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的孫蓬睡到日曬三竿,晃着腦袋起身。回想昨晚與兄弟在大排檔喝酒,貌似因爲假酒的問題跟店家打了起來,作爲一名警察知法犯法,最後被師傅一頓胖揍之後,拉着耳朵把他踹進臥室。
打開水龍頭,水嘩啦啦的響,他把臉埋在洗手盆裏用冷水潑在臉上,總算清醒三分。
酒後失態,今天指定是不好過咯。師傅這人啥都好,就是發起飆來像控制不住的瘋狗,張嘴就咬。專衝着脖子咬,五十多歲一口好牙,權當開酒器使。
天哪孫蓬他兩手抓住洗手盆邊緣,擡頭看見鏡子中的自己,蓬頭垢面。糟糕了,大事不妙了。
他居然把這事給忘了
前天師傅接收了山東一個案子,讓他準備一些道具,定今天的機票,這事到現在還沒落實呢他趕忙刷牙洗臉,鬍子拉渣也不管,五大三粗的身材急急忙忙在本來就不大的屋子裏跑,桌臺被撞的歪斜,椅子被踢得老遠,像地震般要命。
看了下手機,已經是下午一點。
師傅是這樣說的,調查山東孩童失蹤案。此去不得張揚,必須喬裝打扮。不管是拐賣人口團伙,還是殺人怪癖都好,對陌生臉孔,格外針對
扮成什麼好生意的商人吧這樣的人常年外出,不會輕易引起注意。
商人咋打扮來着脖子一條金項鍊,一大塊金錶,大戒指一身皮裝。電視都這麼演着孫蓬看了一眼銀行卡,想了半天沒想出個折,這點碎銀子哪能啥子金項鍊金錶的估計連個大戒指都難買,還得定飛機票。
“幫哥們整點東西金項鍊手錶什麼的什麼真有這錢還找你”說完孫蓬碎了一口掛了電話,煩躁似得抓抓腦袋上那極短的頭髮。
用手機看了下機票之後,眉頭一擰,低領的衣服也勒起脖子難受的慌。喝了一聲,點擊火車票,兩張。
沒一個鐘,兄弟便把要的一些裝備帶過來。說是水貨,帶上去不驗壓根看不出來。
前腳一走,師傅秦世現後腳就到。
他挺着個大肚腩,嘴裏叼根菸鬥。雖說在局裏都喊着名偵探,中國版福爾摩斯,但這形象嘛,就難跟人家大長腿比較了。挺着肚腩身材矮小,頭髮染得極黑,電的有些卷,掛在額前,孫蓬每次看都想發笑,但是怕被弄死,也就只能閉嘴。
“東西整齊了麼”秦世現手裏拿了根菸鬥,環顧四周,亂七八糟的家他看都不想看。
孫蓬趕緊把沙發的衣服收拾了一下,挪個地方給師傅坐,邊收拾邊說:“哎完成任務。不過師傅,我就沒懂你爲啥要答應山東接手這種棘手的案子不歸咱們管啊”
秦世現沒答話,一臉嫌棄的手在沙發上拍了幾拍才坐下。
孫蓬把懷裏衣服往房間一丟,也不管死活,嘴裏又碎碎念:“孩童失蹤這些細碎的案子,到處都有,忙那麼大老遠的,圖得啥呢再說了,就咱們這地區,失蹤案大把,不是應該先滅近火”
秦世現低音一哼,嘲笑道:“你這小子懂條毛線啊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最重要是什麼就是格局要開闊”
格局開闊這地方他一個人夠住啊,不需要再開闊打掃不過來。孫蓬停止手上收拾的動作,眯着眼睛想了一會,沒懂。
他又說:“山東的案子確實棘手,短短三週失蹤八個小孩,年齡都在四五歲左右人販子是沒這麼猖狂的,按推算,是癖好型連環殺手”
孫蓬聽完一懵,嘴巴大張,把手裏東西一扔火道:“虐殺小孩這種事兒都幹得出來他奶奶的,管他什麼狗蛋不是東西,還不先扒了皮再灌辣椒水,不解氣”
聽完這話,秦世現滿意一笑。這徒弟雖說是有些智障,五大三粗拳腳功夫倒耍得溜,最重要也是他看中的
一點,爲人正義,富有使命感,是當警察的料。
缺根筋,但,勤能補拙嘛
他把菸灰敲到桌子上,翹着二郎腿問:“東西都準備好沒有”
“準備好了”孫蓬把袋子裏的東西一股腦倒在桌子上,金燦燦的一堆東西,真扎眼。
“喬裝打扮你扮的都是什麼啊”
“商人吶師傅,按照您的吩咐您看,我花了大把大把鈔票換來的這些,也權當孝敬您老了”孫蓬笑的眼睛眯成一條線,手撓了撓那寸頭。
秦世現用手指勾了勾,他立刻低頭,手裏的菸斗狠狠地敲了幾下。怒形於色道:“就你這智商還想瞞天過海,老子他媽眼瞎才當真”
說完挑了個金勞力士戴在手腕上,“飛機票買了麼”
孫蓬摸着那疼極的腦門,弱弱說道:“買不到機票,賣完了買了今晚十點的火車票硬座”
秦世現停止抽菸的動作。
那陰森一笑,一瞪,一身酥麻。
告別雨崩,茶唯等人便往下個目的出發。
來時咬牙上山,吃了虧文零跟茶唯打死也不徒步。
這會趙從木倒是沒有同行,原因說已經沒有能力跋山涉水回崆峒了。當天一行人便看見一場面,驚愕得直冒冷汗、
趙從木把快遞單號寫好,然後交到茶唯手裏。突然間,從額頭裂開一條縫,隨後整個身體都化成細小的枝蔓,往一直抱着的仙木鑽了進去。
“唐千峯,這塊木頭就交給你了你快遞到這裏去”茶唯把木頭交到唐千峯手裏,然後眼神異常嚴肅,一字一頓說道:“務必寄出”
唐千峯重重點頭答應,又好奇問道:“這一塊木頭很重要很值錢麼雞翅木還是紅花梨”
一行人騎着唐千峯自家的騾子下山。
甦醒過來的寺清與往常無異,但卻多了些笑容。
“先轉大巴到昆明火車站,再坐特快火車去山東”文零掏出生死相博後還倖存的手機,點擊着看看班次跟時間,說道。
一聽到夜車,茶唯驚呼要命,哀嚎道:“火車你確定”
文零嘴角一勾,好像再說你覺得呢
騎在騾子上的林花花,走在最前面,聽到後面的對話她回過頭也大喊道:“什麼火車文零你腦子是不是缺根筋這麼遠的路程坐火車”
文零白眼一翻,就短短几個月快花光他的存款還想咋地他當法醫時收入也不高好嗎就一些來來回回的補貼,到手薪資也就那麼一點
“不缺但缺錢”
聞言林花花跟茶唯噗嗤笑出來,最後忍不住仰天大笑。
“花花你聽見沒活了幾百年的老妖怪,缺錢哈哈哈.”茶唯笑得捂着肚子趴在騾子上,實在是令人難以置信。
林花花捂嘴忍了半天,調侃道:“文零,說真的若你有點投資意識絕對會有收藏點什麼古董之類的。比如說前一百年你用過的碗筷或者古時候那花瓶什麼的,都足夠讓你家財萬貫。”
“這話我怎麼聽出了一點諷刺的意味”文零手伸到頭上,拽了一小樹枝,往前頭的林花花丟了過去,正中腦袋。他反擊:“你就這麼對待你救命恩人就不想想是誰從天而降救你於水深火熱,你良心是不是落在雨崩了”
下山的路上不消停,打打鬧鬧的笑聲沒停過。
寺清騎着騾子,在最後,她摸了摸騾子的頭,低眸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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