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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8章裝飾掩飾終有暴露之險

聽聞江州大亂的時候,黃權不免一驚!

可是在下一刻,黃權忽然看見諸葛亮的面容依舊是平靜如常,便是眉頭皺了皺,『從事,你的意思是……』

諸葛亮沉吟了片刻,說道:『公衡,既然江州有亂,我們此處是不是也該亂那麼一下?』

『亂一下?』黃權愣住了。

諸葛亮很認真的點了點頭,『江州乃東西水運之樞紐,既然動亂,魚復豈能安然?豈不是讓江東太失望了?』

『……』黃權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又走了兩步之後,黃權猛然間醒悟過來,低聲說道:『從事這是……要讓巴人……』

諸葛亮笑道:『果然瞞不過公衡。』

黃權搖頭,『這事情……巴人脣舌拙笨,恐怕是……萬一誤事……』

諸葛亮依舊是微笑着說道:『既然巴人脣舌拙笨,那麼不用巴人說,就讓巴人去做就是。』

黃權難以理解。

諸葛亮笑着,走了幾步之後,卻是微微嘆息了一聲,『我按照主公之法,在巴東做了個試驗……』

『試驗?』黃權忽然心中跳了跳,有了一些不怎麼好的預感。

諸葛亮繼續說道:『夫思慮之所興,必生結構,結構之所立,必分派流。蓋思想者,乃心之舟車是也。可運人之志趣,越無垠之天地。結構者,便如星辰之勾,綱維之密,聚沙成塔,匯水成河,使之散漫之心而所依也。』

黃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就感覺像是從口中吸了涼氣直達內腑,一時之間有些戰慄起來。

『然結構之初立,人心必不齊。自有流派生焉,猶如經文之句讀,各有其所論。然實則百川歸於海,各有其道,可求同而存異是也。此乃結構之道,宛如蒼穹之羣星,璀璨各自分光,卻共映照於此番天地是也。』

『故有思慮必有結構,有結構必有派別,此乃人之常情,不可堵塞,唯可疏導。吾人於此,宜當深思之。』

諸葛亮說完了。

四周靜謐。

只聽到黃權有些急促的呼吸聲。他似乎意識到了一些什麼,但又像是還沒能察覺到其中要點。

『巴人之所欲,何也?』諸葛亮依舊微笑着,但是笑容卻有些冰寒,『欲得之物,必有其舍。欲獲其利,當承其害。是故,知止於足者,常保其全,貪得無厭者,終失其得。古有云,「得之必所失」,此言不虛是也。蓋言得失之理,昭然若揭也。』

『行藏於世,審思明辯,苟知所求何物,當量力而行之,欲獲非常之所得,當行非常之所事,爲非常之所人是也……』

黃權聲音似乎有些發抖,『從事,這……巴人……』

諸葛亮點了點頭,伸出了一隻手,往前虛推了一下,『巴人之所欲,如高山之懸石……只需輕推之……』

黃權哆嗦了一下。他已經可以想象得到,當石頭從高山之上落下的時候,必然聲勢浩大,可是也會粉身碎骨。『故而……從事是要某……收拾善後?』

諸葛亮顯然不可能會將一件事情只是交給一個人辦理。

倒不是說他不信任黃權,這是他的性格所致。

黃權的優勢,就是和這些川蜀之中的胡人關係很不錯,所以他是一個非常合格的消防員,等到巴人殘破不堪的時候,也就是黃權出場的時機。

諸葛亮笑着,『然。』

……

……

諸葛亮安排的另外一名人選,是趙敏。他現在正在坐在一名巴人首領身側,爲巴人首領的推心置腹。

沒錯,趙敏。

男。

推杯換盞還是推心置腹,反正推就是了……

趙敏是墊江大族之一,與巴人賨人等皆多有交好。

墊江,就在江州東北不遠之處。

爲什麼說川蜀就是小華夏呢,就因爲即便是不算成都左近,就單論江州,周邊也是有不少『大族』。當然,這些大族和中原的大族相差還是比較多的。只不過既然稱之爲『大族』,自然多多少少也是有一些他們所想要的東西。

墊江的大族,可不僅僅只有趙氏。

還有龔氏,高氏,黎氏等等。

這些『大族』,常年是被排除在了川蜀政壇之外,畢竟成都左近的士族子弟就已經是夠多了,還有各類從中原而來的東洲人氏,哪裏輪得到江州之外,墊江之中的人來充當大頭蒜?

『如今這巴山諸寨之中,主戰者幾何,主降者又是幾許?』趙敏問坐在身邊的巴人頭領道。

巴人頭領用黑藍色的布包着頭,臉上還有三道特別勾勒出來的紅色花紋,說明此人曾經殺過三頭經過大衆認可的猛獸。

『主降者衆。』巴人頭領皺着眉說道。他的漢語有些怪異,咬字有些不清,但是意思很準確。

巴人當中,也是有不少人專門學習過漢家的文化的,很顯然,巴人頭領就是其中之一。

『此等主降之人,便是巴人蛀蟲!若不祛除這些貪生怕死之輩,何來巴神新生?!』趙敏義正詞嚴,似乎是怒巴人而不爭,只是這漢人裝束,看起來總是有些怪異,若是將其換成了巴人的服飾,便會多少是貼切一些了。

要騙過旁人,必須先騙過自己。

趙敏的怒不可遏似乎讓巴人頭領也迷惑了一下。

『西南有巴國。大皞生鹹鳥,鹹鳥生乘釐,乘釐生後照,後照是始爲巴人。』趙敏緩緩的說道,『巴人之初,擒狼而搏虎,酣戰而歌舞,是何等之榮耀,何等之勇猛?!如今卻沒了祖先之勇,沒了巴人血性,那……還能稱之爲巴人麼?』

趙敏說的話,並沒有錯,只不過省略了一些信息。

巴人其實到大漢當下,已經是經過了兩次大規模的混血。秦滅巴國之後,就有了第一波的大規模遷徙混雜,而在漢初的時候,巴人的分支板盾蠻又是再一次的作爲劉邦攻秦的一支戰力,大部分死在了關中,剩下的自然都是一些保守派了,後來劉邦又再次遷徙民衆混居。

不僅是如此,只要是有一點雄才大略的華夏皇帝,都會採用一些文化侵略的手段,而不是純粹的使用蠻力,所以在後續的封建王朝之中,巴人就經過了數次的大規模遷徙混雜,最後就基本上和華夏之民沒有什麼區別了。

『巴人當勇!』趙敏沉聲說道,『若是巴人無勇,則不爲巴人!這年年縮于山中,何日方能走出山去?!』

巴人首領微微點頭。這一點,他是同意的,否則他也不會尋求和外人,嗯,漢人的合作。巴人之中有見識的極少,使得巴人首領不得不和漢人商議一些事情。

趙敏是在諸葛亮入川,意識到了徐庶面臨的困境之後,開始甄選出來的一些人。

這些人多數都和周邊的各式巴人氐人笮人什麼的有一些關聯,但是又因爲這種關聯,導致他們被主流的漢人統治階層排擠在外。不管是之前的大漢朝廷,還是後來到了川蜀之中準備獨霸一方的劉焉,都沒有考慮過要提拔這些人。

現在,諸葛亮給他們一個機會。

『十萬大山出豪傑,唯有巴人真英雄!』趙敏沒念詞賦,因爲怕巴人首領聽不懂,『如今天下亂紛紛,正是英雄出山時!』

巴人首領一拍大腿,忍不住站起身來,大聲稱讚,『好!』

真的好?趙敏微微笑。

巴人首領轉悠了兩圈,然後抑制了一下自己激動的心情,轉過頭來看着趙敏,『趙兄,我有一事不明……還希望你能實話實說……』

趙敏微笑依舊,『沒問題。你問。』

『你不是巴人,可爲什麼這麼替巴人……說話?』巴人首領問道。

趙敏心中一揪,微微皺眉,『怎麼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在懷疑我?』

巴人首領搖頭,『不是懷疑,而是……而是不解。』

趙敏沉默了片刻,然後低聲說道:『還記得我方纔問你的問題麼?』

『什麼問題?』巴人首領沒想起來。

『主戰,主降。』趙敏說道,『巴人如此,漢人不也是如此?我需要你的力量,但是你現在的力量太小了……太散亂了……這是你要求我說的實話。』

巴人首領吸了一口氣,臉色多少有些不好看,但是沒動怒,而是默默的點了點頭。

趙敏神色不動,心中卻表示諸葛從事交待之言確實巧妙。不是說這些巴人有多麼愚蠢,亦或是他的言辭有多麼動聽,而是巴人在長期生存山中,必然會有一些巴人萌生出想要『變革』的思想,想要走出大山去。

這是無法避免的問題,也是巴人之中絕對不可調和的矛盾。

新的巴人想要看見更爲廣闊的天空,而年老的巴人卻想要讓年輕人繼續待在山中。

若是外界很危險,很醜陋,說不得這些年輕的巴人出去看一眼就回來了,但是如果外界的色彩是五光十色,而家中山寨裏面卻只有黑和藍,連紅色都稀有的時候呢?

不是趙敏說辭有多麼強,而是巴人自己需要一個理由。

所以他們會自己給自己尋找解釋……

趙敏他所說的,所做的一切,其實就是巴人的夢想。

只不過這個夢想從前屬於敢想而不敢爲,突然有那麼一個人跳出來給與指引,加之又有巨大利益作爲引誘,這幫巴人子弟也就自然而然的順水推舟了。

其實就算是沒有趙敏,可能也會有什麼吳敏,王敏之類的人,引誘着巴人和他們合作,一次次的試圖攝取更多的利益,直至巴人徹底的消散在了川蜀之中。

但是,沒有了巴人,依舊還會有其他的什麼人。

比如蕃人,或是……

華夏王朝之中,想利用外人來搞自家人的,層出不窮。

其實這種策略,就像是斐潛在玉門關抽調了羌人之中喜歡戰鬥的那些兵馬一樣。

每一個部落,每一個族羣之中,都必然會有主戰派和主降派,有激進的,也自然會有保守的,這種事情無法避免,也永遠不可能杜絕,所以只能是引導。

或是利用。

巴人經過長時間的繁衍生息,人數漸漸增多,可是很多巴人卻信奉巴神。

以神權作爲統治手段的巴人部落,如今在巴山之中已經成爲一個不容小覷的隱患,如果不加以整治,到後期必然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

和這些巴人講道理是講不通的……

和『神』怎麼談?

就像是上一次代表了巴蛇的意志的巴人長老,傲慢的要求漢人做這個做那個一樣。

這是『神』的賜予!

巴虎被打跑了,是巴蛇的神力,和漢人又有什麼關係?

所以與其等到後期控制不住的時候再行處置,還不如藉着當下一併處置了。

爲了達到這個目的,不僅有趙敏在墊江左近,也有其他的人在其他山寨澆灌野心之花。

爲了將那些不安分,好戰的巴人篩選出來,諸葛亮制定了一些談話模式,煽動架構。

帶着這些模式和架構,到處遊說的,就像是趙敏這樣的人。

趙敏時時刻刻強調着巴人在上古時期的勇猛,然後什麼巴人三神將,開山六勇士,九大神侍衛等等,原本沒有榜單就捏造一個榜單,然後強行讓某些人上榜。

有了榜單,這些巴人就會爲了一個虛假的位置,打生打死……

趙敏看到左右沒人注意,便是朝着自己心腹挑動了兩下眉毛。

那心腹會意,點了點頭,旋即消失在人羣之中。

……

……

鼓動巴人之中的野心家跳出來,也是一柄雙刃劍。

但是現在川蜀之中,除了徐庶和諸葛亮之外,還有一明一暗的兩把戰刀。

嚴顏在巴北,徐晃在川南。

諸葛亮給嚴顏傳遞了號令,全軍待命,隨時出擊。

嚴顏接到了命令之後,幾乎每天都會拿白布擦拭一下自己的戰刀。

受《三國演義》的影響,很多人都認爲張飛義釋嚴顏之後,嚴顏感動之下就投降了劉備,後與黃忠、廖化一起被稱爲『蜀漢三老將』,成爲了劉備仁德無雙的又一次佐證。

但是歷史上的嚴顏其實沒有投降,『引爲賓客』並不等於投降,只不過是羅老先生爲了彰顯劉備,卻辜負了『嚴將軍頭』而已。

這也是歷史上在三國後期,嚴顏幾乎透明的一個重要因素。

政治的核心,就是人。

利益和情感,便是行爲的主要推動力量。如果具備了其中一項,就有其行動的基礎,如果兩項都有,那麼就像是裝上了兩個輪子,稍微推一下就會動起來了。

斐潛一貫喜歡用陽謀。

他給的選擇,向來都是擺在桌面上的。

對於川蜀是如此,對於巴人,對於嚴顏等等,都是一樣的。

沒有人強迫巴人造反,也沒有人一定要嚴顏怎樣,但是在面對同樣一個事情,一個局面之下,卻有人會做出完全不同的選擇。

有的巴人會謹慎,不會聽從那些煽動,但是巴人之中的好戰分子,卻可以爲了自己的野心而有意無意的忽略了一些東西……

這些年來,斐潛入主川蜀之後給川蜀帶來的利好,而嚴顏卻能看得見這些川蜀之中的變化。

嚴顏老了,所以他更固執,他的固執和其他許多的老人都一樣,固執於對於家鄉的熱愛。

他愛家鄉,他可以在歷史上爲了家鄉抗爭,高揚着頭顱,不願屈服,不惜性命。

同樣的,他也可以爲了家鄉,低下頭來,願意聽從斐潛,以及斐潛之下的徐庶等人的號令。

他似乎變了,但是其實根本沒有變。

嚴顏不在乎自己個人的榮耀,他只是想要守護他的家鄉。

只是信奉巴神,覺得什麼都是巴神賜予的,連喫個飯都要感謝巴神,而不去感恩辛苦勞作的農夫的巴人,顯然不會是讓他的家鄉更加安穩,更加富裕的人。

歷史上劉備因爲只有一個川蜀,所以對於川蜀壓制和剝削自然就會更重。關鍵是劉備出身的原因,他不懂民生,在入川初期收颳了不少錢財,毫無節制的分賞,導致川蜀之中不僅是物價紊亂,甚至一度出現經濟退化的情況。豬哥基本上在川蜀前期,都是在補老劉同學留下來的窟窿。

在這樣的情況下,嚴顏當然不會對於劉備政治集團有什麼特別的好感。畢竟嚴顏和黃忠不同。黃忠是荊襄人,所以黃忠來到了川蜀之後,是想要建功立業,在川蜀之中再創一片天地的,川蜀之中好壞和黃忠聯繫並不大,黃忠也不會對於川蜀本土的好壞有什麼特別的情感。但是嚴顏自家就在巴郡,他不可能當做什麼都看不見,所以在歷史上黃忠人雖老,心不老,但是嚴顏就真的是心已經老了。

而且歷史上處於劉備政治集團的需求,對於川蜀本土派必然強烈抑制打壓,所以作爲川蜀本土的武將的嚴顏,劉備絕對不可能將軍權放出來給類似於嚴顏這樣的川蜀本土將領來統御的……

斐潛就和歷史上的劉備有所不同了。

斐潛的政治經濟重心,不在川蜀,而是在關中。川蜀是作爲一個關中的補充而存在的,作爲溝通交流南中和雪區等地域的中樞,川蜀不僅是沒有承受繁重的抽血剝削,反而因爲交通的修繕,商業的發展而獲得了更多的好處。這種實實在在的落到了民間的好處,川蜀商業的活泛,自然會比在十字街頭貼個告示表示物價平穩經濟良好要更讓嚴顏覺得可靠和歡喜,因此嚴顏纔會接受徐庶遞出的橄欖枝。

斐潛甚至敢給呂布兵馬,讓其統御西域。雖然說呂布最後的結果不怎麼樣,但是同樣鼓舞了嚴顏。

呂布那樣的人都能在斐潛之下得到重用,那麼我爲什麼不行?

更何況是爲了家鄉作戰,嚴顏自然是義不容辭。

斐潛已經用事實證明了,他是一個會讓川蜀變得更好的統治者,那麼嚴顏在面對那些企圖攪亂川蜀,或是覬覦川蜀,破壞川蜀安定的外人之時,也就展現出了其厭惡和憤怒的態度。

接下來的數天,一切都很平靜,但是暗流在巴山之中流動,隨着消息的擴散,一些人終於是按捺不住,行動起來。

但這些巴人沒想到的是,在他們行動之前,嚴顏就收到了消息。

這些巴人試圖偷襲魚復,但是他們大多數都只有野心,沒有能力,在魚復鼓譟了一陣,沒能找到什麼便宜,便是在有心無心的引導之下,開始有人去勾結繞道山中的江東軍,朱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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