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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九章弒君(下)

這一夜,軒轅仁德徹夜難眠。

他的刀傷倒是不礙事,包紮了一下,喝了藥倒是沒多大問題。

連神仙樂都能戒了的他,自然不會因爲這小小的失敗而放棄。如今的他,論玩手段可能比不上湛胥等人,但意志力和自制力,一定不比湛胥等人差。

最爲重要的是,他有爬起來的決心;在逆境之中不屈不撓的意志。

他站到過山巔,俯視過衆生;也曾跌落谷底,成爲了一名癮君子。

但他掙脫了泥沼,便只能奮勇向上。面對困境,他也更容易冷靜。

現在,他在思考要怎麼把荀法等人弄死。若是錯過了這次機會,恐怕以後就沒機會了。

想了一夜,不管他用什麼法子弄死荀法,湛胥都會教訓他一頓。但,卻不會殺死他。

不過,教訓也分輕重。所以,軒轅仁德一直在找一個既能堵住天下悠悠衆口,又能儘量減小自己損失的法子。

要是不顧忌這袁老的影響力,只要他動作夠快,荀法早就被他殺了。

反正湛胥也不會殺他,可若是袁老當真離開他們這北聖朝,湛胥就是不殺他都不行了。

愁啊!明明想殺他的人就在他的面前,可軒轅仁德卻不敢動。

傷口雖然處理過了,但還是隱隱作痛。

這傷口在提醒着他,不能再讓荀法在自己身邊了。況且,如今按照實權來說,荀法可比他要強得多。

“小賢子!”軒轅仁德終於下定了決心,在東方既白的時候叫來了李忠賢。

“主子,奴才在!”李忠賢急忙回到。這一夜,他也在幫着軒轅仁德想法子。當初在長安之中,大小官員都對他恭敬有加,偏偏這荀法,總是不拿正眼瞧他。要不是這個原因,李忠賢也不會一直在軒轅仁德的耳旁說徐長安和荀法的壞話。

更別說,荀法在幾天前還打了他一頓。

新仇舊怨加在了一起,他自然想幫自己主子分憂。這不僅僅是幫軒轅仁德分憂,更是爲自己報仇。

“你有什麼法子沒?既要殺了荀法,還要對袁老有所解釋。至於湛胥那兒,倒是不用考慮。不管怎麼樣,他都不會殺我。畢竟,我這軒轅家的身份對他還有用。”

李忠賢聽到這話,心一狠,便低下頭說道:“主子,有些事,我去做就行了。只要對袁老有所解釋,湛胥也不會爲難我。”

其實,自打軒轅仁德喊他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他必須揹負一些東西,替自家主子,也替自己。

“主子您受了傷一直在睡覺,至於昨日的刺客,全都帶上頭套,處以絞刑。荀法,被獄中的人也帶了去。”

李忠賢說到這兒的時候,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雙眸。

軒轅仁德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就是將荀法包裝成誤殺的樣子。這樣一來,就和他撇清了關係。到時候,即便袁老問起來,他們只要態度好一點,袁老那兒也能糊弄過去。

只不過,這所有的過錯追究起來,最終只會到李忠賢這兒,與他軒轅仁德無關。

軒轅仁德點了點頭,深吸了一口氣,“行,具體的事兒你去處理,我先睡一覺。”

說罷,這才閉上了雙眼。

……

太陽還沒有落在博城,城牆之上便掛了一具屍體。

蒼老的屍體隨風搖擺,猶如無根浮萍一般。有好事者壯起了膽往前一看,才發現這被掛着的人正是他們的老太守方儒鴻。

一位老婦人杵着柺杖來到了城樓前,她含情脈脈的看向了城樓之上隨風搖擺的屍體,突然說道:“老頭子啊,他們逼死了你,那就等於逼死了我。這個世道,不公啊!”

說罷,便一頭撞在了城牆之上。

城下,頓時多了一具屍體。

對於這個消息,李忠賢倒是沒在意。自古殉情者皆有,對於他而言,不過是多處理一具屍體而已。

甚至,還讓人將屍體也掛了起來,掛在方儒鴻的身旁。

他絲毫沒考慮,這事兒到底會造成多大的影響。不少百姓本來都要已經被妖族給感化了,可現在看到方儒鴻的屍體,猶如當頭棒喝,直接將他們打醒了。

在他們的眼裏,投降了之後的方儒鴻根本沒有任何的威脅。可如今的北聖朝,居然還直接殺了他們。最過分的是,以弒君的罪名。

方儒鴻一位老人,他怎麼弒君?如今他空有太守的職位,連府衙都沒資格進,怎麼有機會見到聖皇?

百姓不認可這個說法,最讓他們心驚肉跳的,還是方夫人之死。

即便方老得罪了他們,但罪不在方夫人啊。方夫人殉情之前的那幾句話,分別就是說她是被逼死的。

頓時,原來來博城的很多讀書人紛紛思考了起來,準備逃離博城。還有原本博城的百姓,他們看到了方老那一蕩一蕩的屍體,想到了自身。

或許,妖族和北聖朝現在的舉動?當真只是爲了騙他們留下來?

方老的死,給他們敲了一記警鐘。

……

方夫人的死,確實是冤枉了李忠賢和妖族。

李忠賢甚至都忘記了方夫人的存在,至於方夫人說的那番話,只不過是方老以前說過的。恐怕就連她自己都沒想到,自己將這兩句話說出來之後,會給世人警醒。

至於李忠賢,此時來到了刑場旁。

而刑場之上,早就有人架起了繩索。他們就是要在大庭廣衆之下,縊死荀法。

李忠賢有些緊張,看向了罩着黑色頭套的那一排的人。這羣人,就是昨夜偷襲他和軒轅仁德的刺客。

李忠賢緊緊的盯着最左邊的那人,只要殺了這人,那他就算成功!

“行刑!”

李忠賢急忙吼道,現在他也顧不得什麼手續了,先殺了再說。

眼看着一羣人的脖子被繩子套住,正要往上一拉,一道光芒閃過,吊住所有人脖子的繩索應聲而斷。

李忠賢急忙朝着光芒到來的方向看去,只見又是昨日救下荀法的袁不餓。

今日,袁不餓的身後還跟着一位壯漢,正是手裏抱着饅頭的熊霸。

“袁小先生,您這是何意。我們殺一個反賊,難道也不行?”李忠賢還想掙扎一下,企圖矇混過關。

“你們殺反賊,我自然沒意見。我們神農一脈,素來保持中立,自然不會插手你們的事兒。”袁不餓臉上露出了笑容,淡淡的說道。

“那袁小先生,您這是……”李忠賢一臉疑惑的問道。

“我呢?是受人所託,讓我來盯着你。其實,從昨夜我回去之後,我就又跑去了皇宮,就是爲了盯住你和軒轅仁德。等軒轅仁德睡着了之後,我纔過來,差點沒趕上。”袁不餓攤開了雙手,笑着說道,甚至他還打了一個哈欠,在佐證着自己的說法。

“誰,誰派你來的?徐長安麼!”

袁不餓搖了搖頭,“我們神農一脈,不摻和你們的鬥爭。而且,長安王如今在哪我也不知道。我受人所託,他給我的理由是不想看到流血犧牲,這符合我們神農一脈的原則,我沒理由拒絕他。”

“況且,最近爺爺在教人種地,他嫌棄我,我最近又沒啥事兒,就隨意在城中逛一逛。有人請我幫忙,順口答應了下來。”

李忠賢氣得渾身發抖,只差一步,他就能殺了荀法。而這袁不餓救下荀法的理由,也顯得十分不可靠。

“他給你什麼條件?我給你雙倍!要銀兩給銀兩,要財寶給財寶!”

李忠賢沒辦法了,只能拉攏起了袁不餓。

“大熊,告訴他,人家給了我們什麼條件?”

“哦,請我們來的那人也沒給啥錢。只是答應了我們,人族的徵兵比例由三丁抽一,改成四丁抽一,留下更多的人族種地,不牽扯你們的爭霸。”大熊撓了撓頭說道,說完之後,他還看了一眼袁不餓,似乎是在和袁不餓確定一下自己說的對不對。

“嗯,沒錯!”得到袁不餓的肯定,大熊這才啃了一口饅頭。

李忠賢聽到這話,立馬說道:“胡扯,就算是荀法都沒資格調整徵兵比例。這個權力,只在如今去往前線的柳承郎和回到樊城的湛胥手中,他憑什麼答應……”

李忠賢話沒說完,突然知道是誰請袁不餓來的了。

他頓時額頭冒起了冷汗,說話都不利索了。

“他……他來了……”

“兩位都來了,你就別在這兒和我糾纏了。如果我是你,我現在立馬把荀令君帶回宮裏。至於你的主子,估計睡不了覺咯!”

李忠賢雖然萬般不是,但對於軒轅仁德還算忠心耿耿。他想都沒想,急忙在一排囚犯中,找到了荀法,帶着他朝着皇宮而去。

……

乾清殿。

這宮殿是才建立的,取名也是爲了和長安的乾龍殿相呼應,取的是肅清天下之意。

李忠賢才到大殿門口,便聽到重物落地的聲音。

他看着緊閉的宮門,想都沒想,便直接闖了進去。

才進去,便看到了正躺在地上,渾身沾滿鮮血的軒轅仁德。

李忠賢急忙撲了上去,死死的護在軒轅仁德面前。

而他們的對面,則是坐在輪椅上一臉平靜的湛胥,門口還有抱着雙手打哈欠的裂天。

“起來!”湛胥冷聲道。

軒轅仁德便站了起來,走到了湛胥的面前。

湛胥手一揮,隔空一個巴掌甩了過來,軒轅仁德又飛了出去,重重的落在了龍椅面前。

“要殺殺我!這一切,都是我做的!”李忠賢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站在了湛胥的面前。當初,若不是遇到軒轅仁德,恐怕他一輩子都只是個小太監,沒人看得起的小太監。

他李忠賢善妒,喜歡獻讒言,但縱有千般不是,他李忠賢都是那個對主子忠心耿耿的小太監。

“我不殺你們,但教訓要有的。”湛胥深深的看了李忠賢一眼,淡淡的開口說道。

“既然是你做的,那我也得懲罰你的主子。”湛胥說罷,轉頭看向了裂天,臉上擠出了一抹笑容問道:“你說呢?太子。”

裂天拿着一根竹籤剔了剔牙,咧開了嘴說道:“照我說,讓我把他吃了,雖然增強不了多少修爲,但我能夠把那原本屬於徐長安的熒惑之力給提取出來。”

湛胥嘆了一口氣,無奈的說道:“行了,想增長修爲,之後去戰場上!這個人,還有用。咱們兩人正在好好修煉,應對徐長安,卻因爲這畜生親自跑一趟,你不出出氣?”

裂天看了一眼軒轅仁德,無奈的說道:“你也真是煩人,這樣吧,我小懲大誡!”

說罷,便直接朝着軒轅仁德走去。走到軒轅仁德面前的他,踩了四腳,頓時傳來了骨頭斷裂的聲音。

“你看,現在不就好了。把他的手腳弄斷,我看他怎麼惹事情。”裂天說着,便又走了回來。只留下在地上哀嚎的軒轅仁德。

“你……”湛胥眼皮一跳,自己和裂天比起來,手段還是不夠狠辣啊!

“以後他還想惹事,就繼續弄斷他的四肢,一直讓他養傷,這不就行了。”裂天似乎十分滿足自己這個想法。

“我啊,是手下留情了。要是按照我的法子,我把你額頭上的皮給剝了一塊,然後撒上鹽,牽頭羊來舔。”

聽到這個法子,就連湛胥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憑什麼懲罰我家主子,是對方弒君在前?爲什麼只懲罰我們!”李忠賢雖然被嚇得笑臉煞白,但還是鼓起了勇氣說道。

“君?聖皇?”裂天問了一句,隨後冷笑了一聲說道:“記住,在我們眼裏,什麼聖皇,什麼君都是廢物。你家主子,只能裝飾門面,我們需要的是,能把這屋子打造成大宅的人。只有這樣,纔有和徐長安爭鋒的資格!”

湛胥深吸了一口氣,接過了裂天的話,“憑我們現在的國力,拿什麼和徐長安打?但你們想殺的人,只要用好了,他能爲聖朝打造一個盛世開端,也能爲我們打造一個盛世。還有,若不是你們搞事情,能被荀令君和方老爺子騙出宮?”

湛胥說着,丟出了一封信,正是那封軒轅仁德沒有收到,趙居崇寫給軒轅仁德的回信。

“我在這兒和你們兩人明確一下,雖然你們住的宮殿富麗堂皇,但你們的地位,不如荀令君。你們,也沒有任何資格命令北聖朝的任何人。”

“行了,帶你主子滾吧!”

聽到這話,李忠賢也不敢多說,急忙抱着自己的主子,去找御醫了。

方纔李忠賢帶來的荀法站在了門口,所有的一切他都看到了,也聽到了。

李忠賢走後,湛胥嘆了一口氣道:“荀令君啊,您這又是何必呢?”

“他賣的藥,我自然殺他。”荀法冷漠的回道。

“您現在,能繼續正常幫我處理內政嗎?”湛胥臉上掛着笑容,坐在九龍椅上的他擡起了頭,看着荀法。

“夫人的屍首,我不要了。我現在啊,了無生趣。你若是有點兒良心,就把我和夫人合葬。”

湛胥聽到這話,倒也不意外。

“行。”湛胥一口答應了下來,出乎了荀法的預料。

“只不過啊,沒人幫我管理這些城市,沒人制定律法,那我又沒有精力做這些事兒,那便只能屠城了。馴化不了,那就殺光吧!”

荀法有些激動,正要說話,裂天卻率先齜起了牙說道:“這好啊,殺了。”

荀法知道,這兩個說到做到,只能恨恨地看了二人一眼,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會做我該做的事兒。”

“那就對了,方老的事,略表遺憾。方老,當以王侯之禮葬之!”湛胥淡淡的說道,他這可不是好心,他是想利用方老的屍體,再次向天下人拉一撥好感。畢竟,現在很多人都開始動搖了。

“別折騰他了,交給我安安靜靜的爲他收斂屍體吧!”荀法現在只覺得這湛胥太可怕了,他是那種儘可能利用一切東西的人。

“行,隨你。”湛胥在荀法面前,表現得很隨和。

荀法也沒理會他,便直接離開了。

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

可它,卻間接的影響到了戰局,打亂了裂天和湛胥的計劃。甚至,荀法也因爲和方老的相處中,萌生了思想改革的想法。

……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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