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冬日小說網>一劍長安>第三十八章 風波詭譎
閱讀設置

設置X

第三十八章 風波詭譎

風波詭譎

大理寺的門檻都快要被踏破了。

來的什麼人都有,既有平日裏看着正氣凜然的大官,也有賊眉鼠眼的吏。

可他們都無一例外吃了一個閉門羹,不管是誰來,都是那一句話,大理寺寺卿羅紹華不在,對於嫌犯柴薪桐的處置暫且擱置,等大理寺卿羅紹華回來之後,才進行三司使會審。至於柴薪桐現在,不許有人探視。

這條命令一下,就連晉王都吃了閉門羹。

所謂的三司使會審,便是由刑部、大理寺、還有督查院三方同時進行會審。

大理寺必須要有大理寺寺卿出面,而刑部一般則是刑部尚書或者刑部侍郎來一人全程參與便可,最後這督查院一般也是由其一二把手親自參與。

畢竟要驚動三司使的案子不會是案子。

三個全朝最高的刑法和監督機構一起辦案,結果由三方擬定,若是三方有異議,則由大理寺直接上報聖皇,等待聖皇裁決。

徐長安記得就像熱鍋之上的螞蟻,在侯府裏來回踱步,而孔德維和何晨也是眉頭緊皺,滿臉的擔憂,他們也不知道,爲什麼才七天不見,這柴薪桐會成爲了刺客。

無論從哪方面講,這都是不可能的事。

一個匯溪中境的人憑什麼去刺殺大宗師的聖皇,還有柴薪桐刺殺聖皇的目的何在?因爲樊九仙,即便是因爲樊九仙,他也應該去刺殺大皇子,畢竟後者更容易辦到。

這些簡單的疑惑幾乎就能說明柴薪桐是被人利用和陷害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可這些並不能成爲證據。

不管是哪朝哪代,辦案子都注重證據和現場。

證據就是那柄匕首,被餵了毒藥,經過檢測,就算是宗師級的高手中了毒,也能讓他們十天半個月用不了修爲。而現場就不用說了,在祭天大典上,當着文武百官的面被逮了個正着。

徐長安怒氣衝衝的出了門,他怎麼都不相信柴薪桐會如此的愚蠢。

他朝着晉王府走去,晉王府的管家自然識得徐長安,見到是他,也沒阻攔。

徐長安輕車熟路的衝到大廳前,晉王穿着蟒袍,正在喝着茶。

晉王看到徐長安前來,擡了一下眼皮,沒有說話,繼續用茶杯蓋子輕輕攬着茶水,陣陣的氤氳霧氣伴隨着茶香散了出來。

“噗通”一聲,徐長安單膝下跪,雙手抱拳,表情嚴肅。

“站起來說話吧!”晉王再度擡了一下眼皮子。

徐長安站了起來,有些尷尬的站在了大廳之中。

“坐。”晉王淡淡的說道,徐長安從未見過這番冷淡的晉王,心中隱隱有了不好的預兆。

徐長安身上穿着冕服,有些繁瑣和厚重,他挽起了那袍子長長的裙襬,坐了下來。

晉王也沒有給他斟茶,看都沒看他一眼,說道:“有什麼話直說吧,能幫的、該幫的,我會幫;可有些事,不能幫,幫不了的便免開尊口了。”

這句話把徐長安將要發泄出來的滿肚子怨氣給憋了回去。

徐長安低着頭,有幾分委屈,忍得相當難受。

最終,他“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晉王殿下,求求您了!”他狠下心說道。

“柴薪桐的爲人我知道,他絕對不可能做這件事,他沒有任何的理由去刺殺聖皇,他一個匯溪境,憑什麼去刺殺聖皇。這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是陷害!”徐長安喘着粗氣,雙目有些微紅。

晉王仍然穩穩的坐着,輕輕的抿着茶。

“晉王殿下!”

晉王看了他一眼,放下了茶杯,緩緩的說道:“然後呢?”

“然後?”徐長安有些疑惑,難道還有什麼麼?

“難道被當場抓到的不是他?他一個夫子廟的先生,爲什麼要潛伏到聖皇的身邊?”

晉王面色凝重,緊緊的盯着徐長安。

“他……”徐長安纔想說話,晉王便冷哼一聲,站了起來,指着徐長安怒喝道:“徐長安,你別以爲打了一場勝仗,靠着你爹的餘蔭便可以無法無天!”

“他柴薪桐的爲人你知道?你拿什麼出來證明,就憑你徐長安的空口白牙,人家大理寺、刑部和督查院就得聽你的?你以爲你是誰,在沒拿出證據之前,你最好別到處嚷嚷!”

徐長安一愣,有些不服氣。

“你說他是陷害就是陷害了?那你徐長安告訴我,誰陷害的,有什麼證據,只要你拿得出來,老子就是不要這身蟒袍,也會幫你力爭到底!”晉王的手指頭不停的顫抖,幾乎要點到了他的腦門之上了。

晉王甩了甩袖子,顯得極其的生氣,鼻腔之中,不停的喘着氣。

他手指頭一指徐長安道:“我警告你,這件事你最好別管!”

“可……”徐長安才說了一個“可”字,便看到晉王的雙眼瞪得如同銅鈴一般大,滿臉的怒氣。

“可什麼可!你別以爲大理寺、刑部和督查院不知道,這柴薪桐是不是喜歡未來的皇子妃樊九仙,埋怨皇室奪了他的愛人,你說着是不是他的目的;還有,我告訴你一點,那匕首上喂着毒藥,即便是聖皇中了招,半天都不能動用修爲!”

徐長安一愣,後面那條他是真的不知道。

“你說,你憑什麼幫他解釋,憑你一張嘴?憑你徐長安相信他柴

薪桐,你拿人格保證?”

晉王冷笑一聲,輕輕的拍着他的臉說道:“你的人格和信任,不值一提!”

徐長安沉默了,如同被一大盆冷水從頭頂澆到了腳底,澆了一口透心涼。

晉王看着他,嘆了一口氣,語氣也變得輕柔起來。

“記得,這件事沒證據之前,你都別摻和了。”

徐長安咬着下嘴皮,艱難的點了點頭。

“走吧!”晉王大袖一揮,發出了逐客令。

徐長安第一次覺得腳是如此的重,重到幾乎擡不起來,他相信柴薪桐,可晉王說得對,自己的信任一文不值。

他知道自己的朋友不會做那麼蠢的事,可偏偏他沒辦法證明。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侯府的,更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躺在了牀上。

也許這纔是真實的每個人,當遇到我們無能爲力的事情時,總喜歡躺在牀上,一覺醒來,原來一切都是夢。

徐長安剛走,夫子從後堂走了出來。

晉王看着夫子,緩緩的搖了搖頭,兩人坐下,晉王給夫子倒了一杯茶。

“我第一次覺得我這蟒袍沒個屁用,我去大理寺,被人家擋在了門外,一個守門指着我說,別說蟒袍,就是穿四爪龍袍的皇子們來,也是一樣!”

夫子看了一眼那杯茶,一向愛喝茶的他,突然沒了品茶的興致。

“多謝。”

晉王拍了拍他的肩膀,嘆了一口氣道:“說什麼謝呢,我們認識那麼多年,沒這個必要。說句心裏話,剛剛我對徐長安說的話,何嘗不是對我自己說的呢?”

晉王嘆了一口氣,看着夫子。

“我們認識那麼多年,我信得過你,你都說不錯的人,我自然相信你的眼光,也相信他不會那麼蠢。雖然你們夫子廟的人有時候看起來是有點蠢,會去做些什麼教化土匪的狗屁事兒,可這是不一樣的蠢,我也相信姓柴的那個傢伙。可這是在聖朝,要用證據說話!”

夫子看着門外發呆,彷彿沒有聽到晉王的話一般。

過了半晌,夫子才幽幽的嘆了一口氣道:“其實啊,是我們夫子廟對不住他。”

晉王一愣,隨即問道:“你這什麼意思?難道是聖皇做的局?”他的聲音壓得極低,表情也十分的凝重。

夫子搖了搖頭道:“你是看不起你姐夫麼,能成爲聖皇的人,不會做這麼家子氣的事。”

看着晉王疑惑的臉,夫子接着說道:“這事兒不是聖皇做的,可他卻想看看這各方的反應。不然憑你這身蟒袍,去哪兒不比大皇子四爪龍袍好用?這柴薪桐被抓了個現行,百官作證,人贓並獲,就算是當場擊斃我夫子廟也沒什麼話說,可聖皇卻只是大理寺暫且羈押他,而且更讓人琢磨不透的是,這大理寺卿羅紹華怎麼幾個時辰就離開長安,出去公幹了?”

晉王心翼翼的接着他的話。

“你的意思是,聖皇想坐山觀虎鬥?”

夫子看了他一眼,嘆了一口氣道:“夫子他老人家卸任在即,即便不是坐山觀虎鬥,弄點事兒出來,也要好一些。”

晉王聽到他這麼一說,都禁不住打了一個冷顫,有些擔憂的看着夫子。

“那你?”

“放心吧,夫子廟什麼風浪沒經歷過,只要夫子他老人家還在,不管他是不是夫子,都沒人敢動夫子廟半分。”

……

鳳鳴閣。

大皇子眉頭皺了起來,湛南坐在了他的身旁。

鳳鳴閣此時就他們兩個人,大皇子揹着雙手,站了起來,抿着嘴。

他走到了湛南的身前,伸出了手,指向他。

“你說這聖皇什麼意思,這大理寺的羅紹華祭天大典都還在,結果一個時辰之後便說到了外地,要過一段時間才能回來,這是爲什麼?還有啊,這人證、物證齊全,還被逮了一個正着,即便不是當場擊斃,下來也應該斬立決啊!”

湛南微微一笑,搖了搖頭:“這你還看不出來麼,聖皇想坐山觀虎鬥。”

大皇子停了下來,點了點頭。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湛南想了想說道:“這事兒,我說不清楚。”

大皇子歪着頭,盯着他,如同一條毒蛇。

“這主意可是你出的!”大皇子一字一字的說道,每個字都咬得極重。

湛南站了起來,拍了拍大皇子的肩膀寬慰道:“別急,我給你介紹一個人。”

大皇子冷哼一聲道:“最好介紹個能拿主意,有用的人來!”

湛南也沒在意大皇子的話語,他看着大皇子說道:“此人乃是我的哥哥,一切的主意都是他出的,他現在就在門外,皇子殿下可否賞臉見上一面?”

大皇子突然轉過身來,目光如同一柄利劍。

“見!”

話音剛落,門被“咯吱”一聲推開。

一個和湛南有八九分相似,卻臉色極白,一副病懨懨的樣子的人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一個用黑布遮着半邊臉的老人。

“在下柳胥,見過大皇子。”他們兄弟在外人面前自然還是用行商的身份,一個叫柳南,一個叫柳胥。這個外人,自然也包括大皇子。

湛胥微微

彎腰,可大皇子卻沒有讓他直起身來的意思。

身後的老頭目光逐漸變得凌厲了起來。

“你又什麼好的見解?若是此事讓聖皇發覺,只怕我們都吃不了好果子!”

大皇子一轉身坐了下去,這纔看了一眼還在彎着腰的湛胥。

“平身吧!”

湛胥輕輕咳嗽了兩聲,這才直起腰來,臉色有些慘白。

他看了一眼坐着的湛南,緩緩的說道:“聽南兄說,你是他的哥哥?”

湛胥點了點頭道:“對。”

“這些注意都是你出的?”

湛胥沒有否認。

“那接下來該怎麼辦?”

湛胥沒有回答他,反而是看向了大皇子兩側空着的幾個椅子。

“坐吧!”大皇子揮了揮手。

“多謝皇子殿下。”湛胥虛弱的說道,隨後和湛南相對而坐。

他看了一眼身邊的老人,緩聲道:“柳伯你也坐吧!”

柳伯點了點頭,朝着湛胥和湛南說了一句“多謝兩位少主”便也緊挨這湛胥坐了下來。

大皇子眼神一凜,但最終也沒說什麼。

“說說吧,接下來該怎麼辦,我原本以爲聖皇會直接出手擊斃柴薪桐,之後夫子廟就和聖皇死磕,可現在看來,我們計算失誤了。”

湛胥笑着回道:“這是在意料之中,聖皇肯定不會親手擊斃柴薪桐,他也沒那麼笨!”

“哦?”大皇子看了看湛胥,接着說道:“看來你們沒和我說完整的計劃!”

“完整的計劃很簡單,藉助這件事,和樊九仙談判,送大皇子您一個心甘情願嫁同意給你的女人。”

大皇子看着這兩兄弟,又看了一眼當初那個白衣盲女琴師用的琴臺,冷聲道:“就這麼簡單?”

湛胥神祕一笑道:“自然不會那麼簡單,我們可以找準時機,幫助聖皇借用柴薪桐這件事,給予夫子廟重創,隨後還要想辦法讓聖皇殺了柴薪桐,這樣一來,他們便會打起來,而我們,也取得了聖皇的信任甚至重用。”

他看着大皇子,接着說道:“這樣一來,年幼的十皇子還會是您的對手麼?”

大皇子冷眼瞧着三人,突然撫掌大笑。

“多謝兩位先生!”隨即站了起來,恭敬的走到了湛胥的跟前,爲他倒了一杯茶。

“那具體要怎麼辦呢?”

湛胥看着大皇子,大皇子也看着他。

“山人自有妙計,請皇子殿下放心。”

大皇子臉上隱有怒氣浮現,不過還是強行壓了下去。

“那之後該怎麼做?”

湛胥歪着頭道:“暫時什麼都不做,若是真要做,那就去把那幾個太監處理了。”

“哼,要是你後續計劃不能讓我滿意,我要你們好看!”

湛胥聞言,也沒在意,只是把手搭在了柳伯的身上,似乎是在安撫他。

“那幾個太監要留屍體,他們不是都喜歡賭、抽和女人麼,我想要他們死在皇宮外的賭場裏,妓院裏,還有服藥而亡。要把他們的死做得自然些,這樣才能打消別人的疑慮,越是乾淨,越會引得別人懷疑。”

大皇子一愣。

“怎麼,有困難麼?”

大皇子搖了搖頭道:“這倒不是,只是我已經派了‘影月’組前去做事了,你知道我手下人的風格,屍骨無存。”

湛胥冷靜的說道:“召回來。”

“只要做過,便會有痕跡,越乾淨,問題越大。”他再次重申了一遍。接着,湛南想了想,插了一句:“要不這件事,我們幫您完成?”

大皇子點了點頭道:“也不知道他們動手沒,我立馬召他們回來,如果還沒動手,接下來就由你們負責了!”

“好!”

……

永安宮門口的九重高塔內。

聖皇再度上了這座高塔,看着安安靜靜躺在裏面的女人。

“夫人啊,最近有些不太平啊,不知道是誰設計了那個夫子廟的先生。”

“我也不敢利用這件事針對夫子廟,誰知道是好是壞呢?”

“還有啊,我想等等看到底誰會設這麼一個局?”

聖皇說着,圍着藍色的棺槨轉了兩圈。

他看着那張溫柔的臉,突然笑了笑道:“老婆,你有沒有嫌我煩?”

“哎,以後我儘量少和你說這些事兒了。只是啊,現在身邊沒了說話的人,之前傅子凌太傅能和我商量一二,可後來他走了;再後來,郝連英也能陪我說說話,只是啊,他也不過是一個有些好色貪財的老太監罷了,我不想他以後沒個善終,也把他弄走了。乾龍殿本就大,現在啊,更加空蕩蕩的了。”

聖皇微微一笑道:“所以,沒辦法啊,我只能來叨擾老婆你了,你也別嫌我煩。”

聖皇說着,便又坐在了棺槨面前,細細的講着以前的時光,滿臉都是幸福。

不知道過了多久,聖皇這才站起來,走出了這九重高塔。

剛邁出塔,他立馬變成了那個冷酷的君王。

“不管是誰!我都先把這柴薪桐的事往後壓一壓,想坐山觀虎鬥,我倒要看看誰忍得住!”

(本章完)

,閱讀請。

上一章 下一章

足跡 目錄 編輯本章 報錯

隨機推薦: 她化自在天獄龍歸來,絕色總裁倒追我梵天大主宰意修破劫蓬萊武道綠茵逆轉狂魔魔杖與劍姬失憶後被病嬌大佬寵成萬人迷妖界大佬喵喵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