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沒時間嗎”
“哦哦,這麼急的單子不能接啊。”
“破損陶器的單子不考慮嗎哦,容易劃傷啊,那不好意思了”
“你一定要幫幫我#在外地啊,好吧。”
“喂,你最近檔期有空嗎行,白。”
一圈電話打過,鄒心兩眼發黑。
“說最近都不在b市,要麼就是排滿了,你知道的,好模特一般都在公司地位比較高,自己也能決定一些行程,所以檔期也是,排得很滿的,哎”
鄒心頭禿。
又打過幾個電話,一個要來的都沒有,鄒心想自己扯頭髮實名暴躁了
“辦法別人給想到了,沒想到自己關係找不到幫忙的。”鄒心自抱自泣,那一刻人見人怕的鄒主編竟然覺得自己內心哭泣得像是個孩子一般無助。
白冉眼珠轉動,想到一個人,提議:“不然我,試試”
“你能找到人”
“我認識位幫過我忙的模特,也是a模,就是如果真的要來”
“我懂我懂我懂,我一定給她好的待遇,快讓她來吧救急如救火,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白冉看鄒心這個態度,什麼也不說,將電話撥通了。
她打的是楚宜的電話。
“喂”那邊一個女聲疲憊。
白冉問:“楚宜,你今天有時間嗎”
“啊我嗎我休假。”
這樣說白冉倒是有些爲難,大概習慣了西式的工作方式,在節假日打擾別人也讓白冉覺得怪不好意思的。
“那你在b市嗎”
“在。你找我”
楚宜那邊話沒說完,驟然一個女聲出現在背景音裏。
“表姐,你什麼意思,爲什麼不准我去啊”
楚宜的聲音:“我在打電話,有什麼待會兒說。”
“你不能先和我把這件事兒說清楚嗎,有什麼是比我這事重要的。”
楚宜:“你夠了沒有你做了什麼自己心裏有數,問我爲什麼不準,那你去問問助理這次的活動規則,你再回來你就知道了”
“但是他們那邊說了啊,b模也不是不能考慮的,爲什麼就不帶我去呢”
“昆昕我打完電話再說”
楚宜一聲擡高,白冉都愣了愣,然後楚宜聲音又柔和下來。
“不好意思啊,白小姐你說。”
白冉也不方便問人家家裏的事情,直言道:“那個,我們這邊出了點小問題,需要一個a模,你想來嗎,至於報酬的話”
白冉看向鄒心,鄒心對白冉伸手。
白冉將手機遞給鄒心,用口型說“姓楚”
鄒心一拿着電話,頓時專業的工作精神就上身了,言笑晏晏道:“楚小姐嗎,這裏是佳人雜誌社,您今天休假是吧,是這樣的#”
“如果您來的話,我們這邊給你按加急費用的合同補行嗎”
那邊說了什麼,鄒心不放棄:“沒事,不要求這些,白冉作爲入鏡模特的氣勢比較強,可能不會專拍臉部的,您來了就知道了。”
“對對對,不會用您不好的狀態。”
“最近偏瘦沒問題沒問題,您來吧。”
“如果您還是猶豫的話,不然到時候報酬再面議”
鄒心長舒口氣:“好的,好的,真是感謝了,我們就在佳人雜誌社的大樓,您打車來,車費雜誌社報銷。”
“好的,好的。”
將手機遞還給白冉,鄒心輕聲說了句:“你朋友是不是遇到什麼事兒了”
白冉:“啊”
鄒心:“她說她最近留不住脂肪,上鏡稍微顯瘦了些,你知道模特對體型要求很變態的,每天還有健身的一些要求,很容易造成厭食暴飲的疾病,她來了你問問吧。”
說到這個地方自覺多嘴了,鄒心笑笑:“就關心一句,別嫌棄我話多。”
白冉搖頭:“怎麼會是話多。她來了,我看看吧。”
鄒心說的這些,白冉覺得是對的,剛剛電話裏又聽到爭吵,說不定真的遇到什麼事兒了。
不多時,小林同城定的鮮花到了,同城送來好多鮮切的。
花店只有玫瑰百合一些比較正式的節日花,櫻花花瓣比較大,小林找了找,只有賣整苗的那種,沒有單賣花的,小林問鄒心:“一定要鮮花嗎用那種假花花瓣可以嗎”
鄒心扶額:“我去問問道具組有沒有,有的話直接用道具組的吧,這些花瓣我也讓人來薅下來弄成花瓣。”
“對了。”鄒心想到什麼,“我再去問問有沒有收集的和服,我記得去年做一個專欄的時候,雜誌社自己購入了一批和服的。”
過了會兒鄒心回來,沒成想雜誌社還真是什麼都有。
畢竟是面向全國的三大雜誌社之一,而這裏又是佳人的總部,光是雜誌社就佔了一半的寫字樓,有也正常。
道具組跟在後面,手裏拿了幾套和服,都是洗過的,完好的封存在大透明的掛衣袋裏保證着衣服的形狀完好,沒有過多的壓褶痕。
鄒心看向顧西祠和孫雅,問他們:“你們覺得哪一套好”
白冉連忙上網找出楚宜的照片,讓他們也給楚宜定一套,想了想,白冉說:“大概淨身高在175c,174c175c右,穿鞋的話,看跟的高度。”
孫雅:“沒事,穿木屐,而且你們是跪着和坐着拍的平面,和身高關係不大。”
顧西祠在一排衣服上逐次看過去,白冉跟着他視線也看。
一排的和服從淺色到深色系都有,花紋都是霓虹那邊比較傳統的紋飾,買的很有代表性,任一件看着都挺不錯的。
道具組的工作人員指着其中兩件說:“這兩件可以同框出現,去年用的時候效果還不錯,其他的搭配沒這兩件好。”
一件是白底粉櫻花的,一件是藍底白雛菊的。
顧西祠在另一件前站定,孫雅在後面附和:“這件拍盤子和杯子不錯,可以搭個櫻花樹下喝茶的景,都納入進去了。”
“那人怎麼拍”顧西祠反問。
“跪着喝茶”
顧西祠跟着孫雅思維搭畫面:“那還需要一張四方的小木幾。”
孫雅:“最好在木地板上拍,這樣後期的美工就摳背景就是了。”
顧西祠:“那在木地板上,邊上搭個櫻花樹,裂紋用花瓣來遮掩,白冉穿和服在喝茶,還需要一個茶壺配一套,背景用綠幕,到時候直接摳圖用虛像搞成一個庭院的背景或者天空的背景都行。”
孫雅:“不錯啊,還是朋友你厲害,那該準備的就開始吧。”
顧西祠讓白冉過去,白冉站近,他將那套中意的和服比劃在白冉身前,微垂着眼打量,一言不發,神色冷淡又疏離。
有一陣,白冉聽見顧西祠說:“嗯,可以,換個腰帶吧,白色的底色,白色的山茶,綠色的樹葉,腰帶換成正紅色的,不然太黯淡了。”
說完這句,擡目,目光落在白冉的頭髮上。
白冉:“”
顧西祠實言:“霓虹的國民審美崇尚可愛,一般穿和服的女性,會剪劉海。”
白冉捂住額頭的長髮:“我可以替我的頭髮拒絕嗎”
“那做空氣劉海吧,讓髮型師給你把劉海蓬鬆感吹出來,也不需要剪太多的額發。”
白冉鬆了口氣:“這可以。”
空氣劉海一般在兩側額頭剪出幾縷頭髮來就是,主要還是靠捲髮棒和吹風的威力來塑造空氣感,壓平壓實在了,其實就一丟丟頭髮。
不喜歡賣萌劉海的白冉可以做這種。
剪了之後,長起來也快。
顧西祠聽她說這麼快嘴角上翹,不知道是不是嘲笑。
他將衣服抵還給工作人員,輕聲道:“還怕這個”
白冉解釋:“這是形象問題。”
“劉海不是看着很乖嗎”
“我不是那種長相。”
白冉長得漂亮,這個身體本身的臉是一種明淨又鋒利的美,合適的眼型,挺拔的鼻樑,一眼就能辨別出來輪廓感,用了劉海遮住額頭有些得不償失。
反而是白燦燦那種楚楚可憐的長相,其實剪了劉海就相當於擁有了殺器,會更加乖巧,臉上的五官分得開,眼睛又大個,眼尾無辜下垂,只要不衰老,臉上就會有種幼態,是亞洲人最喫的娃娃臉。
想到什麼,白冉怔怔看顧西祠。
顧西祠:“”
白冉伸手在半空,呆呆問:“能在你臉上如果你覺得冒犯我就”
“可以。”
想離開的男人又定在原地沒挪步。
白冉伸出手指去,輕輕的,小小的壓了下顧西祠的眼尾。
他就看着她的手指靠近,再壓在皮膚上,臉沒動過,動的只有眼珠子,讓白冉知道他的目光跟着她的動作在。
啊,果然啊
“你在嘗試什麼”
白冉手指沒挪開,說:“你的眼睛,偏細長,眼尾是上挑的,這樣給人的感覺很銳利。但是眼尾要是
能稍稍垂下來些,就會顯得無辜一些,柔和你給人的整體印象。”
男人整好以暇,淡淡道:“銳利好,有氣勢,無辜拿來幹什麼”
說的也是,他可是全書裏最大的反派了。
白冉放下手,笑着說:“就是好奇想試試,突然想起來了。”
“想起來下垂眼會顯得無辜單純”
“嗯。”
顧西祠脾氣好:“我鼻子挺,脣偏薄,整體五官也不適合下垂眼。”
“而且,沒必要從長相就討好別人。”
哦。
天生反骨。
她低頭看自己的手,無端想到後續情節,如果顧西祠能對別人多展現一點內心,是不是也不會變成最後那個喜怒無常的人。
對了,書裏他是怎麼變成那種人的
想到這茬,白冉竟是一時茫然。
一個人的性格大變,註定會遇到些事兒,或者打擊。顧西祠現在除了冷淡點,很正常啊,莫非,這之間還會出什麼事兒
白浩的車禍和顧西祠的性格變化,這兩件書裏面都沒有細寫過的事情,一時間讓白冉感覺自己站在一層霧後般。
不能立刻撥雲見日。
半個小時後,道具組集思廣益,一個木地板的攝像棚裏搭起來場景。
千代鶴送來的瓷器裏沒有茶壺,從雜誌社一位主編的桌子上,抓來一個好看的用着,也是粗陶的古拙風格,和千代鶴的盤子茶杯很搭。
白冉按照孫雅說的,一套都換好了,長髮被梳起挽成了髮髻在腦後,日式的布藝花頭飾也綴在耳朵邊上,髮型師做空氣劉海比較好,用最少的頭髮,給做出了最大的效果來。
穿上顧西祠選的那套和服,整個人素淨淡雅,跪坐在櫻花樹下,兩個從中間碎成兩半的盤子擺着,用櫻花瓣遮住碎裂的裂紋,像是盤子上落了一道花雨般,孫雅擺的極爲巧妙。
那個破損的杯子被白冉拿着,假裝在喝茶。
因爲要遮擋,白冉拿着杯子破損面,缺口就將將貼在脣邊上。
將杯子遞給白冉,顧西祠說了句:“小心。”
白冉點頭,循規蹈矩,接過茶杯小心翼翼,見她動作有分寸,顧西祠才挪開目光。
對着鏡頭人是側坐的,一個俯拍的視角,顧西祠和孫雅輪流到鏡頭裏去看。
鄒心見縫插針就說兩句感謝,聽煩了孫雅,她說:“鄒主編,有空幫忙買杯咖啡上來如何,我今天還沒喝,想喝。”
鄒心立刻去安排。
顧西祠嘲笑她:“想讓別人安靜直說就是。”
孫雅懟回去:“就不”
看過幾遍隨手抓的圖,孫雅撐着自己下巴嘆氣:“是不是臉還是露出來的多了些”
顧西祠承認:“能看清五官輪廓。”
“那要怎麼辦呢,她已經是封面模特了,再重複用同一個人,這本刊她出現得就太多了。”
顧西祠想到什麼,沒說話。
孫雅踱步走來走去,唸唸有詞:“模糊長相模糊長相這種小清新的片子又不能畫濃妝,本來就是個少女的片子,總不能咦”
顧西祠知道她想到了。
但見孫雅拍手,笑着說:“對啊,不一定要拍少女啊,也可以是霓虹的花妖嘛,這樣就能在臉上繪花,然後就能掩蓋五官長相了。”
白冉想了想,點頭認同:“可以。”
小林興奮:“那你要畫成什麼樣子。”
“我”孫雅愣了愣,“我不會畫花呀。”
小林懵逼:“那誰來”
這話沒問出來,孫雅的目光已經定在了身邊人的身上,白冉跟着孫雅的目光看過去,顧西祠安然站着,不言不語,只是臉上表情特別冷漠。
孫雅用手柺子去碰顧西祠,低聲道:“你最會的了,畫一下唄,就幾片花瓣”
顧西祠睨孫雅,沒好聲道:“你是想到了我以前畫的那套罌粟”
“對啊,你不是爲了研究”孫雅聲音壓低,“研究蕾絲裏能融入哪些圖案,有段時間什麼花都畫嗎”
“那是以前了。”
“現在就不行了”孫雅瞪眼。
“你別裝。”明知道自己手有問題,重點根本不對。
“唔”孫雅眼珠子轉的飛快,“那你就試試唄,畫不下去就算了,想想,在你最喜歡的模特身上繪畫,有沒有很激動”
“”顧西祠聲音低,但卻是咬牙切齒,“孫雅”
孫雅聽完快速轉頭,對邊上沒聽清的小林和白冉笑,一語定音:
“他說可以,就他畫了”
顧西祠:“”
小林:“”
小林看孫雅身邊表哥的臉色,明明不像是可以啊
人體油彩在孫雅的張羅下被拿了上來,見顧西祠不動,孫雅今天也是鐵了心,主動伸手積極幫忙調色。
顧西祠看到一半,看不下去孫雅胡亂塗鴉的古怪色調,幾乎就差上腳踹將人踹到一邊去。換自己接手,洗了毛筆,換個新的調色盤,調出幾個櫻花常用的色。
顧西祠有些無奈,看向白冉說:“可能繪畫時間會有點長,你別動。”
白冉:“好。”
一點不抗拒。
孫雅在邊上逼逼:“人家肯定早就經歷過彩繪了,又不是什麼大事兒。”
“好好好,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您老人家請,快給畫了吧。”
說到一半拜倒在顧西祠的冷凍視線下。
顧西祠將調色盤放一邊,坐到白冉身前,目光注視她臉部,手上持着筆,白冉只覺得他和任何時候都不太一樣。
顧西祠變得,很專注。
她沒見過的專注。
顧西祠說:“別動,我打幾個基點。”
手伸來,白冉臉上微微發涼,從側臉臉頰到脖頸,迅速的畫上了許多個點。
下筆前踟躕,顧西祠手在白冉臉上比劃又比劃,不斷自言自語否決和肯定什麼。
到真正畫起來,顧西祠動作迅速,下筆如神,且專注。
沿着基點,右手握筆,迅速的,在白冉皮膚上勾出許多大輪廓來,脖頸處尤其,一筆又一筆微涼遊曳,櫻花樹幹的形狀快速被勾出。
就是白冉感覺顧西祠拿筆的手有些不穩。
隨着時間流逝,慢慢他皺起眼眉來,下筆越來越有力快速,像是慢一點會被什麼追上一樣,一根無形的弦被越拉越緊,驀的,勾在白冉臉頰下方的筆觸突兀一偏,油彩斷裂,顧西祠眼睜大一瞬,停下動作。
片刻後,白冉眼中,他輕嘆了口氣,她的心莫名揪起來了。
那雙眼睛黑黝黝的,透不出光來,白冉仰着頭沒動,看不透他在想什麼。
顧西祠伸手,左手輕輕捏住白冉的下巴固定,右手將斷裂那筆的尾巴用拇指揩掉,他依舊是低眉垂目的,白冉卻覺得顧西祠變了,具體哪裏,又說不出來。
相對無言。
孫雅站在一旁看完,也是眼色沉沉,別人看不出來,她能看出來,顧西祠運筆的手很剋制,因爲手在顫動
還是不由自主的發顫嗎
因爲發顫所以畫不出完整的圖來,畢竟構成圖畫最基礎的線條都不穩
孫雅沉默,有些難受。
顧西祠笑,笑容不達眼底:“別緊張,剩下的都是短筆了,就是可能重複很多次。”
“稍微耽誤點時間,還是畫的完的。”
白冉:“我不緊張,你緊張嗎”
他的手在發顫,很微小,但是白冉能通過筆觸感受到。
“不,我只是,管不住手而已。”
低聲說完這句,顧西祠轉身過去,洗筆,似乎不想再面對白冉,逃避對視。
調色盤上的另一堆顏色被運用起來,毛筆沾好,顧西祠回頭,深呼吸幾息,神色更正經,這次要畫眼角下的櫻花了,顧西祠伸左手握着白冉半張臉固定,右手擡高。
他說:“別動,不會太久。”
目光專注,兩個人靠的近,但是白冉知道,顧西祠沒看他,他的目光更爲集中的落在畫上,花瓣每一筆的勾勒都短,筆尖剛挨着皮膚就一觸即分。
一朵朵櫻花,在極爲短快的筆尖下誕生,看到雛形的小林哇了起來。
白冉眼前的顧西祠,額頭有些冷汗滲出,但是放在自己臉上的左手卻一動不動,不容許自己這塊“畫布”發生半點位移。
顏料很快用盡,顧西祠伸手精準蘸取,目光始終沒離開白冉的臉頰。
一筆筆添出繁盛的櫻花,直到最後幾筆,顧西祠才稍稍放鬆,他眉毛上都滲出細密的冷汗來。
顧西祠這個時候才注意到白冉視線一般,對視片刻極快挪開目光,問:“我有什麼好看的”
白冉下意識否認:“我只是睜着眼”
顧西祠又笑,不過這個笑很真實,不是剛纔的皮笑肉不笑,眼尾都彎起。
“好,只是睜着眼。”
放鬆的語調,莫名帶着些寵溺縱容。
淡淡的話,讓白冉的耳朵有點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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