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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章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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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這裏沒有路,我抱你過去吧。”長曾彌虎徹皺眉看着荒敗的庭院,怎麼都不忍心只穿着短褲涼鞋露出一截白嫩小腿的沈瑤就這麼踩進去。

“不用啦,”沈瑤拒絕了長曾彌虎徹的提議,嘴角翹起,指着三日月宗近踩過的地方,“這不是已經有路了嗎。”世界上本就沒有路,走的刃多了,便也成了路。說罷,便踏着三日月宗近走過的地方走了進去。

長曾彌虎徹立刻跟上,手仍舊扶在刀柄上,警惕的注意着周圍的環境。

就算有三日月宗近在前面開路,總有些不太好走的地方,然而沈瑤卻走得很歡快,走慣了好走的道路,這種荒野般的路很是有趣,只不過,“三日月先生,你們這本丸的路不太好走啊,你們平時也是從這裏進出”她沒聽說過付喪神還有草上飛這門功夫啊,難道暗墮的不一樣不是

“哈哈,”三日月宗近笑着,折斷一根擋路的枝條,“大概是很久沒人出過門了。”

“那三日月先生剛纔不是這麼出來的嗎”沈瑤擡頭看刃,在這樣荒涼的環境中,那雙眼睛仍舊清透明澈,清澈見底。就像面對的不是暗墮的本丸,暗墮的刀劍,而是普通得可以友好以待的隔壁本丸。

“我走的是另一條路,”付喪神微微側頭,發間的金絲流蘇順着如水的長髮滑下,越發顯得姿容端麗,若不是瞳中那彎金色的新月染上赤紅的色澤,看起來便與沒有暗墮之前無異了,“那條路對於姬君來說,太過於難走了些。”

“這樣啊。”沈瑤理解的點點頭,“若是這麼說的話,這條路確實不算難走了。”頓了頓,“說起來,狐之助呢”

“姬君不用擔心,狐之助已經被本丸的其他刀劍帶走了。”三日月宗近答得溫和。

沈瑤表示她沒擔心,真的一點也不擔心。

正說着話,三日月宗近突然停下腳步,擡手指向不遠處,“姬君,前面就是主屋了。”他說着,回首看向沈瑤。但庭院中的枯枝太多了些,轉頭的瞬間,長髮隨着動作揚起,不小心便掛在了身邊的枯枝之上,扯得三日月宗近頭皮一疼,“啊呀。”

他低頭看了看被纏住的髮絲,伸手便去扯。枯枝之上,還生着些不大的倒刺,頭髮掛上去之後便有些難解,而三日月宗近實在不擅長這些,戴着黑色指套的手解着頭髮,動作笨拙而緩慢,不但沒有將頭髮解放,反而有繞得更緊的趨勢。

“我來幫忙我來幫忙。”沈瑤見狀,立刻舉手毛遂自薦道。

“那就麻煩姬君了,”三日月宗近放棄解開頭髮的舉動,脣邊笑意平添幾分溫柔,“我實在不擅長這些。”

“沒事,看我的,我很擅長這些。”沈瑤伸手拉住三日月宗近被纏着頭髮的上端,泛着光澤的長髮,握在手中,如同上好的絲鍛,幾乎有握不住的順滑,三日月宗近見狀配合的微微彎下腰側過頭,嘴角含着淺笑,任由沈瑤動作着。

長曾彌虎徹眉頭皺得更緊,有些不滿的看着眼前異常和諧的畫面,這個三日月宗近,未免太得寸進尺了,不就是看着主人好說話。

沈瑤看了看和樹枝纏成一團的頭髮,試着拽了拽,感覺已經完全纏上去解不開了,而且枝丫之上還有扎人的倒刺。她也沒有不耐煩,而是從兜裏摸出指甲刀,乾淨利落的對準,啪啪啪,幾聲過去,三日月宗近漂亮的頭髮就此禿了一截。

“好啦。”拍拍手,沈瑤把指甲刀放回包裏,拍拍手,“我就說嘛,我很擅長這些的。”

三日月宗近看看仍舊纏繞在枝頭的頭髮,深藍色的頭髮掛在光禿禿的枝頭上,莫名有種無助的淒涼感,再看看自己明顯短了一截的那撮頭髮,還來不及有所反應,就聽到噗嗤一聲。擡頭就看到長曾彌虎徹撇過頭忍俊不禁的樣子,這一刻,該說長曾彌虎徹和蜂須賀虎徹果然不愧是兄弟,竟然有了心有靈犀的時候,還是那句話,看吧,點都不瞭解主人是怎樣一個人,喫癟了吧。

怎麼都有些幸災樂禍的虎哥,依然和自己的弟弟一樣,選擇性的忘記了自己曾被驚的目瞪口呆的樣子。

他也不知道,他已經踏上了和蜂須賀虎徹完全一樣的道路。

只是可惜,長曾彌虎徹到底還是有些小看三日月宗近了,片刻之後,三日月宗近扶着腰,大笑出聲,自從這座本丸暗墮之後,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大笑過了,“哈哈哈哈。”

沈瑤則從頭到尾都保持着那種,我就知道我很厲害表情,聽到三日月宗近大笑,便眨巴眨巴明亮的眼睛,露出果然如此的得意洋洋的小模樣,“看來三日月先生也很贊同我說的話呢。”

“是啊,”三日月宗近笑望向沈瑤,血色的弦月像被重新賦予了生命力,也變得鮮活起來,“謝謝你呢,姬君。”

“不用謝呀,小事而已。”沈瑤伸出手比劃了下三日月宗近的長髮,“就是這裏凹了一塊,有點不太好看。”

“無妨,總會長起來的。”三日月宗近毫不在意的道,“那麼,姬君這邊請吧。”隨着話音剛落,他踏出雜草叢生的院子,開闊之後,幾步便走上回廊,“請上來吧。”

“嗯嗯。”沈瑤跟着三日月宗近走上回廊,和院子中的破敗不同,迴廊被打掃得很乾淨,赤腳走在上面,也沒有什麼灰塵。

三日月宗近引着沈瑤的光線良好的廊上坐下,“請稍等,我去泡茶。”

“客隨主便。”沈瑤表示自己是個好客人。

三日月宗近掩脣而笑,眸中月色依然熠熠生輝。

待三日月宗近離去端茶,沈瑤坐在迴廊上,看看仍舊毫不放鬆守着自己的長曾彌虎徹,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虎哥,來坐唄。”禮下於人,必有所求,三日月宗近如此有禮,多半是有什麼事,所以,不會有什麼危險。

長曾彌虎徹搖搖頭,扛着自己的刀大馬金刀的侍立在沈瑤身邊,“主人,您坐吧,我站着就好。”這裏畢竟不是什麼安全的地方,還是保持警惕心比較好。

明白了長曾彌虎徹的意思,沈瑤脣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長曾彌虎徹很好,真的很好。

三日月宗近回來得很快,手裏的茶盤放着茶壺和三個杯子。

沈瑤還是第一次見這振最美的太刀泡茶的樣子,雖然她和唐筱家的也不是不熟,但是她家的爺爺是個尬笑帝老年癡呆啊,只負責在本丸貌美如花的,泡茶都是有刃主動送上門給他泡好的。

所以從三日月宗近開始泡茶,沈瑤的視線就沒有移開過,原來,真的有刃能把這麼幾個簡單的動作,做得如此風雅優美,可入詩,亦可入畫。

“姬君,請。”三日月宗近將茶杯推到沈瑤面前,又遞了一杯給長曾彌虎徹。

碧綠的茶湯,看着讓人心曠神怡,相對於喝茶完全只爲解渴的長曾彌虎徹來說,沈瑤也沒好到哪裏去。

剛好一路走過來也渴了,沈瑤忍着燙,邊吹邊喝,姿態怎麼看稱不上優雅。

喝了幾口茶,沒這麼口渴後,沈瑤正想放下茶杯,一隻不知道從哪裏飛來的翠鳥,嘰咕嘰咕的小聲叫着,落到沈瑤的肩上,黑豆似的小眼睛溼漉漉的望着她。

沈瑤揚了揚脣角,下意識的準備伸手逗弄,突然想起這裏不是自家本丸,也不會像在自家本丸一樣,幾乎所有的動物都對以自身靈力滋養本丸的審神者抱有絕大的好感。

瞬息間明白了什麼,沈瑤伸出食指摸了摸翠鳥的頭上的翎羽,抖抖肩膀讓它飛走之後,她放下茶杯,臉上的酒窩仍舊是醉人的甜,“三日月先生這杯茶,可真

是不便宜啊。”說是請茶,也不是白請的。

第二天清晨起來,沈瑤履行審神者的職責,開始鍛刀。

櫻花綻放的時候,一隻活潑的小天狗跳了出來,“我是今劍,是義經公的守護刀哦怎樣,厲害吧”

沈瑤手撐在膝蓋上彎腰對着小短刀,笑得溫軟甜蜜,摸摸小天狗的頭髮,“很厲害,歡迎來到本丸哦,今劍。”

然後鍛刀繼續。

“我是愛染國俊我可是有愛染明王的庇佑的哦”火紅頭髮的小短刀,扛着自己的本體刀,大聲說着自己的名字。

“我是秋田藤四郎”粉色頭髮的孩子,甜軟得就像個可愛的櫻花蛋糕。

就像對待今劍一樣,沈瑤挨個摸摸小短刀的頭,歡迎他們來到本丸。正常時候的沈瑤,笑起來酒窩閃現,看起來真誠又甜美,實在太具有欺騙性,立刻就贏得幾把小短刀的心。初爲人形又到新本丸還有些忐忑的心情被瞬間撫平,看來,遇到很好相處的新主人了。

連着三把小短刀之後,來了兩把打刀。

元氣滿滿的紅眼少年,竭力對着新主展現出自己最好的一面,“我是加州清光。河川下游的孩子、河原之子。不易操縱但是性能一流哦。”

沈瑤同樣回以微笑,“歡迎,加州清光。”

同樣的微笑,同樣被迷惑的加州清光,覺得新主人似乎是個單純可愛的小姑娘。

“俺是陸奧守吉行啦。難得來到豪華的地方,要抓住世界喲”帶着土佐鄉音的青年,雙眼明亮坦蕩,滿滿的都是對新世界的野望。

沈瑤的笑容,保持到了最後,“歡迎你來,陸奧守吉行。”

同樣獲得了新來的最後這把打刀的好感。

沈瑤看看已經湊齊了六振刀,資源也所剩不多,還要搓刀裝和留着修刀,就暫停下鍛刀的步伐。

讓今天新來的五振刀稍微休息片刻,準備等會兒出陣,沈瑤帶着蜂須賀虎徹去刀裝室搓了幾個刀裝。初次製作刀裝,蜂須賀虎徹也不是特別熟練,有綠有銀沒有金。

沈瑤也不是很在意,反正她自己運氣也不是什麼很好,俗話說不是什麼人養什麼刀嗎。

將六振刀編入第一部隊,銀色刀裝給小短刀,綠色的給打刀,然後讓蜂須賀虎徹作爲近侍兼第一部隊隊長,帶着六振刀出陣去了。

最開始的開荒並不困難,回來得也很快,沈瑤看看基本上能無傷過,最多碎刀裝,便讓蜂須賀虎徹又帶着刃去了一次,這次今劍和愛染國俊受了輕傷,修復之後看看時間也不早,便不再出陣,準備等喫過了午飯再安排遠征。

昨天做飯的是蜂須賀虎徹,這次來了新刃,就有爽朗的刃接過了這個任務,“哈哈哈哈,做飯就交給咱吧。”抱着簸箕,陸奧守吉行笑得大大咧咧,似是極有自信的樣子。

然後端上來的東西,除了番薯,還是番薯。

除了蜂須賀虎徹,這些刃都是初次嘗試食物,對什麼都是新奇,當然對番薯也沒什麼抗拒,開開心心就喫完了午飯,然後吵吵鬧鬧的出門遠征去了。

到了晚上,陸奧守吉行端上來的還是番薯,這下大家的興致就不那麼高昂了。

因爲人不多,六把刀加一個沈瑤,都圍桌而坐,沈瑤早有準備,掏出一瓶醬,拿碟子倒出一些,直接就用番薯沾着喫。

“主人,你這是什麼東西”加州清光看着紅彤彤的醬料,相當好奇的問道。

幾把小短刀也是新奇的樣子。

沈瑤嚥下一口番薯,笑出兩隻酒窩,將醬料推到加州清光面前,“清光來嚐嚐。”

主人對這他笑得那麼甜,還那麼期待的看着他,加州清光想也不想的用手上的番薯蘸了很大一坨,塞到嘴裏。

瞬間,本來就水色很好的臉紅到快滴血,寶石般剔透的眼睛更是瞬間被水光浸潤,加州清光丟下手裏剩下的番薯就跑了出去。

“哎呀,清光喫不來這個醬料啊,明明很好喫的。”沈瑤轉了轉瓶身,上面老乾媽幾個字在燈光下閃閃發光,“你們要嚐嚐嗎”沈瑤端起碟子,笑着詢問道。

幾振刀把頭搖成了撥浪鼓,小短刀們甚至用敬畏的目光看着沈瑤手上的碟子。

沈瑤也沒硬推,帶着相當具有迷惑性的滿足笑容把自己剩下的番薯喫完了。

“清光還沒回來啊”喫完番薯,沈瑤望了望門外,從煮好的番薯裏撈出一個,“估計沒喫飽,我去找找他,你們接着喫。”

“嗨。”

沈瑤找到加州清光的時候,他正蹲在迴廊的轉角處,以種蘑菇的姿勢碎碎念,感覺簡直是烏雲罩頂。

沈瑤歪了歪頭,走到加州清光身後,光腳踏在木製的地板上,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離得近了,就聽得清加州清光的唸叨,他抱着膝蓋,萬分沮喪的樣子,“啊,那到底是什麼醬料,好辣啊”

沈瑤在他身後蹲下,附和了一句,“嗯,確實很辣。”輕柔的聲音,帶着理解和感同身受,對於已經完全沉浸入自己世界的打刀少年來說,還不足以引起他的反應和警覺。

“啊啊,在主人面前這麼失禮,主人一定覺得我不可愛了。”加州清光欲哭無淚。

“嗯,不可愛了。”沈瑤剝開手裏的番薯,邊喫邊幫加州清光肯定的答覆着。

“啊啊啊,本來就沒有被選擇爲初始刀,還在主人面前這麼不可愛,主人不會愛我了。”加州清光被自己的碎碎念打擊得差點哭出來。

沈瑤啃着番薯,“嗯,不會愛了。”

“啊啊啊啊,我剛纔怎麼不忍住呢只要忍住就好了嘛。”明明,只要堅持着嚥下去就好。

“是啊,你怎麼不忍住呢。”沈瑤把番薯啃得只剩皮了。

“那是因爲”加州清光猛地站起來轉過身,就看到沈瑤正蹲在他後面很無辜的擡頭望着他。

主人,主人什麼時候來的,他剛纔碎碎唸的話被主人聽進去了多少,本來就出了那樣的事,還被看到做這樣蠢的事,更加不可愛了吧。

加州清光,其實並不是那種擁有足夠自信的刀,所以纔會總想着打扮漂亮可愛的話,就會被主人疼愛了。現在的他,只覺得腦袋裏一片混亂,幾乎是跌坐回地板上,下意識的開口問道,“主人,你怎麼在這裏”

“哦,看你沒喫什麼東西,準備給你送番薯的。”沈瑤揚起嘴角,帶着幾分天真的嬌憨笑容,讓加州清光心底重新升起希望,如果主人還願意給他送番薯,說明他還是被愛着的吧,他看了看主人空無一物的雙手,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那番薯”

沈瑤低頭看看手裏的番薯皮,“奧,被我喫掉了。”

來送番薯結果番薯被喫掉了,等於自己果然已經不被愛了吧。

加州清光腦海裏做了個簡單的等式,然後心一下沉入谷底,緋紅靈動的眸子飛快的蒙上一層薄霧,連眼前主人的臉,都模糊了起來。

“啊呀,”沈瑤捧着臉,就如同其他女孩子看到毛茸茸般露出驚喜的表情,“清光被欺負哭了好可愛。”蹲在地上唸叨的樣子實在太可愛了,沒忍住就欺負了下,結果被欺負哭了耶,感覺好像更可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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