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了,池子裏的荷葉也有些微黃。請()
寧致遠一襲白衣,揹着長劍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微風輕輕撩起他的鬢角,池子裏那麼黃得較嚴重的荷葉“嘩啦”一聲落在了池子裏。
“少爺,夫人叫你呢?”
年輕的寧致遠對着那扇許久不在人前打開的門微微鞠了一躬,“舅舅,侄兒晚些再來看你。”
穿過池子,進入迴廊,七拐八折之後方到了大廳。
額頭飽滿,舉止雍容的婦人站在大廳,看着大廳正掛着的那副畫,畫裏的人側身而立,一柄長劍立於身側,長髯飄飄立於江邊,自帶一股仙氣,有欲借長風,直青天九萬里之勢。
“遠兒,你可知道這畫人是誰?”
寧致遠自然知道,打小拜的祖師爺,一人一劍闖蕩江湖,留下無盡傳說,到晚年纔在這青蓮鎮留下衣鉢,只是不知道母親爲何又提起?
“祖師太白劍仙一人一劍一壺酒,乘虛御風,天下到處都留下了他的名聲,連三歲孩童都知道:天下間最瀟灑的人是太白劍仙。”
雖然聽過了幾十遍,不過寧致遠還是低着頭,極其的認真。
“千百年過去,青蓮宗一代不如不代。”
“直到你舅舅出山,他如同一道流星劃破了青蓮宗的長夜。”
婦人似乎回憶到了往日的榮光,臉似乎盪漾着光。
“你爹和你舅舅獨佔小輩鰲頭,鋤強扶弱。世俗都傳有太白劍仙再度臨世的傳說。”
“直到,蜀山求救,請天下間俠士一同封魔。”
“你舅舅毅然決然的參加了,可去了才知道,那根本不是魔,六大宗門被一個人玩弄於鼓掌之。你爹爲了救你舅舅,不幸遭受毒手。你舅舅回來完全變了一個人,他自認是他害了你父親,整日閉門不出,以酒度日。”
婦人頓了頓,門口的大缸裏一朵秋蓮倔強的綻放着。
正如這十幾年來,苦苦支撐宗門的她。
“你恨你舅舅麼?”
寧致遠的腦海同時浮現出了兩個人影,扛着自己的舅舅和在一旁傻樂的父親。
“不恨。”
“那你恨蜀山麼?”
“恨!”
婦人悽然一笑:“傻孩子,我一夜之間失去了弟弟和丈夫都未曾恨過蜀山。”
“你知道爲什麼嗎?”婦人的聲音突然間凌厲了起來,還帶着一絲嘲諷:“它們我們還可憐,近些年,有錢的可以進蜀山,你以爲它我們強麼?現在天下正道執牛耳者只是一個笑話。”
“十幾年前,北蠻和皇朝大戰,蜀山七俠下山救世;蜀山最小的小師弟組建‘七傑’去屠魔。個個驚豔才絕,之你父親和舅舅也不逞多讓。”
“你可知道,蜀山七俠回山之後便回到七峯閉關十幾年,蜀山最驚豔才絕的小師弟也成了一個廢人,守着一個沒用的藏書閣。他們現在,是一個空架子。只有幾個長老,徒有虛名,我們青蓮宗還不如。”
“我們青蓮宗的人是非分明,愛恨也分明。你該恨的也只有一個人,知道麼,此番去蜀山別讓天下人小覷了我青蓮宗。”
寧致遠看着英姿颯爽,眉目清明的母親,抱拳道:“孩兒謹記教誨。”
“對了,你去五堂分別挑幾個機靈能幹的人一同去吧。”
寧致遠一驚。
“那母親這裏……”
婦人冷冷笑道:“那幾個老不死的也不敢怎樣,放心吧,記得這次出門和你舅舅說一聲。”
寧致遠回到了那座小院,那扇門還是如往日一樣關着。
一個人披頭散髮的睡在地,邊幾個破酒缸。
“舅舅,我來了。”
門內的人聽見這個聲音,捂住了頭,用頭髮把臉遮住,他實在不知道怎麼面對她們母子。
“馬十八年了,當年的誓約也要過期了,侄兒也要去蜀山了。”
“您放心,我一定會爲您和父親討回公道,即便回不來。”聽到“討回公道”四個字,老人的手微微顫抖,撥開黑白參半的頭髮,露出了一雙眼睛。
“我也會向您曾經的老友們問好。”
說完之後,寧致遠轉身離去。
房內的人顫巍巍的站了起來,也許是常年飲酒的緣故,腳下一軟,趴在了地。
他一步步的爬了過去,破碎的酒缸劃破了他的肌膚,用鮮血在地畫出了一副圖。
他趴在櫃子底下使勁的掏着什麼東西,絲毫不顧自己身的傷痕。
終於,從櫃子底下掏出了兩柄佈滿灰塵的古劍。
“老夥計,你們還好麼?”不知道是對這兩柄劍說還是對着遠方的故人。
他抱着兩柄劍突然哭出聲來,像一個孩子。
突然,兩道長虹沖天而起,最後直直落在院前,把婦人和寧致遠都嚇一跳。
下一秒,婦人的臉浮現了一絲喜色。
她把兩柄劍拔了出來,遞到了寧致遠手裏。
“記住了,這兩柄劍一柄叫青蓮,你父親當初的佩劍;一柄叫明昊,你舅舅的佩劍,此去蜀山,莫丟了我青蓮宗的臉。”
山間的一個破道觀裏,一個老道睜開了雙眼,微微笑道:“當年的事情終歸要有個公斷,雖說與我長生觀沒多大的干係,可若世多那麼幾個人,總還是不舒服。要不,讓年輕的一輩出去見見世面吧。別讓天下正道執牛耳者成了一個笑話,該幫的忙幫,該撥亂反正的撥,千載前,雙方的祖師爺都還是至交好友呢!”
身旁的幾個老道都點頭稱是。
於是,三個穿着破道袍,草鞋的年輕道士揹着長劍走出了那個破道觀。
一座寺廟,處在樊城的鬧市。
寺廟打造的金碧輝煌,門庭之大,堪都城長安裏的那些王府,供奉的大佛也金燦燦的一片,如同渡了一層佛光。
後院的一個老和尚劈着天蠶絲和金絲混雜的袈裟,看着坐在下方的幾個師弟。
“阿彌陀佛,諸位師弟,當年之約快要到期,不知你們怎麼想。”
一個和尚生的尖嘴猴腮,要不是頭的戒點香疤根本認不出他是和尚來,他撓了撓腦袋道:“趁此機會,我們佛門之人舉寺前行,爲天下正道出一份力,如何?”
老和尚眼睛一亮,微微一笑:“阿彌陀佛,我認爲善成師弟言之有理。常人皆說‘亂世道士下山救世,和尚隱居深山;盛世和尚下山化緣,道士隱居深山’。現在正道正要大亂,各門派皆是些殘兵弱將。正所謂: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重整天下正道的責任在我臥佛寺身了。也好讓天下人打消對我佛門的誤解。”
下方七個老和尚都點頭。“阿彌陀佛,方丈師兄說的極是。”
遠方的長安城,國都。
乾龍殿前兩座石龍張牙舞爪,不威自怒。
龍鱗偏偏分明,龍爪鋒利無,一雙眼睛頗有神韻,龍尾輕卷,一副欲撲九天之勢。
年的帝皇身着明黃色的龍袍坐在空曠的大殿,身旁立着一個手執拂塵的老人,仙風道骨,立於帝王身旁,氣勢卻半點不弱。
“陛下,十八年之期快要到了,不知道陛下有何打算。”
本朝的皇帝站起身來,聲音自帶威嚴。
“當年朕年幼,被那老匹夫矇騙,終究是錯了。”
老人沒有說話,低着頭。
“可朕是天下之主,在人前不能錯。等了十八年,終於有了一個機會,豈能錯過!”
“朕也知道,這十幾年來太師對朕頗有微詞。”
老人聽到這話,立馬說道:“陛下嚴重了,微臣不敢。”聲音不卑不亢。
皇帝斜了老人一眼,沉聲道:“太師傅子凌聽旨。”
“今江湖大亂,欲荼毒蒼生,朕今日請出山河圖,交予傅太師,望太師替朕安撫四海,以安天下。”
跪下的老太師,雙手顫抖,聲音有些哽咽:“臣,謝主隆恩!”
皇帝立馬撫起了太師。
“太師請起,當年老匹夫欺朕太甚,爲萬無一失,待會太師把明皇璽也帶去,聖旨裏朕不敢說,怕那些老頭找朕哭鬧。”
傅子凌一驚:“明皇璽離開長安,我怕會有人……”
皇帝傲然道:“太師放心,朕的天下還會只靠一個死物麼,朕在這,看誰敢來!”
“可邊疆……”
“朕早知道那老匹夫和北蠻有勾結,許鎮武大將軍早已經祕密到達北方。”
年邁的太師聽到這話。五體跪地,拜道:“吾主聖明。”
迎客松下,師叔祖心緒不寧。
想了想,大袖一揮,一簇簇紅光飛向四周。
在一些深山老林,幽澗深湖,一羣羣黑衣人收到紅光,立馬走出深山,進入俗世。
“沒有凌道,是幾十個破海境又如何?十八年了,老夫不僅要這江湖,還要廟堂!”
各類人物粉墨登場,大戲即將開鑼。之前節奏有些拖沓,不過都是爲了一出好戲,望看書的諸位給個推薦。小的會努力的,只求每日前一日進步一點,看書的同時,能勾起諸君的一點情緒,或悲或喜,滿足了。希望給推薦和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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