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巧語·局成

清晨，葉輕眠被自己餓醒，迷迷糊糊的下樓覓食，發現花織正在悠然的做着早餐。

“呼，太好了，沒想到還能喫口熱乎的。”葉輕眠一屁股坐在餐桌前，半閉着眼睛等飯。

花織有些好笑的看了葉輕眠一樣，感覺他就像是等着投食的小貓。不遠處，玉闕趴在食盆前胃口大開的喫着貓糧，不時回頭偷看一眼葉輕眠，似乎生怕對方搶了自己的口糧。

“今天怎麼起這麼早啊？”花織倒了一杯熱牛奶放在葉輕眠面前。

“餓醒的，喫完東西還要回去睡會。另外牛奶幫我加兩塊糖謝謝。”葉輕眠毫不掩飾自己的懶惰和生活上的無能，他對廚房的一無所知，如果自己來加糖，恐怕要把整個廚房從裏到外翻一遍。

花織走回廚房，打開一個櫃子，拿出了兩塊糖丟進了牛奶裏，“蘇漫城今天可能會來。”

“哦？怎麼回事啊？”葉輕眠來了點興趣，不過眼睛依舊有些迷離。

“你現在看起來跟夢遊似的，還是喫點東西上樓睡你的吧。”花織把兩個煎蛋和一款麪包放在葉輕眠桌上，“黃油要嗎？”

“要要要，多點。”葉輕眠果然也沒繼續詢問蘇漫城的事，一來是他覺得花織可以解決，二來他是真的只想睡覺，鬼知道他昨天看劇熬到了幾點。

喫完早餐，友情面晃晃悠悠的上去睡覺了。花織在收拾廚房，一陣敲門聲響起，花織微微一笑，估計是蘇漫城來了。

蘇漫城一進門，就問起了葉輕眠。花織指了指樓上，然後明知故問道，“有什麼事跟我說也是一樣的，怎麼大清早過來，有什麼事嗎？”

“哦，也沒什麼事，就是串串門。”蘇漫城看似隨意的說着，但屁股坐在沙發上，既沒有要走的架勢，也沒找到話題說話。

蘇漫城不急，花織也不急，她知道他早晚會忍不住的。

果然，兩人在客廳大概沉默了十分鐘後，蘇漫城終於開口了，“咳，是有個小問題，不過也不算什麼大事，就是突然想起來了。”

花織笑了一下，也不揭穿蘇漫城，“那你先在這坐會，我先把廚房收拾一下再跟你聊吧，反正你也沒什麼大事。”

“哦哦，你去忙你去忙。”

花織走回廚房，回頭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蘇漫城，想不到這傢伙還挺要面子。花織故意放慢速度，在廚房裏磨蹭的了半個小時才緩緩走出。

“呀，我差點忘了你還在了。我剛忙了一圈，要上樓洗個澡，你先看會電視？”花織不由分說的幫蘇漫城把電視打開，然後就自行上樓了。

蘇漫城猶猶豫豫的終究也沒阻攔，本以爲洗個澡也要不了多久時間。沒想到這電視一看就是兩個小時。

蘇漫城哪裏還有心思留意自己看的是什麼，守着一個地方臺看了兩個小時廣告都毫無察覺。如果不是知道浴室的誰淹不死人，他都要抱着救人的心態上去看看了。

終於，花織梳洗打扮一番後纔再次來到一樓客廳，流露出一絲尷尬，“抱歉，女孩子就是比較慢。”

“沒事沒事，反正我也是閒着。”

“哦對了，一會我要跟葉輕眠出去逛街，你要是無聊，可以去找白點點玩啊。”

蘇漫城心裏不屑，找白點點那大傻子玩啥去。不過聽說葉輕眠和花織要出門，蘇漫城趕緊開口攔了一下，“咳，是這樣的，監察者也不知道發什麼瘋，竟然讓我現在重入輪迴。上屆的時候可是掌控者親口允諾我們可以跳過初選和次選，你說着是不是反天了。”

花織故作詫異的驚訝了一下，“你和白點點還有鍾銘要進入輪迴遊戲了？”

“那倒沒有。”蘇漫城有些尷尬的說道，“就我一個。”

花織作思考狀沉思了片刻，“你有什麼令掌控者不喜的舉動被監察者發現了？除非是這樣，否則根本說不通啊？”

“是有那麼一點。”蘇漫城回答道。

花織深深的看了蘇漫城一眼，她本以爲自己假傳聖旨的罪名是莫須有的，現在看來，似乎是歪打正着了呀。想來白滴滴一定是在蘇漫城身上留下了什麼伏筆。

“不過你也不是自願的，監察者不會這麼霸道吧？”花織似是而非的說道，她不瞭解具體情況，卻也隱約的透漏出自己明白一些內情的意思。

“你都知道了？”蘇漫城嚇了一跳。

知道了結果，花織順着往回推就容易的多了，於是說道，“禮遊戲把你們和葉輕眠都困在過精神病院一段時間，想來絕不是一時興起，肯定是要利用你們身上的某些特殊性來對當今掌控者佈局的。這種層次的博弈，大家肯定原本都不願意捲進去的，但是應該都沒有反抗的權利。”

蘇漫城重重的點點頭，“是啊，我是稀裏糊塗的就是人當棋子了。”

“看來監察者的確是知道了什麼，所以纔會單獨針對於你。蘇漫城，現在你的事可能已經不是祕密了，而我們怎麼說也算是朋友，你直接告訴我，你到底被監察者抓到了什麼把柄？我們瞭解的情況，也好想辦法幫你。你也知道，監察者在葉輕眠身上栽了跟頭，沒準正愁沒地方瀉火呢，你現在要是進入輪迴遊戲，沒準真的會有意外。”花織以朋友的身份，引導着蘇漫城。

“那我就說了吧，反正監察者已經知道了，我瞞着你們也沒有必要了，不過千萬不要外傳。”蘇漫城下定決心道。

“你放心，我們是朋友。”

“之前在精神病院裏，白滴滴強行給我諸如了過去聖經的力量，估計再過些個日子，我的過去聖經就應該有要覺醒了。而且…按照白滴滴的說法，我在本屆輪迴應該還會覺醒一個未來陣營的能力。”蘇漫城說完之後，心裏一塊石頭似乎落下了，輕鬆了很多。

“這可不好辦了。”花織皺眉道，“掌控者對叛營的態度非常強硬，其重視程度似乎還要高於擾夢者。”

“是啊，雙陣營能力的特權，在監察者這個層次都沒開啓，更別說我們這些候選者了。我懷疑，這是一條通往更高層次的路。所以掌控這樣要斷了所有有機會成長到何以和她競爭的候選者的路。”蘇漫城猜測道。

“這麼說來，你確實是危險了。”花織危言聳聽道，“你想想，你和白滴滴見面是在初選，到現在也不少時間了。而且當時禮遊戲還未完全站到明面上反對掌控者，而且掌控者也甦醒過一次。如果監察者那個時候就知道了，必然會藉着掌控者的勢力對你動手，何必等到現在呢？”

“對啊，你覺得是怎麼回事？”蘇漫城虛心問道。

“我也是猜測的，你聽聽我的分析有沒有道理。”花織說着，身子往蘇漫城身邊湊了湊，蘇漫城見狀也靠近了一切，心情有些緊張。

“前一批監察者幾乎被葉輕眠換血了，新上任的兩個監察者本該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在輪迴候選者面前樹立自己的威信，在掌控者面前證明自己的能力的。可是卻在通緝葉輕眠的時候，被直接宣戰，反而助長了葉輕眠的威勢，這相當於監察者在他身上栽了跟頭。”

“之後，監察者企圖將輪迴候選者之間的鬥爭擴大到世界級的戰鬥，將第一戰區世界壁壘打通，成爲一個戰場，可是卻引出了一個虎視眈眈的禮遊戲。這應該是監察者沒有想到的，他們第二次宰了跟頭。”

“現在監察者上有禮遊戲這個前任掌控者圖謀不軌，下有葉輕眠這個扎手的小蟲子搗亂。對於近乎是病毒式擴散的擾夢者人羣也難以有效遏制，只能通過延長第一戰區進入輪迴遊戲的間隔來加以限制。”

“新任監察者上位至今，幾乎一事無成。一旦掌控者徹底甦醒，恐怕他們的日子也不好過。所以我覺得，他們在這個時候把你推出去，就是要在你身上打開局面。有個成語怎麼說來着？殺雞儆猴，敲山震虎，將功贖罪。”

“就是說要殺掉你這隻雞，儆全部候選者這些猴。敲掉你這座山，震葉輕眠這隻虎。用殺你之功，贖對辦事不利之罪。他們恐怕不是針對你而已這麼簡單，他們是想在下次輪迴遊戲裏殺你啊！”

“這幾個成語我懂，你不用解釋這麼清楚。”蘇漫城聽完花織的話，背後冷汗直流。

“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

蘇漫城順着花織的思路理了一遍，越想越覺得這話有道理，一陣後怕和擔憂瞬間席捲全身，連忙召喚除了最優選擇。

花織見狀，立即說道，“蘇漫城，你是不是一直有覺得自己的最優選擇有時候不靠譜？”

蘇漫城點點頭，這沒什麼好隱瞞的，他不光自己這麼覺得，也經常跟別人說起這件事。

“那你有沒有想過，會是監察者動了手腳呢？你的最優選擇雖然很好用，但畢竟能力等級太低。要不然怎麼解釋，你的最優選擇經常會給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提示呢？”花織已經挖好了一個坑，正引着蘇漫城一步步掉進去。

“這不大可能吧？”蘇漫城在這一點上，倒是覺得花織有些小題大做了。對自己的能力動手腳，就算監察者能做到，那也絕對是費力不討好的事情。

“這樣吧，我們做一個測試。”花織微微一笑道，然後沉吟了片刻，“就拿幽藍是靶子吧，幽藍，就是死掉的那個夢境能力者，你應該知道的。”

“什麼意思？”

“你試試看去尋找幽藍，看看最優選擇能不能給出提示。”

“一個死人，我上哪去找啊。最優選擇不會給出答案的。”蘇漫城有些無奈，這都什麼時候了，花織怎麼還搞這種實驗。

不過雖然心裏覺得很多餘，卻到底還是在花織鼓勵的眼神中進行了一次嘗試。不過也就是這一次嘗試，讓蘇漫城渾身汗毛都炸起來了。

最優選擇竟然給出了提示，似乎是一條路線，指向破曉。蘇漫城嚇的魂都飛了，幽藍是被佘璇殺死的，自己想見一個屍骨無存的死人，最優選擇竟然會給出答案？而且還是指向了最不可能的破曉帝都總部？

“你看到什麼了？”花織關心的問道。

蘇漫城哭喪着臉，“自由選擇告訴我去破曉總部，你說對了，我的最優選擇確實被動了手腳。”

蘇漫城這次是真的沒法相信自己的能力了，幽藍的能力對葉輕眠很重要，佘璇又心繫於葉輕眠，肯定不會在幽藍生死的問題上欺騙大家。而且當時金秀什和春江淺田也在。

就算金秀什可能說謊，可是春江淺田可是花織的人，連她這個謊言現在能力者都沒質疑幽藍死亡的結果，那他一定就是真的死了！所以得出結論，最優選擇，廢掉了。

“如此看來，監察者幾乎必定是要在下次輪迴遊戲裏殺你了，甚至已經對你的能力展開的干預。這就是要廢掉你能力的優勢，甚至有可能讓你被自己的能力誤導，反而在輪迴遊戲裏犯下重大失誤自我淘汰死亡。”花織繼續嚇唬蘇漫城道，到了這一刻，如果花織不去細細回想真相，都差一點信了自己的話，更別說面前緊張忐忑本就沒了主意的蘇漫城。

“完了完了，怎麼辦？快把葉輕眠叫起來啊！他怎麼還睡呢，這都快中午了。”蘇漫城急躁道。

“別急，你先冷靜。”花織安慰着蘇漫城道，“其實這件事也不是完全無解。你可以躲進葉輕眠的循環世界。在那裏是不受輪迴規則限制的，你可以避開被監察者強制拉近輪迴。直到次選結束後，你在重如輪迴。這讓以來你就有了幾乎整整一個次選階段的準備。”

“那我現在就去吧。”蘇漫城站起身就要往樓上走，卻被花織一把拉住。

“你放輕鬆點，你都要把自己嚇死了，進入循環世界也不急於這一時。”花織拉着蘇漫城重新坐下，臉上露出埋怨和不忿的神情，“監察者真是欺人太甚了，白滴滴的事跟來就跟你沒關係。你雖然名義上是我們的盟友，卻也沒參與我們的事，他們這麼逼你，我真是看不下去了。”

“太欺負人了！”蘇漫城小臉通紅，眼睛瞪得溜圓，拳頭緊握着。

“現在看來我們算是徹徹底底一條船上的人了。”花織搖搖頭，“你的祕密被發現了，跟葉輕眠一樣，都沒有退路了。除非一路推翻現存輪迴體系，否則以監察者的態度，你死定了。”

“太欺負人了！”蘇漫城就剩下這一句話了，不停的反覆說，搞得花織也不知道該怎麼接，於是乾脆說出了最終的目的。

“去循環世界跟夜崎三楚一起研究最初吧，聽說你還是他的老師來着。讓監察者看看，想殺你，是要承擔後果的。”

“好！”