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趙,快,把馬借給我”
“誰啊”
當鋪的櫃檯後,趙掌櫃擡頭,就見一團粉色急匆匆地朝這邊跑來,定睛一看,正是主家的五小姐。
雲五星氣喘吁吁地跑了一條街,幸而是鬧市,柳思月的馬車行得不快。但她這是要去哪裏她追得好生辛苦,眼看那馬車漸行漸遠,她慌得尋了一家自家的店鋪,騎了一匹馬,匆匆追了上去。
城外的賢映寺,人羣熙攘,香客如流。寶殿佛塔,耳畔盡是誦經祈福之聲。數鼎碩大香爐環在佛像前,信衆跪地,青煙繚繞中,盞盞佛燈長明,香火甚爲旺盛。
將柳思月一衆人領到寮房,小和尚衝衆人一禮,“衆位施主,南邊是男舍,北邊是女舍。來寺掛單,本不得已;行權方便,暫且隨緣;三寶聖地,修德有功;擾亂他衆,罪過無邊。既蒙留宿,當遵本心。各位,請自便吧。”
“有勞。”柳思月還以一禮,徑直帶着碧桃去了女舍。
這才新婚,她來寺廟幹什麼出家啊那也不對啊,咋不去楓山的尼姑庵呢
一路盯着柳思月,直到她消失。雲五星躲在遠處,攪着手帕納悶。
待那小和尚路過,她衝小和尚招招手,“小師父,來來來。”
小和尚探過頭來,“施主有何貴幹”
“剛纔那位女客,可是九殿下的妾室柳氏”
“施主問這作何”那小和尚打量了她一番,有些提防。
“我不是壞人。”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爹是雲德庸,我公公是張士真。”
雲德庸和張士真,整個帝都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皆是鼎鼎有名的善人富戶,每年捐給寺廟的香火錢,便是一筆大數目。小和尚面色一變,雙手合十,“原來是雲施主,失敬失敬。”
“那你告訴我,剛纔那女子,是不是柳氏”
看她的裝扮模樣,是個面善的人,告訴她也無妨吧那小和尚也不過十三歲年紀,正是單純,點頭道,“是柳氏。”
“她來幹什麼”
“爲九殿下誦經祈福。”
雲五星“哦”了一聲,眼珠一轉,“那就是給我七妹夫誦經祈福咯嘿,我這個做姐姐的,也不能懶惰。小師父,我也要掛單住宿,誦經祈福。”說着,她伸出兩個指頭,“掛一單,住兩人”
很快,雲五星掛好一單寮房,又匆匆下山將雲三月拉上了山。
不大不小的寮房,擺設簡單,兩牀、兩桌、兩椅,正好可以住兩人。
雲三月坐在牀上,有些不情願,“五妹,你這又唱哪齣戲她不就是上山禮佛嗎,有什麼可看的。”
雲五星躲在窗後,
目不轉睛地盯着對面的寮房,住得正是柳思月。
“你傻啊,誰新婚沒幾天就上山啊,和尼姑似的。誦經祈福,呿,誰信,不能在家搞嗎還跑到這裏來。這小蹄子可是奸相柳之效的女兒,老鼠生的女兒會打洞,骨子裏就壞得很,心思還挺多,都把七妹趕到西房住去了”
“那又如何,七妹自己不爭氣,她”雲三月咂摸了脣,頓住不說話了。
“她什麼她”哪裏聽不出雲三月話裏有話,雲五星擰眉,跳腳了,“那些人亂說的,你也信就老七那慫包,她敢嗎別人不清楚,你我還不清楚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哪裏去會野男人”
是這個理兒沒錯,雲三月喃喃,“那那九殿下,反正七妹不潔,是從別院裏傳出來的。”
“你也知道是傳的別輕信道聽途說,就像一隻傻狗,別人隨便扔了一塊石頭,就以爲是骨頭,急忙跑去撿”
雲三月噎了噎,不說話。
看她那樣子,雲五星頓覺說話重了些,轉而低聲喃道,“別人信也算了,咱們是孃家人,怎麼能信這種傳言呢你不見爹都心疼成什麼樣子了。三姐,你嘴上這樣說,可是你不也和我家一樣,我見三姐夫也斷了和柳家的生意來往。”
雲三月點頭。
雲五星抓過她的手,低聲道,“三姐,什麼時候七妹自己親口認了,咱們才能信。等哪一日有機會了,咱們見一見七妹。咱家老七,只能咱們欺負,旁人想也別想咱們先從這個柳思月這小蹄子入手,再給寧止使絆子”
雲三月又點頭,“嗯,聽你的。”
雲五星說完,又轉過去窺伺柳思月的動靜。
只是奇怪了。
一連三日,柳思月除了去大殿繞佛、拜佛,做早課、晚課外,她大部分時間都在寮房裏,沒有任何異常。
難不成真是來禮佛的這小蹄子有這心性
“五妹,要不要不咱們回去吧。咱們上山都三日了,家裏”
雲五星翻白眼了,“家裏纔不擔心咱們呢,張昭那王八蛋定是在妓院裏風流快活。至於你相公,嚯嚯,不是還有兩房妾室嗎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你就甭費心了。”
是啊,她家相公纔不會擔心她呢。雲三月嘴一撇,愁眉不展,泫然欲泣。
“甭哭,哭有什麼用。你男人又看不見,你傷心難過個什麼勁兒啊。人家快活着呢,你得自己尋樂子,懂嗎”
“懂。”雲三月抹了把眼淚,抓起一把瓜子嗑了起來。
恰逢此時,對面的房門“吱呀”一聲,雲五星耳朵一豎,湊到窗戶上一看,就見柳思月和碧桃出了房門,一路出了寮房。
這主僕兩人,這是要去哪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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