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君臨城下

話分兩頭，且說這万俟羽拿了藥丸飛奔下山而去。面對村民詢問齊玉的事情，万俟羽也沒來得及回答，先衝進房間，扶起白雪服下藥丸才慢慢跟村民解釋自己所遭遇的一切。

這時想來，齊玉本來就非這裏的原住居民，此時聽万俟羽娓娓道來，村民頓時一陣唏噓不已，果然是人心隔肚皮。但是這裏的人生性純良，也並沒有過多的去指責齊玉的所作所爲。

等到白雪甦醒，又在這裏小住了幾日，讓白雪好好調養了身體後，兩人便向村民告辭了。由於這裏人世不通，所以万俟羽也沒什麼東西好報答村民的，倒是村民十分熱情的端來一些地方特產，讓万俟羽二人帶上路。万俟羽感激了一陣後，終於和這qun善良淳樸的人分手告別。

出了山谷，白雪才說道，“我現在雖然性命無憂，但是由於動用了我的真元，現在基本上沒有任何法力，接下來的道路只能靠你一步一步的去闖，下次見我變回人形之日，纔是我回歸之日。”說完，白雪又再次變身成一匹白色駿馬。

万俟羽撫摸了一下馬背，“放心吧，我公子羽可不是浪得虛名的，你好好養傷，還是你人形的模樣看着舒服，畢竟也是一個美女。”

白馬一甩馬尾，一個蹄子把万俟羽踢翻在地。万俟羽哎喲一聲，慢慢站起身子，揉了一下自己腰桿，不敢再繼續說下去了。万俟羽縱身上馬，朝着雒城方向前進。

清晨，淡淡的霧靄籠罩着深山，山風吹來木葉清冷的香氣。幽僻的山中一人一馬緩緩而行，與這鬱郁森森的山路顯得格格不入。万俟羽有氣無力的騎在馬背上，肩上扛着那杆魚竿，也不說話，過了半晌才用嘶啞的聲音說道，“我說白雪，你是不是走錯路了，怎麼還沒到啊，我都快渴死了”

白雪沒有答話，只是發出一聲呼哧聲，用神識傳音道，“誰讓你這蠢材從村裏出來也不知道拿點水，就只會拿那些乾糧。”

万俟羽無奈的聳聳肩，心中無語的想到，這不是沒好意思說給我點酒嗎。

再復前行，終於看到前面有一處山村酒肆，竹房木屋，一杆酒字大旗迎風飄揚。万俟羽不由精神一震，驅使白雪趕快過去，

還沒到店前，万俟羽就聞到酒香，一臉激動的下馬上前，“店家，趕快給我打幾壺上好的酒來”

從酒肆之中走出一年輕人，笑臉迎人的說，“哎，客官，我們這兒的米酒是遠近聞名，但是這價格也要稍微貴上那麼一點。”說完，一副期待的看着万俟羽。

万俟羽冷笑一聲，解開錢袋，丟出一塊銀子，“拿去，順便給我拿點牛rou。”

年輕人飛快拾起銀塊，放在zui裏咬了一下，一臉諂媚的說，”客官您稍等，好酒馬上就到。“

万俟羽一邊哼哼嗤嗤的給白雪梳理着毛髮，一邊等着自己的酒。

這時候，從遠處走來一老一少，衣衫襤褸，面色飢黃。走近一看，原來是一位老婆婆帶着一位小女孩。小女孩估摸有十歲出頭，一頭黑髮蓬頭垢面，走起路來左搖右擺，看起來像是好久沒喫過飯了一樣。

老婆婆走到店前，朝着裏面輕聲喊了一聲，“好心的店家啊，有沒有什麼殘羹剩飯的可以贈予我老婆子的，我孫女已經好幾天沒有喫飯了。”

年輕老闆從店裏走出來，手裏還提着幾壺酒和一包牛rou

“客官您的酒和牛rou，歡迎下次再來。”年輕人依舊一副笑臉相迎，看起來十分平易近人。

万俟羽接了牛rou，掂了掂，點了一下頭，就要轉身離開。

忽然看到那笑臉的年輕人一轉身，瞬間臉色一變，對着老婆婆和小女孩面露兇相，指手畫腳的喝到，“快走這裏沒有可以給你們的東西”

万俟羽本來不想管這閒事，現在正是朝政改革，地方動盪之時，世間悲慘之人何其之多，他一人而已，如何管的過來。可是看到那個小女孩躲在老婆婆衣襬後，一隻手牽着老婆婆衣服，眼中流露着害怕的神情，万俟羽就不由心中一寒。

“給這位老人和小孩一包食物。”万俟羽輕聲道。

年輕人轉過身子，一臉驚訝的看着万俟羽，“客官您不知道，這樣的人每天都會來好多的，你就算是菩薩在世，也怕是救濟不過來，何必花這冤枉錢”

万俟羽嘆了一口氣，“我救不了世人，但是既然遇上了，也就是天意使然，你不必多說，去拿食物吧。”万俟羽又掏出一塊銀兩，給了年輕人。

年輕人看了看手中的銀兩，又看了看万俟羽和老人，一臉無奈的把銀兩收進衣袖之中，扭身走進了酒肆之中。

老人牽着小女孩，對万俟羽深深施了一個禮，眼中含淚的說道，“謝謝這位先生，我這孫女真的是快要餓死了。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我可以死，但是這閨女是她家唯一的血脈了，她要是死了，我怎麼去見她家的列祖列宗。”

正說着，年輕人這次回來的很快，兩隻手各提了一個包裹。万俟羽微微一笑，接了包裹，對着年輕人點頭表示感謝。年輕人好像很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後腦勺。

万俟羽將包裹交給老人，又蹲下身子撫摸了一下小女孩的腦袋，“這位可愛的姑娘，可以告訴我你的芳名嗎”

小女孩雖然有點怕生，但是看到万俟羽一臉微笑和藹的樣子，壯着膽子的說到，“我叫憐鏡，鏡子的鏡。”

“好名字，憐鏡。”万俟羽讚歎了一聲，又掏出一錠銀子交給憐鏡，“憐鏡小妹妹，以後長大了可要好好照顧你的奶奶。”

小女孩看了看万俟羽，又看了看她的奶奶，用力的點點頭。

万俟羽大笑一聲，翻身上馬，回頭做了一個告別禮就離開了。

小女孩看着万俟羽漸漸遠去的身影，雙眼之中竟然閃動着一絲愛慕之意。然而這一切，万俟羽是看不到了。但是命運的輪盤已經開始轉動，今日万俟羽也不知道自己間接的救了一個了不起的人物，以後會給這世間攪動起無邊風浪，而一切都是後話了。

万俟羽摸了摸自己的錢囊，不由哭着臉的嘆道，“我去，那人還真沒有騙我，這一路上的可憐人可真多，我現在跟他們一樣窮了”

万俟羽不禁心裏發涼，這世間蒼涼如冰，民生疾苦，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何時是個頭。白雪不語，馱着万俟羽行了半晌，然後在一個湖邊讓万俟羽下馬休息。

万俟羽對着翠綠的湖水呆立了一會兒，復又繞至樹下，揹着旭日盤坐。四周靜悄悄的，安靜的彷彿能聽到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越跳越沉，似乎有無上情緒涌動，讓人寂.寞萬分。不多時，又感微風襲來，只見樹枝、樹葉的影子分明起來，山谷中傳來陣陣雀兒的啼聲。万俟羽閉目養神，惟有耳朵始終張着，聽到偶爾傳來魚兒戲水的聲音。

万俟羽微睜雙目，微微一笑，甩掉心中煩惱，撿起地上的魚竿，口中唸唸有詞道，“閒來垂釣碧波上，也無風雨也無晴。沒錢大不了我就釣魚來喫。”

也不知道是這湖中魚多，還是万俟羽運氣好，不多時便釣到好幾條大魚。万俟羽心滿意足的架起篝火，烤起了大魚。喫着烤魚，喝着好酒，心中不亦樂乎。好不容易等到酒足飯飽了，身子一卷，躺在篝火旁就睡下了。

白雪環視了一下四周，也捲曲shuang腿，躺下休息了。一人一馬的呼吸聲在山谷之中靜靜迴盪。

黑夜黑的深邃，但是這篝火卻不曾熄滅，就像是希望從來不會爲外界的困難所動搖。

東方剛剛露出魚白，雕欄玉砌的金雁橋彷彿鍍上一層金光。橋下河水湍湍，幾隻魚兒奮力跳起又落入水中，橋上兩隻金雁掙脫欲飛，橋上行人往來，摩肩接踵，互相打着招呼。金雁橋就設立在雒城門口，天南地北入城之人，似乎在這時變成了一家人。

不遠處，遙遙而來一位騎馬喝酒的白衣公子，肩靠一杆漆黑墨金色魚竿，腰挎三尺青鋒，揚手飛出酒壺，喝了一聲駕，飛奔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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