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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〇章我有所念人(三)

姜太守一起牀也不管什麼公務,穿戴整齊便直接來到了這汪氏別苑外守着。

徐長安起了牀,本想去看看這位姜太守要怎麼處理這姜氏衆人,更要去研究一下將姜氏在袞州的實力連根拔起。可沒成想,纔出門便遇上了在一旁候着的姜太守。

“小侯爺好!”

徐長安聽得這聲音,不動聲色的說道:“姜太守,好雅興啊!”

這姜太守的臉上堆出了一抹笑容,哈腰點頭的回道:“小侯爺早啊,下官特地來迎接小侯爺的。”

“迎接我幹什麼?”徐長安有些疑惑。

“這姜氏的案子牽連複雜,有些地方下官也不太清楚,得請小侯爺去看一看。”

徐長安聽得這話倒也不意外,這姜太守本來就不是什麼好官,但現在袞州也需要一個太守,而且他也沒有權利撤去一個太守。如今也只能讓這姜太守先暫時管着這袞州,等之後徐長安給長安遞去一封奏摺,讓長安派人來查處這姜太守便行。

更何況,只要傳出消息是姜太守審判的姜源等人,有自己在一旁監督,姜太守自然不敢繼續靠向姜氏。

或許,爲了表忠心的姜太守還會把姜氏在袞州的暗中勢力全都給挖出來。

只要暫時將姜太守逼得和自己站在一條戰線上,那麼就能以最快的速度還袞州一個朗朗乾坤。

當然,等姜太守把事兒辦好之後,他的問題自然也要查處。只是在他的問題上,徐長安會寫一封奏摺幫他稍微求一下情,看一看能不能用他的功勞抵去一部分的過錯。

雖然這事兒看起來有些不厚道,但做錯事兒終歸要接受懲罰。

這也不是什麼卑鄙,最多算權術。

“那一起吧,姜太守請!”徐長安顯得十分溫和,微微一笑道。

姜太守看得徐長安此時對他的態度,心中狂喜。只要自己牢牢的抱緊這棵大樹,以往的事兒既往不咎不說,或許還能更上一層樓。要知道,如今這天下百姓對這位小侯爺那可是尊崇有加。再加上山海王戰死,此時的徐家雖然說只有一個人,但也必然會受盡恩寵,平步青雲。

他想到此處,心裏一發狠,急忙說道:“不敢不敢,小侯爺請!不過下官並不是姓姜,而是王。長安吏部的官員名冊中我也是姓王……”

徐長安停下了腳步,頭偏向了這位袞州太守。

“那你爲何?”

王太守嘆了一口氣,知道此時便是坦白從寬的最好時機,“侯爺您不知道啊,這姜氏奇人太甚!但凡在袞州有點兒頭臉的人,都被收入了他們家族,還被他們給賜了一個姓氏。我等雖然百般不願,但胳膊擰不過大腿啊!最可氣的是,姜氏讓我們拜一個看起來三四十歲的年輕人爲幹爺爺……”

徐長安聽到這兒,感覺收這些袞州顯貴爲幹孫子的人不簡單,便急忙問道:“此人叫什麼?”

“叫姜真祖,據說在姜氏地位不低,都叫他什麼少聖。”

看得徐長安緊蹙的眉頭,李道一介紹道:“應該是少聖之一,姜氏有三位少聖,一位是原來就有的。另外兩位則是從封印中來的,這位姜真祖,應該是原本姜氏的少聖。”

“少聖是什麼?”跟在身後的薛丹晨自然也是聽到了這王太守和徐長安的對話。

“其實就和妖族的聖子一個東西,都是未來家族或者勢力的繼承人。只不過這姜氏和孔氏都是各有好幾個少聖,但最終掌握家族的少聖,便只有一個。”

徐長安“嗯”了一聲,王太守繼續說道:“但如今那羣兔崽子估計都想着把名字改回來,一般人恐怕不知道……”

徐長安露出了笑容,果真這王太守爲求邀功,要開始對以前的“兄弟姐妹”們動手了。

“那這些得全靠王太守了,您在這地界熟,以前打着姜氏名頭作奸犯科者,全都要繩之以法。還有,此地需設立一個庇寒司,至於夫子廟我會親自去看一看。”

王太守那頭點頭和小雞啄米一般:“全聽小侯爺吩咐,那庇寒司其實也有,地兒還敞亮,只不過被幾個惡霸穿着讀書人的衣服給佔領了,每月還白拿朝廷撥下來的俸祿。”

徐長安沒想到這王太守這麼上道,已經開始做事了,滿意的拍了拍他的肩頭。

只是,徐長安才往前走了兩步,“噗通”的聲音傳來。那王太守就這麼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雖說這秋季的清晨涼風習習,但他的額頭上還是有細密的汗珠。

“下官,還有一事……”王太守咬着牙,鼓足了勇氣說道。

徐長安大概知道這王太守要說什麼了,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中。轉過了身,面對着跪在地上的王太守。

“就是之前他們也一直叫我姜太……”

“你說什麼?王太守。姜什麼?這袞州難道還有姓姜的太守麼,我怎麼不知道。”

說完,徐長安便轉身離去。

王太守跪在地上,細細的琢磨着徐長安的這句話,突然間臉上露出了笑容,如同花朵綻放一般,急忙往地上磕了兩個頭。

“謝謝小侯爺!”

說罷,便急忙站了起來,朝着徐長安跑去。

……

風盪漾過湖面,那層層漣漪如同花朵綻放開來。

早晨的貓叫了幾聲,不知道的還以爲這是春天。

往日的清晨,只有年輕人在忙碌,他們要忙着賺錢養家;一些個年紀大一點的男男女女,都懶得起那麼早。這袞州是商貿之都,大多數人都是以做點小生意爲生。起那麼早沒用,很多生意都早就約好了時間,不用跑出來。

可今日卻是不同,一羣羣大媽打扮得花枝招展,臉上畫這兩個明顯的洪塞,拿着帕子便就在街道上竄來竄去。而且,她們還盡朝着那些有錢的人家戶而去。

這些有錢的人家戶都有一個共同特徵,就是家裏都有待嫁的女兒。

袞州的人最會做生意,會做生意的人大多都擅長投機倒把。昨日在汪家發生的事兒他們早就知道了,他們也敏銳的嗅到這袞州要換青天了,一個個的便開始盤算起來。?

徐長安能蒐集到的信息,都被他們給蒐集了起來。

例如:徐長安在長安有好幾棟青樓;徐長安曾經在長安被一位畫師留下了一幅圖,而那副圖中的女孩子和這位小侯爺並肩而行,她穿着一襲白衣,背上揹着古琴;當然,那紫衣別的酒還有那折戲,也被人翻了出來。

他們堅信,一切的藝術作品都不是空穴來風,定然有其原型。

短短一夜之間,這袞州城內的白色和紫色的衣裙、布匹,還有那原本幾乎無人問訪的古琴行中如今人滿爲患。

雖然這羣人不懂古琴,但只要讓自家閨女穿上白衣,背上古琴,就有可能得到小侯爺的青睞。這等好事,何樂而不爲呢?

不僅如此,那戲文中的紫衣姑娘配飾也被一搶而空,那些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們被迫拿起了鞭子,怎麼看怎麼彆扭,差了那一股英姿颯爽的味兒。

當然,也有人別出心裁,雖然沒有女兒,但他可以去包裝一位青樓女子啊。小侯爺在長安有好多家青樓,定然對青樓女子有不一樣的感情,只要他們成了,自己的好處也少不了。

整座袞州城的顯貴們,都陷入了瘋狂。

但沒有幾個是真正爲自己女兒着想的,他們都只是看重了徐長安的實力和勢力。也希望如今袞州的變天,別影響到他們。

墨硯池早早的出了門,昨夜姜伯期拿了一些好酒好肉過來謝謝他,兩人一喝便到了大半夜。

但墨硯池酒量好,每日也有早起的習慣。

其實他也沒啥事,就只是喜歡找一條小河,靜靜的坐着看着歡快的河流,思考一些亂七八糟的問題。比如萬物平等,那河水是不是也有感情,若是她有感情,會不會看自己厭煩?他總是喜歡思考這些奇奇怪怪且從來沒有對人說過的問題。

每天他靜坐的時間,都差不多一個時辰。可今日等他回到暫時居住的竹樓裏時,卻傻了眼。

只見他們那原本就不大的竹樓裏塞滿了人,全是一些媒婆,她畫着紅腮,如同燒給四人的紙娃娃一般。

墨硯池看着人頭攢動的竹樓,突然間有些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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