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逸雲得到消息，飛速趕回來的時候，列千痕已經和穩婆在裏面，關了門，不讓別人進來。
“姐夫，”嶽芷婷臉色青白，“方纔列先生說，大姐怕是要生。”
“這就要生？”夜逸雲的臉色，比她還不如，“可是昨天動了胎氣？”
孩子還這麼小，若是生下來，指定活不了。
“還不知道，應該是吧。”嶽芷婷不敢多說，怕刺激到他，“也許沒那麼遭，大姐吃了丹藥，看能不能保一保胎。”
關鍵這些丹藥，級別再高，都沒有專門保胎的，最多就是固本培元什麼的。
可剛剛穩婆說，大姐已經見紅，流血流的很多、很快，照這樣看，孩子不好保。
可這些話，她現在不敢說，怕姐夫受不了，會大開殺戒什麼的。
夜逸雲沉默一會，一腔憤怒與心疼無可發泄，轉身一拳砸在牆壁上，“是我的錯！”
是他總說要讓阿蛟儘快恢復，纔會給了芷凝那麼大的壓力。
可他沒有料到，她會爲了阿蛟，做出這樣大的犧牲，要是孩子有什麼事，怎麼辦？
看到他拳上流出血來，嶽芷婷心裏也很不是滋味，忙掏出一塊雪白的手帕，幫他包紮，“姐夫，你先別這樣，或許沒事呢？”
夜逸雲緊緊咬着牙，心中默唸：若孩子無事，我願折壽十年！
所有的懲罰，都加到我一個人身上，芷凝和孩子，是無辜的！
屋裏，列千痕正給釋芷凝用針，然而這出血，還是無法止住，孩子也入了盆，他迴天無力。
“師父，別……費力，接……接吧。”釋芷凝雖然痛的七葷八素，但感覺還在，還是清醒的，能夠清楚地感覺到，孩子正在努力地，想要掙脫母體。
到了這種時候，再保胎，已經沒有意義了。
幾名穩婆都喫驚於她的冷靜和忍耐，到了這種時候，居然還能指導別人爲她接生，蒼王妃果然不是凡人。
列千痕亦無法，心中再難受，這種時候，也必須要先救人了，“如此，那就讓穩婆幫你接生，我先出去。”
“好……”
列千痕起身出去，穩婆趕緊上前，爲她接生。
孩子的頭，都已經露出來了，接下來，也不會太費事。
“列先生！”夜逸雲一看列千痕出來，立刻一把抓住他，驚喜道，“芷凝沒事了？”
“保不了胎了，孩子要出生了。”列千痕啞聲道。
“……”夜逸雲全身一僵，“那……孩子……”
“快了。”列千痕一步一晃地過去，一屁股坐到石凳上，說不出的難受。
夜逸雲卻連指尖，都是冰冷僵硬的。
要出生了，那麼小，生出來，怎麼辦？
在這近乎詭異的氣氛中，一名穩婆打開門，幾人都出來了，“王爺，王妃生了個小世子。”
“生了？”夜逸雲才絕望的心，又燃起希望，“那芷凝……”
“王爺放心，王妃安好，就是失血過多，要好生養着。”
“無妨無妨，一定會一定會！”夜逸雲豈會不知釋芷凝這次受了罪，當然要好好養她，“那孩子……”
“回王爺，王妃請王爺進去。”幾
名穩婆都退到了一邊。
夜逸雲大喜，“好！”
就奔了進去。
芷凝這是急着讓他見一見兒子呢，哈哈，是兒子！
雖然很遺憾，但是這是他跟芷凝的第一個孩子，他怎麼可能不疼不愛！
嶽芷婷和嶽芷彤都喜極而泣，大姐沒事，孩子也沒事，太好了！
屋裏，釋芷凝雖然身體虛弱，但並沒有暈過去，身邊是一個小小的襁褓，孩子青紫的小臉彷彿只有掌心大，一看就……不是能活的樣子。
“芷凝！”夜逸雲興沖沖進來，“孩子生了？你沒事吧？沒事就好，這……”
視線落到孩子臉上，他登時喫驚，怎麼這麼小？
“孩子不成，”釋芷凝慘白的脣輕啓，聲音沙啞，“他太小了，心肺都沒有發育完全，無法自主呼吸，這裏沒有呼吸機，也沒有保溫箱，他就快死了。”
若是在現代社會，或許還能搶救一下，但是現在……
有丹藥又怎麼樣，難道能讓孩子沒有發育好的心肺，立刻就長好？
夜逸雲如遭雷擊，緩緩在牀前跪坐下來，顫抖着伸手，想去抱那孩子，卻終究不敢，眼前漸漸模糊。
他的孩子，他和芷凝的第一個孩子，就這麼……
“逸雲，別難過，”釋芷凝明明痛苦地想死，卻還平靜地安慰夜逸雲，“其實，也不全是因爲動了胎氣，這孩子先天不足，心臟有問題，就算足月生下來，也活不久的，這樣，也好。”
孩子一生下，醫療系統就爲孩子做出了診斷，他有嚴重的先天性心臟病，以及大腦發育異常，所以纔會早產。
“不，是我的錯，我沒有保護好你們，是我的錯……”
夜逸雲顫抖着脣，芷凝是在安慰他，但他知道，孩子不應該這麼早，來到世上！
“逸雲，沒事的，”釋芷凝流下淚來，卻在笑，“就當……我們跟這個孩子無緣，我們還年輕，以後……還會有孩子的，會有很多很多孩子……”
夜逸雲緊咬的嘴脣，已經見了血。
“反正……反正這個是兒子，你又不喜歡兒子，下次，我給你生女兒……”
“別說了！”夜逸雲猛地抱住她，哽咽道，“對不起，對不起……”
釋芷凝哭的不能自已。
夜嘹夜沉唐峻等人在門口，全都紅了眼圈。
好可憐的小主子，可是怎麼辦，他們全都有勁使不上啊！
嶽芷婷姐妹倆，早已雙雙哭成了淚人。
“芷凝，別哭，”夜逸雲穩定一下情緒，將釋芷凝扶起，“你才生完孩子，不宜大喜大悲，免得留下病根，孩子……我抱出去，你好好休息。”
“讓他在這裏吧，”釋芷凝其實並沒有崩潰，只是難過是免不了的，“他……活不了多久，我想陪着他。”
孩子已經開始呼吸困難，真的沒多少時間了。
夜逸雲攥緊了拳。
孩子這樣痛苦，他卻只能看着孩子死，空有一身修爲，卻……
“王爺，王妃，屬下有一言。”夜沉忽地想到什麼，大着膽子開口。
“說。”夜逸雲此時心情雖悲痛，但影衛從不說廢話，夜沉必然有重要的事情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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