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鏘鏘鏘”
林花花做了個夢,她變成了一條小魚,自由的在海里遊着,穿梭過簌簌而動的水藻,埋在細砂粒翻動,心情愉悅,只是海水很鹹,也許她是條淡水魚。
耳邊傳來“鏘鏘鏘”的聲音,林花花從細砂粒探出她的魚腦袋,到處查看,幽暗的海里什麼都沒有呢然而聲音越發大聲刺耳起來,好似就在她耳朵邊上。
她眯着眼睛,眼前模糊的景象,石頭上坐着個人,身形甚是熟悉,他雙手在動,發出鏘鏘鏘的聲音來。瞬間一哆嗦,她睜開眼睛看清了,那人的雙手一手拿刀,一手拿着細小的鋼管,似乎想用強勁的腕力利用刀具把鋼管削尖了
林花花腦子立馬就炸開了,嗡嗡直響,很明顯她身上的神經清醒的感知到了危險,恐懼像流水,輕易的穿過意志,與神經交叉纏繞。
“章章叔”林花花心中摸了個大概,自然反應的往後退縮。誰知背後是硬邦邦冰冷的石壁,她縮在角落,已無處可退,她往褲兜裏掏了掏,黃符早已不知去向。“你怎麼會在這”
章叔已不再是清晨拿着魚籠笑得傻兮兮外表老實的隔壁大叔了,現在的他,一件黑色背心露出黝黑而結實的肌肉,原本乾巴巴滿臉褶子的臉上,像是打了激素,起碼年輕了十歲,那雙原來看起來澄亮老實巴交的眼睛,如今充滿了狠戾,充滿了殺意。
他頭都不擡一下,呲的一笑戲虐問道:“醒了”手中一根鋼管削尖了,他很滿意的端詳,從腳邊換了一根圓頭的,重新用刀子削起來,不間斷的鏘鏘鏘格外刺耳。
那聲音讓人不寒而豎,雞皮疙瘩冒起來。
好似,好似這幾根削了的管子待會就往自己身上招呼了
“你挺機靈的,想得沒錯,這小東西專門爲你準備的。”章叔手指捏着鋼管,對着角落裏的林花花嘲諷一笑,像是很享受對方的恐懼,添油加醋的製造恐怖道:“符錄文本每一隻收伏的妖物都有記載,何時封印,如何解封,都非常詳細倒也是細心,爲後人鋪了一條捷徑,現在的雜碎,一點都不懂珍惜。沒辦法,爲了這股神力我不得不成全你們,爲你指條明路走。”
“不章叔,我挺笨的,我一點兒也不機靈”林花花心裏打着小九九,手往身上尋索,黑溜溜的黑眸子四下張望,接下來該怎麼做,她心裏沒底。
她所處是一個高臺,底下是水,背後是三角石壁,她看到之處又是一個交叉的洞穴,頂上只有幾個巴掌大的破石口,光線打在石壁上一個圈圈光輝。她前面的路被章叔鎖死,她現在想逃,也逃不過啊
想辦法啊快想辦法心裏唸叨着,腦子就是轉不過來。
章叔從腳邊夾起一張三角黃符,丟到林花花腳邊笑道:“丫頭,找這個吧來,章叔給你你這丫頭是我從小看到大的,區區一招套神索,心裏打着小九九以爲我不知道唉,你也不怪章叔,符錄一脈留下的寶貝總得有人繼承不是,放心,不會對你族人作甚他們就繼續老老實實當漁民去,你呢,就當爲大夥犧牲吧”
說得多麼簡易媽了個雞我年華正好,是祖國未來的好苗子,犧牲也是要光榮,死在這裏開什麼玩笑
洞頂微光打在章叔的側臉,林花花終於看清,他臉上閃閃發亮的鱗片。
進洞那會,把她從竹筏上拉下來的就是他在水中快速遊動,人類根本就做不到,那種如同原本就生存在海里生物的速度。
“你也別怪章叔,怪就怪你自個心心念念知道什麼是“紅爲綢緞”麼就是符錄族人的鮮血,當然,不是誰都行。符錄嘴裏念得,是本家命脈,什麼是命脈就是本身有意繼承的人,才叫命脈。外邊那些打漁的,根本起不了作用哼。荒廢,都荒廢了”他情緒似乎激動起來,蹭的一下從石頭上站起身來,手裏還捏着三根鋼管。
林花花抓着黃符,心臟嚇得都快跳出體外了,她手邊抓着石頭就往前頭扔,砸在水裏發出響聲,她試圖喚醒對方良知大叫:“你說你從小看我長大,你下得了手嗎”
章叔靠近的腳步似乎停滯了一下。
她繼續叫,聲音越發大聲:“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上午對,你拿着魚籠掛在樹上就是提醒我這個地方對吧水缸裏的石頭也是你放的你早就知道我們的目的對嗎”
章叔笑嘻嘻的,點了點頭,回道:“挺機靈,你這丫頭。”說完他腳步靠近,在林花花跟前,無視張牙舞爪的拳打腳踢,狠狠的捏住她的腳脖子,蠻橫的力氣把她直勾勾的倒吊提了上來。
林花花直呼救命,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嚇得完全失去理智,張嘴往另一隻手就咬下去,像咬在滑溜溜的石頭上,又腥又硬。
只是他毫無不客氣,手一抽,不知從哪拽得一根粗繩勾在石頭突出的尖上,把她倒吊起來。
她感覺腦袋充血,難受得厲害,腳脖子被章叔一捏全身竟沒了力氣。
心裏唸叨着完了完了,扯着嗓子絲毫不輸廣場的大喇叭直叫救命。
這空蕩蕩的洞裏,迴應她的直叫是自個的迴音,還有那猙獰的笑聲。在危機關頭,心臟似乎要跳出胸腔,空氣也密集,她頭暈腦炫,眼眶淚水不斷。
難道就真的要死在這麼
早知道。早知道就好好該好好學習法術,就該乖巧聽阿嬤的話,管什麼水靈的閒事
章叔捏着小鋼管往她腹部狠狠的插上去,疼得她差點暈厥過去,血從那根細小的管子口噴射而出,像扭開的水龍頭,她臉上濺滿了鮮血,血順着腦袋打在石頭上,滴答滴答,細膩而要命的聲音總是格外清晰。
“丫頭告訴你呢,本脈血,也稱三門血,丹田一門,接下來是心門和意門。死之前,你還能看見封印了將近百年的妖物元靈,就如夜晚山頭的螢火蟲,在山洞裏頭飄啊飄”
“我飄你媽個雞,你敢弄死本掌門你也活不了多久,我奶一旦發現你定讓你死無全屍我告訴你,本掌門的朋友全是大人物,一巴掌就能把你扇死,你這老妖怪醜妖怪你等死吧你啊”
洞穴拐彎處划來一小竹筏,上面一人一貓。
“是花花嗎”
茶唯搖着竹筏,緩慢的從這場景面前,越劃越遠。
林花花倒吊着,嘴裏嗆着自個的血,滿嘴腥,拼了最口一口氣,就像被倒吊着放血的雞,臨死前的掙扎。見了竹筏上的人,像見了救世主般呼喊:“茶唯..茶唯..啊...快救我”
茶唯一臉淡定低頭小聲問兔猻:“是幻覺麼”
兔猻歪着腦袋站在竹筏前,眼裏竟是戲虐回道:“是幻覺。”
“噢。”茶唯搖着竹筏,完全無視,一人一貓極爲愜意的在海水裏搖漾。
章叔捏着第二根鋼管想往林花花心口上伺候,誰知遠處飄來的竹筏停滯了他的動作,他眯着眼睛,握緊手中細管,想採取下步行動。
誰知一人一貓如局外人般從眼前劃過。
竹筏到了前頭的交叉路口,茶唯正在想着往哪條路,倒吊着的林花花嘴裏罵罵咧咧,幾乎使盡渾身解數把這輩子罵人的話都脫口而出,林花花心如死灰,看來沒人能救她了,她就這麼要死了。
唯一能救她的人也開始對她不管不顧了,不久前一起喫喝玩樂嘻嘻哈哈那些回憶就跟夢一樣,隨着她生命盡頭蕭然而逝。
好玩的地方,好喫的美食,只能下輩子再續前緣了。
章叔冷笑,手裏捏着鋼管,往林花花心口上一戳。
“噗嗤”,血濺了章叔一臉。
頓時,局勢一變。
林花花睜開眼睛只見章叔捂着右手,被踹飛在一邊,倒在地上。
就在關鍵的時刻,兔猻從竹筏上接力一衝,跳高一躍,尖銳的牙齒咬在了章叔的手上,茶唯也快速到達,璧上一接力,踢在他的腦袋上。
剛纔“噗嗤”一聲原來不是紮在自己心口上,嚇得她魂都飛沒了,混蛋。
正當茶唯想往右走的時候,兔猻哈哈笑着對她說:“後面小火炮,是真的。”
茶唯呼的一聲叫,罵道:“蠢貓人命關天這麼玩,會死人的。”
那根鋼管要往林花花的胸口招呼時,兔猻一個飛躍,銳利的牙齒招呼在章叔的手腕上。深入肉,血濺如潑。
被放下來的林花花,捂着腹部的鋼管直哭,嘴裏還不忘罵人:“媽了個雞你這臭貓,我差點就死了...你丫的小肚雞腸,老記得我對你不好,也不惦記惦記我對你多好,給你小魚乾喫,差點就死了,你還玩,還放着我不管..嗚..我發誓我要用餘生精力來跟你作對”
被救了,真好。
章叔從地上爬起,他用嘴舔了舔手上的血,看着幾人眼裏盡是殺意。
兔猻伸出舌頭,舔了鼻子上的血,垂涎欲滴般看着章叔道:“魚鮮美味,本尊好久好久沒享受過了。”
茶唯從地上撿起匕首,握在手裏,心裏一股火,她看了一眼地上的林花花,怒不可揭,抓着匕首就衝了出去,當頭就是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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