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盯着徐長安和蘇青消失的方向,遠遠的望去,之前的白衣僧人已然不見,心裏面一個念頭在涌動。眼神一凝,他就盯着李知一消失的地方。最後,他還是冷靜了下來。手一招,所有人朝着之前的鎮子裏走去。
不過在走之前,大皇子看了一眼黑漆漆的高空,他雖然感知不到,可他知道,那裏有雙眼睛注視着他們的一舉一動。
“總有一天,我也要成爲制定規則的人”
滿雪山上,老牧民興高采烈的拿起了一支羊腿,臉上紅彤彤的,鼻頭更加的紅了,全身散發着一股酒氣。
他最近的日子特別的舒服,這一天是他這十幾年來最舒服的日子,他這種小人物怎麼也沒想到,他有朝一日能夠和鼎鼎大名的雪狼騎把酒言歡,烤着火,喫着烤得滋滋冒油,金黃噴香的羊腿。
如果不是因爲他的酒量不小,否則的話,此時只怕已經摟着莫罕稱兄道弟了。
莫罕的臉上也有一絲絲紅色泛出,身上同樣也散發着一股酒氣。
老牧民醉眼朦朧,看着這個壯得和小狼崽一樣似的男孩,越看心裏越歡喜。
畢竟人家不僅僅壯,而且小小年紀就進入了雪狼騎,他可是聽說了,若你沒一點本事,別說騎在狼崽子的身上,就是多看一眼,那羣畜生不開心便會一下跳到你的身上,一口咬斷你的脖子。
那鮮血,能漸老高呢
畢竟成爲雪狼騎,不僅僅要有本事,你還得和那羣狼崽子對上了眼,這才能成事。
老牧民此時便覺得他和這碩和部尊貴的二王子殿下對上了眼,兩人一個勁的相互敬酒,若是他有個女兒,他說什麼也要把女兒嫁給這小子
“喝喝”
老牧民又看見二王子擡起的碗,裏面滿滿的都是北蠻乳白色的奶酒。
老牧民笑得嘴都咧開了,在北蠻,越是看得起你才越會灌酒。
不過現在他喝得着實不少,眼前的景物慢慢的變得模糊起來。
他還想撐着和二王子多和兩碗,不過頭越來越沉,最終還是重重的趴在了低矮的桌案上,兩眼一閉,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莫罕眼神一凝,伸出手指去探了探老牧民的鼻息,確定這老頭真的醉了,這才站了起來,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嚴肅異常。
身邊早有人遞來了一個痰盂,雖然說這是中原的東西,可有些東西北蠻覺得好用,也會私底下交易過來。
莫罕把手指扣進自己的喉嚨,立馬有人輕輕拍打他的背,一陣稀里嘩啦的聲音傳來,他終於把之前下肚的酒全都吐了出來。
他用手帕擦着自己的手,看了一眼熟睡的老牧民,輕輕的點了點頭,幾個雪狼騎的漢子立馬在這木屋裏搜索了起來。
不一會兒,他們手裏拿着兩個印章走到了大皇子的面前。
莫罕拿着這兩個印章看看,然後笑了笑:“沒想到他還是雙面間諜呢”
身邊站着的漢子比莫罕高約莫一個頭,他叫隆德,在雪狼騎中,除了莫罕,就他地位最高。
德隆一臉嚴肅的回道:“要不是我們來他悄悄的去放消息,我們還真被他給騙了,這老東西也真是藏得夠深,屋子裏一樣都沒,這些東西是在後面那棵枯樹的樹洞裏找到的。”
莫罕也笑了笑:“他估計不知道這狼的嗅覺也是數一數二的呢”
“那要不要”德隆做出了一個斬首的手勢。
莫罕看着那兩枚印章,遞了過去:“放回原處吧,這個人,以後或許有用。”
“對了,這滿雪山上埋伏的人馬清理趕緊了沒有”莫罕淡淡的問道。
“趕來的兩個小隊已經清理乾淨了,我們要不要匯合”
莫罕兩隻手扣在了一起,德隆知道,小王子只有在思考的時候纔會做出這個動作。
“我們一起下山,趁着月色,潛入鎮蠻府”
“可這老東西”德隆還是有些不放心,按照他的脾氣,找到間諜都是一刀給剁了。
莫罕笑了笑,他哥哥當年被迫送去長安當質子,學了不少東西回來,除了那一身秀氣的刀法之外,他哥哥把在中原學會的所有東西都教給了他,其中就有一種叫做權謀的東西
“留下吧,殺了他估計會驚動不少人,而且這樣一個雙面間諜,如果能掌控在自己的手裏不是更好麼”
德隆看着這個二王子此時的眼神,有種夜晚被狼盯上的感覺,背後一陣涼風直竄到頭頂。
徐長安、蘇青和錢老三三人辨認了方向,急急忙忙的冒着大雪前行。
三人猶如喪家之犬一般,要靠着別人的施捨才能活下來。
徐長安的心裏很沉重,他從來沒有這種感覺,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監視之下,生還是死不過是別人的一句話而已。
他自然也注意到了李知一胸前的殷紅,心裏面更加的沉重,他不知道,也不敢猜測這位瘸子一兩句話就騙來的便宜師傅爲了自己到底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徐長安眼中全然是悲慼之色,緊緊的捏起了拳頭。
他也看向了高空,那個漫天風雪的夜空。
只有強大了起來,纔有話語權,只有強大了起來,纔不會成爲別人的玩物
此時他們三人,極盡狼狽,衣服早已破破爛爛,而且一路前行,都是穿着單衣,剛剛上山的時候,被不少的樹枝和巖壁刮到,破爛的衣服上沾滿了不少的血跡,三人宛如逃難者。
若告訴世人,這三人裏一人是北蠻碩和部的大王子,一人的身份勉強算個世子,估計都沒人敢相信的。
前方影影綽綽有一簇燭光亮起,看來是一個村子,這麼晚了,應該是村裏有事情要辦,大概率是白事,他們遠遠的聽到了哀嚎聲。
徐長安突然間緊緊的捏了下手裏的長劍,被人捉弄了那麼久,一種危險的想法在他心裏蔓延,猶如被點燃的枯草堆,火燒得越來越旺,雙眼也慢慢的變成了火紅色,一股煞氣慢慢的浮現。
既然自己實力不強成爲了別人的玩物,那別人實力不強的時候
蘇青看着徐長安,暗自嘆了一聲。這種屈辱對於他來說,一笑了之,因爲在長安的那段日子,比這屈辱的多。
他喘着氣,歇息了下來。這徐長安的心境畢竟還是差了點,或者是因爲真龍精血的影響
聽到蘇青喊了他一聲,徐長安方回過神來,這纔想起了蘇青身受重傷,也停了下來,不過眼睛卻不停的朝着前方瞟去,偶爾也看看後方。
“不用擔心,他們不會追來。”蘇青沒有解釋爲什麼,只是盯着怒氣衝衝的徐長安看。
“我想請你幫我做件事可以麼”蘇青淡淡的說道。
“好”徐長安毫不猶豫。
蘇青看着他,笑了。
“此番出去之後,你有機會到長安的話,找到長安夫子廟,旁邊有一個小草房,你去幫我侍奉那個人三個月。”
徐長安一愣。
“那是”
“我師父”
徐長安雖然不知道蘇青的用意,可他至少知道一點,蘇青絕對不會害他。
“好。”
蘇青提議繞過村子,徐長安看着受傷的蘇青,那種情緒也慢慢的消散了。
天慢慢的亮了,蘇青辨別了方向,慘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
前面是一大片空地,約莫百步之外一座雪山矗立。
“滿雪山”蘇青笑道。
“我們只要過去,到了北蠻,就不會有危險了。”
話音剛落,一臉愁容的大皇子搖着頭,騎着馬從身後鑽了出來。
“最後一天了,可惜你們過不去了”
徐長安頭疼的看着大皇子和鐵浮屠,他們如同幽靈一般,總是在關鍵的時候出現。
徐長安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雪山,轉了過來,看着大皇子,舉起了長劍。
“喲,你居然還有勇氣來。”
徐長安看着大皇子,眼神堅毅。
“找機會,你們先走”他小聲的對着身邊的蘇青說道。
“你見過自己被挑在大戟上的模樣麼”徐長安淡淡一笑,看了一眼大皇子身後的鐵浮屠。
大皇子臉色驟變,身旁的吳一用剛想勸阻,就被大皇子揮手打斷了。
“雖然知道你的雕蟲小技,可,你徐長安,真正的激怒我了”
大皇子翻身下馬,握住了長槍。
身後的鐵浮屠如同一座座鐵塔一般,立在原地。徐長安看到這一幕,心裏面鬆了一口氣。
面對大皇子他們還有掙扎的餘地,若是大皇子直接不管不顧,讓鐵浮屠衝殺過來,只怕頃刻之間,他們就成爲了一堆的肉泥。
徐長安舉起了長劍,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來吧,給你一個報仇的機會”
同時朝着錢老三說道:“帶上他走”
大皇子露出了一絲獰笑,並沒有阻止拖拽着蘇青的錢老三,蘇青臉色蒼白,一言不發,倔強的站在原地,捏着短刀。
“放心,你們走不了你以爲他能撐到走百步的時間麼”說完之後,大皇子得意的笑了笑,他擡頭看向了高空怒吼道:“最後一天只剩幾個時辰了,玩遊戲就要有點遵守遊戲規則的精神”
高空之上沒有迴應,他拿起了長槍,槍尖寒芒躍動,一指,指向了徐長安
“來吧我的人形大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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