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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〇一章此劍可斬日!(上)

光明過後,便會迎來黑夜;落日之後,便有月升。

就連潮水,都有潮漲潮落,更別說人生,更別說種族了。

沒有誰能夠長盛不衰,沒有誰能夠一直站在頂峯。

相柳老祖擡起頭來,看了看逐漸升起來的月亮,嘆了一口氣,隨後一腳踏入了黑暗中,朝着碧千里而去。

正如他們相柳一族一樣,正踏入一個黑暗的時代!

碧千里,名副其實,即便是在夜晚月光的照耀下,亦能看到一片碧綠,宛如海中碧波一般,風掠過,層層疊浪。

周圍看起來靜悄悄的,但相柳老祖明白,暗中不知道躲着多少高手。

他也沒管那麼多,仍舊優雅的落在了山腳下的一片空地中,隨後擡起頭看了一眼月兒,蒼白的臉上露出了莞爾一笑。

隨後,他便緩緩的坐在了草地上,神情淡漠,散開了長髮,宛如一位月下美人。

之前大部分人都沒見過相柳老祖是何模樣,按照他相柳一族向來的行事風格,人族通常將他想象成一位穿着儒袍的儒袍,羽扇綸巾的模樣。倒不是人族對儒生和羽扇綸巾有什麼偏見,只是向來儒家多出聰明人,羽扇綸巾和儒袍成了聰明的象徵。

至於陰狠之人,一般而言都眸子狹長,臉型也比較長,戲曲裏一般陰狠之人都是這形象,故此之前在衆人的想象中,這位相柳老祖一般來說都是這種形象。

直到今日,他們才驚覺,原來單論外形,相柳老祖是一位足以匹敵美人的可人兒。

甚至,不少在暗中的修士還以爲這只是誤入此地之人,男男女女眼睛都看直了。

“相柳老祖,沒想到你真的來了。老子以前總覺得你只會暗中傷人,搞些陰謀詭計來害人。今日你居然真的正面與我人族兩位小輩一戰,倒是令老子刮目相看。”

一位人族逐日境的聲音傳了出來,粗聲粗氣,盡顯豪邁之色。

“多謝,只不過今日不是你和我的主場,要不然,再戰一場又何妨。”相柳老祖擡起頭,平靜如水的臉上泛起了漣漪,露出了一抹笑容,輕聲說道。

至此,躲在周圍的人族這才確定,這位看起來極美,極其孱弱的男人,便是大名鼎鼎的相柳老祖,兇名遠傳的相柳老祖!

相柳老祖說罷,便席地而坐,靜靜的打坐,等着徐長安和裂天的到來。

……

月華如水,鋪在了這綠意盎然的山野間。

徐長安和裂天雖然距離碧千里不遠,但這二人,卻絲毫沒有動彈的意思。

反而是各自坐在了一塊大石頭上,看着對方,舉起了手裏的酒葫蘆。

這酒葫蘆是徐長安給裂天的,裏面灌滿了烈酒,兩人彷彿是好友一般,對月而飲。

“你堂堂長安王,就喝這酒?”裂天笑道。

“長安王又怎樣,不也是人,沒什麼區別。再說了,這酒,夠烈!”徐長安也笑道。

若是以前的裂天,肯定會不屑,但經過了趙子琪和李鐵匠感化的裂天,他反而能夠理解徐長安了。

裂天灌了一口酒,擦了擦嘴說道:“徐長安,你可知道爲什麼我要先找湛胥和相柳一族報仇,而不是找你麼?”

徐長安看着裂天搖了搖頭,此時的徐長安換上了一件乾淨的青衫,整個人也打整過了一番,顯得精神奕奕。

“本太子雖然覺得你這人太軟弱,不過殺伐果斷,而且婆婆媽媽的,總喜歡把什麼大義放在嘴邊,總喜歡在乎那些螻蟻的生命,不過……”

裂天說到這兒,頓了頓,又喝了一口氣。

徐長安有些好奇,皺起了眉頭問道:“不過什麼?”

裂天心裏賭了一口氣,猛地的灌了一口酒繼續說道:“不過你這人做事敞亮,不會玩陰的。更不會像湛胥一樣,利用感情算計別人!爲達目的,不擇手段!”

裂天說着,想到了趙子琪,往地上啐了一口氣,顯得很是氣憤。

徐長安看着他,深吸了一口氣,對於裂天,他心裏自然是有恨的。但要報仇,他也要光明正大的打敗他,用他的鮮血慰藉各大宗門前輩。但現在,他選擇與裂天合作,先斬相柳一族。

“這……算是誇獎嗎?”徐長安苦笑了一聲,隨後接着說道:“不過即便你誇獎我,你和我們人族之間的血仇,我也不會忘記半分,要用你的命,給諸位前輩們一個交待。”

裂天聽得這話,輕笑了一聲。

“我也沒指望,我也要爲若琪報仇。”

徐長安聽到這話,想到了章老,憑心而論,章老其實也幫過他不少,雖然現在自己外公也沒針對章氏,甚至還會暗中庇護章氏,但不管怎麼說,章若琪是死在他的手上。

“對不起,當時我也不知道她會突然躥出來。但說實話,若是再來一次,我也會不遺餘力的殺了你。”

聽到這話的裂天,看着徐長安笑了笑,又顧自灌了一口酒道:“理解,所以說,這就是你比湛胥好的地方,不做作,也不玩弄人心。同樣,爲了對付你,若是再來一次,我依舊會屠宗門。甚至,知道你會修煉出混沌之力的話,手段會更加殘忍。”

徐長安看着裂天,點了點頭,就雙方的立場和選擇來說,都沒什麼好指責的。

“此戰過後,咱們不死不休!”裂天補充了一句。

“不死不休!”

明明是仇人,徐長安朝着裂天舉起了酒葫蘆,說了一句,立下了這一個有些奇怪的君子之約!

兩人喝罷,帶着渾身酒氣,朝着碧千里而去。

……

碧千里。

相柳老祖已經等了一個時辰了,他皺起了眉頭,有些急躁。

莫非徐長安和裂天耍了他,一面答應他來做生死決戰,而暗中卻安排大軍去痛擊相柳一族。

相柳老祖想了想,又皺起了眉頭。

按照徐長安的名聲,他斷不會如此做。而且,湛胥也和自己說過,徐長安和裂天絕對不是不戰而逃之人。況且,他在給裂天的戰書中,可是以湛胥的下落作爲了賭約。

就這一條,裂天肯定會來。

別說相柳老祖心裏逐漸沒底,就連周圍暗中看着這場決鬥的人族修士心裏都沒底了。

要知道,相柳老祖雖然受傷了,可仍舊是逐日境。老話說得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算裂天和徐長安不戰而逃,那他們也理解。

“莫非這徐長安和裂天怕了?”

雖然妖族沒有很多搖星境以上的修士前來觀戰,可小妖卻是不少。不管是人族還是妖族皆有這麼一部分的存在,他們爲了好奇心,甚至可以不顧及性命。

方纔這些來觀戰的小妖只敢躲起來悄悄的看着,人族倒也沒有對這些小妖出手,畢竟今日的主角不是他們,而且這些小妖,壓根不足爲慮。只要今日相柳老祖一死,必然會兵敗如山倒,這些小妖即便團結起來,也成不了大氣候。

但由於徐長安和裂天兩人長時間沒來,原本連呼吸都不敢加重的這羣小妖,聲音逐漸大了起來,甚至還有小妖也顧不得什麼,大聲的嘲諷道:“若是徐長安怕了,大可以不用答應,答應又不來,是怕了嗎?”

“人族就是心眼多,肯定憋着什麼壞主意,不敢來!”

“哼,膽小如鼠,明明現在他們佔盡了優勢,都不敢正面決戰!”

“別侮辱我們鼠類,我們可沒徐長安那麼膽小!”

因爲裂天也是妖族,所以這羣小妖嘲諷的時候,主要以徐長安爲主,自動將裂天給略了過去。

這羣小妖,聲音越來越大,如同開了一場宣講會。

至於人族的圍觀者,聽到這些話,也不好怎麼說,只能默默的低下了頭。畢竟,徐長安沒來,的確讓他們有些丟面子。

“呵,你們妖族聲音大起來了。即便徐長安不來,我們人族自有人前來出戰,不會讓相柳老祖敗興而歸。”人族的逐日境眼看自己這方士氣大減,只能硬着頭皮出來說道。

相柳老祖長看向了這位躲在暗中的逐日境的方向,這種情況湛胥也提前和他說過,而且囑咐過他,千萬不能拒絕。

相柳老祖微微一笑,長袖一甩。

“本來想看看這人族的未來,和其交手一番,既然不敢來,想來戰一場的皆可來,老祖我接着!”

這話一出,人族更加顏面無光。

同時,一羣小妖聽得這話,立馬吵了起來。

“既然徐長安怕了,那我也出來,要挑戰我的儘管來。咱雖然修爲不高,但好歹有種!”

這一羣小妖聲音更大了,更加的吵鬧,也更加的得意了。

這些話讓人族如鯁在喉,比吃了一坨屎還要難看上幾分。

可正在這羣小妖得意之時,天空之中突然傳來了一道聲音。

“諸位,久等了,在下喝了一頓酒,這才趕來。”

音隨人至,只見徐長安一襲青衫握着軒轅劍已經立於相柳老祖的上空了,而裂天則仍舊是一襲金色長袍,雙目死死的盯着相柳老祖,捏了捏自己的拳頭。

徐長安打了一個哈欠,看向了相柳老祖。

“你就是相柳一脈的老祖?”

他聲音如雷,這一句話,就將方纔的嘲諷聲給蓋了下去。

……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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