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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八章悲亦喜,笑且哭(上)

村口有一棟顯得有些破敗的屋子,風一吹,院子裏掛着的衣服便四處飄蕩,像是被扯着線的風箏,怎麼也飛不出那院子。

但今日的風似乎比往日要大一些,這些衣服都飄出了院子,落在了腳邊。

徐長安彎下腰,撿起了這一件被洗得發白的衣服。

這座矗立在村口,十一年如同一日,彷彿望夫石一般的屋子終於失去了主人;同樣的,這些衣服也沒了牽掛,再也不會有人將它們固定在門口的竹竿上了。

徐長安手裏的衣服似乎還有淡淡的香味,風一吹,也隨之消散。

那個人一走,這兒似乎便失去了生機。

一隻素手輕輕的拍了拍徐長安的肩頭,徐長安轉頭看到的是顧聲笙那溫柔如水的眸子。

他深吸了一口氣,拿着那件被風吹走的衣服,推門進入了院子之中。

“咯吱”一聲,一束陽光將徐長安的影子帶入了屋子裏,拉得很長。

屋子裏一切如故,書桌,微微打開的窗戶,窗邊的小方桌,那兩個徐長安曾經坐過的蒲團,仍舊好好的在方桌之下。

陽光下,徐長安一陣恍惚,似乎看到了那爐子正沸騰,裏面的茶水散發出了香味。

但他很快恢復了過來,走上前去,摸着那些棋子,彷彿看到了那位佳人一個人獨守之時捻着它們沉思的模樣。

書桌、書、蒲團、棋子,一切都沒變,但又似乎什麼都變了。

少了那個人,整座屋子彷彿失去了靈魂。

徐長安想了想,準備收起棋子,一些衣物。桃花叔雖然不見了,他消失在了河水中,連屍骸都沒有找到。

或許這就是他最好的歸宿吧,他美了一輩子,到最後依舊是美的。

不過,老話常說“入土爲安”,不管怎麼樣,徐長安都要給他立一個衣冠冢。

徐長安的手還沒有觸碰到棋子,突然聽到了聲響,他和顧聲笙沒有多想,急忙關好了門,一切復原,隨後跳出了窗子,躲在了窗子後面。

門口站着一個人,但那人沒有進來。

他走到門口,又轉頭而去,如此往返了好幾次,最終還是沒有勇氣進來。

徐長安他們從窗子口看向了屋子裏,看到了在門口徘徊的那個人影。

……

希澈不知道該怎麼辦,桃花叔是一直陪伴他的長輩,但也是殺他父母的“兇手”。

希澈來到了門口,站在門口好久,都沒有進來。

他很想進來,想看看他熟悉的這兒,他還想在這兒大哭,嚎啕大哭。

可一想到父母的死亡,想到姐姐受的苦,他便怎麼都哭不出來。

甚至按照常理,作爲村長的他應該帶着村民前來燒了這兒,並且把裏彥這個名字摘除族譜,且讓他世世代代受到唾泣。

這做法,二長老和他建議過。他也不得不承認,在某一瞬間,他的確想過。

可一想到桃花叔的模樣,桃花叔的淺笑,桃花叔教他識字下棋和給他倒茶的時候,他便怎麼都恨不起來。

在二長老的攛掇下,在村民們的鼓動下,他不得不下令拆除這兒,雖然在他的堅持下,這兒能夠多存留一天。

希澈嘆了一口氣,一隻手都摸上了門,可還是沒有勇氣推開這扇門。

這一次,他選擇躲避。

他猛地轉頭,看到了一男一女。

男的穿着青衫,揹着一柄紅色的巨劍;女的穿着紫衣,臉上戴着紫紗。

“徐大哥。”

看到徐長安,希澈還是低下頭打了個招呼。

“想進去就進去吧!”徐長安看着低着頭的希澈,手扶上了他的肩膀。

希澈如同一頭小牛犢子,倔強的說道:“誰想進去啊,這兒明天就要拆了,我只是來看看這破地方拆了之後能不能當個茅廁!”

徐長安的手懸在了半空,最終還是沒有拍下。

希澈擡起頭來,眼中似有淚花,聲音也有些哽咽。但少年終歸是少年,他還是倔強的說道:“你們要拿啥東西就拿,這破地方我纔不稀罕,明天就把它拆了蓋成茅廁。”

聽到這話,就連顧聲笙都差點忍不住想要說道希澈兩句。但最終還是忍住了,因爲徐長安輕輕的拉了拉她的衣袖,制止了她。

希澈一隻手裏將手放在了身前,似乎是握着什麼,便直接跑出了院子。

“你姐姐也承認她是兇手,你爲什麼就相信你姐姐有難言之隱;桃花叔也同樣承認了,那爲什麼就堅信他是害你全家的兇手?”

正要跑出院子的希澈一愣,但也只是一愣,便跑出了院子。

看得希澈沒了身影,徐長安轉頭看向了顧聲笙輕聲問道:“你真的相信他恨桃花叔?”

顧聲笙遲疑了一下,沒有回答。

可偏偏就是她的遲疑,讓徐長安看到了她的答案。

徐長安嘆了一口氣,帶着顧聲笙走出了院子。

而在裏院子門口不遠的路上,丟着一小沓紙,還有一小塊墨。

顧聲笙不解的看着徐長安,徐長安走到了路上,彎腰撿起了這些東西,回到了顧聲笙的身邊,看着希澈遠去的方向這才說道:“以前他就是這樣來給桃花叔送筆墨紙硯的,有些人,你嘴上說着恨他,恨得不得了。可是啊,一些習慣卻還是暴露了愛,敬重的愛。”

顧聲笙眉眼低垂,不知道在想着什麼。聽到這話的她,突然想起了自己對徐長安那種特殊的感覺。

“都說小時候詞不達意,大了言不由衷。可是啊,小的時候,人類便已經學會了言不由衷。”

顧聲笙偷眼瞧了一下正擡着頭看向遠方的徐長安,如同一個小偷偷了東西沒被發現一般,長舒了一口氣。

“走吧,都說入土爲安。我們還是幫桃花叔立一個衣冠冢吧!”

徐長安轉身回到了桃花叔的房間,收拾起棋子和衣服,當然他們也收拾了馬三留下的東西。徐長安打算在河邊給他們二人立一個衣冠冢,傳說中人死了會變爲魂,若是真的有魂,立一個衣冠冢他們的魂也有個棲息的地兒。

看着在忙碌的徐長安,顧聲笙還是忍不住問道:“你難道真的不擔心這地方被改爲茅廁?”

“那又怎麼樣,他已經等到了他要等的那個人,這個地方不重要了。”

顧聲笙“嗯”了一聲,繼續收拾着東西。

“而且,我相信希澈,他不會的。人死了,總歸要留個念想的地兒。”徐長安又突然說道,他看向了門外,眼神堅定。

……

這一天,徐長安出奇的順利,他爲馬三和桃花叔在門外立了一個衣冠冢。

到了晚上,三位主事長老帶着希澈便直接找到了他。

看着來勢洶洶的幾人,徐長安將小青霜交給了顧聲笙,自己將三位主事長老還有希澈請進了屋子裏。

“多謝徐小先生,但明日之後,這兒的封印也當關閉了。我們村子發生了這麼多事,當年的懸案也解決了,村子裏啊可以說是大傷元氣。不僅一位長老受傷,也有村民無緣無故的失蹤了。所以……”

說話的是小長老,他語氣雖然很客氣,但只要是個正常人都聽得出來話裏話外的逐客之意。

正在倒茶的徐長安手一頓,幾位長老心裏都一顫。畢竟徐長安和齊鳳甲一脈相承,齊鳳甲可是個狠人啊,當年一人殺了他們村子幾十人,還是手下留情的情況下。

如今他們和徐長安說這事兒的時候,心都是懸起來的。

畢竟前幾日徐長安的表現,也說明了徐長安是個渾人。

但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徐長安只是淡淡一笑,轉過了頭看着幾人。

“行,但我有一個條件。”

徐長安又一頓,幾人嚇得不敢大聲出氣。

“我要湛胥跟着我一起走,三位前輩也應該明白我的來意,只是爲了封印不被打開而已。只要湛胥跟着我一起離開,那便行了。”

幾人相視看了一眼,還以爲是啥苛刻的條件呢!

就這個條件,在他們眼中不算是條件,即便徐長安不提,他們也會這麼做。

三位主事長老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笑容。

徐長安的戰力他們可是都見過,至於湛胥,若是勸不走那就直接趕走便是。

幾人很痛快的答應了,便出了徐長安的院子,朝着湛胥的住所走去。

湛胥的心情有些好,臉上總是掛着微笑。似乎希卜的脫身並沒有影響他,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似乎他有把握打開封印。

今日他坐在了院子裏,搖着摺扇,身前放着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壺酒,頗有才子對月飲酒吟詩的架勢。

而在其身後,霍格低着頭,如同一條狗。

三位主事長老帶着希澈纔到院子門口,霍格便站了出來將四人攔在了門外,彷彿這兒是他們的地盤一般。

“四位,你們的來意主人已經知曉了。主人今日有雅興對月飲酒,還望四位不要打擾。”

霍格這話,反而讓三位主事長老不知所措。這明明是他們的村子,聽對方這意思是要把自己幾人趕走。

三長老脾氣最爲火爆,杵着那根村子裏人人都怕的柺杖就直接站了出來,大聲喝道:“放肆!”

說着,便掠過了霍格,朝着湛胥闖來。

“老子還沒見過反客爲主的……”三長老此番做派,霍格不僅沒有阻攔,反而側身讓開。

眼看着三長老的柺杖將要打在湛胥的頭上,一道黑影從屋中躥了出來,一把奪過三長老的柺杖不說,另一隻手還提溜着三長老,如同提着一隻小雞仔一般將三長老給丟了出去。三長老重重的落在地上,吐出了一口鮮血。

那黑色身影高大,整個人都籠罩在了袍子裏。

他拿着三長老的柺杖,輕輕一掰,那根讓村裏人犯怵的柺杖就這麼斷在了他的手中。

同時,這黑袍人身上散發出一股威壓,壓得衆人擡不起頭來。

“這……這是宗師境以上的威壓!我們村子不是有大陣嗎!”大長老咬着牙問道,可惜的是,這個問題沒有人回答他。

湛胥拍了拍手,那黑袍人便收起了所有威壓。

“回來吧,侍龍衛。”推薦閱讀//

大長老聽到這話,似乎是想起了什麼,聲音都顫抖了起來。

“這……這……是那羣傀儡!”

趕來的徐長安正好聽到這話。

“傀儡無懼大陣!”提到傀儡,徐長安想到了在小鎮遇到的那血傀宗的傳人林珊,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同時,他往後退了幾步。

現在湛胥有了一個傀儡,他絕對不是對手。

……

月光下,肅州。

瘸着腿的李義山到了這肅州,可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他卻不知道。

面對茫茫大漠,何去何從,他迷茫了。他突然覺得,自己被齊鳳甲這王八蛋給騙了!他讓自己來大漠找徐長安,卻又不告訴自己路線!

他只能等,等天地異象出現,順着天地異象而去碰碰運氣。

李義山擡起頭,只見天上劃過兩道長虹。

這一看,便知道是修爲高深者經過。

而在天上,夫子緊隨徐寧卿身後開口問道:“你知道鐵裏木村的方位嗎?每一年都不一樣。”

徐寧卿的聲音伴隨着風聲傳了過來:“我不知道,但那爲長安袁家算命的瘋子給了我一枚玉佩,他和我說過玉佩在關鍵時候能夠帶着我去找到鐵裏木村。而且我還會用玉佩幫他從鐵裏木村的村民身上取一些東西,算是幫他一個大忙。”

“那瘋子的話也能信?”夫子沉聲問道。

徐寧卿沉默了一會兒,嘆了一口氣道:“我也想破除天命,可有些時候,卻不能不信命。至少到現在爲止,那姓袁的瘋子到處留的讖言,都準了。而且,好像他和天機閣打的賭,也贏了。”

二人說話間,便已經掠過了肅州,落在了荒漠中。

徐寧卿拿出了一枚看起來平平無奇的玉佩,正不知道這玉佩該如何指引自己的時候,這玉佩突然發出了一陣光芒,朝着一個方向而去。

二人見狀,急忙跟着那光芒而去。

……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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