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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一章又一場斜風細雨(中)

春雷驟起,癡癡看着裂天的小白這纔回過神來。

只見得裂天把手裏的茶杯重重放在了桌子上,小白被嚇得一激靈,嘴皮上泛着白,整個人如同置身於寒冬一般,眼中出現了迷惘與害怕。

“你……究竟想幹什麼?”

小白知道,像裂天這樣的人不會說空話,更不會講大話。他自身的實力夠強,用不着說些假話來騙人,更不屑於此。

只有實力不足的人,纔會用謊言和假象來欺騙對自己有用的人,特別是身邊有用的人。

至於自己,小白其實也明白,裂天暫時不會對自己做什麼,至少在徐長安還沒有打敗他之前,他要保持他那天帝之子的驕傲與尊嚴。

他抓自己,只是爲了確保徐長安能夠準時參戰而已。畢竟,徐長安的成長速度太快了,他雖然自傲,但卻不蠢,沒有蠢到等徐長安修爲超過他再和他決鬥。

對付敵人,一定要快準狠。快就是要趁着敵人還沒有完全成長起來的時候擊潰他;準便是要準確的刺中敵人的軟肋,找準敵人的弱點;至於狠,那便更好理解了,就是面對敵人,一定要斬草除根,不給對方任何翻身的機會。

一直以來,帝俊便都是如此對待自己敵人的,所謂慈不掌兵、義不斂財;若是有了機會,他們上古天庭絕對不會手段。

至於對手之外的人,若是沒用,他們看都懶得看一眼。

小白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他自己自然不配成爲裂天的對手。所以,裂天絕不會虐待他。

但,裂天卻會利用他。而且,現在他既然知道了裂天的圖謀,必然想知道全貌,而且還想把消息傳出去。

“你想知道?”裂天嘴角一咧,臉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當然想知道。”小白深吸了一口氣,死死的盯着裂天,緊張得手緊緊地摳住了桌子。

“甚至還想找機會通知徐長安?”裂天頭一歪,看着小白笑道,露出了森然的牙齒。

“嗯。”小白低下了頭,有些喪氣。在裂天的面前,他似乎沒有什麼祕密,自己的這點小心思,在裂天面前一眼就被看穿。

“告訴你也無妨,此番我收這些弟子,的確是爲了助人完成葬界之術。不管我與徐長安誰輸誰贏,最終他都會被困在這劍獄中。而且,徐長安若是受難,必然會有登神境來救,到時候自然會讓他們有來無回。”

“我怨青天不低頭,誓用帝血踏蒼穹!”裂天站着,他擡起了頭,看向了窗外的斜風細雨,聲音猶如金戈相撞,充滿了力量。

這兩句詩小白自然聽得懂,所謂“我怨晴天不低頭”,指的便是如今天道沒有在他們上古天庭的掌控之中了,後一句之中的“帝血”,應該指的是登神境的鮮血。

若不是立場問題,小白肯定會讚歎這詩作者的霸氣。

“所以,你們的目的,就是毀了劍獄!”小白聲音顫抖,他從沒想過裂天和帝俊會如此的喪心病狂,爲了斬滅敵人,要拉着一界的人陪葬!

“可以這麼說!”

“但這劍獄中還有妖族,屬於你們的妖族。”小白猛地站了起來,咬着牙朝着裂天咆哮。但現在的他,便如同一隻貓對着猛虎咆哮一般可笑。

“屬於我們的妖族?”裂天有些不解的皺起了眉頭。

“我們不是妖族,準確的說,我們是神族。妖族,只是我上古天庭的臣子而已,人族只是奴隸而已。一般的妖族,配和我們相提並論?人族之前所崇敬的龍鳳、麒麟等瑞獸,之前只不過是替我們拉車的畜生罷了。再說了,以後若是想要世間熱鬧一些,讓他們多生就行了。”

裂天的聲音很輕鬆,對於他來說,這些生靈和生命完全不值一提,只不過是一個玩具而已。

“那羽人族呢?他是你父親親自創造出來的種族,應該算是你們金烏一族的分支吧?”小白咬着牙說道,他在盡力的爲裂天不要毀滅這劍獄找理由,他一拳打在了桌子上,看起來無力且可笑。

“羽人族?”裂天反問了一句,隨後放聲大笑,似乎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話一般。

“羽人族也配同我們金烏族相提並論?我老實告訴你吧,羽人族和我們金烏一族沒有半點兒關係,只不過是用人族和禽類妖族雜交出來的種族。爲的,就是讓他們與人族作對而已。說白了,這個種族只不過是我父親當年心情好的時候隨意弄出來的產物。”

小白松開了拳頭,整個人癱坐在椅子裏。

至此刻他才明白,劍獄其實也是帝俊留下的局。帝俊向來算無遺策,哪怕是失敗了,他也有後手。

而這劍獄,便是他毀滅徐長安,毀滅登神境的後手!

“你也不用想着怎麼通知徐長安了,在徐長安沒有到達指定地點之前,你沒機會的。”

裂天說罷,便要離開。但他走了兩步便有停了下來,微微偏頭說道:“如今正是春雨淅瀝,春雷陣陣,萬物復甦之際。你可以好好的欣賞一下這春的生機,這和風細雨。春天,生機,難得啊!”

裂天的腳步聲遠離,小白轉頭看向了窗外。

窗外遠方斜雨之中,一位老農拉着老牛,扛着鋤頭,正準備春耕。

正是一年農忙時,可小白的心卻欣喜不起來啊!

小白嘆了一口氣,有氣無力的趴在了桌子上。

……

牧童,老牛,細雨。

牧童戴着斗笠,騎在了老牛的身上。這老牛也着實聽話,甩着尾巴,邁着穩重的步子一步一步的朝着往日喫草的地方而去。而這牧童,則是頭都沒擡,繼續編織着手裏的草。

“小兄弟,近處可有酒家?”

木頭擡起頭來看了一眼問話的人,只見此人雖然穿着錦袍,但卻不乾淨,再加上長出來的胡茬,隨意束在腦後的頭髮,且那在細雨中散發出來的酒氣,想都不用想便知道這是一個大酒鬼。當然,此人身後有雙翼,若是在三四年前,恐怕他早就跑了。

對於好酒之人來問路,這牧童早已見怪不怪了。現在來這村子裏的除了紀念先人的,便只剩下酒鬼了。故此在牧童的眼裏,不管什麼族,都是酒鬼,饞他們村子裏的酒而已。

他們雖然才搬來此地兩年左右,但卻能在此地過得舒坦除了不遠處便是戰場遺蹟的緣故之外,還有一個原因,便是此地的杏花酒遠近聞名。

牧童拿起了手裏那存在了很久卻沒怎麼用過的鞭子,朝着遠處一指說道:“諾,旌旗飄動之處,寫着杏花村的便是。這兒的酒,遠近聞名。不管是自己喝,還是祭祀都很好。”

牧童說罷,用按着鞭子的手輕輕的拍了拍那老牛,便要往前走去,沒想到此人便又躺在了老牛的面前。

“小兄弟,最近兩個月有沒有外鄉人居住在村子裏。”

牧童有些不耐煩的看了他一眼,正準備讓老牛換一條道走,眼前便出現了一陣金光。這牧童瞪大了眼睛,看向了這醉漢手裏的金元寶。

他着實沒想到,這酒鬼看起來邋里邋遢的,居然有如此財力,立馬換上了笑臉,就連稱呼也隨之一換。

“爺,有有有,每個月都有不少人來我們村子住下。有的是爲了貪圖那兩口酒,有的想學習釀酒的技術,不知爺要找的是什麼樣的人?”

這白袍羽人皺着眉頭,思索了一下這才說道:“應該是兩個人,一個是髮鬚皆白的老者,而另外一人則是個大胖子,那老者應該懂一些道家的東西。除此之外,那便是他們應該喜歡去那兒!”

羽人說着,便朝着遠處一指,他所指的方向,以前那兒有三座山。

這穿着白袍的羽人原本已經不抱有任何希望了,畢竟他的描述沒有任何的針對性。可讓他沒想到的是,牧童聽得這話,頓時雙眸一亮說道:“有,看他們的年紀,明明都可以當父子了,可偏偏那老頭還叫那胖子二哥。”

“你怎會知曉?”羽人有些意外,急忙問道。

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會這麼快就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人。

“他們兩人和一般人不一樣,不太喜歡喝酒,更不學習怎麼釀酒,就死皮賴臉的住在村子裏,每隔幾天就要出去一趟。而且,他們相互之間的稱呼也有些奇怪,這樣的人想不注意都難啊!”

羽人點了點頭,便直接把金元寶丟給了這牧童。

牧童拿到了金元寶,咬了咬,確定是真的之後,便轉過身去朝着羽人的背影大聲喊道:“他們兩個住在了村尾鐵匠鋪的附近。”

羽人揚了揚手,便離開了。

這羽人,自然便是羽然浩。

他根據牧童的指示,先去村口的杏花村酒肆喝了酒,臨走之前還不忘記賣一些肉,多帶了一罈子酒離開。

這村子叫做杏花村,這酒的確不錯,據說酒中自帶着一股子香味,但羽然浩如今卻喝不出來,在他口中,酒只是苦澀的,僅此而已。

他看到了鐵匠鋪,同時在鐵匠鋪幫忙的胖子也看到了他。

這胖子頓時怒容滿面,還好此時不遠處站着一老人,他看到羽然浩先是一愣,隨後輕咳了兩聲,朝着羽然浩喊道:“羽……”

他頓了頓,覺得怎麼喊都不合適,便直接不喊他。

“請進吧!”

羽然浩自然不想當着衆人的面鬧得不愉快,而且他此番前來,本就是求和,自然不會故意生事。既然這老者叫他進去,他便提着酒肉看了一眼怒意正濃的胖子,走了進去。

這老者和胖子,便是玄青子和地包天了。

羽然浩倒也不客氣,直接坐了下來,如同是自個兒家一般,倒了三碗酒,把肉也放在了桌子上。

玄青子就靜靜的看着他,羽然浩沒管他,如同一個渴死鬼一般,先喝了一口。

就在這時,地包天提着刀衝了進來,直接將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都是你,要不是你,我三聖山怎會落得如此境地,你要是幫助我們,我大哥也不會死,三聖山不會亡!”

地包天咆哮着,甚至將羽然浩的頭都按在了桌子上,酒灑了一地。

羽然浩沒有反抗,更沒有驚慌失措,反而大笑兩聲。

“你笑什麼?”玄青子覺得這羽然浩有些奇怪,便皺着眉頭問道。

“還笑,信不信老子把你這鳥頭砍下來。”地包天也不是魯莽之輩,而且玄青子還給他使了一個眼色。

“砍頭,痛事也;喝酒,快事也;砍頭之前喝一頓酒,痛快事也!人生遇到這痛快事,怎能不笑?”羽然浩說着,還在桌子上摸索了到了一隻碗,碗里居然還蒼流一些酒,他掙扎着喝了一口。

“看來,你是真想求死。”

“把事情做完,死就死了,無所謂了。”羽然浩滿不在乎的說道,他不是沒有反抗能力,只是不想反抗而已。

玄青子皺起了眉頭,實在是看不懂這羽然浩了,但還是讓地包天放開了他,可地包天便一直嫉恨羽然浩,又豈會放開。

“三弟,他是仇人!”地包天焦急的吼道。

“誰殺了你們大哥?”羽然浩突然問道。

“典獄長。”玄青子怕地包天犯渾,直接說道。

“那誰殺了典獄長?”羽然浩接着問道。

“你。”這次是地包天回答的。

“我殺了殺你們大哥的人,你們還把我當仇人,你們和金展陽到底是什麼關係?”羽然浩言語中帶着諷刺之意。

地包天想了好會兒,這纔有些不確定的說道:“你殺了典獄長,那你是我們恩人?”

“既然是恩人,有用刀架在恩人脖子上的道理嗎?”

“行了,放開他。”玄青子嘆了一口氣,終於讓地包天放開了羽然浩。

“你來究竟何事?”

“合作。”羽然浩撿起了落在地上的碗,又倒了一碗酒喝下這才說道。

“合作什麼?”玄青子面無表情,直接問道。

他向來謹慎,更不用說面對羽然浩這等人物,更加需要小心。

“戰勝命!”

羽然浩的三個字,讓玄青子眯起了眼。

此時,春雨又落,三人皆在雨中。

……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羽然浩這個人物,我想把他塑造成金輪法王那種形象的加強版,我自己是比較欣賞這個人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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