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離間

“還是孫氏仁義”

“對，這麼個小妾，玩意兒，發賣了”

村裏的婦人對孫氏的表現尤其滿意，她們這個窮村，還沒有誰家有養小妾的毛病，就這個何家，怎麼看都不像讀書人家。

這個先例可不能再開。

“孫氏，我要跟你拼命”餘姨娘突然衝上來，要揪孫氏頭髮，孫氏一時不察，差點被人撞倒了。

“拼你媽的命呢”何子婉一把抓過孫氏，對着衝上來的餘姨娘就是一個窩心腳，厲聲喝道：“今兒我就替我爺爺做主了，你再鬧直接發賣了”

大房、三房都覺得何子婉這一腳解氣，突然從旮旯裏衝出個少爺模樣的年輕人，大喊道：“何子婉，你竟敢打我娘”

這就是她藏頭藏尾的庶出四叔何世修。

“我這不是打，我要將她賣掉”何子婉笑，好一個一個乳臭未乾16歲嬌蠻小少爺，從他到這個家，佔了何子康多少便宜，那屋以前明明就是何子康的。

“子婉啊，鬧大了不好，你看，這你打也打了，餘氏也知錯了，這就罷了吧”村長嚴鐵頭本來也看熱鬧，可這要真的鬧大對何子婉也不好。“大家都散了，人家一家子處理家事，你們看什麼熱鬧，小心你們丈夫也給你們弄回來個野種。”

衆人聞言，趕忙散開。

“子婉啊，嚴爺爺真沒想到你性子這麼烈”沒看那餘氏半天沒起來，就算被人扶起來了也捂着胸口只喊疼。

“讓村長見笑了，還請村長進屋與爺爺喝杯酒”何子婉淡笑，看着一大家子就這麼愣愣的站着，都不知道喊人。

李二將一幫混混召集起來，前兒聽說何子婉要與他們單挑，他只當笑話，可今兒何子婉那一腳，可不簡單。

“周全，你說，何子婉到底什麼意思”周全這小子最近可一直跟着何子婉呢，什麼情況，他最清楚。

“何子婉，若是以前呢，我倒是很瞭解，不過最近，她確實變了。”周全當然不會將何子婉能弄來虎骨的事情說出去。

“那一腳，成年人都夠受，餘氏只怕要在炕上躺個三五個月。”牛三貫會打架，他們這些人都是在打架中長起來的，怎麼看不出來何子婉不僅用了力，還使了巧勁，那是他們經過長期實戰總覺出來的經驗。

“那一腳在餘氏身上卻找不到一點傷痕，要是她真敢在炕上躺個三五月，只會讓人覺得她嬌氣。”

可不是，李二附議。

“你說這個何子婉，怎麼就想着要跟我們比武呢”李二納悶不已。

牛三，周全互看一眼。

“還不是你賤，惹了人。”

“我做什麼，可是你們也同意了的。”李二回想自己的行爲，只覺得頭皮發麻。

正屋。

張氏笑的得意，扯了傷口，本來得意的笑容變得猙獰。

“你們啊，關鍵時候，還不如一個丫頭”指着自己的長子、長孫，冷嘲。“子婷啊，跟你子婉姐姐好好學，知道嗎”

被點名的何子婷本來在裝鵪鶉，這時候不得僵着小臉點頭。

“娘，您這也累了，與爹早些休息吧”作爲長媳沒能爲婆婆做點什麼，胡氏本就擔心張氏怨恨，可牽扯到自己小女兒，又不得不站出來。

“呵”張氏冷笑一聲，今兒她算全看明白了，家裏一大撥人老孃被人撓花了臉愣是沒人替她出頭，一個何子婉就敢衝出來爲她娘做主。這麼一想，她這個做孃的，做的還真失敗啊。張氏不想再看到他們的嘴臉，冷冷說道：“你說的是，你們也早點休息，今天的晚飯就不吃了罷。”

怎麼能不喫晚飯小張氏挺着肚子剛要抗議，卻被老三何世明拽住了衣袖。

幾個人面色各異的從正屋出來。

一想，這事不是何子康鬧出來的，怎麼現在何子婉卻成了好人。

“大嫂，你看，玉清懷着身子呢，你能不能給弄點喫的”何世明拉着小張氏放低了身段，向胡氏求情。

“我能有什麼辦法，鑰匙在娘手裏管着呢。弟妹往日拔尖兒要強，怎麼今日娘被人撓了，卻一聲都不問，娘平日裏最疼愛的可是你，等娘回過頭想起來，弟妹可得當心。”胡氏被懟，本就不悅，這會兒可就不客氣了。

“都鬧什麼，還不各回各屋。”何化通發話，衆人莫敢耽擱，鼠竄一樣進了自己屋。

“哎呀，我說張氏，不是我說你，你就不能忍忍麼，餘氏問話，你給她解釋清楚不就得了，怎麼鬧得這麼難看。”

張氏看着他不言不語，只看得他面色泛紅。

“我算是看明白了，我得恭喜孫氏生了何子婉這麼個好女兒”半響，張氏自言自語道，踉蹌着起來打開炕頭的抽屜，取出一個塊軟糯的馬蹄糕細嚼慢嚥。

夜深人靜，張氏突然對何化通，說：“老爺，你說我們會不會遭報應”

“胡說啥呢，趕緊睡覺，我明兒讓餘氏當衆給你賠禮道歉。”何化通拍了怕妻子的背，淡淡道。

“我說的不是餘氏的事情。”

“都過去了，一切都會過去的”何化通像是在告誡自己。

頭頂彎彎的月牙兒，何子康看着對面參禪打坐的姐姐，再想起那窩心腳來，都覺得渾身打顫，以後惹什麼都不能惹姐姐發火。

“姐，你說爹爹以前都偷偷教你武功的，就這樣教的。您這也太神祕了，我坐一個小時了，一點日月精華都沒吸收到。”何子康跳下小板凳，只覺得腿抽筋，腰也直不起來，再看何子婉，明明一樣的小板凳，怎麼就能坐的穩穩當當。

“好了，今天就到這裏，明天繼續”何子婉起身，搖了搖頭，彎彎腰，一身道骨清風的進了屋。

只聽噗的一聲，不遠處飄來一股子雞屎味，何子康連忙捂住鼻子，罵罵咧咧的進屋裏，心裏打着注意，誓要將這一院子污穢清理乾淨。

豈不知何子婉跟他一樣也打着這些雞鴨鵝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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