

黃浚自然歡喜的笑納,有如花似玉的美人相伴,還有金錢入賬,人生在世夫復何求?

很快黃俊就給廖雅權介紹了更多的人和資源,連自己在外交部上班的兒子小黃也介紹給了她,加入了利益小團體,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有錢大家一起賺。

一來二去,很快黃俊已經不知不覺泄露了很多情報,廖雅權感覺時機成熟了,立刻拿着黃浚提供的所有情報和錢找他亮明瞭身份。

一聽廖雅權是日本間諜,黃浚大驚失色,但廖雅權給他兩個選擇,要麼拿着錢繼續提供情報,替日本人賣命,要麼她就拿着他提供的情報舉報他。

黃浚這廝早年留學日本,見識過日本的強大,此刻又有把柄在對方手中,想着只要繼續提供情報,有美人、金錢,還可以找日本人做靠山,不假思索就答應下來。

於是黃浚徹底落水,成了潛伏在果黨高層爲日本間諜提供情報的漢奸,接二連三地爲日本人竊取情報。

後來更是在廖雅權的指揮下,黃浚、黃成父子二人以之前的利益團體小圈子爲基礎編織了一個遍佈果黨蔘謀部、軍政部、行政院、外交部等多個部門的間諜網絡。

此刻聽黃浚提起自己的老相好戴季桃,廖雅權冷冷一笑,說道:

“還是先將張義這個對帝國最有威脅的人解決了再說吧。”

說着她沉默了一會,再次說道:

“根據帝國分析,紅黨和果黨有再次合作的跡象,這是帝國絕對不容許的,爲今之計,只有一個辦法,就是除去常某人,阿黃,你要想辦法提供內部情報。”

“雲子,這.這也太難了吧?”

黃浚頭都大了,常某人身邊保衛森嚴,現在負責他安全的是戴雨農,豈是那麼容易得手的。

廖雅權冷哼一聲,道:“難?正是因爲難我纔要做到…

你應該知道我的老師是大名鼎鼎的土肥圓賢二,我要成爲老師一樣的人,成爲真正的間諜之花,就是要在這場偉大的聖戰中立下赫赫之功。”

“這好吧,雲子,我想想辦法,不過出了這事,我怕國內再也沒有立錐之地,你和我什麼時候遠走高飛?”

“到時候看吧,只要完成我的夢想,我一輩子都是你的人。”廖雅權玩味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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