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浩東是這一代的大哥，所以打電話給最有威望的爺爺，就是由他來。
前因後果，具體難處，交代清楚之後，高麗戰場上退下來的張剛謙也不謙虛，直接說道：“浩東，你叫直纔過來接電話。”
“直才阿叔，喊你。”
“噢。”
張直才硬着頭皮拿起聽筒，然後喊道：“老伯。”
“現在黃鱔出來的晚，十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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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張浩北和氣一點，也是因爲這個原因。
“不，一人十塊錢，就說讓他們去校門口撐場子，不要表現太兇，和氣點。”
“好啊。”
“那我們就等你。”
年輕的混混只是爲了在同齡人面前顯威風，但什麼人好惹什麼人不好惹，他們還是心中有數的。
“好事，你不要怕，一會兒請你唱歌呢。”
“你現在開廠做生意，捉黃鱔這種有風險的事情，以後還是不要做了，萬一晚上有蛇呢？”
“要是連這樣的膽子都沒有，怎麼把生意做大？”
領着張浩偉離開了教學樓，路上張浩偉有些忐忑地問道：“是、是什麼事情喊我？”
“那不當兵也能幫你做事啊。”
他也的確是當兵之後才重塑了人生信心，不過跟他想的有一點小出入，張浩東本來以爲就當兩年兵。
這一刻，張浩偉眼睛放着光。
重生前張浩南是直接將張浩偉從學校裏拖出來摁在地上打。
“跟我走吧。”
張浩南對此一無所知，是清白的。
“無所謂，反正這樣混着，感覺不好。一個月工資四百多，天天在外面跑，瞎忙，也不知道忙什麼。感覺也學不到東西。”
副駕駛位置的張浩東都沒有看自己的親弟弟，從後視鏡看到手扶拖拉機還在跟着，車斗中還裝着戴安全帽的本家兄弟。
車後座的張浩北精神抖擻地喊道。
出謀劃策發家致富他不在行，讀書也不靈光，職高唸完就去了隔壁鎮上做外線電工。
老師點了點頭，便回頭喊了一聲。
一旁張浩東坐着不說話，只是悠哉悠哉地聽着，他跟張浩南不一樣，算是這一代的武力擔當，有外人跟自己人發生衝突，他是要帶頭衝的那一個。
抽完了張浩偉，就是將小混混中領頭的摁住抽，全方位摧毀了張浩偉的“不可一世”。
對於事業規劃，張浩東十分迷茫。
“說不定不止兩年。”
“你怎麼方便怎麼來。”
“怎麼？”
“好。”
“好。”
“張浩東幫伱這個阿叔教育教育弟佬，會不會傷了和氣？”
“算了，我還是想先當兵，現在腦子有點糊塗，當了兵至少不糊塗。而且阿公也願意我去當兵歷練歷練，免得空長塊頭，不長見識。”
“不管他，聽他的去做電工沒勁頭，趁還年輕，當兩年兵。”
“去歌舞廳？”
在教室最後一排正在伏案而眠的張浩偉懵懵懂懂，擡起頭來迷迷糊糊看到教室前門口的張浩南之後，整個人一激靈：“阿大！”
張浩偉在學校裏裝腔作勢，也是因爲有這些陳年往事當“資本”，很輕易就融入到了小混混的圈子中。
而且對這樣的後續，他並不滿意，太過文明。
“阿大”是本地方言哥哥的意思，他就像是得到了指令一樣，直接站了起來，站得筆直。
“傢什要帶上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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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一起出去抓黃鱔？”
“幾點？”
但有一點張浩東非常可以，本家兄弟的事情，從來不說置若罔聞。即便兄弟間鬧了矛盾，需要出力的時候，也依然毫不猶豫。
“張浩偉。”
但這些陳年往事，對他們這些“混社會”的來說，很清楚不是一個級別的力量。
“是有這樣的情況。”
到了張浩偉的中學門口，張浩南摸了一迭十塊錢給張浩北：“你去遊戲廳喊他們過來，順便買點水，我一個人去喊浩偉，浩東過去他肯定會跑。”
“沒有……”
稍微面露兇色，沒有一個小混混還會乖乖聽話跟着走。
“浩東，你嬸孃……”
“你有自己主張就好。”
“反正我就是那麼一說，你自己有主張的。”
張浩東打斷了張直才的話，然後看向張浩南，“浩南，拎到哪裏教育，你說。”
張浩南下了車，到門衛登記之後，便直接進去，找到了張浩偉的班級，此時正在上物理課，張浩南在門口衝老師點頭致歉之後，然後道：“老師你好，我是張浩偉的哥哥，有點事情要叫他。”
“直才啊，小倌兒學壞再要想糾正過來，光靠一張嘴說是沒用的。現在我問你一個問題，張浩偉是不是跟不三不四的小混混玩到一起。”
“先去學校。”
張浩南說罷，突然喊道，“浩北，一會兒你去遊戲廳喊那一幫混混去浩偉校門口。”
他們能敲小學生竹槓，勒索一些落單懦弱的學生，就已經是非常“威風”的事蹟，但跟五家埭村那動不動掀翻崗亭的舉動一比，多少有點小兒科。
張浩南等到張浩偉過來之後，再對上課的物理老師微微前身，“老師不好意思打擾了。”
“肯定不會……”
“臥槽捉黃鱔我也去！”
張浩東沒有再廢話，然後話鋒一轉，“我今年準備去當兵。”
每一代都有。
“噯，嬸孃跟我不是一個姓。”
“滾！”
他跟親弟弟張浩北十幾年後鬧過矛盾，最後一個人去了嶺南賣奶茶，張浩北車禍住院，他當天就飛機汽車不斷返回沙城。
“老伯答應了？”
“等我生意做大做強，到時候你退伍回來幫我。”
“你要是想現在就來，完全可以，松江、建康隨你挑。”
張浩南面帶微笑，拍了拍張浩偉的肩膀。
他引以爲傲的“江湖大哥”，在一羣猛男面前跟一隻老鱉沒有任何區別。
“浩東。”
重生前此事還有後續，這羣小混混領頭的親爹，是本地有名的大混混，然後他因爲搶奪罪，數額特別巨大，被判了十一年。
不過現在的自己上了新聞，這操作就不太可行。
“還可以再晚一點，最好一兩點。”
“那我沒話講了，只要不打殘，我要看到張浩偉除了學堂和家裏，去哪裏都怕，你沒意見吧？”
張浩南跟張浩東有一個默契，是別的本家兄弟都不知道的。
“要修理他們？”
“對，去‘校門口歌舞廳’，請你唱國歌。”
張浩南一把捏住了他的脖子，目露兇光：“不唱到我滿意，我把你隔夜飯都打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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